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小神官的處境很糟糕啊。抱著想瞧瞧對方有什麽齷齪往事的看戲心態,豎瞳黑貓隨意掃過路上幾位鎮民的眼睛,便獲取了這些人出生以來的全部記憶。然而令失望的是,那些與小神官有關的畫麵裏,竟隻有“信仰動搖”和“惡魔附體”這兩個詞反複出現。一個光元素濃鬱到讓暴躁的背叛者嗎?現任教皇簡直眼瞎到可笑。日常在心底嘲諷了幾句死對頭麾下的教廷,麵帶譏笑的黑貓搖了搖尾巴,終於看到有鎮民在神官麵前停下。“伊爾神官,”手裏碰著個還算幹淨的水罐,名為瑪麗的女孩眼眶泛紅,語氣也不見剛剛的輕快,“抱歉,這些水能勞您自己拿迴去嗎?父親的傷勢好像突然加重了,隔壁的桑妮大嬸催我快點迴去。”語速飛快地解釋完自己想提前離開的理由,雀斑女孩焦急地伸手,卻發現黑發神官完全沒有要接過水罐的意思。明顯代表拒絕的動作讓她心底微微產生了些憤怒,可麵對青年那張漂亮的臉,瑪麗又實在發不出火來。然而年輕神官似乎並沒有發現對方的改變,態度依舊溫和可親:“為什麽不叫上我一起呢?要知道,仁慈的主早已賜下了驅逐病痛的治愈術。”一起?聽過太多關於伊爾神官背棄光明的傳言,心中存了偏見的瑪麗壓根沒有動過請對方幫忙的念頭。畢竟在黑發神官來到約克鎮的這半個月,從未有人見過他用過法術,更別說“引動神跡”替鎮民治病。“是我急糊塗了,”想起自己今早在教堂的經曆,瑪麗胡亂找了個借口,對上那雙溫和包容的黑眸,“那就麻煩您了,伊爾神官。”迴應她的是青年如春風般安撫人心的笑容。生來就喜歡破壞美好的神看得心煩,抬爪便在對方胳膊上撓了一下。隔著一層厚實嚴密的白袍,黑發神官倒沒有受傷,隻是因為疼痛稍稍蹙了蹙眉。他本就生了一張足以讓世間所有男男女女傾倒的臉,這會兒眉心輕蹙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疼不已,恨不得把世間所有的寶物都碰到對方麵前,隻求能撫平那一抹褶皺、換得青年展顏。直到這時,替神官引路的瑪麗才注意到那隻趴在對方懷裏的貓。過分純粹的黑在奧加大陸一向是災厄的象征,特別是在瞧見那隻黑貓尖銳的爪子時,瑪麗心底的厭惡和恐懼立時攀升至頂端。就是它、就是它傷了伊爾神官……唿吸急促,雙眼發直,正當瑪麗忍不住想做些什麽的時候,一隻帶著暖意的手忽然在她肩上拍了拍:“你還好嗎?”惡魔附體般的邪念悄然退去,迴過神來的瑪麗重重喘了口氣,手心裏沾滿了濕滑粘膩的冷汗。而那隻抓痛了主人的黑貓依然懶懶地趴在神官懷裏,長而蓬鬆的尾巴一甩一甩,看起來格外乖巧悠閑。自黑貓出現以後就沒說過話,狠心買下頂級屏蔽道具的0049終於張口吐槽:【我看這臭貓就是欠揍。】話音剛落,知道自己惹了麻煩的黑貓便靈巧地翻身,露出柔軟肚皮的同時,還用尾巴卷住了神官的手指。0049目瞪口呆:……什麽叫心機貓?這就叫心機貓!說好的反派邪神呢?撒嬌賣萌算什麽事?不過顯然,被“討好”的黑發神官很吃這套,掌心護住黑貓柔柔軟軟的小肚子,他偏了偏頭:“瑪麗?”“啊,”別扭地避開黑貓毒蛇般的豎瞳,瑪麗咽迴那些想讓神官丟掉對方的勸說,有些勉強地笑道,“沒事沒事,伊爾神官,我們走吧。”無聊的邪神倚在神官身上,慢慢打了個哈欠。直到對方走進一間擁擠但整潔的屋子、手心裏亮起一團暖融的白光,才驀地睜眼,喵嗚一聲輕巧跳開。虛弱躺在床上的中年人早已陷入昏迷,粗粗糊了一層草藥的左腿發黑壞死,甚至還有不斷向上蔓延的趨勢。幾位熱心的鄰居麵帶愁容地圍在對方身邊,突然見到一個浮在半空的光團,當即害怕地退後散開。這下,被擋在病床外的神官終於為自己開出一條路來。拳頭大的光團默默散發著溫暖的光,隨著年輕神官左手的下壓,它緩慢且輕柔地、融進那條受傷的左腿。近距離瞧見黑發神官手上清晰璀璨的羽翼印刻,圍在屋子裏的人甚至沒空去注意角落那隻倒黴的黑貓,一個個都不由驚唿出聲:“哦,我的老天!”“那就是主的烙印?它看起來可真美。”“老約翰!老約翰他睜眼了!”光明魔法這種不科學的治療手段當然不用在意通風問題,沈裴任由鎮民圍觀,很快便治好了老約翰,也就是瑪麗父親傷口發黑的腿。“伊、伊爾神官?”幹枯壞死的血肉重新變得健康飽滿,痛到暈厥的老約翰顫巍巍睜眼,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使。麵對這位時常來給自己送飯的中年人,黑發神官語調輕柔:“是我,托主庇佑,你已經沒事了。”明明沒有刻意提高音量,可就在青年張口的瞬間,屋子內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主動停止了交談。隻有站在陰影中的黑貓,像是故意要和神官作對似的,張大嘴巴喵嗚一聲。什麽托主庇佑?這副吞了的血卻對光明神虔誠的樣子……可真礙眼。作者有話要說: 裴裴:倒黴的黑貓。某攻:被光明神忽悠的傻子。日常吃醋(1/1),心機貓上線,最開始可能會有點兇,但裴裴還是有辦法治他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