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靖千江一眼,笑了笑說:“我這幾日便一直在籌謀此事,恰好咱們王殿下也來了,不如先送赫連素達歸個西。”赫連耀道:“王善戰之名我也是久仰了,不過南戎並非無人,要打赫連素達,也不是非得勞煩郢國人不可。”曲長負道:“不是因為他善戰,是因為他可恨。”赫連耀和靖千江都怔了怔。曲長負笑衝著赫連耀道:“我想,給出這個理由,你應當會十分認同了罷?”在兩人帶著疑惑的注視下,曲長負緩緩將自己的打算講了出來,隻講的他們兩個久久無言。左右狠還是他狠就對了。等到總算說完了話,外麵已經是月至中天,赫連耀站起身來,說道:“我該走了。”他看了靖千江一眼:“王來到南戎,乃是貴客,也不好在此將就。我令人為你另置一處住所罷。”靖千江道:“有勞費心。”他站起身來,衝曲長負說道:“那我與大君一起走了?”曲長負道:“嗯,不送。”靖千江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曲長負:“……”靖千江:“快把藥喝了。”靖千江平時對他百依百順,唯獨這件事上毫不妥協,記得清清楚楚。連赫連耀都不聽話了,連忙道:“我一直吩咐人溫著,老師你怎麽還沒喝?來人,快端來!”曲長負:“……”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這兩個人一起針對了。於是曲長負終究還是沒躲過這一劫,在靖千江和赫連耀兩人的共同注視下,一口將藥飲盡,然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快滾。等到他們走出去有一段距離,跟曲長負的住處離的挺遠後,赫連耀忽地站住,將手一抬。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立刻有一圈人湧上來,將靖千江圍在了中間。靖千江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麵無表情地朝身側一瞥,淡淡道:“大君如果是想在這裏與我動手,那這麽點人,怕是少了。”赫連耀道:“你很狂妄。”靖千江道:“是。”赫連耀冷笑了一聲:“但是再狂妄的人也敵不過千軍萬馬,王現在嫌包圍你的人少,那可不是問題。我隻要一聲令下,立刻便可以有十倍、百倍的兵馬圍攏過來。但我注意到,你身邊確實沒有帶任何護衛,而是孤身而來。”他目光冷然,看著靖千江:“一位身份尊貴的王爺,如此以身犯險,實在不尋常。說出你真正的目的。”靖千江道:“想同自己的情人在一起,不願意讓他獨自留在南戎,很難理解嗎?”“情人?”赫連耀怔了怔,才意識到他指的是誰,當即勃然大怒:“一派胡言!”靖千江道:“不信就去問他罷,相信以他的性格,不會瞞著你。”赫連耀從未想過這種尋常風月事能跟曲長負聯係在一起,在他心中,對方永遠高高在上,皎潔而冰冷,根本不似凡塵中人。但想到靖千江方才睡在對方床上,還有兩人之間種種不經意透露出來的親昵熟稔,又讓他不得不相信,對方說的話是真的。那個瞬間,除了生氣,心中還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受。原來曲長負也會與人相交言愛嗎?他動了情,會是什麽樣子呢?赫連耀冷笑了下,說道:“無論你們以前是什麽關係,都已隻是曾經了。你在郢國,那麽上一世他死前遇到了什麽你應該知道,卻沒有阻止一切的發生,你根本就護不住他。”他挑釁地看著靖千江:“現在他來到了南戎,我就不會再讓他離開我身邊。”靖千江聽完他說話,卻沒接茬,忽然道:“你當真是他的徒弟?”赫連耀道:“可有疑問?”靖千江感慨道:“也沒有,隻是突然想到,這樣算起來,我就是你師爹了。”赫連耀:“……”他有點想真的把靖千江就地打死。第86章 擲杯誰爭長赫連耀冷聲說道:“這種時候逞口舌之快,並非明智之舉。”靖千江一哂:“還真是他教出來的人,但也還真是年輕。很多絕望與無可奈何你未曾經曆過,就無法想象。”赫連耀皺眉道:“所以?”靖千江道:“其實你不用擔心我來這裏是究竟想做什麽,任何的事情,隻要他自己願意,我絕對不會反對。他如果喜歡南戎,想跟你留在南戎,我不勸,但你做不到。”他的話其實跟曲長負前幾日說的那番話差不多,赫連耀神色微動。靖千江道:“你不信就試試去吧,我有另外的事要和你說。”他放低了聲音:“我手上還有兩隊人馬,分別在這兩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