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是僅僅是見見那麽簡單。


    此時王劍卻沒得聯絡什麽人,畢竟他現在就應該坐車去長江邊了。


    所謂的陳家,其實也就那樣。


    王劍權衡再三,還是不能得罪,雖然已經必須前去出發了,卻也是趕緊去了陳家老爺子那。


    作為案情相關方,受害者家屬,陳虎的情緒一直穩定的可怕,老年喪子帶來的悲痛並沒有損害到這個戰鬥一生的老軍人,雖然從各方麵來看,私下裏情緒不會高,但人家起碼有自己的進步不是。


    依然是輕車簡從,依然是沒什麽仆人,不過,陳虎早收到了一些資料了,起碼見到他的時候,陳虎正坐在自家客廳裏,圓桌旁邊,上麵是一個鐵盒子,鐵盒的蓋子沒有蓋好,很顯然,王劍到之前,陳虎打開蓋子,正在翻看著什麽。


    一切都過去了。


    過了好一會,陳虎說道:“那麽,就是這樣?”


    王劍忽然記起,自己似乎沒有關心過,“周菲”到底向警方怎麽說的,他的本意,是給早有死誌的宋子紋一個死後的解脫。


    在王劍版本的宋子紋殺人案裏,一個年紀輕輕但野心勃勃的宋子紋,在進入了一家公司後,逐漸被賞識,成為了老板的左膀右臂,不過卻是毫不滿足,想象著自己大權獨攬,發大財的美夢,卻是在私底下侵占公司財產,接受賄賂,做假賬貪汙,順便拉攏公司內部員工以及合作夥伴。


    被老板發現後,卻是不知悔改,暗殺了陳冠東,引出來接下來的一切事務。


    好吧,情節曲折,故事精彩,充分展現出人格的扭曲與陰暗,如果拍成電影,應該可以迴本啊。


    這個故事知道王劍自己的版本,誰知道“周菲”當時怎麽做的。


    王劍說道:“真相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邊人和孩子能不能繼續走下去,您保重身體。”


    陳虎看了看他,神秘一笑,說道:“小夥子你倒是辛苦了。”


    王劍差一點脫口而出不辛苦,好在智力還在,卻是裝作沉吟一會,說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額,我是意思是說,這種事,也難以阻攔,天意。”


    陳虎卻是不置可否,忽然說道:“那小子我也見過幾次,嗬嗬,本就陰沉沉的,我卻是沒想到,他能如此做,我還想著看他可憐,給他些錢,迴鄉去搞他的學校呢,他不是喜歡做慈善嗎。”


    王劍卻是笑道:“是啊,好在國家這次的決議,似乎是遵從人類教育法案,那些邊緣地區的學校,幹脆就直接做寄宿學校的配置,搬進城區,也算是造福了。”


    陳虎說道:“就怕再出幾個這樣的小屁精啊。”


    王劍不敢搭話,這分明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介入的太多,難道不難受嗎。


    “不過,我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順藤摸瓜找到了線索,因為一幅畫啊。”


    王劍不知道該如何說,因此想了想,說道:“運氣而已,額。”


    他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陳虎說道:“你與安瀾是什麽關係,都是你的事情,早就離婚的女人,隻要好好的幫我把孫子孫女帶大,她自己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你知道該怎麽做。”


    王劍摸摸鼻子,卻是沒說什麽,陳虎卻是說道:“對了,幫我把這些東西拿出去燒掉吧,我這裏都是樹,怕有火。”


    王劍拿著陳虎推出來的盒子,卻是歎息一聲,起碼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那就好。


    打開盒子,裏麵應該是陳虎保留的,陳冠東的東西,許多照片,一些玩具的舊東西。


    王劍翻看著,忽然在一張照片那看到了端倪。


    照片上,似乎是陳冠東的一雙兒女正在拍照,可愛的摟在一起。


    但是背景……


    那背景不遠處,似乎是一場餐會,陳冠東遠遠看著自己的兒女,而在旁邊,宋子紋卻是正拿著張紙巾遞過去,似乎是幫陳冠東擦嘴。


    那眼神,說不出的關愛與溫馨。


    這還罷了,在宋子紋的腦袋上,用紅色的筆畫了個圈。


    這圈似乎有些日子了,起碼也有幾天,絕非是最近一兩天才畫的!


    王劍打顫一下,迴過頭去。


    那無數林間,陳虎似乎都在安靜的笑著看著,似乎是在嘲笑王劍。


    王劍閉目,迴憶起發生的一切。


    作為父親,所謂知子莫若父,陳冠東有些成就,雖然也有其本人的奮鬥部分,但是隻要有腦子的就會明白,如果沒有陳虎給予的各種資源,如果沒有陳虎作為一棵大樹的蔭蔽,哪有今日的成就?


    而陳虎作為其父,當然不可能盯著兒子的一舉一動,不過,如果真想知道,那麽想來也不可能有什麽隱瞞的了他。


    那麽,陳虎是什麽時候開始全方麵注意兒子的舉動的,想來不會晚於陳冠東離婚前後,作為老父親,心疼兒子,驚詫其為什麽離婚是必然的,那麽,難道不會找人悄悄打聽一下兒子做了什麽?


    那麽,調查出來陳冠東與宋子紋的“愛情”,也就不是那麽不可能的,作為老兵,想來他的眼光還是足夠老辣的,宋子紋再小心,也太嫩了。


    那麽,這確實也是之前王劍忽視的不合理之處,陳冠東一邊開著公司,一邊與副手雙宿雙棲,這簡直就是把別人當瞎子啊。


    哪怕再笨,也該有那麽一點機會看出玄虛吧。


    能混進那樣大型集團公司,還沒有被搞定的,起碼不是人精,也沒有傻子,都是有在發現業務客戶開始掏出煙盒的同時,毫不做作的把打火機遞過去的本事。


    那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撿到點“河蟹”的道理?


    隻不過人精不會到處去說吧。


    那麽,陳虎有沒有將此事挑明了直接說?有沒有勃然大怒,然後想辦法去死亡威脅宋子紋,而陳冠東卻是拿性命保護宋子紋諸如此類狗血故事?


    王劍對此絲毫不感興趣,無論當時是如何進展的,很顯然,宋子紋都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不然的話,他哪裏會在殺死了陳冠東後,還覺得自己能活著離開,無非是被陳虎安排人做掉而已,當然,更有可能是毒打一頓,打成廢人,交給警方處理。


    這些都是推測。


    既然陳虎都知道,那麽他一直引而不發的原因也就很簡單了。


    他丟不起這人啊。


    王劍感慨一番,難怪人家可以鎮守邊疆,難怪人家怎麽樣都可以活到最後。


    這份兒沉穩,就不是還帶著幾分活躍的自己可以比的,不說別的,難怪人家是大佬自己是主任,差距啊。


    當然了,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而他也知道,陳虎明明可以隨手找來人,將這些照片毀掉,卻交給自己一個外人。


    意思自然是……


    不對勁啊,他明明可以直接毀掉,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啊。


    但這意思還是明確的,東西給你了,再有外傳的消息,自然就算在王劍區區在下身上了。


    至於一旦消息外傳出去,讓陳虎惱火起來,會如何搞自己,那就是有趣的事情,反正王劍不想去試試看。


    不過,離開的時候,卻可以看到,大門外,一輛車內,坐著人呢。


    駕駛位上,安瀾走下來,卻是俏生生立於車門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王劍自然知道她在等自己,不過,自己真要過去嗎。


    這不好吧。


    但是,這似乎又很好?


    反正無所謂,如果就這麽走了,其實也是一種解決方式吧。


    不過,記憶中,陳冠東留下的公司可不僅僅是那本身的資產,其資金鏈也非常的讓人垂涎欲滴啊。


    而作為遺產,陳冠東由於猝不及防,根本沒有想到,才30出頭的人啊,不到40的人啊,就需要立遺囑嗎。


    所以,他的財產基本上由父親以及兒女管理。


    每日喜歡種樹的陳虎,哪裏會在乎那麽一家公司,哪怕這家公司不小,不過,問題是,這些東西,好像都會落在,作為陳冠東子女的監護人的安瀾手裏啊。


    還是得應酬一下。


    王劍走過去,卻是說道:“請節哀,死者已矣,不過總算了結了。”


    安瀾卻是說道:“所以,是他偷偷摸摸的把畫兒買走,然後就掛在自己養野女人的地方。”


    王劍這麽一想,確實很違和啊。


    你和老婆離婚了,女兒跟著前妻,卻偷偷買下女兒的畫,掛在自己和小三住的金屋裏麵,不知道小三到底是什麽臉色。


    反正這件事,誰也無法說什麽。


    不過,看來安瀾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敵就是……


    他打定主意還是不說什麽。


    “有時候,人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我見過一個兄弟,自己創業的公司被合作夥伴掏空,帶著自己的老婆跑路,同時還故意借了一大筆債務,讓他扛著,一切都完蛋,但是他是如何做的,他喝了酒,然後走在街上,給路過遇到的人發錢,路人遠遠躲開他,他就把錢散給了路過的野狗,到了第二天,全身都清潔溜溜的,當然了,第二天開始就重新開始去打拚了。”


    王劍想轉移話題,安瀾卻不給機會:“之前的事情,多謝。”


    “什麽事情,我不太記得了,嗯,老爺子在裏麵等你呢,不如我先走了?”


    安瀾身份特殊,而且牽連深廣,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目前自己就要去把火箭的事情進行最後的布局,可以說,這種事情,事關自己一生,容不得馬虎,安瀾,卻絕對是一個可疑的不安定因素啊。


    審視,打量,疑惑的眼神,看了看王劍,看的他都不好意思了,似乎是覺得,多少男人都往我這裏湊合,一杯水都可以搭訕許久,偏偏你卻是恨不得趕緊跑開,難道自己……


    不過,記起早上醒來,自家卻是被七個小妖精占據,嘰嘰喳喳的青春靚麗,卻是讓安瀾起了些不忿之心,早十年,哪裏有你們嘚瑟的份兒啊。


    迴過頭,她就打算在王劍身上尋找突破口,給那幾個小蹄子點顏色看看。


    她哪裏知道,王劍和那些小蹄子根本沒那麽多聯係。


    不過,當著孩子,似乎不能做太多。


    她卻是遞過一張名片,說道:“有事情可以聯係我,不為別的,你把事情搞定,了卻了我的心事,也算是我欠你的,對了,我女兒想見見你。”


    王劍看向車裏。


    那個小男孩明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在手裏折騰著一個人形玩具,而那小女孩,卻是不斷看著自己,她大概也有十來歲了吧,之前那副畫,可以拿獎,雖然是孩子們自娛自樂的獎,但也說明有點料,因此也成熟的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兮顏卻是一直在看著王劍。


    安瀾迴到汽車後座,安撫正在玩假人的弟弟,陳兮顏卻是走過去,說道:“你就是看著我爸爸去死的人。”


    “話不能這麽說,我隻是聽到一些聲音,事後報告給警方的良好市民。”


    “當時你為什麽不救他。”


    王劍看了看,說道:“小妹妹,你爸爸以後都不在了,你得自己好好站立起來,好好陪伴著你母親啊。”


    “哼,你偽裝好人!”


    王劍看著,似乎心中也有愧疚。


    是啊,當時的情況,如果自己去問了一句。


    不過他不會自怨自艾,兩個人可以把矛盾弄到殺人,就說明了已經激化到了一定程度,當時那隻情況,即使自己出現,由於兩人本身心懷鬼胎的,也有自己的小秘密,當時的宋子紋可是妥妥的女裝,事實上自己當時是見過的,隻不過由於普吉術的法術不過關,缺失了點什麽,聲音還沒有被改變,所以自己聽到的是男人的聲音。


    估計當時,宋子紋是不敢說話的,而也沒有人會打擾一個女人說話,她當然可以自由自在的迴家,到了家裏,換迴男裝,雖然看起來也是娘氣的很,但是畢竟是他本人,事實上,市麵上也流行過這種流派的打扮啊。


    所以,宋子紋沒有暴露,是很正常的。


    到了後來,拿到了那個鐵盒子,裏麵有普吉術的東西,可以改變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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