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偷懶,想要我幫你舀水過來是不是?”沈轍知道她每次說讓他幫忙的時候,決計不是什麽好事。


    牧晚歌點點頭,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就這一次了,我真的是太累了,你幫幫我忙,下次我給你做個軟乎暖和的鞋墊。”


    這的確是小事,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萬萬沒有為女人端洗腳水的道理,可是沈轍再一想,罷了,隻不將她當做女人,隻將她當做女孩就好了,隻不將她當做是自己的妻子,隻將她當做是女兒就好了。


    這樣想著他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出去幫她端了水過來,牧晚歌這才開心起來,她輕輕的脫掉鞋子,再脫掉襪子,燈光下,那白皙的腳上,儼然已經是多了好幾個水泡來。


    “媽賣批,我這還沒走多遠呢,腳都起血泡了。”牧晚歌罵了一聲,看向沈轍,道:“你還好嗎?你走的比我遠。”


    “沒事,我走慣了的。”沈轍答道。


    他的確是走慣了的,以前行軍的時候,日行最少六十裏,連續走上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時候也是有的。


    “努力賺錢買車!”牧晚歌喊了一句口號,將腳泡在盆裏。


    她是真的太累了,從未一天走過這麽遠的路,一雙腳就好像是灌了鉛一樣,這會兒,溫暖的熱水緩解了她的疲憊,她仰躺在床上,幾乎又要睡著了。  沈轍坐在一旁,見到她洗了許久都沒有反應,走過去一看,人卻是已經睡著了,他有些無奈,可見著她疲憊的麵龐,卻也不忍心叫醒她,隻認命的拿起帕子,幫她將腳擦幹,然後將她打橫抱起來,放


    在床上擺好,再將被子拉過來,讓她蓋上。


    他將屋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洗漱了一番,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裳,才躺到床上,挨著她睡下。


    他剛一躺下,她的手便伸了過來,她很自然的抱著他,將頭躺在他的胸膛。


    兩人靠的這麽近,可是兩顆心呢?是近還是遠?


    牧晚歌不知道,沈轍亦是無法解答。


    今天一天兩人都很疲憊了,他隻伸手攬過她,然後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沈轍依舊是早早的醒來的,不過牧晚歌今日卻是睡了個懶覺,沈轍洗漱之後,用炭火煮了粥,見她還沒有醒來,他將火給抽去,隻用木炭溫著。  迴來坐到床邊,低頭看她的臉頰,因著睡覺而變得微微潮紅,牧晚歌似乎是感覺到有人的注視,在睡夢中睜開了眼,她眯著眼,見是沈轍,隻道:“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今天我們不做事,休息一天。


    ”


    “嗯。”沈轍應了一聲。


    牧晚歌便笑了起來,又睡裏麵了一些,道:“往日裏,你總是早早的起來,今日允許你偷個懶,來,過來睡會。”


    沈轍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不過既然牧晚歌邀請了,他又沒事,便也脫了鞋子,躺了上來。


    “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不必為生計發愁,可以躺在床上好好的睡個懶覺了。”牧晚歌看了窗外射進來的太陽一眼,然後又側頭看向沈轍,道:“你覺得呢?”


    “你說的是,但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一覺醒來,不用為生計發愁,陽光正好,而自己所愛的人,躺在自己的身邊吧。”沈轍也說了一句。


    牧晚歌便朦朧著眼睛問道:“你究竟喜歡誰啊?”


    兩人的關係有點奇怪,但她亦是要麵子的人,曾經跟他說了一次,她問他可曾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他說願意,可是卻沒有說是跟她。


    當時她便知道了答案,她發誓以後不再問這個問題了,可是今日,她依舊是忍不住,又將這事情提起。


    她不信沈轍對她沒有情,他對她那麽好,從來沒有人像他這般對她好過,他給了足夠的安全感,可是為什麽他就是不肯給她他的心?


    你究竟喜歡誰啊?


    這個問題,牧晚歌一直都埋在心間,每當她覺得自己快活無比的時候,它總是要從她的心中跳出來一下,它總是在提醒她,她不是他藏在心中的那個人。


    “我當然是喜歡你的了。”沈轍怔愣了片刻,才答了一句。


    “那你究竟愛誰?”牧晚歌又問了一句,他說喜歡她,她很高興,可是喜歡跟愛有關係。


    在這個可以三妻四妾的社會,她又倔強的不肯跟別人共享一個男人。


    “我不想放你走了,怎麽辦?”牧晚歌看著沈轍,說道:“我不想要你日後去娶別的女人。”


    她睜著眼睛看他,眼睛已經是霧蒙蒙的一片了。


    “怎麽一大早的,就說這些。”沈轍的聲音平淡。


    “你迴答我。”牧晚歌看著他,眼神倔強。


    “時間還早,好好休息吧,你還小,不要想這些。”沈轍說著便翻身從床上下來。


    牧晚歌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反正現在有錢了,到時候將西屋也修葺好吧。”


    沈轍坐在床邊,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說道:“好。”


    牧晚歌鬆開了手,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還是這麽的燦爛,可是她卻覺得這陽光是這麽的刺眼。


    她覺得他喜歡她,可是他為什麽就是不肯給她一個承諾呢?


    沈轍走到堂屋,坐在竹製的椅子上,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麽,但是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尤其是對她,他是真的不敢妄下承諾。


    她不知道,她要他做的承諾,不僅僅是一份簡簡單單的愛情,對於他來說,還有更深重的東西。


    他不知道,他會在這裏呆多久,或許明天,或許後天,他就會離去,又或者,這一輩子,他都會在這裏,因為這種種不確定,他又怎敢妄自承諾。


    可是牧晚歌卻是誤會了,她的心告訴自己,她感覺到的種種愛意都不是假的,可是他卻是遲遲不肯給承諾,即使他們仍舊是名義上的夫妻,可並未有過再夫妻間的親密舉止。


    他對她,總是發乎情、止於禮,真的就好像一個大哥哥。  牧晚歌拉過被子,掩埋住自己的頭,她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再同他說這些,是他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等日後,她遇上了別人,希望他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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