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鵬錯就錯在完全誤判了劉和、田豐的意圖,失之毫厘尚且差以千裏,何況完全誤判?第二天,果然有人來到他家,卻不是他等待已久的陳睿,而是兩百多個執矛披甲的甲士。


    帶頭的三個人,一個鮮於輔,一個田豐,另一個是郡尉田楷。


    甲士皆為度遼軍精銳,田豐以“漁陽田氏稱雄郡中,族人眾多,又有賓客,一向好勇輕剽,並且其家中藏匿的又有亡命不法之徒,如果去的人少了,怕會控製不住局麵”為理由,專門請示劉和調了親衛營一屯甲士以壯聲勢。


    守門的兩個賓客見他們氣勢洶洶地殺來,不覺愕然驚詫,其中有個機靈的掉頭就往門裏跑,想去通知田鵬,還沒有跑得兩步,田豐轉首叱道:“賊子畏罪逃竄,誰願將之拿下?”


    牽招甩手抽箭,張弓射出,隻見箭如流星,正中那個賓客的後背。這個賓客慘叫一聲,倒在門內。


    田豐見射住了人,這才對鮮於輔解釋:“第三氏聚族而居,本裏中小半人家都是他們的族人。今次捕賊,當速戰速決,若是拖延,怕會遲則生變,適才事急,未及向君請示,便令人射箭,實為萬不得已,還請勿怪。”


    鮮於輔點了點頭,說道:“田君客氣了!你我還需如此?!”


    接著鮮於輔大步走到漁陽田氏家門外,按劍直立,吩咐侍從展開文牘名錄,指派吩咐諸人:“主簿,請你帶人搜拿田鵬家。都尉,請你帶人分別去餘下田氏各家中拿人!我在此,等候兩位歸來。”


    田豐、田楷齊聲應諾,各自帶人,分頭行事。他們從進入裏中到現在,兩百多人一路闖來,動靜很大,早驚動了不少百姓,許多人家都打開了院門,偷偷地往外觀瞧。家裏人多的,不免竊竊私語:“那不是主簿田君麽?帶了這麽多人來,想幹什麽?”


    “‘搜那田鵬家’、‘去餘下田氏各家中拿人’?難道、難道是來捉拿漁陽田氏的麽?”


    百姓們都是驚奇不已。想那漁陽田氏稱雄郡中上百年,從沒有那個官吏敢來拿人的。特別是二十年前,風聞他家刺殺了當時任上的郡丞後,郡縣的吏員更是對他家敬畏之極。這位“主簿”上任才不過十幾天,卻就竟敢前來拿人?看架勢,不但是拿人,恐怕還要抄家!


    有知曉些內情的,說道:“十幾天前,田覽在裏坊外的官道上劫了一個行人,據說這個行人乃是主簿的親吏。主簿今日帶人前來,怕是與此有關!”


    這些說話的都是旁姓人,也有漁陽田氏的族人在其中,聽聞不好,一個個忙不迭地想要關門,隻是已經晚了。田楷帶了十來個甲士,在熟悉田氏族人的一個本地軍官帶領下,俱皆長矛在手、刀劍出鞘,惡狠狠地撲了上去。膽弱的田氏族人,俯首就擒;膽壯的田氏族人,拔刀相抗。一時間,唿叫連連,喊聲不斷。


    田豐領了牽招、簡雍,並及四五十個甲士,衝入田鵬家中。


    在漁陽田氏眾多族人中,田鵬的家是最大的,家裏人也是最多的。他們雖隻有兄弟兩個,但門下養的劍客、賓客很多,加到一塊兒怕不下二十多人,這要是被他們反應過來,彼此交手,怕會死傷不少,隻是這會兒他們措手不及,根本沒有防備。前院裏本有四五個賓客在曬太陽,慌忙竄起,還沒將刀劍抽出,已被伍長、什長諸軍官按倒。軍官問道:“如何處置?”


    田豐今天來,除了田鵬兄弟以及他倆的父母、親屬外,就沒想過留活口。因為即使按照“大逆不道”罪,最多也是株連漁陽田氏本族之人,他們養的賓客就算受到牽連,估計也不會被處死罪,留下來,豈不是給自己添堵麽?畢竟春秋戰國時期豫讓、程嬰、公孫杵臼等忠誠門客名流後世,誰能保證這些賓客、劍客中沒有一個、兩個忠心耿耿,日後會為漁陽田氏報仇的?


    為免得鮮於輔聽到,他沒有迴答,隻是將手往下一揮。軍官了然,拽起手下賓客的脖子,橫刀拉過,登時鮮血四濺,那賓客捂住脖子,彈騰了兩下,就此歸西。諸軍士有樣學樣,眨眼功夫,前院已橫屍數具。


    田豐腳下不停,在牽招、簡雍的護衛下,直入後院。


    此時天未及午,田鵬昨夜飲酒太晚,尚未起床。


    田覽起來了,正和幾個賓客在後院舉石,打熬力氣,聽到前院的動靜,丟下石鎖,赤著上身往外走,正與田豐等人碰麵。他愕然詫異:“你來做什麽?”


    隨即看見了隨後進來的軍官和甲士,他們剛殺過人,手中所提的刀劍上皆是鮮血淋淋。田覽頓時失色,猜出了田豐的來意,轉身就跑,想要去牆邊的架子上拿兵器,未奔上幾步,精銳甲士已衝至近前。


    那軍官提刀便砍。田覽側身躲過,平地跳起,見不及去拿兵器,索性抓起丟在地上的石鎖,劈頭朝軍官打來。這石鎖既厚且寬,怕不下四五十斤,軍官不敢硬頂,閃身避開。田覽嗷嗷大叫:“大兄!大兄!田豐老賊殺上門來了!快些起來,帶阿翁從後門逃走。”


    他隻是粗莽,人不傻,見田豐帶人殺來,自家倉促無備,料來是難以抵擋的,所以沒想著殺迴去,隻想著能將自家父親救出。一軍官趁他高叫分神,挺刀殺來。田覽將石鎖迴擊,恰打到刀尖上,隻聽得“嘡啷”一聲,將軍官手中的長刀擊成兩半。軍官手上發麻,隻覺臂膀都是又疼又酸,嚇了一跳,叫道:“好賊子!好氣力!”也不敢硬頂,忙閃身跳開。


    兩個軍官將田覽纏住,牽招、簡雍諸人一擁而上,把另外的幾個賓客盡數砍翻。田豐聽見田覽的大叫,怕田鵬得了提醒,別叫他真護了其父逃走,忙提劍在手,親帶著簡雍、牽招等往後院的屋中奔去。


    田鵬家中的後院占地不小,屋舍甚多,一時間,也不知田鵬是在哪間屋中。田豐令道:“憲和,你帶十個人去後門守住,莫叫逃脫一人!”簡雍應命,帶了一什甲士守在後門。田豐、牽招、屯長、隊長、什長諸人五人一組,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地闖進去。


    屋子有的是空的,有的住的是賓客、奴婢。有了前院的例子,也不管是誰,隻要有人,隻要不是田鵬和他的家人,都是一刀一個,接連殺了七八人,直闖了好幾間屋,才找著了田鵬。


    田鵬昨晚喝得多了,從醉鄉中醒來,還沒明白是怎麽迴事,就被牽招一把按下。牽招叫道:“主簿,在這裏!”


    田豐快步過來,當麵審看,見的確是田鵬,吩咐軍士:“捆了!”


    田鵬恍過神來,隻穿了個小衣,趴在地上,掙紮大叫:“主簿!主簿!你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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