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裹香肌,風嗥翠鬢淩。

    佩聲悄,笑語去。

    觥籌交錯,再無菡萏姿。

    生死同,卻難共。

    命薄如紙,誰憐香玉損?

    一腔恨,一絲魂。

    無人憐伊人的香消玉損。

    風雪嘶吼著,似是要硬生生的將她撕扯開。

    她的低泣被風零亂,淚被雪朦朧,無人聞,無人見。縱使聽聞,看見又怎樣?終究隻是冷哂一聲罷了。

    魔教?妖女?

    她苦笑,卻鄙夷。與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相比,隻不過是明目張膽地做著讓正道人士所不齒的事,總好過他們的明爭暗鬥。

    南宮瑤絮招了招手,聲音依舊溫柔,卻帶有絲絲沙啞:“鸞兒,璃鵠,你們過來。”

    百裏璃鵠眉頭蹙起,遲疑了。

    南宮青鸞卻步步走進,不顧身後的喊叫與百裏樓昶氣急敗壞的詬罵。

    一切似乎都寂靜下來,他似乎能聽見花謝的聲音。

    一臉的漠然卻帶著無人能夠抵擋的寒意,冷得入骨,嘈雜的人聲被他淡淡的一瞥沉寂下來。

    “娘。”青鸞握住了昔日溫暖纖柔的手,冷,手的冰冷似乎不是因為這冰天雪窖,而是心,那冷直達內心。

    “鸞兒。”南宮瑤絮笑著攬過記憶中總是瘦弱的少年,不僅暗歎,什麽時候,那不及腰際的個頭抽長了這麽多,雖然依舊看似瘦弱,可那雙肩早已寬闊。

    “鸞兒,你長大了。”她摸了摸如絲綢般的青絲,那張臉有自己的柔美、傾國,有丈夫的不羈,霸氣。

    “娘,鸞兒陪你。”青鸞沒有落淚,異常的堅強,握著南宮瑤絮的手緊了緊,眸中閃爍著堅定。

    南宮瑤絮看著他的眸子,突然笑了,曾幾何時,自己看到這樣一雙眸子,便深深地戀上,不曾後悔。

    抬眸在人群中看去,他依舊是最耀眼的一個,時光湮沒不了他的俊逸,不僅憶起何事就是這樣一個少年,牽著自己的手,在月上柳梢頭的時候,許下海誓山盟,滄海桑田也不曾變更的誓言。

    她不知啊,她不知海誓山盟總是賒。哪裏有什麽滄海桑田,海枯石爛,她要的短短幾十年,他也給不了,給不了。

    人心啊,他可以在這一秒擁你入懷,又可以在下一秒在別人的耳邊說著你熟悉的蜜語甜言。

    她冷冷的看著百裏樓昶的眸子,不曾有昔日的半點柔情,百裏樓昶一震,隨即別過臉去,生怕被她看到他已淚流滿麵。

    冷嘲,不是世態炎涼,不是世人的趨炎附勢,不是有負於己,而是己的癡。

    “好,鸞兒陪娘。”她慈愛的撫過青鸞的眉宇,笑得沒有了冰天雪地的寒冷。

    “妖女,你殺孽不斷,還有負於百裏兄,騙得他好慘!今日我要你命喪於此!”誰的暴喝,她不睬。

    定定地看著百裏樓昶,有負於你,她淒然滿目,似是要說什麽,卻凝噎在喉,隔著重重風雪,隻有百裏樓昶知道她在說什麽。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別!”

    莫大的諷刺,誰曾說下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又是誰的癡情,誰的執迷不悟錯信了那隻當兒戲的誓言。

    “眾鳥皆有所登棲兮,鳳獨遑遑而無所集。”他無聲的迴應。

    南宮瑤絮止不住悲哀地冷笑,好,好一句。

    是在解釋,還是在感歎?

    她不知,隻是笑得花枝爛顫,美得在冰雪之中綻放。

    眾人皆是不忍下手,卻也因雪青教的少主正在妖女手中,不敢輕舉妄動。

    “昶郎,若是有來世,但願我不會再愛上你。”她連退數步,沒有人告訴她,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百裏樓昶又怎是不知,那一刻,她本就選擇了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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