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曲長負:“可用了早膳不曾?先吃飯吧。”小端和小伍都覺得這個蘇大人很懂事,對他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幾分,蘇玄已經吃過早飯了,曲長負又令人給他上了一些茶點。兩人坐在桌邊,蘇玄這才道:“你說赫連耀提前上位,對你可會有什麽影響?”“原來你要說這個。”曲長負道:“其實這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上一世派人刺殺他的時候,我自問手腳做的還算幹淨,不該被發現才對,就算他當真重生了,又是如何知道害死他的人是‘樂有瑕’呢?怎麽想都帶著蹊蹺。”蘇玄道:“最近齊瞻似乎與南戎來往很密,我隻怕此事被有心人給利用了,會傷及你。”曲長負挑起眉梢:“嗯?你眼中的我……不濟事了?”蘇玄失笑:“不敢。”曲長負道:“南戎那邊的情況尚且不分明,我還要再觀察一陣。也請你什麽都不要做,就讓咱們靜觀其變罷。”蘇玄聽他這樣說,顯然心中已有考量,便沒再多提。他一聲不吭地喝了口麵前的桂花羹,這才又道:“聽說王也來過了……”蘇玄稍頓:“不知他是何時離開的?我本來也有些政務上的事要與他相談,可惜竟沒碰上。”曲長負難得將目光垂下,若無其事地說道:“他啊……早走了。”兩人各懷心思,氣氛也有一瞬間的古怪。“真遺憾。”終於還是蘇玄笑著起身,衝曲長負點了點頭,“叨擾了一頓茶點,我也該離開了。”出了相府別院,坐上馬車,蘇玄臉上的笑容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陰冷。隻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他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沒有失態。他簡直恨不得一把將曲長負拖到身邊來,抹去他身上所有由其他人留下的可惡的痕跡與氣息。隻要稍稍一想他會如何同別人耳鬢廝磨,纏綿歡好,蘇玄就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求而不得是如此痛苦,可他目前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甚至連去爭搶的資格都沒有。他骨子裏帶著霸道、偏執與瘋狂,卻因為對方是曲長負,才硬是將用強的念頭深深壓下。蘇玄摸出一把嵌滿寶石的華麗匕首,端詳著鞘上古樸而詭異的花紋,然後鋒刃出鞘,一刀,劃在了自己的掌心上。刀痕切斷掌紋,鮮血湧出來,在這種自虐的痛苦當中,心裏的難受反倒減輕許多。他將帶血的手攥緊,閉上眼睛,後背靠在了車座上。曲、長、負。真是他永生永世也掙脫不開的魔咒。蘇玄走後,曲長負若有所思,轉頭向著窗外望去,隻見外頭陽光明媚,雪色刺眼。風將樹上的殘雪吹下來,如同扯絮飛棉,因為極安靜的緣故,那簌簌的聲響都纖微可聞。外頭伺候的丫鬟進來,曲長負道:“將熏籠裏換上紅蘿炭罷,這個嗆得慌。小伍呢?”他令人將小伍叫進來,問他說:“今天蘇大人剛來的時候,神色如何?”小伍想了想:“很正常?”曲長負沉吟了一下,說道:“他那副性子,你哪裏看得出來正常不正常……罷了,且不管蘇玄。宋彥呢?”小伍道:“起初硬氣的很,您走之後又在那裏大喊大叫了一通。後來我吩咐人不許給他水和吃食,他渴了餓了又開始求饒,真正不要臉麵。”小端道:“少爺,咱們應該如何處置他?子害父乃是大罪,不如把他交給刑部,或者幹脆讓我提出去殺了!”曲長負向後靠去,閉目凝思片刻,道:“不,他還有點用處,先留著罷,別養死了就成。”他以前就知道曲蕭不喜歡自己,或者說更多的是提防忌憚。但曲長負隻以為是因為十一歲那年,他為了救皇子將親子拋下,等到自己活著迴來之後,曲蕭怕引來他的記恨報複,才會如此。可是如今知道了宋彥所說的事,曲長負才知道,原來那麽早的時候,曲蕭便對他存了殺心。這樣看來,他當初將自己扔在亂軍中的舉動,很可能不光是無奈之下做出的選擇,而是刻意為之。那麽其中到底是怎樣的原因,就非常值得琢磨了。宋彥隨時都能殺,但他需要把心中的疑雲厘清。曲長負既然這麽說,小伍自然便應了,過了片刻之後,他又忍不住道:“少爺,那……您的腰怎麽了?我看您今天一早上就扶了好幾次,要不讓人來給您按按罷?”曲長負:“……不用。”缺德的靖千江,以前自己居然把他給看走眼了。要早知道這小子是這樣的人,昨天晚上才不會撩撥他!*靖千江剛剛走進禦書房,就覺得鼻子有點癢,連忙揉了揉,總算沒衝著皇帝把噴嚏給打出來。隆裕帝對著靖千江一向是和顏悅色的,聽聞通報便抬起頭來,道:“阿靖來了。”他調侃道:“你這是碰上什麽好事了?朕瞧你今日容光煥發,喜上眉梢,神色不似以往啊。”靖千江自己都沒覺得,結果被隆裕帝一點,想起昨晚的事,頓覺一股甜意湧上心頭,恨不得立即就迴到府裏去,看見曲長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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