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發生了什麽的侍從不解,含蓄地說:“殿下許久不來怕是忘了,這裏的水是流動的靈泉。”虛澤一頓,沒有說旁的,隻大步逃離了這裏。日橋迴到住處等了片刻,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大笑,出去的時候瞧見了身上帶傷的金羽。日橋因金羽受傷眉頭緊鎖,可他了解男人之間的比試不是試探與玩笑,也知金羽不是需要他去嗬護的小姑娘,因此他沒有說別的,隻是不滿地說:“傷成這樣還笑,有什麽可笑的。”“他們打開心了。”蘇河一張臉上全都是灰,身上倒是沒有什麽傷口,呸呸幾聲,故作深沉地說:“男人,就是這麽迴事。”“說的像是你不好鬥。”日橋搶走蘇河髒手中的荔枝,低聲道:“去洗洗。”蘇河撓了撓頭,抬腳去了隔壁的房間。等蘇河走後,日橋往下背對他的金羽,伸出手按住金羽流血的肩膀,垂著眼簾說:“誰輸誰贏?”“群鬥,難分輸贏,打亂了,不過我贏了執鳳,明日約好與檀魚比試。”金羽含糊的帶過這場戰鬥的不易,隻告訴日橋結果。他算是贏了,他為了贏確實拚盡了全力。“怎麽還要打?”日橋並不讚同:“打打鬧鬧的事情不宜多做,你風頭本就太盛,若是將周圍的人都打了一遍,倒顯得你有意顯著自己,這樣不好。而且這裏來人如此多,你若一個個的打,少不得久留……”日橋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眼眸往上抬去,聞著金羽身上的灰塵味道,看著金羽挺拔的背影,金羽紅中帶金的血順著他的手指低落,像是順著牆壁攀爬的珊瑚藤。“你想留在這裏?”日橋輕聲問道。背對日橋,麵朝著正門的金羽輕輕的“嗯”了一聲。“為什麽?”日橋說:“久留對你沒有好處,除了鋒芒外露引人矚目這個壞處外,我想威後也不會怎麽開心。”日橋直言不諱:“我們三人中威後最喜歡你,你明知她與重簷有齷蹉,又為何要主動與虛澤結交,惹她不滿?”日橋在金羽和虛澤交談的態度中看出金羽有意與虛澤深交。金羽從入殿開始就在調和氣氛,他不想這群人鬧僵,不讓這群小殿下鬧僵八成是為了能夠繼續留下來。而蘇河平日就經常與人打鬥,日橋和金羽都知道蘇河好戰,一直沒有插手蘇河的選擇。他們任由蘇河暢快過活,不把蘇河看做溫室花朵,不因為自己的觀點而抹殺蘇河的天性。他們一邊尊重蘇河,一邊看顧蘇河,並不喜歡對蘇河的選擇指手畫腳,可如今金羽卻做了平日不會做的事情。如此看來……金羽大約是心裏清楚,知道外邊一旦打起來,蘇河一定會參加,而蘇河參加,他就有了出去的借口,從而有了動手的借口。殿外那群人知道金羽的大名,見金羽出去必然不會放走金羽。這是男人的勝負欲作祟。金羽去拉蘇河,相當於把自己送到他們的麵前。之後的賭注看似在鬧,其實要問的、包括想要的隻有虛澤的那句“你們”可以留下來,並將所有的目的都推給旁人主動帶走,而非他有意參與。這樣一來,即便威後對今日的結果不滿,也不能全怪金羽。金羽心裏算計著這點,一雙眼睛沉靜如水,臉側的擦傷滲出點點金色,留有的痕跡像是金色的花鈿,精致之餘又帶了幾分如狼一般的孤勇。他平靜地說:“對我是沒有好處,可對你有。”日橋按在他傷口上的手指微微一動。金羽聲調不變:“我不能讓你一直留在母君那裏。”他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發麻的手腕,老實的由著日橋給他治療傷口,“即便這次母君不讓我們出來,我也想尋個理由帶你和蘇河走出來。”因為這句話,日橋心中出現說不清的滋味,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金羽心事重重凝視著遠處,說:“母君心思難料,把你留在她的手裏我不放心。而你不出來,每日對著的都是那幾個人,不管做什麽都離不開母君的影子,久而久之隻有依靠她這一條出路。那樣不行,不管是與誰交好,不管難與不難,你都需要擁有新的機遇,如此才能多出一條路可供選擇,不至於被她完全掌控。所以這次出行,我必須要讓你久留,一來以此看出她的打算,二來為你和蘇河留一手,不讓你們日後受製於人。”是以,金羽不在意他是否會樹大招風,也不在意威後會不會看穿他的小心思。他事無巨細地幫日橋策劃,也做好了違逆威後的打算,日橋又怎會毫無感觸?日橋按在金羽背上的手逐漸不知放在何處。日橋靜靜地等著金羽說完,乖巧的點了點頭。他望著金羽的麵容,想著對方的思慮,心裏也有了其他的念頭,難得為了讓對方省心而開始考慮威後的事情,末了還說:“都聽你的。”金羽聞言笑了笑,很了解日橋的人又說:“你別想太多,也別私自做什麽決定,遇事先與我說,隻要有我在,我總會護著你的。”日橋聽見這句抿起嘴唇,眼神變得柔和許多,他認真地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好。而因為得知金羽的打算,曉得金羽不易的日橋決定絕不惹事。雖然他本就不是喜歡惹是生非的性子,但在與金羽交談之前,他確實沒想過與誰好好說話,也沒想過與來此的人結交。而今金羽為他考慮許多,他總不能忽視金羽的一片好意,執意與金羽反著來。是以,有著這個認知,日橋暗暗決定嚐試著與其他人接觸。可惜這個想法剛出現沒多久就被虛澤給破壞了。“……”是夜,日橋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在床上側躺,此刻夜已深,殿內隻有一盞燈亮起,幽暗的光照在日橋的臉上,模糊了他臉上的棱角,隻留下一雙清明中帶著幾分平和的眼睛。日橋先是沉默片刻,然後他盯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虛澤,一字一頓道:“虛澤殿下深夜拜訪有什麽要事嗎?”放在被褥中的拳頭握緊,日橋並不覺得他和虛澤的關係已經好到可以深夜來往的地步,而不管是他還是虛澤,都不是熱情主動會搭訕的人。沒有解釋來此的原因,蹲在日橋床邊的虛澤十分安靜,一張臉如花似玉的臉上帶著不可冒犯的冷意,乍看是來者不善,再看卻不難發現他龍角往後低垂,蹲在床前的樣子乖巧到就像是瞪著圓圓的眼睛,警惕四周的小動物。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震住,日橋沉住氣,心說他總不能和虛澤一直保持著一個蹲在床邊,一個躺在床上的動作。念著如此不雅,日橋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隨手披上了一件外衣,結束了午夜對視的病舉。而後日橋坐在床邊,漫不經心地審視虛澤。片刻後,麵前的虛澤張開嘴,用清亮悅耳的聲音說:“有些事不說清楚我無法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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