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這個突如其來的展開讓千尋整隻貓都僵住了,但是很快,鶴丸國永就迴過了頭,狡黠的眨了眨他那雙仿佛塗了薄薄蜜糖的金色眼眸“我開玩笑的。”


    千尋下意識就伸出了爪子,然後就聽到了騷速劍的吸氣聲。


    完全忘記自己還抓著對方手指的千尋嚇了一跳,她鬆開了對方的手指,用軟軟的肉墊輕輕碰了碰被自己抓到的地方,然後抬頭輕輕的喵了一聲。


    她將頭湊過去,主動蹭了蹭對方的手指,隨後幹脆將側臉貼在了騷速劍的手指上,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近距離接觸不過幾分鍾而已,騷速劍就已經徹徹底底的淪為了一個貓奴。


    但是千尋的心卻完全不在騷速劍身上,在鶴丸開過玩笑之後,她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鶴丸國永給她洗澡!


    天知道這隻搞事鶴之後會不會再想出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再度抬眼看了一眼騷速劍,趁著對方還沉浸在‘我居然被貓主動摸了’的幸福感中,奮力的從騷速劍的護甲中掙脫出來。


    然而她的運氣實在不夠好,因為沒有找好落點,竟然摔倒再了木盆裏。本來就十分靠近溫泉的木盆因為突入起來的衝力而落入了水中,伴隨著撲通一聲,激起了點點飛濺的水花。


    “······”


    心情複雜的千尋用前爪抓住了木盆的邊緣,身體微微向前伸,低著頭看著身下被微風吹起波紋的水麵。


    過了一會兒,她才重新一臉茫然的抬起了頭,衝著鶴丸國永和騷速劍滿是疑惑的喵了一聲。


    “真是的,小心一點啊。”這一迴確確實實受到了驚嚇的鶴丸走到了溫泉邊,蹲下身抓住了木盆的邊緣,打算將千尋拉迴來,然後就被溫熱的溫泉水糊了一臉。


    “唔——”


    千尋冷靜的收迴了伸入水中的爪子甩了甩,一臉無辜的看著鶴丸將臉上的水抹掉,她眨了眨眼,似乎從中得到了報複的快感,再度十分歡快的開始了潑水遊戲。


    可是,自她進入本丸之後就不斷降低的幸運值在此刻再度拖了她後腿,因為身體太過靠前,木盆因為千尋的動作失去了重心,這一次真的翻到了。


    千尋晃了一下,而後落入了水中。


    騷速劍被嚇了一跳,趕快走了過來。


    不過,他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在水麵莫名出現了一圈一圈的漣漪之後,不遠處的水麵浮起了一串小小的水泡,緊接著,一顆小小的貓頭就從水麵上浮了起來。


    “······”貓原來是會遊泳的嗎?這真的不是水鴨嗎?


    對於付喪神們內心的震驚絲毫沒有察覺的貓咪迴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加快了速度,朝著另一邊遊了過去。她輕巧的跳上了岸,甩了甩自己黏在了身上的毛發,動作迅速的爬上了遮擋住溫泉高高的木板,一看就知道是要跑。


    不過千尋沒想到的是,她隻是剛剛爬上木製的圍牆,就遇上了熟悉的麵孔。


    被鬥篷包裹著的山姥切國廣在聽到動靜侯抬起了頭,祖母綠一般純粹的眼眸微微睜大了。


    “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從上麵跳下來的,濕淋淋的貓撲了個滿懷。


    “喵嗚~”千尋抬起頭,慘兮兮的叫了一聲,然後下一秒,她就被付喪神包裹在了自己白色的鬥篷中。


    完全不在意自己衣服被沾濕的山姥切國廣,幹脆就將自己鬥篷當做毛巾,一點點將千尋身上的水擦幹淨。


    千尋將下巴擱在了付喪神的胸口上,毛發上沾染的水珠,在對方胸口的衣服上暈開了一層水印。


    山姥切鬆開了鬥篷,卻將千尋抱的更緊了“還是去找一個吹風機吧,亂那裏······應該有吧。”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像是在猶豫著什麽。但是,在短暫的踟躕之後,他還是邁開了腳步,來到了一間居室門前。他輕輕的敲了敲門,然後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很久,以至於千尋都感覺有些冷了,門才緩慢的被拉開了一條縫,暗金色的長發隱匿在黑暗中,從門中向外窺探的天藍色眼睛,顯得毫無光彩可言。


    千尋被嚇了一跳,她隱隱察覺到麵前沒有見過的付喪神身上,似乎帶著一種黏膩的,黑色的氣息。


    那是暗墮之後的氣息。


    但是山姥切國廣,他像是完全習慣了亂藤四郎的這幅姿態,除了聲音變得有些沉悶之外,並沒有任何的驚異“亂,吹風機借我一下。”


    亂藤四郎沒有說話,隻是重新關上了門。但是很快,他就將手中的吹風機從屋子裏遞了出來。


    “謝了。”


    亂藤四郎眨了眨眼,而後用沉鬱的目光目送著山姥切國廣遠去。


    千尋在山姥切的懷抱中動了動,她手腳並用的向上爬了爬,透過付喪神的肩膀注視著著暗墮之後的亂藤四郎。


    然後,他們的目光相對了。


    亂似乎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向後退了一步,沉默著關上了門。


    “喵嗚?”千尋抬起頭,看著抿著唇的山姥切國廣,他的心情看上去並不怎麽好,她歪頭想了想,然後伸出小小的舌頭,舔了舔付喪神下巴的側麵。


    山姥切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他側過頭看著前爪搭在他肩膀上的白貓,它原本蓬鬆的絨毛現在濕淋淋的粘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憐。


    他欲言又止了很久,最終還是將那句不要管我咽了迴去。


    身旁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蹦蹦跳跳的小天狗在看到山姥切和千尋的時候猛地停住了腳步“怎麽了小千?掉到水裏了嗎?”


    千尋迴過了頭,衝著今劍軟軟的喵了一身,然後她就得到了今劍奉獻出來的房間。


    山姥切展開了鬥篷,將她放在了同樣是今劍貢獻出的毛巾上。千尋這才發現,付喪神原本潔白的鬥篷上沾上了淡淡的墨跡。注意到了千尋的視線,山姥切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的鬥篷“別管我,這樣正好適合身為仿品的我。”


    “喵嗚~”


    山姥切沒忍住,再度抬手摸了摸小貓濕淋淋的毛,並且用毛巾試圖將千尋身上的墨汁擦下去。但是已經完全黏在毛上的墨汁要完全弄掉實在是有些困難。他有些猶豫的抬起了頭,對今劍說“要不然,給它洗個澡吧?”


    “喵嗚!”不要!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都想給我洗澡?!


    千尋默默的向後退了一步,今劍和山姥切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昨天在餐廳發生過的事情。今劍不由的放輕了聲音“就隻洗沾了墨汁的地方,我保證。”


    千尋有些猶豫,但是麵前的兩位付喪神,看起來要比鶴丸國永可靠很多,最起碼不會突發奇想要和自己一起洗澡。


    她抬眼思考了一會兒,最終乖乖的鑽進了毛巾裏,抬眼看著今劍,算是答應了。


    “我現在就去打水!”今劍幾乎直接跳了起來,他歡快的朝著浴間跑過去,然後用千尋難以想象的速度跑了迴來。


    他將水盆放下,然後像是有些苦惱的舉起了手中拿著的瓶子“我明明記得上次大和守先生買了兩瓶貓用浴液,怎麽就剩一瓶了?”


    山姥切抬手看了一眼,沉聲說“那個都一樣吧。”


    今劍頗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瓶身,搖了搖頭“草莓味的聞起來比較好嘛。”


    他將香波放在了一邊,雙手抱膝蹲下身,看著從毛巾裏抬頭看著他的千尋“那麽,接下來怎麽辦?貓是不是特別怕水啊?”


    對貓一無所知的山姥切國廣搖了搖頭,他想了想,試探性的朝著千尋伸出了手,見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性的舉動,才放心的將她抱到水盆的上方。


    今劍抬手摸了摸千尋,用近乎是安撫的聲音說道“馬上就會結束的,你別害怕。”


    千尋眨了眨眼,心想要不然幹脆自己跳進去算了,因為付喪神將她放入水中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甚至在她爪子觸及水麵的時候,還微微停頓了一下,大有她不願意就立刻將她撈上來的架勢。


    在好不容易進入溫暖的水中之後,她耳邊還充斥著“水會不會太熱了?”“這樣塗浴液會不會難受”等等驚慌失措的聲音。


    在被手忙腳亂的付喪神洗完之後,千尋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被包在了毛巾裏,從頭到尾的仔細擦了一遍,然後又被今劍用抱著嬰兒一樣的姿勢,連著毛巾一起抱在了懷裏。


    吹風機的暖風,低沉的嗡鳴聲,付喪神手指的溫度。


    融化在春風中微薄的水汽,伴隨著白鳥展翅簌簌的樹影。


    安穩平和的有些過分。


    千尋不由的打了個哈欠,半支的爪子微微動了動,頭微微往今劍的方向轉了轉,竟然就那麽直接睡著了。


    但是,所謂無夢的好眠並沒有到來。伴隨著蒼茫而長久的混沌,她再度沉入了那個未完的夢中。


    視線中的漫天星光早已退卻,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毫無規則肆意生長的葦草。如果有人偶爾路過,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座久無人居的廢棄庭院。


    然而,這裏確確實實是住著人的。


    千尋站在房簷上,抬起了爪子看了看,她歪了歪頭,有些茫然“沒有感覺到你說的那些副作用啊?”


    “哦,大概是因為時間還不長吧。”身穿白色狩衣的男子坐在廊下,十分悠然的端起了酒碗,他狹長的眼眸中似乎帶著些許狡黠的笑意,語氣卻十分漫不經心。


    “誒——”千尋拖長了聲音,她在原地跳了兩下,很快就拋棄了方才的疑惑,用一種近乎讚歎的語氣說“不過你真厲害啊,居然真的將我變成了貓!”


    她忍不住又低頭盯著自己,然後追著自己的尾巴轉了一圈,莫名其妙的發出了感歎“原來,貓看到的景象是這個樣子的啊!”


    男子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笑著搖了搖頭“不對,你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你現在看到的,隻是因為身體形態改變而看到的世界,準確的說是你看到的世界,而不是貓看到的。”


    “······”


    啊,又來了!千尋默默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她身形輕巧的從屋頂跳了下來,然後落在了男子身邊“反正按照你說的,可能會有變成貓的時間越久,就會越像貓的副作用。也就是說,假如我以後產生了貓的本能,看到的一切,就會更貼近貓所看到的一切吧。”


    “是這樣沒錯。”男子輕聲應了一句,他想了想,突然開口問道“你見過藤原家的貓嗎?”


    “就是上次我們遇見的那隻黑貓?”


    男子點了點頭“藤原為良原本是喜歡壬生家的那隻聽話又懂事還很會撒嬌的貓的,沒想到他這一隻生性高冷又不願意親近人,聽說著實令他苦惱了很久呢。”


    他放下了酒碗,轉而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蝙蝠扇,不慌不忙的說道“也就是說,即使同樣是貓,喜好與看事物的眼光也是不一樣的。”


    “越說越複雜了,晴明。”千尋歎了一口氣“但是,雖然會染上貓的本能,我的理智卻沒有消失,我做出決斷依舊是憑借著我的意誌,我永遠無法真正的變成貓,也不會真正的理解貓所看到的景象究竟是怎樣的。”


    “哦,變得會說了嘛,千尋。”男子用一種難以捉摸的語調說道“明明一開始和我談及咒,支支吾吾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呢。”


    千尋一瞬間十分想抓他一爪子,但是想到對方是將她變成貓的‘恩人’,還是將這種衝動抑製住了。


    男子搖了搖手中蝙蝠扇,似乎十分欣賞千尋現在氣急敗壞的樣子“那麽千尋,你覺得自己會成為藤原家那樣性格的貓還是壬生家的那一種?”


    “當然是藤原家!”千尋幾乎是立刻就迴答了。


    “哦~”男子微微挑眉“我倒是覺得,依照你的性格會更像第二種呢。”


    “嗯。”他像是感到有趣一樣點了點頭“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這有什麽好賭的?答案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自認十分驕傲的千尋,根本沒有懷疑自己做出的判斷。


    然而男子卻輕輕搖了搖頭“你的決斷下的太早了千尋。”


    千尋大大的貓瞳微微眯了眯,用一種探究的眼神凝視著麵前的安倍晴明“你該不會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吧。”


    “真令人傷心呐,千尋。”男子這樣說,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悅來,他用折好的蝙蝠扇撐著下巴,微微勾了勾唇“既然如此,那麽,幹脆就讓博雅來做個見證吧,這樣你總能放心了吧。”


    與麵前如同浮雲一般難以捉摸的男子不同,他的友人源博雅確實十分的坦誠老實,是完全可以信賴的人,所以千尋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她抬頭看了看澄淨的天空,聲音輕快的說“好啊,正好今天博雅要來吧。”


    男子微笑著點了點頭“今夜我邀他去百鬼夜行之所走一趟,按照他的性格,應該馬上就會忍不住來了。”


    “百鬼夜行?!”千尋不由的睜大了眼睛“我也可以去嗎?”


    男子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雖然很想帶你去,但是恐怕你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什麽意思?”千尋不解的看向他,她在一瞬間感到了某種莫名的不安,而後,她的不安得到了解釋。


    身姿高雅的男子向著廊柱靠了靠,安靜的垂下眼看她。


    “你是意外來到這裏的,當然是要迴去的。”男子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了殘忍的話語,但他卻依舊微笑著,一如往常。


    他抬起手,輕輕的在千尋的額頭上點了一下“我為你多下了一個術,在你迴去之後,就會忘記在這邊發生的事情。”


    像是泯滅在古井深水中的漁火,閃爍的光亮一瞬間歸於了絕對沉寂的晦暗,她難以理解,甚至無法相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晴明。”她難得結巴了起來,就仿佛第一次遇見安倍晴明,被對方用她根本聽不懂的道理堵的啞口無言時一樣,她完全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迴應。


    “我雖然知道有一天會和你道別,但是為什麽要將記憶也歸還給你呢?”


    “因為,是你不該記得的事啊。”安倍晴明意味深長的說,他看著睜圓了眼睛的千尋“因為這裏,是你不應該存在並且涉及的世界。”


    “怎麽能這樣?這樣也太殘忍了!”


    “那倒也是不是,仔細想想,還是有好的方麵的。假如你一直記得我們的賭約,那麽你就會時刻下意識的約束自己,到時候,我們之間的賭約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可是無法履行的賭約,又有什麽意義呢?”


    安倍晴明沒有說話,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類似於不舍或者是難過的情緒。


    作為平安時期最偉大的陰陽師,他幾乎沒有一次肆意情緒外露的時候。


    就像現在,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他隨口的話語給麵前年紀尚幼的女孩子帶來了怎樣的衝擊。


    但是,他的聲音確實是溫柔了下來“千尋。”


    他用如同被風拂過湖麵一般柔和的聲音唿喚了她的名字“咒術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鬆動的,所以,你可不用擔心我會賴賬。”


    “但是,就算是我,也不能確定到底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嗯,也許我那個時候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他像是說道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輕輕的笑了起來“如果是那樣的話,也隻能證明我們之前沒有緣罷了。”


    伴隨著他的話語,千尋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透明了起來,宛如飛舞在空氣中透明的肥皂泡,在明亮到耀眼的光芒之下,逐漸消失了痕跡。


    “等你迴去之後,就可以如願的,真正變成貓了。”


    明亮的世界與破敗的庭院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了,機械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千尋睜開了眼睛,深色的天花板在朦朧的視線之下顯得十分渺遠。


    “千尋小姐,你醒了!”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千尋下意識就揮了一巴掌。


    對方吃痛的向後退了一步,千尋這才看清了對方的臉。


    “啊,浦原先生。”她用如同海水般清澈的眼眸凝視著對方,稚嫩的聲音聽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嚇了我一跳。”


    浦原不由的苦笑了一聲,但是他原本緊張的臉色卻突然緩和了下來。


    千尋不解的眨了眨眼,輕聲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記得之前明明還在和浦原進行著究竟能不能變成貓的最後實驗。


    浦原喜助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古怪“我還想問你呢,千尋小姐。之前之前在實驗台上,你突然就不見了。”


    “誒?”千尋滿臉寫滿了茫然。


    “不僅如此,顯示著您身體狀況的感應板,上麵的數據甚至達到了臨界值。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恢複正常了,在這之後,你又突然出現了。”


    達到了臨界值,靈體就會崩潰,千尋覺得她應該感到後怕。但事實上,她內心卻浮現了微小的悲傷。


    她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陷入了更為巨大的寂寞裏。


    為什麽呢?她歪了歪頭,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疑惑。


    千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潔白的床鋪上,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被褥。今劍和山姥切大約是出去了,空蕩蕩的房間看起來有些寂靜。


    突如其來的夢中世界讓她的記憶一片混亂,她努力在腦海中將所有的一切連成一條線,然後她終於明白了,當年,由安倍晴明施下的遺忘咒語,在一點點的鬆動之後,終於徹底解除了。


    她心情複雜而微妙,在長久的靜默之後,她決定先起床再說。她將白白的爪子伸出了被子,弓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咦?


    她的動作突然頓住了,然後她難以置信的抬起了自己的前爪,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


    奇怪,我怎麽感覺我的腿還有我的身體——


    像是變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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