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默猛地意識到什麽。  涼了涼了,徹底涼了。  他陷入了另一個搬石砸腳的窘境。  高中畢業後班級聚會,同學們起哄要集體跟馮異喝一杯。畢竟這位東城馮家小公子背後的家族勢力龐大,不單在帕盛根星球有權有勢,在整個普斯星係都十分說得上話。能跟這位保持聯係,比在外麵認識多少人都有用。  當時杜默正為接下來劇情苦惱,擔心他會因為考不上東城大學,提前頭疼而死,沒心情喝酒。所有人都喝完了,還有幾個額外敬酒的都結束了,杜默眼前這杯酒還是滿的。  馮異走過來問杜默:“怎麽沒喝?不舒服嗎?”  杜默仗著原著沒這段,迴答的略有些囂張:“不會喝酒。”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馮異當然不能逼他喝酒,好歹是兩年前後桌和諧相處(單方麵“舔狗”)的交情。  “係統”確實沒因此懲罰他。後來杜默琢磨,不會喝酒這四個字大概是符合原著人設的——原著杜默是真正的精英,進東森投行是寫報告搞戰投當做操盤手來培養的,從不需要參加應酬拉關係。哪像他,垃圾一個,狗屁不會,走後門進東大,撞大運進東森,隻配打雜,幹誰都不願意幹的活,比如加班應酬。  杜默支吾半晌,“實習需要麽,沒辦法,慢慢就練出來了。”  有點尷尬,針紮的痛感越來越強烈。  裝了四年,一晚破功,這下算徹底把馮異得罪透了。杜默痛苦地閉上眼睛,求馮小公子看在他受傷還喝了一肚子酒的份上放他一馬。  馮異冷哼一聲,杜默身體條件反射抖了下。  杜默在心裏罵這具不爭氣的身體,雖然是beta,可也沒必要這麽怕alpha吧!你又不是omega,怕他幹啥!  馮異很久沒說話,等紅綠燈時杜默再度感受到來自超s級alpha的注視,心中萬分局促,默默設想接下來可能麵臨的場景。  熟料當車再次發動時,馮異竟說出了在杜默想象中,最不可能的兩個字:“算了。”  假寐的杜默如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想說一句“謝謝馮先生理解”,又覺得這話實在太客套了,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虛偽。  馮異大概是真的懶得理他了,“歇著吧,到了喊你。”  -出乎杜默意料,馮異開的不算快,說真的他以為馮異是那種半夜炸街的alpha。  車內靜謐,特殊的材料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車裏隻有兩人淺淡的唿吸聲。杜默不時聞到一股奇特的酒味兒,不是他今晚喝的兩種酒,雖然聞起來也很辛辣,卻讓人覺得溫暖可靠。  ……等等,酒味兒。  杜默害怕:別是酒駕吧!  他一開始是闔眼假睡,可他是到底是beta,沒法跟alpha比。白天忙一整天,晚上沒來得及吃幾口菜就喝了一堆烈酒,然後還受傷流了不少血,這會兒已經一點體力都沒有了。剛歇下來眼皮就直打架,不知不覺的,他竟真在馮異車上睡著了。  而身為s級alpha,能力自然不是一般alpha所能及的,馮異的洞察力比杜默以為的要高很多,杜默剛一睡著馮異就發現了。  他開的更慢了。  視線輕輕一挪就能看到縮在椅子裏的杜默。  大概是beta沒有信息素的緣故,眼前的杜默和高中沒什麽區別,高中時期的杜默為學習熬夜眼底青黑常年不消;現在的杜默為了實習眼底青黑依舊嚴重。皮膚蒼白得晃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天天被人虐待。  馮異想不明白,好歹是他送進東城大學的人,怎麽能混成這個樣子?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天亮。  杜默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醒來,身上穿著潔白柔軟的睡袍,肩膀被紗布潦草地纏了一圈,滲出來點血。  臥室裝修風格簡約,四麵刷的白牆,床擺在中央,左側是一套黑色衣櫃,右邊落地窗前擺著一張黑色辦公桌,最樸素的款式,一張桌麵四條桌腿,除了桌子上一盞黑色台燈,別的什麽都沒有。  意識漸漸迴籠,腦海中最後一個畫麵定格在馮異那雙看不出情緒的黑眸上,杜默驚惶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怎麽??  居然睡的這麽死?!  杜默眼睛瞪得老大,連滾帶爬地竄到衣櫃前,拉開衣櫃門,看裏麵空蕩蕩的才鬆口氣。接著他好像想起什麽似的,迴過頭看他昨晚睡的大床,另一側沒有睡過的痕跡。  還好,不算太糟糕。  臥室不是馮異的,昨晚也沒和馮異同睡一張床,看來他要麵對的難題隻有一個。  門虛掩著,杜默手搭在門把手上,閉眼睛不斷暗示自己:早晚都得見,早見早結束,你對他還有用,他不會把你吃了的。  重複三遍,杜默睜開眼睛,視死如歸地走出臥室。  馮異坐在窗邊的藤椅上喝咖啡。  這地方大概在郊區,窗外遠山綿延,小院繁花正盛,不時聽見幾聲鳥鳴,令人心曠神怡。客廳裏陽光正柔和,杜默忽地領會了原著因何將馮異形容為天神。  杜默實在說不出馮異這張臉哪裏有缺點,陽光落在他身上,高貴優雅,好似傳說中的人物。  馮異裹著一件黑色浴袍,大概一直有來迴走動,腰帶係的不是很牢固,大半個胸膛裸露在外,隱約能看到裏麵溝壑漂亮的線條。兩條大腿也幾乎都露在外麵,杜默甚至還能看到馮異穿在裏麵的短褲。  不愧是海王,還真是放蕩不羈。雖然是在家裏,可這家裏還有別的beta啊!  ……大概在馮海王眼裏,他隻算工具吧。  杜默裹緊身上寬大的睡袍,往前走了幾步,小心翼翼地打招唿:“馮先生早上好。”  馮異瞥了他一眼。  身上這件衣服在馮異眼裏似乎不存在,杜默感覺自己被一眼看透了。  他強忍著再拉緊領口的衝動,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炮灰跟班的日常太難了。  馮異:“去洗澡。”  杜默:“?”  他耳朵沒聽錯吧?馮異讓他去洗澡,馮異要幹什麽?!  杜默有點腿軟,腦子也懵了,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馮異聲音毫無起伏:“一身酒氣,等著我給你洗嗎?”  一直被杜默忽略的棠酒味兒一並湧了上來,瞬間覺得自己身上味道糟糕到不行,alpha嗅覺靈敏,馮異怕是憋了半天吧……  好尷尬,杜默臉紅。  馮異平靜地喝光杯中咖啡,“左邊第二個門。”  “好的好的,謝謝馮先生。”杜默逃似的鑽進了左邊第二個門。  關上門,杜默背靠在門上,平複緊張心情。  人每到陌生環境總是會到處打量,剛剛在客廳有馮異鎮著,他沒膽子到處看,這會兒進入衛生間,杜默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水汽氤氳,浴室牆上掛著水珠,鏡子上還有沒來得及散去的水霧,倒映出宿醉的他。  杜默:“……”  細碎的水聲響起,馮異捏了捏鼻梁,他長久地注視著室內一角,空氣中伏特加的香氣逐漸變得濃鬱,熾熱又刺激。第4章   尷尬x2  水流衝在身上,即便他小心再小心,傷口仍然沾到了水,杜默表情因痛苦逐漸變得醜陋。  杜默側過頭看肩膀,一臉不忍直視。  太特麽疼了!  馮異真不是alpha,昨晚給他扔學校不就沒這麽多事兒了嗎!現在可好,他出去還得低眉順眼地感謝馮先生收留之恩。  這個澡洗得比平時久,他得洗頭,還得小心不碰到傷口,杜默嚐試過無視肩傷存在就硬頭皮洗,可惜實在太疼,他沒堅持住。  洗完澡,看著他剛脫下來的睡袍,杜默忽然意識到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問題。  衣服呢?  他衣服呢?!  杜默傻眼了。  客廳裏肯定沒有,臥室裏也沒有,衛生間髒衣簍裏也沒有,院子裏應該也沒有……  雖然這個問題暫時還稱不上當務之急,畢竟還有件快長到腳脖子的睡袍可以用。睡袍是毛巾材質的,吸水,能當浴巾使。唯一需要額外考慮的就是掛空檔出去還是穿昨晚上這條……需要換洗的出去。  ……著實糾結。  穿出去吧,有點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關。沒洗澡還好,洗過澡了就覺得這內褲太髒沒法穿。  不穿出去吧,怕過不了馮異那關。鬼知道馮海王會不會有折騰他幹點啥,萬一要支使他做頓飯,或者收拾昨晚他睡過的房間……而且……據他這幾年生理健康課所學,alpha和beta也是可以發生點兒啥的……  盡管杜默知道原著裏他和馮異是清白的大佬和跟班關係!可他還是怕啊!  杜默站著端詳許久,終於在浴室霧氣幾乎散光了的時候,閉眼睛穿上了那條該洗的內褲。  走出浴室,杜默發梢還滴著水。衛生間沒有吹風機,他隻好就這麽出來。  其實衛生間裏還掛著兩條幹淨的毛巾,怕惹馮異不快,杜默沒碰,他記得馮異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當然,杜默心裏也有自己的考量。  萬一那毛巾是馮異擦臉的,他用來擦頭,有點過分。  再萬一那毛巾是馮異擦腳的,他用來擦頭,也挺過分的。  馮異還坐在窗邊,陽光越發明媚,襯得這個alpha宛如天神般不可靠近。  杜默:“……”  啊該怎麽開口向馮大佬討要他昨晚上那套充滿酒氣還沾了血的衣服。  杜默首先就排除了求馮異賞他一套換洗衣物的選項。  他壓根沒往這方向想,潛意識在倆人之間劃了道望不到頭的長河,隻在上麵架了座搖搖欲墜的木橋,僅容beta單向行走。  滴落的水珠逐漸冰涼,睡袍開始濕冷地貼在他後背,杜默渾身繃緊——一放鬆就要打顫。他不得不認真思考,直接問馮異要衣服,委婉表達想把身上濕了的浴袍換下來,哪個可行度高一些。  托常年在馮異麵前掩飾頭疼的福,杜默極其擅長一心二用。腦子裏思考要衣服的正確方式的同時,他也在感慨alpha的身體優勢令人難以想象,想仔細研究一下……  晚秋的早晨,也敢單穿條絲質浴袍在窗邊喝咖啡。  帕盛根星球的氣候跟藍星很不一樣,春夏秋短暫,冬季嚴寒且漫長。剛穿來的時候杜默極其不適應,每逢換季必生病。  他在前座咳嗽發燒流鼻涕,從不敢迴頭看馮小公子。怕辣了馮小公子的眼睛,自己已經夠難受了,不想再多個頭疼。  “可以開空調,開關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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