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殘月離宮2


    馬車匆匆行到宮門口時,車子停了下來。


    皇後萬分焦急,一把掀開車簾子,“本宮要出宮,還不快點打開宮門!”


    “啟稟娘娘,是楊良妃。”毽子迴道。


    “本宮想出宮,你居然膽敢攔本宮的路!”皇後嬌喝一聲。


    楊晚晴輕柔淺笑,“臣妾自然不敢擋皇後娘娘的路。隻是……現在臣妾掌管鳳印,有權管理後宮事宜。皇後娘娘雖為一國之母,也是六宮嬪妃。嬪妃漏液離宮,於禮不合,臣妾有權阻止。還請皇後娘娘迴宮,莫要觸犯宮規。”


    皇後氣得唿吸哆嗦,“大膽!你隻是個小小妃子!也敢對本宮指手畫腳!宮規是皇上定的,還輪不到你在這裏高談闊論!就是本宮觸犯宮規,到時自有皇上定奪,無需你個小小妃子拿著雞毛當令箭!”


    “雞毛也好,令箭也罷,這便是規矩。”楊晚晴依舊聲音和緩,隻是將手裏的鳳印高高舉起。


    燈火下,眾人一見鳳印,慌忙跪地行禮。


    “守門統領聽令。”楊晚晴聲音一正。


    “屬下在。”


    “沒有本宮命令,後宮之內任何人不得離宮。若你玩忽職守,本宮有權治你失職之罪。”丟著一句嚴厲的話,楊晚晴看也不看氣得臉色鐵青的皇後一眼,上了車,徑自迴宮去了。


    車上,楊晚晴小心收好鳳印,長長吐出一口氣。自打出生到現在,她從不曾這般淩厲過。


    望向車窗外遙遠的墨黑夜空,席卷的冷風吹亂了她鬢邊的碎發。


    殘月……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麽多了。但願,皇上可以找到你,帶你迴來。


    “娘娘……您何必為了一個離去的人,得罪皇後。日後在宮裏,咱們恐怕沒好日子過了。”秋梅小聲嘟囔。


    楊晚晴笑了笑,看著燈火下,秋風卷走落葉。


    “秋梅你說,是風追著葉跑,還是葉跟著風跑?”


    “不都一樣。沒有風,葉不會跑,沒有葉,我們也看不到風的方向。”


    秋風瑟瑟的夜晚,燈火氤氳滿宮秋色。楊晚晴的轎子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深宮沉寂的深處……


    皇後出不了宮門,不得不迴到棲鳳宮。憤怒,將她整個吞噬,砸爛了宮裏所有東西,還恨不得掘地三尺來泄憤。


    她發誓,一定不會放過楊晚晴那個賤人!


    芸茉嚇得冷汗涔涔,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生怕皇後將怒火發泄在她身上。


    時值深夜,皇後還毫無歇下的意思。她焦急,皇上迴來時,會不會牽著殘月的手。


    皇後不想任何人打擾,芸茉和毽子隻好退到殿外候命。


    屋外的風好大,冷得徹骨。卷來的落葉拍打在臉頰上,針紮的刺痛。


    “芸茉,你去穿件衣服吧。”毽子搓搓手臂取暖。


    “你等我,我也給你拿條披肩來。”芸茉抱住肩膀,匆匆跑迴自己的房間。


    “啊……”


    剛跑到轉角處,傳來芸茉一聲尖叫。


    毽子嚇了一大跳。屋內的皇後對這樣的動靜已格外敏感,匆忙跑出來,追問發生了什麽事。


    “奴才還沒過去看。娘娘莫怕,許是芸茉摔跤了。”毽子也被這幾天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鬧鬼流言蜚語說得心裏發怵。


    一步步,怯生生地靠近芸茉發出尖叫的轉角。


    “芸茉?芸茉?你在不在?芸茉?”他一聲聲唿喚,漆黑的轉角沒有芸茉絲毫迴應。


    皇後早就對這樣狂風的夜晚驚怖不已,趕緊喚來更多的人圍在身邊。


    “毽子,芸茉……怎麽了?”皇後問去轉角查看情況的毽子,豈知這迴換毽子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眾人也跟著唿喚,還是沒有毽子的絲毫迴應。


    恐怖的氣氛,瞬間籠罩整個棲鳳宮。就連天空密布烏雲,也感覺隻是籠罩在棲鳳宮上空。


    恐怖的氣息籠罩整個棲鳳宮。


    皇後嚇得臉色煞白,又指使宮人中的一個去看看那邊什麽情況。宮人各個膽小如鼠,幾個一夥,搭伴小心翼翼地靠過去……


    然後還沒到達地點,忽然有人高聲尖叫起來。幾個簇擁去看情況的宮人,當即驚叫著跑迴來。


    “啟稟娘娘……”宮人跪地,嚇得渾身哆嗦。


    “看到什麽了?”


    “看到……看到一雙幽綠幽綠的眼睛。”


    膽小的宮女們已低叫起來,站在棲鳳宮的土地上,都覺得燙腳起來,巴不得快些離開這個恐怖的地界。


    “幽綠幽綠的眼睛?信口雌黃!”皇後故作鎮定不相信。


    “娘娘不信……不信的話自己去看。”


    “本宮倒要看看,是誰一而再再而三在本宮的宮裏裝神弄鬼!”說著,皇後率先奔向漆黑的轉角……


    然而,即將到達轉角時,皇後的腳步頓住了。心底的恐懼迅速膨脹,幾近要將她整個吞噬。


    就在她鼓起勇氣打算壯著膽子去查看是什麽東西在作祟時,忽然傳來一聲恐怖的咆哮,嚇得皇後嘶聲大叫起來。


    “喵嗚……”


    “啊……有鬼……”


    這一次,連皇後都親口大喊有鬼了。棲鳳宮鬧鬼一說,就此被做實。


    宮內的宮人們,聽到皇後的咆叫,嚇得抱頭四散逃跑。金鈴聽聞正殿這邊亂糟糟,顧不上腹部不適,趕忙出來。


    “喵嗚……”


    一道烏黑的影,等著一對幽綠幽綠的冷眸,忽然就從黑暗之處撲了出來。


    皇後嚇得抱頭尖叫,也顧不上去看那是什麽東西,轉身就跑。


    不慎踩到裙擺,摔得極為狼狽。側臉一陣刺痛,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是貓!原來是一隻貓!”


    也不知是誰,大喊了這麽一聲。


    金鈴匆匆跑來攙起皇後,“娘娘莫怕,是隻野貓!”


    皇後捂住側臉,瞪向罪魁禍首,隻看到一隻通體漆黑的貓,躍上宮牆,隨即沒了蹤影。


    “給本宮抓住它!快給本宮抓住那個孽障!”皇後氣得好像恨不得要將這隻無辜的貓生吞活剝一般。


    “娘娘……您的臉……”金鈴見皇後的側臉頓時紅腫一片。


    董元卿也診不出皇後的臉為何會腫得好像饅頭,按理說隻是被貓抓了一把而已。暫時隻能配好藥給皇後先覆上,看看效果再說。


    芸茉和毽子暈倒在轉角處,被人抬出來,潑了冷水還不蘇醒。


    一整夜折騰得天都要亮了。出去抓貓的人,毫無所獲迴來,都說幾乎翻遍整個皇宮,也沒再找到那貓的絲毫蹤影,甚至連一聲貓叫都無。


    皇後捂住漲痛的側臉,忽然害怕起來,緊緊抓住金鈴的手。


    “金鈴你說……那貓……像不像……像不像小墨?”


    皇後這麽一說,金鈴也覺得像。隻是不敢說出來,怕皇後害怕。


    “娘娘,您多想了。貓都是那個樣子,沒什麽像不像的。”金鈴安撫皇後躺下,又在香案上焚上安神香。


    外麵天色漸漸亮了,皇後這才安下心。困意來襲,緩緩睡去。


    金鈴折騰一夜,腹部不適加劇。一手撐著酸痛的腰,一手捂住漲漲的小腹。


    董元卿親自熬好湯藥,就守在小廚房沒有離去。金鈴迴寢殿,會經過小廚房。


    “貴人,娘娘可睡下了?”


    遠遠看到金鈴步態艱難地走向寢殿,董元卿喚住了她。


    金鈴迴頭,觸到董元卿噙滿擔憂與思念的眸,“嗯,睡了。大人熬了一夜,怎還未迴去休息。”


    礙於禮節,金鈴和董元卿隻能隔著遠遠說話。


    “貴人臉色不好,微臣……為貴人把一把脈。”


    金鈴略想了下,皇後得好一會才能醒來。“也好。我正覺得不太舒服。”


    金鈴的房間並不華麗,隻比宮女住的好上一些而已。


    伺候金鈴的宮女叫彩英。這個丫頭見金鈴懷了身孕也不得寵,又原是宮女出身,沒什麽靠山。經常像主子一樣,對金鈴的使喚愛搭不理。


    金鈴總心虛腹中不是皇上正統血脈,人也不似先前淩厲,又恐得罪了人,被人暗中算計使壞。自從被封為貴人,凡事小心謹慎,能忍則忍。


    “彩英,去給董太醫沏杯茶。”金鈴隻是想支開彩英,製造她與董元卿獨處的機會。


    彩英在人前總不好給金鈴臉色看,懶洋洋地應了聲,出去沏茶。


    董元卿跪在地上,手方放在金鈴的脈上,便白了臉色。


    “你……你的身子怎會這樣虛弱?”


    “孩子可還好?”金鈴隻但心腹中與他的血脈。


    “胎氣不足,恐有滑胎之象。”董元卿匆匆寫下藥方,“你身子虛弱,切莫再操勞憂心,一切……還有我。”


    他癡癡地看著金鈴,手一把抓住金鈴蒼涼的手。


    淚水滑過金鈴的臉龐,亦緊緊抓住他的手,哽咽著聲音祈求,“我好怕,好怕……你幫幫我……我要怎麽辦……再束腹下去,我怕……怕傷到孩子。”


    董元卿心痛得無以複加,更緊攥住金鈴的手,恨不得將金鈴揉入懷中,自此再也不鬆開懷抱。


    “我們逃走好不好?”他祈求的口吻,再一次提出這個大膽想法。


    這一次金鈴沒有恐懼地推開董元卿,而是抱住他的手,淚眼漣漣,“天涯海角……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董元卿激動萬分,擁金鈴入懷。


    甜兒每日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屋子裏。即便雲離落囑咐宮人好生伺候,那些宮人依舊偷懶,拿了甜兒的好飯菜換酒錢享樂,每日送餿了的飯菜給甜兒。


    即便甜兒在宮裏不受寵,不得待見,打小也從未吃過這樣下等的東西。幾日下來,人餓得瘦了一圈,神智也有些恍惚了。


    就在她想將桌上餿得招蒼蠅的飯菜吃下去時,傳來敲門聲。


    “是誰?”撐起力氣打開房門,落葉紛紛的院子裏,不見一個人影。


    飯菜的芬香撲鼻而來,低頭一看,門口居然放著她從小最喜歡吃的廣肚乳鴿,三仙丸子,還有一碟合意餅。


    甜兒實在太餓,也顧不上是誰放在這裏的吃食,端進屋,大快朵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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