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研坐在辦公椅上, 拿保溫杯喝了口熱水,聲音難得和善, 「你最近身體怎麽樣?來學校趕課程會不會很吃力?」


    肖絕皺眉,猜不透她話裏的意思。他最近身體好的不得了, 跟某人一起學習也一點不覺得累。


    輕輕搖頭, 肖絕說, 「不會,我身體很好。」


    王研卻好像不怎麽相信,她一副我為你著想的表情,「你的身體狀況我之前也聽你們宋老師說過,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好麵子,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不能……」


    「王老師。」肖絕打斷她,「有事不妨直說。」


    王研噎了一下, 嫌惡的表情藏在眼底,「是這樣,從老師的角度出發呢,我還是建議你學文科。你也知道, 文科能相對輕鬆一些,多背背書記記知識點,成績就不會太差, 你的身體狀況和家裏的情況你也清楚,沒必要那麽拚。」


    肖絕沒想到王研會提這樣的建議,他上一世縱橫商場,自認看人的眼光不錯。


    王研從一開始就對他有敵意,又怎麽可能會真的為他身體著想。


    她有別的目的。


    肖絕猜不透,但這不妨礙他膈應人。


    「王老師。」肖絕低頭,聲音略帶嘲諷,「我自己身體什麽樣我比您有數。」


    王研:「……你!這就是你跟老師說話的態度?」


    談話不歡而散,不管王研怎麽樣,自己不會讀文科就是了,他還等著小傢夥考試超過自己呢。


    「喂喂餵。」楚瑞陽敲桌子「問你話呢啊。」


    肖絕迴神,想了想說,「沒什麽,就隨便問問。」


    楚瑞陽小聲說了句王研有病,便不再問了。


    下午的時候大掃除,楚瑞陽被派去樓下清理落葉,跟賈一聰兩人揮舞著大掃帚在樹底下打架,你來我往的,二逼少年歡樂多。


    肖絕拿著掃帚站在旁邊,有樹葉落在肩膀,他伸手拿下。


    倒垃圾、提水的學生來來往往,也有你追我趕嬉戲打鬧的。


    楚瑞陽打累了,抱著掃帚從落葉中間一劃,指著其中一半對賈一聰說,「這一小半是你的。」


    然後走過來,往肖絕旁邊一站,「剩下的是我倆的。」


    這時一陣風吹過,賈一聰那邊樹葉刷啦啦往這邊跑。


    楚瑞陽拿掃帚擋都擋不住。


    看著這邊越來越多的葉子,楚瑞陽一指賈一聰,「不行,重畫。」


    小胖子不同意,兩人抱著掃帚又是一番你來我往。


    肖絕含笑看著,這是他上一世所沒有的體驗,原來就這麽看著一個人,也會從心裏覺得很知足。


    任由兩人打鬧,肖絕從旁邊開始打掃,楚瑞陽一看肖絕幹活,也不玩了,乖乖跟著一起掃。


    掃到一半,肖絕被路過的宋清江喊去了辦公室。


    宋清江不待見楚瑞陽,對肖絕卻沒什麽惡意,他隱約知道肖家的背景,恨不得給人供起來。


    辦公室內,宋清江遞過一個塑料凳,示意肖絕坐。


    肖絕坐下,聽到了跟王研差不多的問題,「最近學習怎麽樣,身體還好吧?」


    肖絕看著宋清江,內心玩味,他笑笑,「很好,老師費心了。」


    「哪裏哪裏。」宋清江笑出滿臉褶子,「老師就知道你聰明,功課肯定不在話下。」


    「是這樣。」宋清江說,「老師想請你幫個小忙。」


    「理科1班的宋子墨是我家閨女,這孩子學習一直很用功,但你也知道,女孩子在思維模式上跟男生還是有些差別,越到後麵學起來越吃力。」


    宋清江說,「老師就想問問你,能不能每周末幫子墨補補課,你在一班上過幾天課,你們倆也算是同學。」


    肖絕聽著宋清江的話,這兩口子可真是有意思,一個似乎特別想讓他學文,一個又想讓自己幫學理的女兒補課。


    「宋老師。」肖絕說,「您也知道我身體不太好,又休學了一年,隻怕現在的水平還不如您女兒呢。」


    意思就是不想補。


    料到肖絕不會輕易就同意,宋清江哈哈一笑,「哪裏的話,你什麽水平老師會不知道,放心,不會讓你白補的。」


    聲音降低一個度,宋清江說,「咱們學校每年有保送清北的名額,你身體不好,要是能保送的話會輕鬆很多。」


    肖絕挑眉,「宋老師的意思是?」


    「這就不用老師細說了吧。」宋清江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他一直就想要攀上肖家,剛好昨天宋子墨問他能不能讓肖絕給自己補課。


    要是自家女兒能跟肖絕成為朋友,再加上子墨本來就長得好看,如果有進一步的發展……


    宋清江如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讓女兒嫁入豪門,他就可以跨階級成為上流社會的人,一個保送名額算什麽。


    況且以肖絕的能力,正當競爭,名額可能也是他的,順水推舟拿來做人情,何樂不為。


    肖絕看著宋清江眼裏的精光,覺得這人真是聰明過頭了。


    「宋老師。」他從校服口袋拿出手機在宋清江麵前晃了晃說,「您說要是我錄了音,可不可以直接去教育局舉報您?」


    宋清江大驚失色,「肖絕同學你這是幹什麽?」


    肖絕勾唇,似笑非笑,「你說呢?」


    「……」


    跟兩口子的談話沒一個是愉快的,錄音自然是不可能錄的,但宋清江應該不敢再隨意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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