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與魔獸纏鬥在一起,躲了幾次之後動作逐漸有些遲緩,幾經猶豫,他慢慢地拉開了手中的劍。一道光閃過,脫離了劍鞘的盞目正閃爍著強盛的金光。陳生從未見過如此耀眼的盞目,他先是感歎一聲,然後發現然縱使蕭疏拔劍的動作很小心,可盞目劍身上的裂痕還是因為他的動作多出了一些。那些細小的裂痕出現時,陳生甚至都能聽到輕輕的炸裂聲響。似乎打著速戰速決的念頭,蕭疏以極快的速度揮劍,可盞目就像是壞了一樣,在空中先是化成了很像天路的那些白紗披帛,之後又變成了一把鱗刀。等來到巨蟒麵前,那揮出的劍化作一陣沙塵,並沒有讓被砍中的巨蟒變成屍體,而是把蟒蛇變成了一棵……樹?接著,金沙不受控製的在四周遊走了一圈,空中的鳥在金沙走過之後變成了石頭落了下來,四周的樹木化成了水,水砸在地麵之上立刻變成了一條小溪。周圍的一切似乎正在分解重組,舍棄了過往的一麵,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這世間。陳生看到這裏,腦海中出現了他變成動物的那一幕。他似乎找到了修士一入洛南就變成動物的原因,可為何盞目一出,便能改寫世間萬物的形態?能夠造物生物的隻有……天尊代。而手拿盞目,與虛澤有仇,擁有與蕭疏一樣的臉,似乎還與赤鴻尊有些關聯的天尊代……陳生能想到的隻有那麽一個。像是為了驗證陳生的想法,蕭疏在這時甩了一下劍,用大拇指按在劍鞘入口的上方,把盞目收迴劍鞘之中。他還劍的動作不快,動作輕慢地充滿了優雅的美感,而無論是收劍的動作,還是轉身時微冷的眉眼,都有幾分像……曲清池。兩人的身影在此刻重疊。陳生到底與曲清池做了一世夫妻,對彼此的感覺也好,還是一些小動作也好都十分了解。隻不過很了解曲清池的他並不了解曲清池和蕭疏之間的事情。從上一世來看,陳生並未發現其他問題,可從今生來看,蕭疏與曲清池之間必然有別人不清楚的密切關係。這份關係讓蕭疏即使被困,也能與曲清池交流。他們兩人之間似乎存在某些關聯。一點點靠近了正確的答案,但因為考慮到身後黑袍人身份不明,陳生怕貿然開口會給曲清池留下隱患,因此按耐住想要詢問的心思,直到到了魏都,這個猜想才被確準。入城時,蕭疏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領下了進入魏都的手牌。他寫的名字陳生並不熟悉,但他的字陳生很熟悉。那是屬於曲清池的字。曲清池的字分兩種風格,有時文秀飄逸,有時狂放不羈。而不管是哪種,陳生都很熟悉。他那時看著曲清池提筆,心中隻剩下一句還真的是他。這個有著蕭疏麵容的人真的是曲清池。他並沒有認錯他。**********情況複雜。這個有著蕭疏麵容的曲清池眼神不好。那個纏著繃帶身受重傷的黑袍人身體不好。腳下變成雞的陳生心情不好。三個什麽都算不得好的人入了魏都,找了一家靠近山峰的客棧歇腳。也許是考慮到那人身體的情況,曲清池並未要上兩間房,為了方便照看對方,他自己也住在這間房。陳生站在他們身後,看著曲清池帶著那人進入房中,麵無表情地停下了腳步。以前不知這人是曲清池,看著他照顧黑袍人心中沒有什麽感觸,如今知道這人是曲清池,再看他照顧黑袍人,意思多少有些不對了。曲清池人高腿長,走路的速度也快,一會兒的功夫就帶著那人進入了房間,留下了一隻站在門前對著高高門檻的小黃雞。其實房中那黑袍人享受的是陳生以往才有的待遇。畫外的曲清池性子傲還任性,從不會照顧除了陳生之外的人。不像現在。陳生沉默的對著門檻,正覺得眼前這幕令人煩躁,忽聞黑袍人對曲清池說:“把他帶過來。”曲清池挑了挑眉,人慢步來到門前,靠在門旁淡漠的低下頭,並沒有聽那人的話,隻是說:“這裏光暗,我眼睛看得不清楚,你讓他自己進來。”……嗯?啊哈?陳生歪著頭,對著與他一樣高的門檻,望著曲清池故作平靜的嘴臉,十分了解他心裏的想法,在心中對著他的臉忽然呸了一聲,然後扭過頭轉身就走。之前他在山河鏡的天路裏看到過赤鴻尊的過往,他對魏都還算熟悉,眼下他來了魏都,可以去試試尋找赤鴻尊在不在這裏,沒有必要一直跟著女主受氣。比起對著曲清池這張臭臉,去找赤鴻尊看葉女不香嗎!沒必要留下。陳生一連在心裏呸了四聲,私心覺得他一點都不在意曲清池的過去,左右曲清池要做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他根本沒有必要在曲清池這裏浪費時間,更沒有必要受這個閑氣。忍著一口氣,陳生往前踏步,可他走了沒幾步,身後一隻大手突然伸了過來,一下子抓住了前行的他,接著將他抬高了一些。第92章 死人“來到魏都之後就打算分道揚鑣,表現的如此薄涼,難不成你在魏都有什麽依仗?”曲清池一邊說一邊掐住陳生小小的尖嘴,臉上笑顏難掩心中惡念。陳生晃了晃頭,掙脫無果,鬱悶的在心裏記了一筆曲清池的不是,準備日後與曲清池算一算今日的賬。說是這麽說,但其實曲清池無意細究陳生的過往。他抓住陳生,將陳生往黑袍人麵前一扔,陳生這才想起,因黑袍人身體不好,這一路來不管是大事小事都是曲清池一手操辦。曲清池對外的表現是淡漠,可在照顧對方的時候,他從未有過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