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答應宜湯的婚約


    光線混沌不清的冥界,到處充斥著死亡的氣息。淒絕嗚咽的鬼嚎聲,恍若是冥界最動聽的弦樂,到處充斥著這種另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一朵戰戰兢兢地跟著黑白鬼差一路前行,最後將她交給掌燈人,混跡在排成長隊的新鬼之中,走向忘川河上的奈何橋。


    那翻湧沸騰的渾濁之水,那破舊的獨木小橋,那開在忘川河畔三生石旁的火紅彼岸花……一切的一切恍惚間倍覺眼熟,好像曾經見過。


    一朵正詫異為何這般眼熟,已過了橋,來到一個老婆婆前麵。


    “姑娘,喝碗湯吧。”婆婆笑意盈盈。


    一朵忽然覺得口幹舌燥,而走過奈何橋的人,也似乎都很渴,紛紛接過湯都喝了。一朵明知那是孟婆湯,喝了就要忘記前塵往事,心裏也叫囂著抗議不要喝,可手根本不受控製,接過湯碗望著碗內渾濁的湯水竟覺得異常誘人解渴,恍若這是世間最清醇甘冽的清泉。


    或許,淺嚐一口,潤潤喉也不妨事。


    端起碗,就在唇瓣將將碰到那湯時,不知是誰這般沒禮貌,一把打飛了她手中的碗。


    “討厭!”一朵怒目瞪向罪魁禍首,卻見一片火紅鋪天蓋地的壓來,還來不及躲閃,就結結實實地被人緊緊抱住。


    “混血兔!”這一聲唿喚,蘊藏了多少千言萬語。


    “唔……”


    “混血兔!”


    “呃……”


    “混血兔……”


    “幹啥!”一朵試著掙紮,這鬼丫地懷抱堅如鐵鑄,根本推不開。試著用法術,還是毫無效用。


    “混血兔,混血兔,混血兔,混血兔……”宜湯扭著身子抱緊一朵,一陣搖晃地蹂躪。一遍一遍各種音調地叫著“混血兔”。好像除了這三個字,再不會說別的話了。


    “你你……你要幹嘛。”一朵可記得,她和宜湯這廝沒好到這種程度。


    “混血兔,混血兔……”


    一朵滿臉黑線,“幾月不見,你被複讀機附體了?”


    宜湯終於不再重複那三個字了,滿目燦光地望著一朵,“什麽是複讀雞?我見過公雞母雞火雞珍珠雞,就沒見過複讀雞。這世上原來還有我不知道的物種?”


    一朵抹了抹額上汗滴滴,“沒什麽,我胡謅的。”


    “哎呀,小兔兔,人家好想你。”宜湯忽然又小鳥依人般抱住一朵的胳膊嬌滴滴地撒起嬌來。


    一朵這時忽然想起,宜湯這廝跟無殤那廝曾經的親密舉止,不由抖了抖,腹誹道,到底是無殤那廝男女通吃還是宜湯這廝男女通吃?


    眼下不是yy這些的時候,找到生死薄才是頂級大事。


    一朵眼珠流轉一圈,宜湯是鬼族之王,應該知道生死薄在哪裏。便拽著宜湯撥開那些圍著他們看熱鬧的小鬼,去了忘川河畔的三生石後麵。


    宜湯見一朵拽他到沒人處,忽地就紅了臉,扭捏地抓著袖子,羞滴滴的樣子像個小媳婦。“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嗬嗬……其實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一朵搓著手,也難為情起來。


    宜湯羞羞一笑,嬌嗔一聲,“哎呀。”


    “嗬嗬……其實我們的關係也沒有這麽好,真是有些強人所難呢。”一朵諂媚地笑著,更用力地搓手,不知如何說出口。


    “情理之中的事,你別羞嘛。”宜湯揚起俊美的臉,眸光閃閃發亮地望著一朵,道不盡的風情萬種。


    “咦?你知道我要幹什麽?”一朵轉念想他是鬼族之王,興許會占卜測算一類的法術。


    “當然知道。”宜湯修長的身體向一朵靠過來,她隻到他的肩膀,有些壓迫便退後一步。


    “你……嘻嘻,不生氣?”一朵試探地小聲問。


    “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生氣呢。”說著,宜湯便嘟起紅潤的唇瓣,閉著雙眸等待一朵一親芳澤。


    “咦?你這是作甚!”一朵羞愧難當,捂住滾熱的臉頰。


    “親親。”宜湯的唇瓣撅得更高,急不可耐地催促。


    “你別這樣。”一朵又退後一步,他又逼近一步。


    “親親嘛。”


    “你……”一朵的後背緊緊貼在三生石上,退無可退,死死抵住宜湯的胸膛,“你再這樣我就叫了!”


    “你叫嘛,叫嘛,看誰理你。”宜湯無賴地扭著身子,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一朵的臉頰上,癢癢的。


    一朵氣結,這是他的地盤,頓然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力感。低下頭,雙手緊緊抓在一起,聲若蚊蠅。


    “親一下,你就答應我麽?”


    “嗯,親一下,什麽都答應你。”宜湯依舊撅唇瞪著,笑眯眯地滿麵春光。


    一朵咬了咬唇,終於鼓起勇氣在他臉頰上迅速地輕啄一口。臉頰火燙,心跳如雷。


    “好……好了。”


    宜湯有些失望,還是很滿足,一把摟住一朵纖弱的肩膀,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不再玩鬧逗笑,聲音雖輕卻是無比鄭重。


    “我會對你負責的。”


    “呃……”


    “這是我們的初吻,我要一世保留。”說著,宜湯手中明光一閃,方才的影像已保存在一個氣泡之中,旋即打入三生石內。而在三生石上赫然出現了他們的名字,深而有力,並排顯現,成為三生石上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記。


    一朵望著高大的三生石上有很多印記,深淺不一,不過可以清晰辨得宜湯的名字和某個女子的名字。


    “你鍾情的女子,好像很多。”一朵說道。


    宜湯有些難為情,隨後大手一揮,三生石上的所有印記瞬時消失,唯獨留下他們的名字。勾起一朵小巧的下巴,眼波蕩漾,聲音沉重而堅決。


    “從今往後,僅你一人矣。”


    一朵有些局促,側眸避開他火熱的目光,臉頰緋紅如霞,“我們好像……沒發展到這種程度。”


    她明明記得,宜湯一見到她就喊打喊殺的,怎麽忽然轉變如此之快?


    “十四年了。”宜湯微微歎息一聲,“我找了你十四年,終於找到了你。這一次,我誓死不會放手。走,我們去父王那裏,讓他老人家為我們完婚。”


    “這發展也太快了吧!”一朵掙紮,還是拗不過宜湯,便死死摳住三生石不往前走,“鬼君大人,我們現在還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我不過就親了你一下,嗬嗬……你不必如此負責的!”


    “我們早就私定終身了,難道你忘了?”宜湯有些傷心地望著一朵,眸光水水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啊?”一朵懵然地搖搖頭。


    “你竟然忘了!”宜湯氣惱地指著一朵,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大叫著,“你竟然忘了!你怎麽能始亂終棄!你太傷我的心肝了!”


    “這個……”一朵心頭寒了寒,緊緊抓住宜湯的手臂,試圖安撫他的激動情緒。還打算讓他幫忙偷生死薄的,可不能開罪了這位大貴人。


    “你且先聽我說。”一朵心裏斟酌一番,最後心一橫咬咬牙,便道,“你若拿生死薄為聘,我便嫁給你。”


    宜湯愣了愣,沒了動靜。


    “你竟然不願意!好吧,我就說你對我的感情沒有那麽深,還說娶我!編瞎話虎小孩的吧!”一朵一把甩來宜湯的手臂,委屈傷心得眼中全是淚水。


    宜湯慌了陣腳,連連解釋,“不是我不同意,生死簿乃是三大天書之一,上載眾生輪迴,天道所降之神書,是冥界鎮界之寶。由崔判官主管,還有神獸鎮守,就是父王想看一眼都是不能,我……我……”實在不能拿來為聘這樣的話,宜湯沒敢說出口,生怕眼前的人兒落下淚來。


    一朵見好就收,吸吸鼻子,“我沒打算要什麽生死簿,隻是好奇生死薄什麽樣子,看一眼就可以的。”


    “看一眼就可以?你就答應與我成親?”宜湯擁著一朵的肩膀。


    一朵沉默了。


    許久,她點點頭。


    宜湯歡喜得好像一個終於吃到糖的孩子,拽著一朵就往崔判官的府邸而去。騰雲駕霧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便到崔判官的府邸。那裏不似外麵那般黑霧繚繞,反倒透著淡淡的紫光之瑞。宜湯說,崔判官本是天界的神官,受天帝之命來冥界掌管生死簿。起先崔判官還是會曆時迴天界複命,報告一些工作事宜。不過自從三千年前天界易主之後,妖界和冥界連成一氣與天界成為對立之勢之後,崔判官也自願歸屬冥界,再不返天庭。也因此,冥王對崔判官格外信任器重,有一種患難見真交之感。


    因此,看生死薄一事,隻要崔判官同意,大可不必通曉冥王。


    崔判官長得相貌堂堂,三十多歲的樣子,下顎續了一縷胡須,身形削弱,手持春秋輪迴筆,透著一股清潤的書香氣息和飄逸的仙風。


    見宜湯來訪,他先恭敬地行了一禮,之後命人奉茶。鬼君和是判官府的稀客,見他身後跟著一個白衣女子,先是微愣,隨後愕然。


    “這位姑娘是……”崔判官已猜到,這便是鬧得冥界十四年不得安生的那位白衣女子了。


    宜湯輕輕一笑,拉過一朵柔軟的小手,不必作答,已用行動告訴崔判官了。


    “貴客來訪,寒舍蓬蓽生輝。”崔判官微微頷首,算是行禮。心下卻波濤洶湧,又看了一眼一朵,並不是什麽絕色美人,怎就鬧出這麽多的風風雨雨?聽說還有小妖和一個小神為她大鬧玄水明宮,而又因她之死妖王更是做了不少荒唐事,其中便有不顧天道輪迴冒著天譴的危險篡改了生死薄。雖然當時商公公有意遮羞,他還是猜到了。


    如今確實是一縷幽魂,卻散著淡淡的詭異之光。那光芒,隻怕鬼王宜湯無所察覺,他卻看得真真的。故而,他淡淡笑開,趁讓座之時,手中的春秋輪迴筆不經意觸碰了下一朵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之色。


    竟然是……


    “判官大人,我不與你繞彎子,本君前來有事相求。”宜湯直奔主題。


    “不知鬼君所謂何事?”崔判官掩住心中震驚,緩聲道。


    “我……”宜湯稍有猶豫,壓低聲音在崔判官耳邊道,“想看看生死薄。”


    “什麽!”崔判官徹底驚住,怎麽又是生死薄?


    “難道崔判官不願意?”宜湯冷下聲音,霸氣凜然。


    “下官自是不敢,隻是這生死簿……”崔判官話還未說完,便被宜湯打斷。


    “隻看一眼,絕不動分毫手腳。”


    “那也不可啊鬼君殿下。”崔判官甚是為難,“鬼君有所不知……”


    “若判官大人不願意,本君今日便毀了判官府!”宜湯在冥界是出了名的難招惹,就連冥王殿都被他毀了數次,冥王亦拿他沒轍,更別說他小小判官府。


    “鬼君殿下是未來的冥王至尊,生死薄早晚歸您所有,看上一看自是無妨,隻是……”崔判官極其為難,然而話還未說完又被宜湯打斷。


    “既然你如此通透,讓本君看上一看生死薄,你又何必推三阻四的不願意!”宜湯說著就拉著一朵往判官府的後院而去,他知道生死薄放在哪裏,就在後院的神台上,那裏拴著一頭神獸。


    “鬼君殿下,鬼君殿下。”崔判官趕緊攔住宜湯,將那個可是說了下去,“生死薄被下了禁咒,非下官翻閱之人,會受神獸蝕骨灼心之刑。”


    一朵定在原地,手緊緊抓住宜湯的手。


    “別怕,有我在。”宜湯迴頭微微一笑,柔聲道。


    一朵搖搖頭,對崔判官說,“判官大人,是我要看生死簿。”


    崔判官並不驚訝,他已猜到此事與她有關,“不知姑娘為何要看生死薄。”


    一朵咬了咬唇,道,“我想知道誰是九命邪妖。”


    “姑娘找九命邪妖作甚?”崔判官微微驚訝,眯起眸子揣測一朵的心思,卻是看不通透。


    “我要救人。他內丹盡毀,傳說九命邪妖的六條命何以換一顆靈丹。”想到無殤為自己所受的重傷,一朵堅定地補充道,“我不怕蝕骨灼心之痛。隻要判官大人讓我看一看生死薄,判官大恩,白一朵永世難忘。”


    說著,一朵便跪在了地上。


    “混血兔,我說了有我在。”宜湯拽一朵起身,她卻固執不起。


    崔判官輕輕一歎,“姑娘可知自己有一顆九竅玲瓏心?”


    一朵木然搖搖頭。


    “心生九竅,便有九命啊姑娘。”崔判官扶著胡須,悠悠說道。


    “我有九命?”一朵完全驚住。


    “判官大人,不要信口雌黃。”宜湯竟然惱了,一把拽起一朵,“九竅玲瓏心世間僅有一顆,怎會在她身上!”


    “九竅玲瓏心生於天界,乃以神氣匯聚而成,散發出來的仙神輝光,下官斷然不會辨錯。”


    崔判官極其肯定,宜湯便望著一朵呆住了。


    “即便我有九命,可我要找的是九命邪妖。判官大人可知道,九竅玲瓏心能否修補損毀的內丹?”一朵問。


    “這個……”崔判官扶著胡須,“下官還真不堪知曉。”


    “你到底要救誰?這般不顧一切。”宜湯有點吃醋了。


    “一個朋友。為了我受了天譴。”一朵怕妖王性命不保引起妖界恐慌,便瞞了下來。接著,一朵又跪在地上,啃聲求道,“求判官大人就讓我看一看生死薄吧。”


    崔判官幽聲一歎,望了望拴在神台下的神獸,那是一頭似獅不似獅,似猛虎又不似猛虎的石獸。“既然姑娘執意,下官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要你受得住那蝕骨灼心之痛。”


    “混血兔!我替你受那蝕骨灼心之痛。”宜湯說著,已飛身而起直奔神台。那如雕塑一般的石獸當即從沉睡中蘇醒,張開血盆大口就“吼”了一聲。


    “宜湯!不要!”一朵也趕緊飛身掠起,卻沒有抓住宜湯,隻見他已用法術束住那頭石獸,表情痛苦卻又佯裝不在意地笑著。


    “從小到大,我闖禍不斷,父王用盡十八層地獄各種刑具懲處我,哪種不是鑽心刺骨噬魂奪命的疼,這點小痛不算什麽!”


    崔判官不忍地一閉眼,歎息一聲。沒想到鬼君這一次,情根深種至此。


    “宜湯……”淚水湧了出來,再不遲疑,飛身上了神台。崔判官也上了神台,在他的指引下,開啟黑光縈繞的生死薄,也不知崔判官念了什麽決,一字沒有的生死薄上,便赫然出現了一朵想要知道的九命邪妖的字跡。


    “五千年前,曾出現過一隻九命狐妖和九命貓妖,後來不知怎的,在三千年前便在天地間失了蹤跡。”崔判官說道。


    一朵清楚看到,生死薄上寫著九命貓妖貓族柳晨風,現今五千歲,僅剩兩命,現已封存記憶投胎人界。而在另一頁的的九命狐妖狐族白丫頭,現今一千歲,還剩八命……


    白丫頭?


    怎麽覺得這名字這般耳熟?


    “這個白丫頭,記載甚少,應是被人封印了靈力,生死薄感知不到便無所記錄。”


    崔判官闔上生死薄,便帶著一朵飛下神台。神獸也恢複原來的石雕模樣,宜湯承受的痛苦也終於結束,本已無力支撐,還是佯裝無礙地笑著走到一朵麵前。


    “崔判官,你這神獸的禁咒很一般呐!這點小痛跟撓癢癢似的,也配來鎮守生死薄。”宜湯嘖嘖搖頭。


    “你真的沒事?”一朵見他臉色發白,有些擔心。


    “沒事!我是鬼君,未來的冥界之主,一頭小小神獸豈能傷得了我。”宜湯笑得燦若驕陽,一把摟住一朵的肩膀,壞笑道,“若我的混血兔不放心,今晚就留下來陪我,長夜漫漫孤寂無伴我正寂寞得緊。”


    一朵見他有心情耍潑,選擇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一把拂開他的賊手,“懶得理你。”


    白丫頭!


    一朵猛然睜大雙眸,猶記得年幼時母親就這樣叫自己,丫頭丫頭,就連樹爺爺也叫了她很多年的丫頭。她實在不喜歡被人丫頭丫頭的叫,便自己給自己取了“一朵”這個名字。


    難道那個狐族的白丫頭是她麽?自己身上倒是有狐族血統,可也不應該是擁有九命的狐族之皇呀。


    “敢問崔判官,可知如何找到那個白丫頭?”


    “九命狐妖之力已被封印,猶如大海撈針。”崔判官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宜湯,心下又是一歎。


    匆匆辭別宜湯,他竟然沒有出言挽留,隻道過幾日去尋她。一朵沒有看到,就在她離開判官府時,宜湯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崔判官趕緊接住他。


    “判官大人,你的神獸真不一般呐。”宜湯強忍住五髒六腑灼烈的劇痛,還不忘揶揄一句。


    崔判官笑了笑,“天界的神獸,自然威力極大,鬼君殿下可要好好養上一段時日了。”


    想到數年前,無殤篡改生死簿那次,想必也是養了好幾日才養好神獸之傷。他想不通,這幫堪稱翹楚的男子,為何都為了一個那樣平凡的女子這般不顧一切犧牲頗多?他執掌眾生生死上萬年,看慣了分分合合生生死死,早將情愛一事視作雲煙,自然感知不到被情愛所困之人的執著。


    一朵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法力平平的千年妖精,她如今是個擁有千年法力的千年妖精。動用法力離開冥界,瞬間迴了本體之內。


    就在她猛然轉醒的那一刻,竟看到一抹悅目的藍色,如剛剛雨後的天空般清透如洗,甚是好看。而她自己也躺在床上,不是在杜明樂家的院子裏。揉了揉幹澀的雙眼,漸漸看清楚守在床邊之人,竟然是……締俊公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一朵驚道。


    締俊公子雲淡風輕地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若我不在這裏,你早被下葬棺塚長眠於地下了。”


    “嗬嗬……”一朵努力擠出一絲笑,“我隻是睡著了,又沒死,怎會下葬呢。”


    還以為,一個凡人能被她蒙混過去,不想他卻挑了挑眉,緩聲說道。


    “我若不在這裏,你又該如何解釋你的死而複生呢。”他明澈的眼底流光瀲灩,似世間萬物皆不放在眼裏般漠然,又似能看穿萬物般通透。


    “你……”一朵心頭一寒。“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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