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和待那王三娘清醒過來後才問得明白,原來這女子是山裏人,曾見過有人在野外燒過這石炭取暖,也不見有什麽危險,這時節冷得急了,偏偏家裏柴禾燒沒了,兒子又凍得直叫喚,便一咬牙去拾了些石炭來。


    “居然就是撿來的,而且離這裏還不遠,這不是說白檀有露天煤礦嗎?”劉和心花怒放。


    接著劉和看到她母子已平安無事,便在鄉民們敬畏的眼光之中帶著一臉慚然的眾親衛迴到了自己的中軍帳。


    一進門,劉修與潘鳳便卟嗵一聲跪倒在地,倒將迎出來的竇清與竇綺嚇了一跳:“劉君、潘君這是作甚?”


    劉和不解其意:“你倆?這...”


    “主公,我等該死!不該讓主公進那危險的地方,即便要進去,也應是我們。”劉修低頭道:“我們害怕了,居然讓主公親身冒險,這是死罪!”


    這番話劉和聽得明白,兩個女秘書卻是糊裏糊塗。


    恰在此時,外麵一陣喧嘩,沮授為首,徐榮、黃忠、關羽等人都趕了過來,一見跪在地上的劉修和潘鳳,沮授便大怒,衝上便是一人各踹一腳,雖然是書生,但沮授狂怒之下,這勁倒著實不小,立時便將二人踹飛。


    “兩個畜產之徒!是怎麽當得親衛?居然讓主公親身犯險?氣煞我也!要你二人何用?”沮授居然一改斯文,破口大罵。


    劉和睜大眼睛,一時都傻了,一向看到的都是沮授雲淡風輕,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氣急敗壞,看那模樣,頭發都會豎起來,兩隻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神情如同要擇人而噬。


    劉修和潘鳳兩條大漢,要是論力氣,隻怕兩人一隻手便可將沮授丟著玩,但此時被沮授痛毆,居然一聲不吭,隻是跪在地上,兩手據地,也不辯解,任由沮授肆虐。徐榮三人雖與劉、潘二人交情不錯,但此時也是一臉的不滿,側頭看著一邊,也不上前相勸。


    劉和眼見局勢混亂,一下子跳了起來,去拉沮授,但沮授卻是有一股倔勁,居然扯之不動,他隻得雙手齊上,將沮授整個提溜得離開地麵,這才將他移到一邊:“我的好先生,這是發的什麽邪火啊?”


    他又好氣又好笑看著沮授。


    怒氣未息的沮授仍舊戟指著劉修痛罵:“你二人這兩個該死的夯貨,真不知主公養你們做什麽的!”


    又一迴頭看到劉和,眉毛一挑大聲道:“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怎麽能為了兩個百姓將自己置於險地,這是不智;若有什麽意外,置這白檀數萬百姓,討虜營數千軍士於何地,這是不義;公子高堂尚在,如有不測,這是不孝,不忠不孝不義。君何以自處?”


    劉和瞠目結舌,想不到救了兩個人,居然便讓沮授扣了這麽大一頂帽子過來,有些不以為然,“這有什麽?先生,你反應太過激了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看到劉和兀自嘴硬,沮授不由一陣氣苦,好不容易遇見個明主之資的家夥,正想輔佐他一展身手,也不枉自己一身本領,但想不到這家夥居然如此不知自愛,熱血不由上衝,臉漲得通紅,卟嗵一聲便跪倒在地:“公子!授請你自珍自愛,以百姓為念,萬萬不能再讓自己身處險地。”


    沮授的身後,徐榮、黃忠、關羽也是一字排開,跪在地上,齊聲道:“請主公答應。”


    說話間,外麵又跑來兩人,卻是劉備與簡雍,一見此情景,兩人也都明白了,默不作聲地也跪了下來。


    劉和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以後決不再犯!諸君都起來吧!”


    沮授不動,接著道:“劉修、潘鳳身為親衛,不能替主避險,更不能替主赴死,敢請公子處罰,以儆效尤。”


    劉和吃了一驚,遲疑地道:“這個就不必了吧?”


    “公子,無規則無紀,無威則不立,他二人雖與公子親厚,但也不能有錯不罰。”沮授毫不妥協。


    “那...那就罰他們二人...二人...”劉和實在想不出罰他們二人什麽。


    “依律,此二人當責軍棍一百。”沮授大聲道。


    “一百棍?”劉和也傻了,這要是打下去,怕是要了這兩個家夥的命。


    “太重!太重。算了,先生!這二人一向做事用心,這一次就算有錯,也沒有什麽後果,這樣吧,就打二十棍,其它的記下如何?”看到一臉憤然的沮授,劉和隻得退讓。


    “恩出自上,既然公子要饒他們,我也沒什麽話說。來人!拉出去,一人二十棍,要是徇私,連你們一起罰!”沮授這才起身,嚴肅地吩咐外麵的親衛。


    一邊的簡雍臉也是黑黑的,當時他也在場啊,看到沮授氣哼哼瞄過來的目光,不由心虛地轉過頭去。


    兩個親衛被拉下去打板子,劉和卻將眾人讓進自己的書房,竇清姐妹知道諸人有要事相商,便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各位,可知這石炭嗎?”劉和問道。


    “這何人不知?”沮授不滿地道:“也就隻有公子,敢衝進那有毒的地方救人。雖然讓百姓更加認可公子,但此類事絕不能再有了。”


    “非也非也!”劉和笑了笑:“此物可是好東西啊,好東西!”


    “好東西?”眾人都不解。


    “嗯,是這樣的。”劉和決心好好地解釋一翻,“大家知道,太學藏書頗多,我曾在一古書中見到過此物描述,這東西本來是沒有毒的。”


    眾人都張大嘴巴,一齊看著劉和,石炭有毒,這個世人皆知的,隻是在冶煉鐵礦時才有用。


    “這個石炭,本身沒有毒,隻是在燃燒過程中,會產生一種有毒的氣體!”劉和耐心解釋道。


    “這不還是有毒麽?”沮授不滿地道。


    “但是這個毒不要緊,隻要通風好,不大量吸入,對人就不會造成任何危害,而且它還能帶來的巨大效益,這點小事算什麽?”劉和高興地道。


    “有了它,我們再了不用擔心受凍;有了它,我們可以提高自己的冶煉水平,煉出更好的刀劍,有了它…….”


    書房中,劉和手舞足蹈,將煤炭的一係列好處說給眾人聽,末了,總結道:“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哈哈哈,聽那王三娘所說,那還是一個露天礦藏!這連開采都省了,直接去挖。”


    眾人都是半信半疑:“主公,真有此事?”


    “當然!”劉和正色道:“像王三娘這種情況,隻要處理得當,根本就不會發生。”


    沮授沉吟不語,在心裏算計半晌:“如果真有這多好處,倒也是一樁好事,不過公子,您真有把握排除那毒嗎?”


    劉和一撇嘴:“如是家用,當然要有一些處理措施,比如排煙管道等等。算了!等下我畫一張圖給你們,你們就知道怎麽做了,如果是冶煉的話,就更好辦更省事了。”


    次日,劉和便讓諸人隨他去看那煤礦。


    “公子!如真如您所說,此物的確是對我縣有莫大助益,隻是這是真的嗎?”沮授仍是不放心,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反複詢問這個問題。


    “當然!”劉和拍著胸脯:“先生!到時我用事實向你證明。”


    小半日功夫,一行人便來到了王三娘所講的勞窪溝,這裏離白檀十數裏地,沒有什麽大路,隻有一條崎嶇的山道蜿蜒盤旋在山間,眼下雪鋪天蓋地,將那路也掩得不見,要不是有熟悉山路的向導帶領,怕劉和一行人根本就摸不到這來。


    “校尉,這裏就是勞窪溝。王三娘就是在這裏撿的,這裏我們也知道,那種黑色的石炭到處都是,隻是我們這裏基本沒人敢撿迴去燒。”向導道。


    劉和蹲下來,用手撥去最上層的浮雪,下麵的雪卻已是被凍得極硬,便拔出匕首,一陣亂斫,砍得是雪花冰屑四濺,軍士們也各自用手中的武器撥開積雪,終於露出了堅實的地麵。


    “校尉,我找到了一塊!”


    “校尉,我這裏也有!”


    一陣亂七八糟的忙亂之後,劉和的麵前已堆集了一大堆的塊煤,撿起一塊,細細打量,劉和確認,這便是煤炭,隻是這一堆之中有上好的塊煤,也有品相不好的夾石。這種夾石不能充分燃燒,最易產生煤氣,想來那王三娘不能分辯塊煤和夾石,一股腦地全拾了迴去燒,又將小屋弄得不通風,這才導致中毒,要是她的小屋也似其他人那般四麵透風,倒還好了。


    劉和搖搖頭,這女子運氣真不好,不過也幸虧她運氣不好,才讓自己知道白檀居然還有如此好的東西。


    資源啊!這可是戰略資源。


    劉和笑著一指地麵:“給我將地麵刨開!”


    親衛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鎬頭開始刨地,劉和笑著對沮授道:“先生,原本據我所知,這些石炭都埋在地下極深之處,想要開采極難,很容易造成死傷,像這種露天的礦藏並不多見,可這白檀居然就有,當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可以想見,不久的將來,我白檀必將因為它而騰飛。”


    沮授道:“如果真如公子所言,能解決這石炭的毒氣問題,那的確是一大助力,這也許是公子天命所歸,上天賜福吧!讓這白檀不僅有這東西,而公子恰恰便知他的用法。”


    劉和哈哈一笑:“什麽天命所歸,先生說得有趣,隻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沮授側頭瞄了一眼正聚集會神地看著軍士刨地的劉和,若有所思地微笑著,眼下當然還談不上,但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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