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能有孕


    孫如一曾悄悄告訴他,殘月兩次流產,又曾身中劇毒,身子虧虛過重,隻怕……此生不能再有孕了。就是萬一有孕,也隻怕母子性命不保。


    為此,他會格外小心,不會再讓殘月有孕,擔負失去性命的危險。


    一夜溫柔纏綿,殘月完全沒有看出雲離落絲毫心事。


    晨起,照樣會有人端一碗熱好的湯藥進來,說是孫如一開的養身藥。每一次,雲離落都會親自看著她喝完才去早朝。


    在他溫柔的目光裏,殘月羞澀得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即便湯藥苦澀難咽,也覺得如蜜汁般甜美可口。


    親自送他出了梨園的院子,他會溫柔地撫摸她微紅的臉龐,輕柔地告訴她,“迴去再睡會,睡醒的時候,我就迴來了。”


    心裏揣著他給的幸福感,又補了個晨覺,等他下朝過來用早膳。隻見他的神情卻不似早起時那般輕快,反而沉重得眉心不自覺緊蹙。


    “落哥哥……怎麽了?前朝出什麽事了嗎?”殘月擔心地問。


    他隻說,“沒有。”吃了口稀粥,又說,“若我想與你雲遊天涯,你可願意?”


    “當然願意了!”


    答案,殘月幾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話落間,才知道這個願望的不現實。


    “你走了,雲國怎麽辦?”殘月有些失落。


    這樣的金色牢籠,她並不喜歡,若不是有他在,她早已逃離這裏,自由自在去了。隱身於山水之間,張開雙臂任由自由來去的風帶走一切煩憂,爽朗的笑聲與鳥兒的吟唱同奏,攜一縷陌上花開的芬芳,不再受任何世俗束縛,以天為鋪與地為床,想唱就大聲唱,想哭就大聲哭……


    “你我尋片淨土,男耕女織,可好?”


    “當然好。”殘月眼中一閃而過的向往,觸動了他,讓他更想盡快做實這個決定。


    “我有意將皇位禪讓給西王。”他口氣嚴肅,不像開玩笑。


    “西王?”


    “雲氏裏,唯一一個適合皇位之人。我的同父幼弟。”


    “就是那個不被先皇待見,早早給了封地打發出京城的西王?”


    “是。”


    殘月眼裏的希望再次幻滅,“聽說他管轄的封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我也有所耳聞。”雲離落也覺得這個決定不夠理智。


    “若他成了皇帝,雲國……也將離覆滅不遠矣。”


    雲離落微乎其微一歎,說,“待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帶你出去轉一轉吧。”


    雖然從浪跡天涯變成雲遊,殘月還是很開心,“我要去開滿桃花的地方,你跟我一起放紙鳶!”


    “好。”他眼裏滿是寵溺。


    “我還想去……”殘月臉上的笑意冷卻了幾分,“想迴到我出生的地方,拜祭一個人。”


    “你的姨娘?”雲離落一下便猜中。


    殘月努力揮散心間的憂傷,笑笑道,“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和楚芷兒是同母異父。”


    雲離落恍悟,“怪不得你們那麽相像。”


    “據我所知,她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有……我們的無極。”眼淚在眼角凝結。


    “惡毒的賤婦。”碗碟在雲離落的手中,輕易被捏碎。


    殘月努力揮散這些不開心,不想剛剛調養有起色的身子再次反複。孫如一曾一再囑咐,切記少憂思。


    雲離落見殘月不再為此事糾結,也不再多說什麽。用過早膳,倆人你儂我儂一陣,雲離落便迴坤乾宮批折子去了。


    批折子是他給殘月的借口。離開梨園,直奔天牢。那張臉,憔悴得蠟黃,如皮包骨般失去了往日的光華。


    楚芷兒一見到那抹刺目的明黃,空洞的雙眸漸漸恢複些許光彩。


    “皇上?皇上……皇上!”


    她飛撲過來,怎奈鐵門阻攔,根本靠不得雲離落分毫。


    “皇上!皇上救我,救我啊皇上!我是芷兒,你口口聲聲說會疼愛一輩子的芷兒啊……”


    小郭子奉命將雲澤興從坤乾宮帶來。


    雲澤興剛一進天牢這個漆黑不見天日,隻能靠火把照明的陰森地方。那些刺鼻的黴臭腐敗味道,總是讓他不自覺的害怕起來。聽到母後的哭喊叫聲,心裏的恐懼漸漸沉寂,默默走向母後的牢房。


    “參見……皇上。”雲澤興乖順跪地行禮,本想喚一聲“父皇”又生生咽了迴去。


    “帶著你的孽種,一起下地獄吧!”雲離落看也不看雲澤興一眼,抓起雲澤興就丟入牢房內。


    不待楚芷兒反應過來,牢房的門已再度關上。也不顧摔倒在潮濕稻草上的雲澤興,隻會抓著鐵門一陣的搖晃。


    “皇上……就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饒了芷兒一命吧!興兒……興兒好歹也是你的孩子啊……”


    “閉嘴……”雲離落冰冷的低吼一聲。


    本來還打算念著雲澤興年幼無辜,也尚有幾分情份在,饒了這個孩子。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無極的死與楚芷兒有關,當從殘月口中得到確認,心底的那道傷疤,再度疼痛的憤怒,足以毀滅心底僅存的那點憐憫。隻有將楚芷兒也她的“孽種”一並處死,才能解心頭之恨。


    轉身離去,再不想看到楚芷兒那張臉一眼,隻會覺得惡心。


    在離開天牢時,他輕聲交代牢頭。


    “今夜三更,不用來迴朕。”他將一瓶毒藥,丟給牢頭,直接出了天牢。


    小郭子不忍心地迴頭看了一眼,雲澤興那孩子就這樣死了,也夠可憐的。隻是沒有辦法,誰讓那倒黴孩子攤上這樣不幹淨的身世。交代牢頭一句,也跟著雲離落出去了。


    “切記神不知鬼不覺,別讓皇上聽到動靜。”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公公放心。”牢頭一陣點頭哈腰。心下對這種差事,連連叫苦。萬一皇上迴心轉意,後悔了,到時候秋後算賬,找的就是他。


    更何況,廢皇後什麽身份,祈瑞國公主。萬一兩國動起幹戈,皇上想找個替罪羊,倒黴的還是他。


    拿著手裏的毒藥,一時間成了燙手山芋,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牢房裏傳來雲澤興細碎的哭聲還有楚芷兒的叫罵聲。


    “你個不中用的東西!都是你!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累贅!”楚芷兒有氣沒處發泄,打罵起雲澤興。


    “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淪落到此地步!不如打死了你,全當我沒生過你。”


    他也不躲避,硬受著,起先還有低微的哭聲,漸漸的也不哭了,咬牙聽著。


    “如果那次落水,你實話實說,處決了殘月那個賤人!你我母子也不至於被那個賤人害到這步田地。”


    “白允也死了……不會有人救我們了。”想到白允死時的觸目驚心,深深愛著雲離落的心也會湧起刻骨的恨意來。


    “如果我死了,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饒了你們……”


    淒厲的喊聲在牢房裏久久迴蕩不散。


    雲離落迴到坤乾宮時,朝臣聚集在宮門口。再次請命,希望雲離落將懷有身孕的金貴人從冷宮放出來。


    他們的一致說辭是,皇上子嗣不多,又廢了太子,正需子嗣充盈皇室。


    雲離落本就懷疑金鈴的肚子,即便貨真價實是他的血脈,也不打算將一惡婦人的貼身婢女留在身邊。


    為了平息幽幽眾口,雲離落隻得將楊晚晴已身懷有孕的事,公諸於眾。朝臣一番恭喜之後,居然又說。


    “雖然良妃娘娘已經有孕,皇上子嗣還是稀薄,不可折損。老臣望皇上放金貴人出冷宮。”林丞相率先跪在地上,其餘的老臣也都紛紛跟著跪下。


    雲離落知道金鈴一介宮女請不動群臣請命,林丞相首當其衝定當然有他自己的目的。子嗣問題本就早已存在,如今有了領頭人,群臣奮勇集結請命。


    早朝時,雲離落已明確表態,不會放金鈴出冷宮。如今這幫臣子緊緊相逼,雲離落的態度又不好太過強硬。皇室子嗣,國之根本。這幫效忠雲氏的臣子,自然倍外關心。


    “朕還年輕,皇後也年輕,子嗣不會稀薄。”他的口氣略顯疲憊。


    “皇上,臣等聽聞,皇後娘娘身子損傷嚴重,已經……不能再有身孕了。”林丞相恭聲道。


    “誰造謠……”雲離落憤惱,冷眸陰鷙,嚇得眾人鴉雀無聲。


    “皇後身體好的很!再敢胡言亂語,休怪朕不留情麵!”丟下一群臣子在冷風中,進了坤乾宮,將殿門緊緊關上。


    外麵實在冷,又有下雪的趨勢。群臣見皇上在殿內也不見得會再出來,站了約莫一個時辰,也就都散去了。


    雲離落心裏念著殘月,急匆匆去了梨園。他知道,將楊晚晴有孕的事公布出來,殘月也必定會知曉,想瞞也瞞不住。


    他沒想到,不見殘月絲毫異樣,依舊如常與他談笑風生。


    殘月喜歡他把著她的手練字,他的筆跡剛勁有力,她很喜歡,想效仿。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邊寫,殘月一邊念出聲,不禁紅了臉。


    落下最後一筆,雲離落依舊抓著她的手,“裱好,掛在床頭,我要你日日看著我的心意。”


    殘月的臉燒得更紅,輕輕捶打他胸口一下,羞得不會說話了。


    抱著殘月柔軟的身子,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漸漸飛揚的落雪。他不想告訴她幫她處理了傷害無極的人,也不會讓她知道,雲澤興會成為無極的陪葬。他隻想她知道,他的心裏唯獨隻有她一個,永遠都是。


    “什麽都別想,你有我就夠了。”他溫熱的口氣,噴灑在她耳邊。


    殘月抓著他手的力道微微一緊,更舒服地靠在他懷裏,感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心跳漸漸紊亂。


    他覺得她是他的致命誘惑,他亦是她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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