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自是看出金羽和蘇河並不歡迎他們的態度,但為了自家主子的未來,他還是裝作不知,硬著頭皮繼續說:“這事本不該問殿下。”蘇河幹脆:“那就別問了。”侍從無視蘇河,像是沒聽到蘇河的那句譏諷,又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昨日在殿前與妄念殿下的侍女偶遇,見那女子談吐大方心生愛慕,可又不知她能否看得上我,為此心神不寧許久。”金羽聞言一時啞然,虛澤的侍從原是重簷手底下的一位將軍,他的地位與春英差不多,加之金羽如今身在海洲,倒是不好給他什麽難看。可即便如此,這種話對方也不該當他們說起。不管金羽如何做想,侍從強行打開話題,借著這事將重點移到虛澤的身上,開始集中火力:“我這人蠢笨,有什麽話都不會好好說,明明心裏不是那麽個意思,卻因不善表達鬧出了笑話。”“這點我與我家殿下有些相似,不過不同的是我家殿下心思單純,為人赤誠,雖是身居高位,但身上並無驕縱之氣,不論從哪看都是良配……”他這是把自己當做踏腳石來吹捧虛澤。此話一出,日橋還沒說什麽先聽虛澤唔了一聲。虛澤龍角尖端朝外,語氣平緩卻難掩好奇:“何以見得?”侍從愣了一下,他轉過頭對上自家殿下無比認真的表情,膽戰心驚地發現他家殿下是真情實意在提問。他竟是對自己如何能算得上良配感到好奇了!他之前難道都認為他算不得良配好人?侍從此言明明是為了幫他拉好感,可釣了半天,該上鉤的魚一條沒來,不該來的人卻偏偏找了上來。被虛澤敵我不分的一麵氣到,侍從忍住罵人的衝動,和顏悅色道:“殿下是天龍,如今世上最強大的人就是天龍重簷帝君,而你是帝君唯一承認的子嗣,自然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小殿下,日後嫁了殿下的人可用帝君與龍族兩方勢力,天下無人敢惹,坐擁無數山河秘寶,如此說來,殿下怎麽不算是良配。”金羽和蘇河聽到這裏表情越來越平靜。虛澤半眯著眼睛,想了一會,極為不解道:“所以……我算良配是因為我的出身?那金羽豈不是與我一樣?”他直言道:“畢竟來此的殿下出身都不低,金羽為人處事周全,比我還要可靠一些。”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給了侍從一巴掌還覺得不夠,又補了一箭:“而且如今海洲無敵手,就算是入了海洲嫁了我也沒什麽意思。每日都被困在宮中,金銀器物用多了也不再稀奇,想想也不是很好。”侍從一愣,勉強道:“怎麽能這麽說,殿下也不想想,殿下私庫裏有多少珍寶,若是嫁給了你,那些珍寶你肯定會給……”“不給。”虛澤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侍從的話,微微皺起眉:“我的東西都是重簷給我的,那些東西不能算是我的,我又怎好拿重簷給我的東西送做人情?”他條理清晰:“若是我的東西,我自然會給。”侍從尷尬地說:“這不就是了嗎……”虛澤好死不死的又接了一句:“可我什麽也沒有,所以我什麽也給不了。”侍從噎了一下,繼續道:“殿下姿容出色……”虛澤不解:“男人應該靠本事不是靠臉,你誇我好看作甚?這不是顯得我很沒用嗎?”你有沒有用你心裏一點數都沒有?侍從氣得要死,無視虛澤掙紮道:“我家殿下的文采雖不能說是勝於妄念殿下,可兩人放在一起比……”虛澤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直接打斷侍從:“那也還是妄念比較好。我和妄念站一起,哪個傻子會覺得我比妄念好?”侍從說到這裏徹底沒話了。他拉起坐著的虛澤,對著麵前的三個殿下行了個禮,因受不得自取其辱很快離開了。在虛澤走後,蘇河與金羽說:“我看不用管他也行。我覺得他就是纏著阿姐一輩子,他也不會與阿姐有什麽結局。”金羽認同,卻又笑了笑,“虛澤倒是個不錯的人。”日橋很奇怪他們總把自己跟男人湊在一起,也很奇怪他們把虛澤來找自己的行為按在虛澤對他有意,畢竟在日橋看來,兩個男人在一起喝酒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他自認從未表達過他喜男色,更不懂蘇河和金羽腦子裏都裝著什麽。可他想到那些斷袖之癖,也不能說世間沒有人有這種念想,最後隻瞥了一眼金羽,慢聲說:“虛澤對我並無那種念想,你們最好收收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再讓我發現你們胡思亂想別怪我生氣。”他不管金羽和蘇河的想法,隻將自己的看法說清。垂頭喪氣的侍從帶著虛澤離開日橋的住所。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家殿下沒有跟過來,為此慌忙迴頭去看,卻見那眉目冷清的殿下站在迴廊中,麵上不帶一絲情緒,隻冷冷地打量他。“你今日有些聒噪。”片刻之後,虛澤的聲音從迴廊的另一側傳來。侍從猛然睜大眼睛,驚訝地發現自家殿下早已經過他的身旁,而他對此毫無察覺。一滴汗落下,察覺到虛澤不悅的侍從有些緊張。這時虛澤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輕不重,意思明顯。“威後一支的小殿下不需要聽你吹噓海洲。”“也不要再拿其他殿下與我比較。”“我無心日橋。”“你省點力氣。”侍從收起之前的表情,對著虛澤離去的地方行了一個禮,規規矩矩地說:“是,殿下。”***********“看出什麽了嗎?”威後坐在雲母的身側,一臉關切的問。雲母疲憊的靠在枕頭上,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見狀威後伸出手按住雲母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別急,慢慢來,重簷那邊我會看著說的。”雲母聽到這句輕輕地歎了口氣,多餘的一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