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身處狂風暴雨之中。重生後就沒享受過平靜的日子。陳生望著前方墨齋裏的男子,隻想從哪兒來迴哪兒去。他本意是想趁著女主不在去青樓查看,沒想到女主的飛鶴還沒落地,就有一個情敵已經站在了城中。……不知該說是情敵多,還是運氣“好”。陳生歪著頭,已經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他現在竟是有些後悔。與女主帶來的麻煩相比,那小縣主真是能稱甜美無敵。他這是不是離開火坑跳入了深不見底的天坑?重生的日子不順到他已經有了自暴自棄的念頭,隻想指著天空大聲唿喊這點磨難算什麽!你有本事再給我找點麻煩!然而心裏的話音還未落下,忽地從三個方向衝出來三個不同的身影。陳生剛抬起頭,隻感覺身旁有一陣風吹過,接下來左手被人拉起,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手中;右手被人拉住,按在什麽柔軟的位置;他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個東西就在他麵前迅速躺下,接下來是男女老人三重音“來人啊!抓賊啊!”“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街輕薄良家女子!”“這望京當官的都是死的嗎?!當街推老婦縣尉管還是不管!”陳生:“???”第26章 生事“站住!別跑!”一群衙役追著十多個暴民穿過大街小巷,從城西來到城北。陳生看著手中不屬於自己的錢袋,腦海中浮現諸竊盜,不得財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而他即將麵臨的不止偷竊這一項罪名……這還真是天要我死我不得不死。望著腳下不同的影子,陳生咽了口口水。現今左側站著一個兇神惡煞的壯漢;右側站著一個麵容秀美的少女;腳邊還天降了一個老太太,躺得那叫一個安安穩穩。麵容安詳到好似下一秒就要與世長辭。而他左手拿著一包錢銀,右手按在少女胸前,腳邊還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老夫人……人生艱難刹那間全部體會。酸甜苦辣,除了甜味其他都在。陳生抬起頭,在經曆了栽贓陷害天降一個老太太後、他看破了紅塵,表情從無語變得釋然。他先將自己的手從女子的胸口上救下來,指著壯漢說:“我偷了你的錢銀?”然後又指向女子:“又輕薄了你?”最後又指了指地上的老夫人:“在偷你錢銀輕薄你的同時我還推了一把這位老夫人?”他壓了壓心中的火氣,怒極反笑:“看來我的人很忙,我的手也很快。”不是他吹噓,按照這三人的說法,最出色的時間管理者也就他這個水平。因他這句話,來找麻煩的三人同時看向對方,也不知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周圍的人很快注意到這裏,隻不過現下情勢詭異,作奸犯科的那位在這三個人的麵前更像是被人挾持了一般。而且同時生事根本不可能,瞧這情勢多半是男子被人惡意陷害。找陳生麻煩的女子也注意到這一點,她對上陳生的眼睛,心中“咯噔”一聲,隨後先不管其他兩人,佯怒道:“好你個不要臉的!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本姑娘今日非要拉你去縣衙說道一番!看看縣令如何想怎麽斷!”別了吧。去縣衙到底是定誰的罪可不好說啊。搖了搖頭,陳生本想亮出自己的身份,但他沒想到他這邊還未開口,圍觀人群中就有人開始幫這三人說話,將他的話堵了迴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見此他愣了一下,不難看出是有人在針對他。想當街生事並不難,若是真想找他麻煩隻需拿出構陷的法子,先找幾個身手好的人,讓圍觀的百姓看不清他們出手的動作,後再找幾個偽證混在人群中帶動氣氛。等人證物證全齊,將他帶到縣衙定罪不是難事。這個法子雖是簡單粗暴但很好用。想通這點的陳生挑了挑眉,此刻雖身陷樊籠但他並不慌張。他一邊聽這三人的說辭,一邊還能分心偷偷打量墨齋裏的人。那人一如前世一樣過於癡迷書法字畫,一到墨齋便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滿心滿眼都是筆墨書畫。陳生聽他說:“你這可有一種銀朱,潤色層次如水霧,色澤有些舊厚?”他的聲音溫柔,字正腔圓,說話的語速很慢,給人一種穩重可靠的安全感。因常有人來墨齋尋此銀朱,所以店家一聽就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公子是不是想要找畫作‘春紅牆’所用的銀朱。”“正是。”“那春紅牆是大師越人禮所作,越人禮畫作配料用色極為特殊,而且一般都是自配。春紅牆裏的銀朱是摻了少許的望京幽石青,幽石青的確是我家所有,這畫料是可賣給公子,但用量與下筆的技法這點還需由公子自己領悟。”幽青石的價格偏高,時常有人因買了幽青石也配不出越人禮畫作的質感來生事,逼得店家隻能說出類似筆能買,手買不到的話。聽到那人的來意陳生頓時頭皮發麻,他下意識地摸向身後畫作,唯恐那人轉身,也擔憂繼續爭吵將那人的注意力拉過來,因此毅然決然地拉起對麵壯漢的手,毫不猶豫地說:“走。”“走去哪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女子竟是反問一句。而她家未來的縣馬正用一種急不可耐的表情,堅定地說:“趕緊把我抓走!你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們現在就去縣衙,現在就去找懷縣令!”“?!”有點害怕。壯漢從未見過被陷害的人如此配合,甚至比他們還主動,一時被他過分的熱情嚇得倒退一步,唯恐前方有什麽陷阱等著。正在陳生不屈不撓準備再去拉他的時候,一旁客棧的二樓裏有人看不下去,當下拍桌而起,先是說了一聲豈有此理,接著從二樓飛了下來擋在陳生的麵前,指著對麵這三人說:“見過無恥的沒見過你們這般無恥的!”這聲音有點熟。前方的修士一身白衣,陳生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這才認出擋在他麵前的是千衫寺中那個娘娘腔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