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番外9


    “瑤兒又犯病了。與其你同情心泛濫,不如去看看她。”


    雲澤興隱在袖中的手微一收緊。


    “靈伊姑姑是好心……”


    “本太子知道!”


    打斷甜兒未說完的話,他已推門而去。


    “公主……太子好不容易來一次,又對您難得關心。為何不趁此機會,將您和瑤妃娘娘被琪妃娘娘欺壓的事說一說。”畫眉也想為甜兒燃個炭爐供夜裏取暖。可梨園的好炭都被郭夢琪的人以郭夢琪有孕畏寒的借口挑走了。剩下的炭,煙味重,根本不適合用來取暖。


    “她正得寵,什麽都是好的。更何況,他連瑤兒都不顧了,更別說咱們了。”甜兒躺下,又加了個被子,稍微暖和些許。


    想想也心寒,當初他是那樣的疼愛白珞瑤。即便郭夢琪再討他喜歡,年在兒時一起長大的情分,也不該冷落至此。


    白珞瑤的房裏還亮著燈,雲澤興站在門外猶豫。


    “誰在外麵?”


    伺候白珞瑤的宮女清霜發現門外有人,在門內喊了聲。


    “咳咳咳……”雲澤興做勢咳了咳,示意清霜開門。


    “原來是太子爺。”清爽歡喜,正要開門,被白珞瑤阻止。


    “我已經睡了,還請太子去別處吧。”白珞瑤趕緊吹熄了燈火。透著月光,門上映著他高頎的身影。


    “你……”


    雲澤興見屋裏瞬間漆黑下來,想說的話噎在喉口。在門外站了許久,見屋內依舊毫無動靜,最後隻好轉身離去。


    他去了為白珞瑤專門熬藥的小藥房,將一瓶上好的散淤藥給了熬藥的小太監,命他明早給白珞瑤送去。


    心情有些壓抑,正要去書房,伺候郭夢琪的宮女紅玉匆匆跑來,“太子爺,您快過去看看吧,琪妃娘娘肚子疼。”


    雲澤興匆忙趕過去,郭夢琪又哭又嚎。等太醫來了把脈後,又斷不出什麽症狀來,隻好開了安胎的方子去熬藥。


    “太子……琪兒的肚子好痛啊……”郭夢琪靠在雲澤興懷裏,泫然欲泣的嬌滴滴模樣,任男人見了都不免心疼。


    “琪兒好怕……夜好黑……好怕好怕……”


    雲澤興也看出來郭夢琪故意鬧,心裏又氣又惱,卻又不好發作,隻能耐著性子安撫,“好了好了,有我在,什麽妖魔鬼怪都鎮得住。睡吧,睡一覺就沒事了。”


    “不!琪兒怕睡了,太子就走了。”


    心神一蕩,他唇角噙笑,俯身吻住她嬌豔的小嘴,一起跌入芳香四溢的暖帳之中……


    次日,郭夢琪容光煥發,全然不見昨晚腹痛難耐的病弱樣。閑來無事想看戲,就命人在院子裏搭戲台。見院子內的幾顆梨樹礙事,就命人砍了。


    其中一棵較另外兩棵小些的,是當年殘月和雲離落親手栽種。


    外麵吵鬧要砍樹,甜兒聽到趕忙從屋裏衝出來。


    “梨園的梨樹砍不得。”甜兒喝退眾人。


    郭夢琪見甜兒疾言厲色,當即麵子掛不住了。一向不敢與她吆五喝六的太子妃,居然向她擺太子妃的威風!


    “本宮想砍,看誰不許!”郭夢琪一拍桌子,毫無畏懼地怒瞪甜兒。


    甜兒努力壓製住怒火,緩緩笑了,“太子爺到了秋季喜歡吃梨,琪妃妹妹要砍樹,也得問過太子爺才行。”


    即便甜兒厭煩那滿樹霜白的梨花,但不知怎的,一聽要砍,還是想都不想就出來維護。


    “太子爺說了,隻要我喜歡,做什麽都行!區區幾棵梨樹,我還做不了主!”說著,郭夢琪又命人去砍。


    就在這時,白珞瑤衝出來,張開雙手,擋在梨樹前,“不許砍!要砍,就先砍了我。”


    拿著斧頭的宮人們愣住。


    郭夢琪才不會顧及白珞瑤,隻厲聲喝道,“砍!誰攔著就砍誰!”


    宮人們不敢不從,又為難阻攔的是瑤妃娘娘,正猶豫的當,雲澤興大步走進梨園。


    “又吵什麽!”


    一聽是雲澤興的聲音,郭夢琪當即換了一張臉。轉身之際,已是一副嬌滴滴又柔弱無助的楚楚可憐樣。


    “太子……要為琪兒母子做主啊。”她像一隻花蝴蝶,撲到雲澤興的懷裏。


    “又怎麽了?”雲澤興掃眼甜兒,又看一眼臉色蒼白,擋在梨樹前的白珞瑤。


    “她們……她們欺負琪兒……”郭夢琪雙肩顫顫地哭起來。


    “我們沒有。是琪妃……咳咳咳……是琪妃……”白珞瑤趕緊解釋,怎奈身子弱,咳嗽起來,話沒說完,被郭夢琪接了過去。


    “琪兒害喜厲害,一聞到梨花味道就惡心。”郭夢琪香帕掩嘴,作勢惡心想吐。“所以……所以就想命人把這梨樹砍了。”


    雲澤興正要氣惱地說什麽,郭夢琪已嚶嚶泣泣地說,“琪兒惡心吃不下飯,我們的孩子也會受到影響。太子……琪兒也是為了我們的孩子啊。”


    雲澤興鬱結的怒火,漸漸緩和下來。


    “太子妃居然……居然聯合瑤妃與琪兒過不去!若不是琪兒實在惡心的難受,也不會動砍樹的念頭。太子……你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啊。她們總是欺負琪兒,妒忌琪兒得太子寵愛,如今又懷有身孕。”


    甜兒聽到郭夢琪如此歪曲事實,氣得胸口起伏。明明是郭夢琪為了搭戲台才要砍樹。


    “太子,這棵梨樹砍不得。”甜兒不再柔弱,指著較小的梨樹厲聲道。


    雲澤興自然知道砍不得的理由,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動那梨樹。


    “這梨花再過兩天就落了,再堅持幾天。”雲澤興溫聲安撫道。


    郭夢琪以為他懼怕甜兒才選擇退步,當即惱了,“太子是要置琪兒母子於不顧了?”


    “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心頭肉。我怎舍得不顧。”


    見雲澤興這般溫柔,郭夢琪當即又消氣了,搖著雲澤興的手臂央求,“琪兒討厭梨花味,聞了就惡心嘛。”


    雲澤興便命人將梨樹上的花都摘掉,又點上熏香將梨樹上的梨花味消除。可郭夢琪還嫌有梨花味。甜兒和白珞瑤自小在梨園長大,尤其是白珞瑤經常以梨燉藥止咳,身上若有若無透著梨香。


    郭夢琪故意說厭煩,吵著雲澤興要白珞瑤搬出去。


    “好好好,一切都聽琪兒安排,明日就讓瑤兒搬出去住。”雲澤興柔聲安撫郭夢琪睡下,以還有功課未完成為借口去了書房。


    在離開郭夢琪房間後,他臉上所有的溫柔瞬間冰冷,墨黑的眼底再尋不到絲毫溫情。


    白珞瑤站在房裏的窗前,將郭夢琪和雲澤興談話都聽得清楚。心底掠過一絲銳痛,這個自小長大的地方,就要離開了。


    次日白珞瑤收拾好東西,先去拜別甜兒,之後又去拜別郭夢琪。白珞瑤也沒地方可去,雲澤興安排她住在梨園最偏僻的一處角落。


    晚上時,郭夢琪忽然大喊肚子疼,雲澤興以為她又鬧也沒太在意。直到見了紅,才焦急起來,趕忙去請太醫。


    郭夢琪整整叫喊了一夜。淩晨時分天蒙蒙亮,她的孩子沒能保住,小產了。


    甜兒身子笨重,本就睡眠不佳,被郭夢琪吵的一夜也沒睡好,早上剛想補眠睡一會,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郭夢琪麵色憔悴,披頭散發地闖進來。大喊著直接撲向甜兒。


    “賤人!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郭夢琪披頭散發撲上來,對甜兒就是左右開弓,連打好幾個耳摑子。


    甜兒還不明情況就被打,隻覺眼前發黑,緩了好一會眼前才清明過來。


    畫眉撲上來阻攔,也被郭夢琪打了兩個耳摑子。一把扭住甜兒的衣領,就要往甜兒的腹部打。


    甜兒嚇得猛抽冷氣,發現雲澤興就站在門口,無助求救的目光沒有換來雲澤興的相救,隻有冷眼旁觀的冷漠。


    幸好靈伊及時趕來,一把擒住發瘋的郭夢琪,才不致於慘劇發生。


    甜兒虛脫在榻上,一手捂住心口,砰砰狂跳的心髒無法平複。腹中胎兒好像感覺到她的不適,動了動,亦觸動了她的護子情懷。


    “啪”的一聲,極其響亮的耳摑子,重重打在郭夢琪蒼白的臉頰上。甜兒瞪著郭夢琪紅腫起來的臉頰,其實淩厲,“你失了孩子與我何幹!這一巴掌打你不分尊卑貴賤。”隨即,甜兒又給了郭夢琪一個耳摑子,“這一巴掌打你無理取鬧!”


    “你敢打我?居然敢打我?”郭夢琪在靈伊手中掙紮還擊甜兒,怎奈被靈伊擒得更緊,本就虛弱,痛得冒了一身冷汗。


    “我還是太子妃!不僅有權打你,也有權請求皇上廢黜你側妃的身份!”


    “你想廢我?你毒害我的孩子,害我小產,要廢黜也是廢黜你的太子妃!”郭夢琪聲嘶力竭地喊著,大眼睛裏不住湧出眼淚。


    “我毒害你?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毒害你的孩子?”


    “除了你還能有誰!你怕我誕下王子,擋你的路!你怕你的孩子身世不明,最後像你一樣空有其名毫無前途!我腹中的孩子,是你最大的威脅,除了你,還有誰會下此毒手!”郭夢琪力竭地喊著,一副恨不得將甜兒拆吃入腹的樣子。


    “無稽之談!我從來沒想過害你的孩子。”甜兒問向一直不出言的雲澤興,“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連隻小貓小狗都舍不得傷害!”


    “你在解釋?”雲澤興走向郭夢琪,拂開靈伊的手,緊緊摟住哭得無力的郭夢琪。他輕柔地安撫,幫她擦幹眼淚,溫柔的聲音好像能擠出水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


    “我沒有解釋!我壓根就沒做過,憑什麽誣陷我!”他們親昵的畫麵,刺痛了甜兒的眼。


    “做與沒做過,隻有你心裏做清楚。”雲澤興冷漠的言辭,徹底擊碎了甜兒的心。


    “你就這般……篤定?”甜兒聲音顫抖,無法置信地盯著他俊美的側臉。


    “你是禦賜太子妃,本太子不會休離你。搬去冷宮住吧,那裏清靜,正適合你養胎。”雲澤興摟著郭夢琪虛弱的身子,丟下不冷不熱的一句話,離去了。


    甜兒癱坐在榻上,腹部一陣酸痛。


    “公主……”畫眉撲向她,哭得淚水漣漣。


    “冷宮好啊!清靜。”甜兒悶聲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終究還是懷疑這孩子的血緣,不然怎會隨便尋了個由頭,就將她驅逐入冷宮。這孩子於他,隻是恥辱。郭夢琪卻不同,她的父親可以幫他穩固地位。


    寒刃的皇宮沒有嬪妃,冷宮裏也沒有人。甜兒和畫眉收拾東西搬過去,偌大的冷宮便隻有她們兩個人住。


    雲澤興沒有廢黜甜兒的太子妃,他也沒有權利廢黜。寒刃見甜兒挺著大肚子去冷宮,也有些心疼。宮裏對甜兒腹中胎兒的身世流言不斷,他也不敢對甜兒展現絲毫關心,生怕再次掀起一場波瀾。隻能讓靈伊日日熬燉補品送過去,恐甜兒心結難紓,不好好進食。


    在冷宮的日子,安靜又寧寂。再沒有吵吵鬧鬧的人聲鼎沸,不用看到雲澤興今天去了誰的屋裏,屋裏又傳出刺耳的歡聲笑語絲竹管弦。


    冷宮不比梨園華麗,屋裏簡單得簡陋。還好天氣漸漸暖了,不用怕年久失修的門窗總是透入冷風進來。不過倒是有些擔心陰雨天,不是門窗卷入雨水,就是屋頂漏雨。


    幸好畫眉不離不棄,到了夜裏寒涼時,總是抱著甜兒取暖。


    “公主……真是苦了你了……”畫眉總是心疼地握住甜兒冰冷的手,放在懷裏。


    “在以前,我害怕吃苦,害怕淪落淒慘境地。不斷想往上爬,要做全天下最有權利最尊貴的女人。如今……”甜兒看向高隆的肚子,裏麵的小生命很活潑,時不時就亂踢亂踹,“我隻要我的孩子平安快樂。”


    “再有一個月,公主也要生了。如今我們在冷宮,不曉得太子會不會為公主準備穩婆接生,別到時候手忙腳亂才好。”畫眉有些憂心。


    “靈伊姑姑說了,她會幫忙先找好穩婆。”甜兒靠著畫眉,看著窗外漆黑的天,心是從沒有過的平靜。


    忽然覺得,什麽榮華富貴,什麽權柄勢力,終抵不過母子親情的天倫之樂。若能一輩子呆在冷宮,安安靜靜地度過一生,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隻是……她的孩子,會不會怪她沒有能力,不能給他最好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平靜過去,就在端午節的前一天,緊閉的冷宮大門被一幫人踹開。郭夢琪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


    一個月了,郭夢琪也出了小月子。見她麵色紅潤,氣勢凜冽,便知這一個月養的很好,隻是她心裏窩著的怨氣還不能消除。


    “我的孩子沒了!憑什麽你的孩子還在!”郭夢琪盯著甜兒的肚子,雙眼如刺。


    甜兒的心髒莫名一怵,竟有些怕了。畫眉趕緊擋在甜兒身前,張開雙臂保護甜兒。


    “琪妃娘娘,我家公主已經搬來冷宮住了,你還想怎麽樣!”


    “怎麽樣?哼!”郭夢琪冷笑一聲,逼近甜兒,寒光聚攏的目光始終盯著甜兒高隆的腹部。


    “好歹公主腹中是太子血脈!琪妃娘娘……”畫眉被郭夢琪帶來的人拽到一邊押在地上跪下,嘴也被死死堵住。


    “太子血脈?這個野種,不曉得是誰的血脈!”郭夢琪一步步逼近甜兒。


    甜兒嚇得後退,手緊緊護住肚子。“你……你再敢口無遮攔,休怪我……”


    郭夢琪一把扭住甜兒的衣領,“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能把我怎麽樣?你還以為這裏是梨園,你是正房太子妃?”


    郭夢琪隨手就給了甜兒兩記狠狠的耳摑子,“這兩巴掌還給你!”


    甜兒被打得雙耳嗡鳴,視線不明,唇角有血緩緩溢出來。


    郭夢琪抓緊甜兒的衣領貼近自己,甜兒無力反抗的模樣,像極了一隻任人宰割的小貓小狗。郭夢琪勾起唇角笑靨殘佞,貼在甜兒的耳邊,輕輕說。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白白死去,我要你的孩子,為我的孩子……陪葬。”


    甜兒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臉色瞬即蒼白一片。


    “太子舍不得下手,我幫太子下手。”郭夢琪向身後的紅玉伸手,紅玉趕緊將藥箱子內的一碗藥遞給郭夢琪。


    “這……這是什麽?”甜兒嚇得不住搖頭,想掙紮,卻被兩個有力的太監死死擒住。


    “墮胎藥。我可放了十足十的紅花在裏麵,不信墮不掉你腹中的野種。”郭夢琪說著就示意人掰開甜兒的嘴。


    “不要……不要……”


    欣賞甜兒無助祈求的模樣,郭夢琪更加解恨。


    “喝吧,喝下去。你這個野種留在世上,對太子永遠都是侮辱。”郭夢琪不顧甜兒的掙紮,一幫人死死按住甜兒,硬是將那一碗苦澀的墮胎藥喝了下去。


    “這……這就是……是太子的……太子的血脈啊……”甜兒無力地落淚,不想咽下去的藥汁,被強迫咽了下去,嗆得她一陣咳嗽。


    郭夢琪一把揪住甜兒的長發,惡狠狠咬牙道,“沒了這個野種,看你還如何猖獗!太子妃之位,早晚都是我郭夢琪的!”


    “不要……孩子……不要……”腹部傳來隱痛,太監們方來甜兒,她無力地倒在地上,手緊緊抱著高隆的肚子。


    郭夢琪帶著一幫人揚長而去,臨走時還吩咐眾人,“把大門鎖上!誰敢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休怪本宮要了他的腦袋。”


    眾人唯唯諾諾,各個閉緊嘴巴,跟隨郭夢琪離開冷宮,又在外麵將冷宮的大門鎖緊。


    甜兒開始腹痛難耐,畫眉哭著抱緊甜兒,“公主……你忍著點,畫眉……畫眉這就想辦法出去……出去找太醫……”


    “啊……好痛……孩子……不要……不要離開娘親……”甜兒抱緊肚子,生怕一鬆手,她的孩子就會離她而去。


    畫眉試著撞門,外麵鎖得實在太緊。又去試著翻牆,怎奈牆壁實在高得她無可攀岩,無助地痛哭,不知所措。


    “救命啊……外麵有沒有人?太子妃肚子疼……外麵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救救太子妃……救命啊……外麵有沒有人……”


    畫眉喊啞了嗓子,外麵依舊沒有絲毫聲音。


    “公主……公主……怎麽辦?怎麽辦?我們怎麽辦?”


    大片的鮮紅沿著甜兒的大腿內側噴湧而出,染紅了甜兒雪白的裙裾。太尼爾又疼又怕,緊緊抓住畫眉,腦海裏竟莫名浮現雲澤興的模樣,好希望他在,或許他在可以幫幫她,幫幫他們的孩子……


    “畫眉……去……去燒熱水……”甜兒痛得滿頭大汗,咬緊嘴唇,決定拚一拚。她的孩子,眼見著就要足月了,墮胎藥或許會傷害孩子,也或許,她堅持住,她的孩子還可以活下來。


    忍住脆弱的眼淚,緊緊咬住發辮,扯碎身下的衣裙,任由鮮血染紅大地。


    孩子……你要堅強,與娘親一起堅強,不許你還未見到這個世界的燦麗陽光,就在黑暗中離去。


    孩子……娘親就是拚了性命,也要保你平安誕生。


    晚膳時分,靈伊來冷宮送補品,才知道甜兒早產。匆匆去找了穩婆,甜兒整整折騰一晚上,在端午節的這一天誕下一個男嬰。


    孩子生下來時,通體發青,連氣息都沒了。甜兒抱著孩子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溫暖這個冰涼的小身子,在孩子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終於喚醒了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穩婆經驗豐富,見孩子的哭聲雖然洪亮但斷斷續續,顯然被那碗墮胎藥傷及,勸道,“太子妃需做好心裏準備,這孩子……不見得能保得住。”


    甜兒拖著虛弱的身子,跪倒在地,“婆婆,您老有經驗,你教教我,如何保住我的孩子……”


    淚流如雨,哭聲悲切,讓聞著為之揪心。


    “太子妃快起來,老奴受不起啊。”穩婆攙起甜兒,又說,“或許太醫院的太醫有法子。隻是……要去請皇上的旨意。今天是端午,皇上帶著太子和琪妃娘娘等出宮去觀賞賽龍舟了,一來一迴耽誤時間,到時候隻怕小王子……”


    還不待穩婆把話說完,甜兒已抱著孩子衝出冷宮,直奔太醫院。


    靈伊見阻撓不住,隻能跟在後麵,心疼地看著甜兒為了孩子不顧自身地奔跑。


    宮裏很多人都隨皇上出宮去了,剩下的人也都聚在一起吃酒過節。


    甜兒跌跌撞撞跑到太醫院,醫術好的太醫都隨駕出宮了。剩下的幾個值班太醫,一見是不得寵的甜兒,抱著的孩子雖然哭卻上氣不接下氣,顯然難以施救,一個個任由甜兒哭求,不做理會。


    靈伊見這幾個老東西,也不是能成事的。飛身出了皇宮,直接將孫如一從府裏拽了來。


    孫如一來時,甜兒已哭得差點昏厥,孩子的哭聲也虛弱如蚊蚋。


    “孫太醫……孫太醫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甜兒就像抓到了救民稻草,跪爬向孫如一,手緊緊攥住孫如一的衣角。


    孫如一趕緊抱過孩子施救。太醫院裏其他的太醫,見孫如一都出手了,生怕太子妃那日萬一複寵,也好賣個人情,紛紛幫忙。


    臨近傍晚時,經過孫如一施針相救,孩子的情況終於穩定了,也鼓囊著小嘴沉沉睡去。


    得知孩子性命得保,甜兒破涕為笑,卻昏了過去。


    “太子妃!”靈伊接住甜兒,吩咐人將甜兒趕緊送迴冷宮休息。


    孫如一也跟著來到冷宮,親自熬藥,照料甜兒和孩子。忙了整整一夜,才想起來讓人去迴皇上和太子,太子妃誕下男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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