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看嫁妝單子的時候,何思月就緊張的無以倫比,如今已經是顧不上裝淑女了,伸著脖子的看。


    然後溫竹青就發現,孫氏拿著嫁妝單子的手居然都開始顫抖起來!抖得那張紙‘唿啦唿啦’的響,就像是秋風吹著梧桐樹枝上唯一剩下的一片葉子。


    如此的誇張反應。


    溫竹青知道,孫氏這是挑唆,要將何思月的情緒挑唆到了極端憤怒的點,好在這邊跟自己豁出去的大鬧一場。


    “怎……怎麽能這樣……”孫氏一副眼睛都直了的樣子,用手指著溫竹青,手指頭不停的顫抖。


    何思月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將嫁妝單子搶了過去!


    溫竹青冷笑不語。


    何思月迅速的看完了,她的手是真的顫抖起來了,臉一下子就煞白,猛地抬頭盯著溫竹青,震驚到完全不能相信的樣子。


    “你,你怎麽能……”孫氏還在故意的顫抖說著。  溫竹青不耐煩的道:“太太這是想說,是我刻薄何姑娘,故意給她這麽一點嫁妝吧?那我就再說一遍,二哥和相公去問過了定遠侯府那位世子,世子親口說的,納妾的規製就是如此,七皇子還要娶正妃,側妃,如果妾室陪嫁的東西過多,把正妃和側妃往哪裏放?何況,一個妾室帶著豐厚的嫁妝過門,對何姑娘也沒有一點好處,進門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不說正妃側妃了,就是和她一樣的那些妾室,能……


    ”  “你不用一口一個妾室的故意糟踐人!”何思月突然爆發了,尖叫了一聲,已經氣得眼淚紛紛了,將嫁妝單子一把扔在了地上,哭著叫道:“你這是糟踐我,故意的惡心我!給這些東西你打發要飯的呢?


    !”


    溫竹青冷冷一笑:“何姑娘,嫁妝單子是照著規製來的,你既然要進皇家的門了,這些難道不懂?皇家的事情都有定製,是誰能隨便更改的?”


    溫竹青看了孫氏一眼,繼續道:“給何姑娘多陪嫁點東西,齊家也不是出不起,我也不會用這點小算計惡心人。”


    “你故意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孫氏還在努力的挑唆著:“這點東西可不就是打發要飯的!老爺叫你安排你表妹的嫁妝,我就知道不好,你這樣的人,怎麽不可能用這樣的小算計惡心人……”


    “太太,你如此的挑唆到底是何意?”溫竹青冷冷的問道。  孫氏尖聲叫道:“你這個小蹄子現在是全無規矩!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小賤人,你就是個鄉下出身的東西,眼皮子淺見過什麽好東西?用這樣的東西惡心人,算計人,我還說錯你了?眼皮子淺


    的東西!從一開始你就想算計了你表妹的嫁妝,給你自己貪墨了去!”


    何思月果然被她挑唆的更加眼淚止不住,站起來叫道:“索性我什麽都不要了!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你不用這麽費盡心機的惡心我!”


    說著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孫氏還愣了愣,然後臉上有些惱火。她可能沒想到,何思月居然這樣的沒用,連吵架都不敢,罵兩句就自己跑了?孫氏在這裏蓄意挑唆了半天,難道是讓她就說這麽兩句話的?  隻是何思月已經跑了,孫氏總不能把她再給叫迴來,逼著她跟溫竹青大吵大鬧,頓了頓,隻能自己厲聲怒道:“這些東西也太少了!你隻拿出來這些東西是想要幹什麽?你表妹說得對,這是故意糟踐人


    呢……”


    溫竹青同樣冷冷的道:“我沒有那麽閑去糟踐誰。誰想去當妾,還是當姨娘,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要去糟踐她?完全是因為老爺將給她準備嫁妝的事情交給了我,我才辦這件事而已!”


    孫氏馬上就提高了聲音道:“你喊什麽……”  溫竹青聲音更加提高了一些大聲道:“老爺將這件事交給我之前就是太太在管著!太太未必一點都不知道,嫁妝的事情要按照規製來?規製規製,這話相公和我聽老爺跟太太說了不下兩遍,既然知道,


    現在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反了,反了!”孫氏拔尖了聲音,恨不能一下子蓋過了溫竹青:“你這個小賤人,小娼婦!在我麵前全無……”


    孫氏的話還沒有罵完,從外麵突然就衝進來了一個人,孫氏連人影都沒有看清楚,臉上已經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孫氏隻覺著就像是被石頭狠狠悶在臉上一樣!她整個人都斜呲楞的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接著撞到了桌子,‘咚’的一聲撞在櫃子上,落在地上。


    站在她身邊的祁媽媽發出來一聲尖利的叫聲。


    進來的是齊瞻,真真是氣的目呲欲裂!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聽見孫氏這樣的罵溫竹青,這已經不是拿溫竹青當不當兒媳婦看的事情了,孫氏這樣是在壞溫竹青和自己的名聲,壞齊家的名聲!


    這一巴掌哪裏壓得住手?一掌就將孫氏打的飛了出去,然而並不能解氣,跟著上前去還想踢兩腳,溫竹青死命的拉著他的胳膊叫著:“相公,相公……”


    不是她聖母太能忍,而是孫氏還有著齊瞻繼母的頭銜,齊瞻動手打她,律法上是不孝。


    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要君者無上,非聖人者無法,非孝者無親,此大亂之道也。  大周律上明白寫著:諸詈祖父母、父母者,絞;毆者,斬;過失殺者,流三千裏;傷者,徒三年。諸妻妾詈夫之祖父母、父母者,徒三年;須舅姑告,乃坐。毆者,絞;傷者,皆斬;過失殺者徒三年


    ,傷者徒二年半。


    等等。


    齊瞻現在氣的已經失去理智了,但溫竹青不能糊塗,不能還盼著齊瞻把孫氏打死,那樣麻煩就大了。


    被她死命拉著,齊瞻掙了兩下沒掙脫,正好祁媽媽又在他耳邊放聲的尖利的尖叫著:“啊,啊啊……太太,太太!”她的聲音分明有著故意的慘叫,仿佛是她挨了打一般。  怒不可遏的齊瞻便將所有的怒火撒在了祁媽媽的身上,反手就是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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