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先生?”


    “恩,千先生,我隻知道他姓千。”


    “?”


    這話的意思是……


    她苦笑一聲說:“很可笑吧,千千的親生父親,我卻連他的全名都不知道。”


    怎麽會這樣?


    “是怎麽迴事?”


    羅清搖了搖頭,說:“年輕的時候實在是太沒有頭腦,輕易地相信了男人的謊言。那個男人身邊總是有一些人,他們喊他千先生,好像是很厲害的人物似的。那會兒我也才十七八歲,容易幻想的年齡,覺得自己將來能至少當個少奶奶,衣食無憂。


    “可有一天,他突然就說要離開,去辦一些事情,辦完了很快就迴來接我。


    “我就真的傻傻地等著他……生下了女兒,跟著他姓,堅信有一天他真的會迴來找我。


    “日子一天天過去,等待變得沒有期限,到最後,才慢慢地接受了自己上當受騙的事實。他不會迴來了。


    “每當看見千千,我就會想起那個負心男人。我由不住地去想,是他毀了我的一切,讓我成了單親媽媽,帶著一個孩子受盡了旁人的冷眼。


    “有時候……就不自覺地將恨意轉移到千千的身上。甚至連‘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或許不會這樣慘’的想法都有過。這種思想,在我冷靜下來之後會覺得很可怕,很殘忍,千千是無辜的,她還是個好孩子,我不能那樣對她。


    “所幸我隻是偶爾有那樣的想法而已,卻從未真的對千千不好過,那孩子小的時候就很可愛,誰忍心對她不好?看著她那無辜的樣子,我也沒辦法對她不好。可是……


    “可是不幸卻發生了……我有了千千的弟弟,而那時候……”羅清欲言又止,因為說到這件事,就必須說出商家的另一件事,本是不應該和顧連城提的,“罷了,我便一並說了吧。誰知道那時候小雪拿著景陽的日記來找她爸爸,看完了日記,她爸爸大發雷霆。我們那會兒才知道,景陽竟然對千千有著不一樣的心思,他喜歡千千,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而是男生對女生的喜歡……”


    顧連城並不意外。


    羅清的說法,隻是恰好證實了他的想法而已。


    他猜得沒錯,商景陽卻是喜歡千尋。


    “縱使他們兩個沒有血緣關係,可這件事如果被曝光,那時候岌岌可危的商家也經不起這點風浪。他提出離婚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慌了,想起了以前,預想到了以後,一想到我的人生會因為千千再一次顛覆的時候,我的大腦就已經徹底地亂掉了。就是那天晚上,我做了我這輩子最殘忍最不可原諒的決定……”


    話說到這,該說的,不該說的,羅清都已經盡數告訴了他。


    “我跟你說的這些,你不要跟千千說。她已經有個失了人性的壞媽媽,就讓她當自己父親死了吧,別再讓她知道連她親生父親都拋棄了她……”她擤了擤鼻子,很重的鼻音,“丫頭命不好,攤上我們這樣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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