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頓了頓,揀出一根竹簡,蹙眉說道:“這些是誰探查來的?……,屠牛、聚飲、博戲,這些雖也違律,但官寺多不追究,即便追究,輕者隻是罰金,重者也不過奪錢財、遷二年。便是他們殺了一百頭牛,夜夜聚飲、博戲,也無濟於事也。此類小罪就不要再查了。”


    牛是我國古代的六畜之一。在農耕時代,牛有特殊的地位和價值,它既能耕田又能拉車,是古代的主要生產資料,也是老百姓的重要財富,還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牛筋和牛角是製造“勁弓”的重要材料,牛皮是製作“甲”和“行軍帳篷”的重要材料。這三樣,特別是前兩樣,政府一直缺貨,如果靠職業養牛來獲得這三樣,成本又太高。


    所以,曆朝曆代朝廷都是不允許隨意殺耕牛的,也禁止吃牛肉。隻有年老或者生病不能勞動的牛才允許屠殺,不過殺牛要報官府備案,隻有官府批準才能殺。隨意殺牛、出售和食用牛肉都是犯法的,輕則判刑,重則流放。宋代規定:屠牛者判一年,發配一千裏。所以老百姓是不會隨便殺牛的,店裏也沒有那麽多牛肉賣。盡管店裏也有少量官府批準的牛肉出售,但數量很少,而且不是經常都有。


    其實不是大俠們喜歡吃牛肉,而是《水滸傳》作者喜歡牛肉,為了體現好漢的反抗精神。


    牽招應道:“是!可這廝真的是罪大惡極,之所以截止目前隻查到了這些罪證,主要是因為時日尚短,也因為我等隻是在外圍打轉。”他沉吟說道,“若是能認識、說動一個田氏家的賓客,或許能打開突破口。”


    田豐頷首,說道:“你這話也說得不錯,可以考慮從這方麵下手。”


    牽招跪坐榻上,微微彎腰,應道:“諾。”


    田豐將案幾上的竹簡收起,沉吟片刻,說道:“田覽勇夫一個,不值一提,但他的兄長看來卻是個人物。”


    “此話怎講?”


    “這二十多片竹簡中,有一多半的惡事都是他兄長直接或間接令人做下的,遠比田覽要多。一個敢做下這麽多惡事的人,必有一顆‘雄膽’,既有‘雄膽’,又令田覽來給我賠罪,說明又能‘忍’,能夠在適當的時候‘折腰’。這樣的一個人,絕對不可小看。”


    得了田豐的吩咐,說田鵬不可小看,牽招、簡雍諸人在接下來的打探中便越發之謹慎與小心,一件件、一樁樁有關田氏的報告如流水一般,送到田豐的案上,雖一時還沒有找到足以致其族滅的大罪,但已經將田氏的族人數目以及門下賓客、劍客人數查得清清楚楚。


    次日,陳睿來了。


    “你找我何事?”


    “奉家主之令,來給您送請柬的。”


    “請柬?”


    田豐微微一愣,示意簡雍把竹簡拿過來,展開觀看,最後發現見上邊寫,底下的落款是田雲。田豐知道,此人乃是田鵬、田覽的父親,漁陽田氏的族長。


    他看完了竹簡,笑道:“我暫代漁陽太守,碌碌無為,怎稱得上忙碌呢?常自慚愧不安,又怎麽好意思接受你家家主的宴請?”


    陳睿不顧林外土髒,跪拜在地,誠懇地說道:“君在上穀任上時,教化風俗、勸農耕種,賑贍孤老、懲處奸猾,亭部上下無不稱讚,聽說還得到了刺史的讚賞。今雖才來鄉中,但已經可以想象您日後施政的風采,實為鄉人之幸。家主代表鄉中百姓,備下一點薄酒,隻是為了略表歡欣鼓舞之情。請您不要推辭。”


    上次隨田覽見田豐時,陳睿沒怎麽說話。田豐此時聽了他的言辭,心道,“此人短衣長劍,一副輕俠打扮,卻不料還有此等口才。”


    田豐略微沉吟,忖思想道:“這是個什麽意思?這算服軟麽?還是別有用意?”一時猜不透。


    他說道:“你家家主的心意我領了,隻是我近日沒有時間。你迴去告訴你的家主,就說我非常感謝,等有空時必登門拜訪。你迴去罷。告訴你家家主,等我為郡中做下一兩件事、樹立恩德後,再吃他的這頓酒宴不遲。”


    “君若拒絕,小人必受責罰。主簿,您好心腸,想來是不願使小人受罰的,請接下這請柬吧!”


    田豐微微蹙眉,心道:“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剛還誇他好口才,沒幾句話就露出了他主公家跋扈無禮的本性。”


    牽招斥道:“你受不受你家主的責罰關荀君何事?主簿說不去,便是不去。你還不速速退下?”


    牽招這一怒也頗有威儀。陳睿見田豐隻當沒看見,知是請不動他了,隻好起身,又行個禮,告辭離去。


    接著田豐先沒迴答他,而是從懷裏摸出十幾個錢,交給隨從軍士,說道:“把這錢給那陳睿,就說我賞他的。”


    田豐猜那族長請他喝酒是不是服軟的表現,猜對了一半。


    漁陽田氏何等人家?跋扈了一百多年,經過的太守前後幾十任,也不是沒見過嚴苛的,又怎會輕易服軟?隻不過,田鵬乃老謀深算之輩,與田覽的逞強鬥狠不同,不願無緣無故地與田豐結仇,故此先前才會令田鵬送錢、道歉。


    田覽“道過謙”迴家後,他因忙別的事兒,也沒再問,直到前幾天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這幾天出入裏中的陌生人越來越多了。


    他可不是田覽那樣的傻貨,敏感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有陌生人不奇怪,奇怪的是時機不對。


    一則,現在已經是年底了,不逢年、不過節,哪兒來的這麽多人走親戚?這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二來,又剛好是發生在田覽得罪田豐後。兩個奇怪之處放在一塊兒,就是詭異了。


    他敏銳地直覺到此事必與田豐有關,就把陳睿召來,詢問當日道歉的情況。陳睿不敢隱瞞,把實情道來。田鵬聽後,氣不打一處來,這哪裏是去道歉,分明是嫌仇結得不夠深!當時就把田覽叫過來,狠狠地罵了一頓。


    罵完了,他尋思:這可不行,仇結深了,說不定主簿就會尋他家的事體,雖不怕,但馬上就要祖父生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決定以他父親的名義請田豐來家中喝酒,化解一下田覽道歉時的無禮。因此,才有了陳睿送請柬之舉。


    陳睿無功而返,將經過講說一遍,最後說道:“小人走後,主簿又派人追上俺,賞了俺十幾個錢。”


    “沒收請柬,卻賞錢給你?”


    田鵬愕然,有點摸不著頭腦,猜不透田豐這是在唱哪出戲,打發了陳睿出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決定去稟報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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