那個蕭乾總有意無意的看她?


    這讓她很不舒服的放慢了腳步。


    林姑姑見此,立即上前問道:“王妃,怎麽了?”


    司淺淺搖搖頭,動作上卻拉住了林姑姑,讓林姑姑幫她遮掩住蕭乾的視線。


    蕭乾再瞧時,自然就瞧不見她了,隻得遺憾停止偷窺。


    等他們抵達太液池時,司淺淺就驚呆了!


    “王妃?”林姑姑搖了搖看傻眼的小王妃。


    司淺淺就收迴小表情,不可思議的說:“距離我上次來太液池,也沒過多久吧,怎麽就大變樣了!?”


    “快一月了,還不久?”林姑姑笑道:“其實也沒大變,就是多了燈燭,瞧著便壯觀了些。”


    司淺淺感慨得不得了,“何止一些!好壯觀好嗎!”


    周遭的竹林,儼然成了燈海,風吹過時,燈海還會泛出“漣漪”,搖曳撲朔,美輪美奐。


    這已經很絕了!


    最絕的是——


    太液池上,居然有水上燈光舞台!?


    古人真會玩。


    司淺淺歎為觀止,隻擔心一點,著火了怎麽辦?


    但這問題她不敢問,也知道肯定有防著這一點。


    如此想著的司淺淺,連連讚歎,把走近的蕭律惹笑了,“好看麽?”


    “啊?”司淺淺收迴迷亂的眼神,看向狗子。


    蕭律輕捏了捏她的手,“沒見過?”


    “是啊。”司淺淺驚歎極了,“好漂亮啊!”


    蕭律就抿緊了豔羽般的唇,心疼極了。


    畢竟,今年的萬壽節,是安慶之亂徹底平定後,最樸素的一次了。


    原因是剛打完仗,代宗表示要節儉,無論朝臣怎麽勸都不改口。


    不過他這還沒心疼完,那頭的代宗就在點名了,“律兒、律兒媳婦,還不過來朕這兒?”


    兩人聞言,正要過去。


    獨孤珪忽然開口:“聖上,這是秦王妃第一年為您賀壽吧,不知準備了什麽?”


    要代宗說的話,他兒媳婦準備了什麽,難不成還得向你區區一臣子報備?


    反正就很不爽……


    但獨孤雲是個長袖善舞的,已經幫他爹圓了話,“父親,您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還總按捺不住好奇心,嘖。”


    “咳。”跋扈慣了的獨孤珪隻好表示:“聖上,老臣錯了。”


    “不是朕說你,你什麽時候有阿雲這分寸,朕也不至於擄了你護國公的封號。”


    “是,是,都是老臣的錯,老臣再也不敢了。”獨孤珪似笑似諷的應道。


    代宗沒理會,已經在招蕭律和司淺淺上前。


    原本熱鬧活躍的宴場逐漸安靜,都下意識朝這邊看過來。


    “兒臣,兒媳。”相繼跪下的蕭律和司淺淺,同聲賀道:“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歲歲有今朝,日日有今顏。”


    “好!”代宗龍心大悅,“起來吧。”


    “多謝父皇。”蕭律扶著小王妃起身,而後一起落座於代宗身旁。


    與此同時,蕭乾也已上前來向代宗賀壽。


    “好,乾兒也長大了,日後要多跟你二哥學學。”代宗滿意頷首,看起來對這個七子,也很滿意。


    徐茂公暗暗一歎,也上前正式賀壽了。


    他和蕭律,原是要伴駕入場的,中途卻出了盧含珠的事,兩人隻好先過去處理,眼下既是來遲,自然被朝臣起哄著,要灌他們三杯的酒。


    蕭律爽快,三杯酒已經自罰下肚,還替司淺淺喝了三杯。


    “王爺……”司淺淺不依,“妾身也想嚐嚐的。”


    蕭律瞥了她一眼,“一會在這兒失儀,當如何?”


    司淺淺皺了皺鼻子,也不敢說自己一定沒事,畢竟她的好酒量,屬於沒穿書前的身體。


    蕭律第一次見她皺鼻子,忍不住去捏了捏,“古古怪怪,喝你的杏酪。”


    “王妃試試看,這可是冬春姑姑親手做的。”林姑姑也從旁哄來。


    司淺淺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冬春姑姑做的?”


    “可不是!您是不知道,冬春姑姑做的酪子,味道最好。”林姑姑沒為了哄人,而誇大其詞。


    司淺淺隻抿了一口,就被濃醇的奶香、杏香征服了。


    要知道,處理不好的杏仁,通常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她向來是不喜歡的。


    但這一碗杏仁酪真沒什麽怪味,隻有濃醇的香甜味,還不膩。


    蕭律見她吃得專注,已經不往他杯裏看,再次莞爾,才要挪開視線。


    司淺淺就叫他了,“王爺!”


    “嗯?”蕭律挑眉。


    司淺淺就把自己的奶,放到他跟前,“好喝!王爺嚐嚐。”


    蕭律並不喜歡乳製品,不過他還是在小王妃殷切的眼神下,吃了一口。


    “怎麽樣?”司淺淺馬上湊近的問。


    蕭律點頭,“可以。”就是不怎麽清爽,還不如小王妃本人滋味好。


    司淺淺見他不怎麽喜歡的樣子,本想挪迴來自己吃,但又想到今兒這種日子,狗子肯定得喝很多,就撒嬌道:“那王爺多喝點。”


    林姑姑在旁瞧著,越發喜歡這位小王妃,吃了口好的,還惦記著喂王爺一口,這份子赤誠,真好。


    不多時,果然有大臣開始向代宗敬酒,蕭律當仁不讓的起身應酬代喝。


    司淺淺就專心吃自己的了,可蕭乾來到了她跟前,“二嫂。”


    “嗯?”司淺淺漫不經心的抬眸。


    蕭乾見她已吃完了,蕭律吃剩的酪子,眼神微暗,“二嫂倒是喜歡這些奶品。”


    “七弟有事?”司淺淺直接問道。


    蕭乾就舉起了酒杯,“來向二嫂致謝。”


    司淺淺不明所以,“我有幫過你嗎?”


    “方才的事。”蕭乾提醒道。


    司淺淺這才恍然起身,“哦。”


    蕭乾點了點頭,又看向司淺淺空空如也的酒杯,“二嫂不喝點?”


    司淺淺一聽,就想趁機讓林姑姑給她倒點!


    然而——


    管家公蕭律迴來了,“你二嫂年紀小,不喝。”


    “那是我唐突了,二哥,你喝?”蕭乾舉杯道。


    蕭律頷首,一杯飲盡。


    “二哥好酒量!”蕭乾讚完,也喝下了杯中酒。


    但他喝完也沒走,而是笑道:“說起來,我若能娶得如花美眷,也還要感謝二哥。”


    “這話,你該對你舅舅說。”蕭律應話見,還朝一旁舉了杯。


    蕭乾立即側身,就看見獨孤雲也走過來了,“舅舅。”


    “在聊什麽?”獨孤雲隨意問道。


    蕭乾可沒隨意迴應,而是認真說來:“方才發生了些事,舅舅若是不急著迴去,興許能喝到我這個大外甥的喜酒。”


    “哦?”獨孤雲挑眉看向了蕭律,“你幫的忙?”


    “本王可沒這本事,是七弟手段了得。”蕭律什麽都不會承認。


    獨孤雲其實什麽都知道,“師弟,師兄有一事不明。”


    “請說。”


    “你既心在上位,人怎麽不自己留著?”獨孤雲是真有幾分好奇,哪怕癡情如代宗,也不是沒納過沈皇後之外的女人,不是麽?


    可蕭律這人,居然為了不納盧娘子,將這小娘子設計給他大外甥?這一招,無論怎麽看,都是昏招。


    說句直白的話,盧娘子嫁給誰,都比嫁給蕭乾,對蕭律有利。


    然而,司淺淺接了話,“獨孤節度使,本王妃其實也有一事不明。”


    獨孤雲沒想到,司淺淺會跟自己說話,還是在這個時候插嘴,本心不悅,但還是給了幾分薄麵,“說。”


    “您的貴妾呢?”司淺淺問得很直接。


    獨孤雲的臉沒繃住,明顯變了一變!


    司淺淺還要繼續招惹他,“雖說任氏不是正妻,可也是父皇親筆禦賜給您的貴妾,您日後就算有了正妻,出入這等場合,也該把人一起帶來才對。”


    “師弟,你這王妃,不懂禮數。”獨孤雲說罷,轉身就要走。


    司淺淺卻笑了,還大聲的說:“獨孤節度使,不懂禮數的是你吧,不帶父皇給您禦賜的貴妾,可是對父皇的安排心有不滿?”


    此言一出……


    全場皆寂!


    蕭律也有幾分意外,覺得小王妃這膽子,有點大。


    不過代宗是很滿意這份膽大的,他已經借口問道:“哦?阿雲,真像律兒媳婦說的那樣,你對朕的安排不滿?”


    “自然沒有。”獨孤雲上前拜道,“任氏貪涼,吃多了涼食,身體不適,這才沒來,沒想到竟叫秦王妃誤會了。”


    “哦~”司淺淺聲音清澈,泠泠逼人:“那看來是獨孤節度使是對本王妃不滿而已,隻迴答父皇,都不迴答本王妃。”


    代宗又笑了,“律兒媳婦,你莫要調皮,為難阿雲。”


    “是,兒媳錯了。”司淺淺乖乖認錯。


    獨孤雲能怎麽辦?他隻能退下。


    蕭乾這時也坐迴他身邊了,“舅舅,沒事吧?”


    “無妨。”獨孤雲搖頭,“倒是這個司氏,可沒傳言中那麽傻。”


    蕭乾正要點頭,就聽到太監在唱道:“吐蕃使團到!吐蕃大巫到——”


    司淺淺一聽,就知道重頭戲來了。


    蕭律也拉著她,坐迴原位的問:“怎麽招惹起獨孤雲來了?”


    “誰讓他說那樣的話?”司淺淺表示:“他自己都不想收不喜歡的女人,憑什麽來問你呀?”


    蕭律一猜就是為了這個,一時好笑,“就為這個,你就去氣他,仔細他記仇。”


    “我才不怕!”司淺淺傲嬌抬頭,“我有王爺!”


    “你確定,不是替你咬人的狗子?”蕭律斜眼反問。


    司淺淺馬上慫下來,“王爺能不能不提這事了?妾身都知道錯了。”


    “那你就安分些。”蕭律其實是真的擔心,小王妃被獨孤雲針對。


    因為他很清楚,獨孤雲確實能力不俗,說起來,獨孤雲才算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當年,師父是收了長兄和獨孤雲作為弟子,他這個三弟子,是因為天天跟著長兄,不肯離開,才被勉為其難收教的。


    不過,師父最得意的弟子,是長兄。


    長兄逝後,師父悲痛至極,也就沒再教導他們了,身體更是大不如前。


    說是周遊列國,其實是紓解心中悲痛吧。


    ……


    蕭律不無感傷的想著,一手則一直握著小王妃的手。


    司淺淺感覺得出他的情緒有變,也就乖了,“好嘛。”


    “你啊。”蕭律捏了捏人兒的手,其實也沒指望這人兒能聽話,隻是想提醒她,獨孤雲不比常人,是真的危險。


    不能因為上次的有驚無險,就以為這樣的人,是真的不會對女眷出手。


    不是的。


    獨孤雲不是那樣有分寸的人。


    他越是表現得有分寸,隻能是圖謀越大!


    師父曾說,阿雲此人,如蛇。


    蛇麽?


    蕭律自認沒真正和獨孤雲交鋒過,但他相信,師父想說的是,並非善類!沒有溫度,夠冷夠毒。


    所以無論是前世今生,讓他最為防備的人!一直是獨孤雲。


    不過……


    “塞寧聽聞,秦王妃舞技不凡,天賦極好,今日盛帝大壽,塞寧願請秦王妃與我共舞,為盛帝賀壽。”說完拜壽吉祥話的塞寧,矛頭直指司淺淺。


    蕭律因而迴神,直接拒絕:“抱歉,本王的王妃,今兒有約了。”


    塞寧楞了一下,還是沒反應過來,“秦王何意?”


    “意思就是,本王的王妃,今兒是本王的伴舞,不能應你之約。”蕭律說完,還朝代宗抱歉說道:“本來想給父皇一個最後的驚喜,沒想到暴露了。”


    “那就別掖著了!現在就來!”代宗興致盎然,“你小子可隻在給你母後賀壽的時候舞過,沒想到朕今兒也有這際遇。”


    蕭律正要謙遜迴應一二,哪曾想……


    現場已經炸了!


    “秦王真要獻舞?!”


    “想到年,秦王一場大曲之舞!謂之天人,真不為過。”、


    “是啊!沒想到還能再見一次,太好了!”


    昔年有幸見識過蕭律那場驚豔之舞的朝臣、命婦們,都激動得忘了“尊卑”,音量都無法克製的拔高起來。


    陳老夫人還直接拍桌子叫了好:“老身也算是見識過許多場宮宴的老人了,要老身說,真沒有誰的舞藝,能在秦王麵前顯擺。”


    “夫人……”老統兵都督直搖頭,“你這性子。”


    “怎麽了?”陳老夫人反問完,還說:“都怪你那些兒子不長進!都不給老身生個孫女,否則老身也有機會像尚書令大人那樣,擁有這麽個完美的女婿!”


    “那你瞧咱們家那些個五大三粗的兒子,他們就算生出了女兒,配得上秦王殿下?”老統督自揭短處的問。


    陳老夫人:“……”


    “哈哈哈哈!”


    周遭很快響起善意的笑聲。


    司世弦還說道:“統督過謙了,你們陳氏滿門猛將!就連你那外孫李修亦不俗,那小子這次在西北,可是建了不少功勳。”


    “愣小子,隻會打仗!還是秦王殿下帶得好,否則早給吐蕃蠻子打得哭爹找娘了。”陳統督說著,還瞧了吐蕃使團一眼。


    雷姆達聞言,正要開腔……


    代宗已經等不及了,“行了行了!廢話都少說,還想不想看朕的律兒給朕獻舞了?”


    “想!”


    這異口同聲!氣象萬千的一嗓子。


    也是把司淺淺驚呆了……


    雖說,狗子早年的輝煌史,她已經聽說了,可、可這輝煌程度,恐怕遠超她之前的想象。


    然而——


    都到了這個時候。


    塞寧還不死心!


    她竟趁機說道,“塞寧倒是沒想到,秦王殿下也是同舞中人,不如這樣吧,讓塞寧和秦王妃先拋磚引玉一曲,來一場鬥舞,誰贏了,誰才有資格當秦王殿下的舞伴,如何?”


    這提議……


    “不行!”及時到場的張太後,很不高興,“哀家孫媳的精力,主在醫術,重在救死扶傷,可不在這些。


    再說了!望舒自己找他媳婦伴舞,有別人什麽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野路子,竟敢挑釁我蕭氏皇子妃。”


    “皇祖母。”司淺淺立即起身去迎張太後。


    代宗也起身相迎,“母後。”


    張太後點點頭,“皇帝,哀家也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好好瞧著這大盛江山綿延永昌。”


    “多謝母後。”代宗致謝間,也已起身把張太後送入身側的位置。


    司淺淺就屈膝跪坐在張太後身邊,軟聲說道:“有皇祖母疼惜孫媳,孫媳可有精神勁呢,倒是願意玩玩所謂的鬥舞。


    不過您說的對,孫媳作為蕭氏皇子妃,可不是好挑釁的!是要付出代價的,就是不知塞寧公主,可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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