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劍卻是問道:“那麽,你打算如何求取圓滿呢。”


    於毒瘋狂的在笑著,那雙圓滾滾的眼珠瞪著的,自然是姬傲雪。


    王劍說道:“雖然我還不知道,但動了這位,你隻怕會被追殺吧。”


    “當年到了琅琊,我依照天書之說,將筋、骨、皮、肉都求到圓滿,但最後卻發現,血之一物,始終難以淬煉,更無法擢升,我要做的,隻有直接尋找稱得上的血……她的血。”


    王劍看了一眼姬傲雪,開始消化與計算這番話代表的意義。


    “有些人,可以世世代代,比別的人高貴,不但是身份高貴,連血液都如此高貴,你說,蒼天公道不。”


    “蒼天依然讓你活著,可見不公道的很,不過,你在一千八百年前就知道她嗎。”


    “我知道她的祖宗。”


    看著王劍驚訝的表情,於毒繼續說道:“你知道姬家嗎。”


    “那個姬?”


    “文王姬昌的那個姬。”


    王劍看了一眼姬傲雪,卻是說道:“真的假的,這麽厲害,但這又如何。”


    “姬昌生和葬的地方,你知道是哪裏嗎,鳳凰山。”


    王劍疑問道:“這裏?”


    “是另一座鳳凰山,在岐山,而就是在那,姬昌得天命,從那頭鳳凰那得了一滴真血,才有了他姬家八百年的江山啊。”


    王劍撓撓頭,說道:“中國鳳凰山是挺多的,不會每一座都有鳳凰吧。”


    “姬昌遇見的鳳凰,可比孫策那頭大方多了,給了一滴血,點化姬昌一本周易,不然你以為,西岐有什麽本事擊敗商人?但這一滴血,就這麽傳了下來,直到今天,全是為某而留啊。”


    於毒是如何的歡唿雀躍,眼睛卻不離姬傲雪之側。


    王劍的大腦在處理這段秘辛和曆史,朝著漸漸天明下,可以看清楚麵貌的姬傲雪問道:“真的假的。”


    姬傲雪說道:“不能如實相告,是我的錯。”她也已經認出王劍,正是日前得見,稱讚自己小點心的男子。


    三人抬起頭,看了看遠處朝陽,依然是在慢吞吞的一點點浮現,而在頭頂,“天佑”不知道經受了多少次的攻擊,沒人知道下一刻會如何。


    姬傲雪卻是坐在那,忽然默念道:“文王夢日月著其身,又鷟鸑鳴於岐山,孟春六旬,五緯聚房。後有鳳凰銜書,遊文王之都……殷帝無道,虐亂天下。星命已移,不得複久。靈祇遠離,百神吹去。五星聚房,昭理四海……”


    她的神情肅穆而遊離,對其他人來說,這是曆史課本上的知識點,對她來說,卻是家族史。


    看著她詠唱著上古的詩歌,卻多了幾分素雅和飄忽,幾分不可侵犯的神女氣質,看著頭頂和身邊,“天佑”已經越來越稀薄,王劍卻是急道:“這也不對,如果姬家這麽厲害,怎麽可能隻有八百年的江山,還不世世代代做皇帝嘛。”


    於毒休息了一會,看著這逐漸縮小的“天佑”,饒是他是天下邪術的源頭之一,麵對比他先進了多少年的法術成就,依然不是頃刻間可以搞定的。


    於毒卻是陰惻惻的說道:“最近的一千八百年,某不知道,但東周之後,大漢的皇帝可是把這一家當了保,這女子的祖輩血脈,不說代代嫁皇帝,尚公主,就這一千八百年,我敢說每一朝的皇家之血,她都有啊。”


    王劍說道:“周秦漢?司馬晉?李唐?趙宋?朱明……”


    他自言自語一通,說道:“這不通吧,傳了這麽多代,任何血脈早已稀疏了,再說了,你看看,這裏這位,菲菲小姐,就是她的表妹,難道都不行?”


    話說,難道周菲也是這麽一個延續了華國幾千年的千年之公主?


    於毒說道:“你以為這麽多皇帝,眼巴巴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姬家人,是為了什麽?那一滴血隻能在姬家人身上傳,代代如此,傳到今日,三千多年,該是多少代了?”


    這倒是個重大課題,王劍搖搖頭,抬頭看看天空,太陽啊,你怎麽這麽慢啊,於是趕緊說道:“也就是說,你做了這麽多,就是為了這一滴血,萬一根本沒用怎麽辦,孫策當初不也是有鳳凰的祥瑞嗎,你找那頭去啊。”


    “那不是一頭,誰能有姬昌的好運氣呢,你以為孫策真是好似姬昌那樣,得了鳳凰青睞嗎,你自己看看這座山,像是什麽樣。”


    王劍打眼看過去,四周是什麽?


    一層一層,非常的有規律,如果不是知道,這裏多少年沒人敢大興土木,他甚至會認為這裏是有人挖掘而成,而非天然形成的。


    但是,這種規律是不是有些怪異?


    雖然一直坐在那,背著手,王劍卻是清醒的很。


    他抬起頭,看了看周圍,千百年來,南方帝王們都是在此地祭天,以示自己身份的尊貴,而在最初,這裏也不過是普通的地方吧。


    孫策在此遇鳳凰的事情,語焉不詳,但言之鑿鑿,起碼於毒這個當事人就認為如此,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這山的變化,不會是因為那鳳凰啊。”


    “哈哈,算你想的快,當時,那鳳凰一陣鳴叫後,焚天的火焰從天而至,將整座山陷入火海,僅有少數人敢於上山,隻有這山頂的一棵梧桐,得以幸存,而這山頂保持完好,不過,我能見到的,也就是被燒的光禿禿的石頭了。”


    王劍說道:“原來如此了,看來這鳳凰也不是那麽好抓的,不過,這個年代,鳳凰幾乎都看不見了啊。”


    姬傲雪忽然說道:“自漢末以後,龍與鳳凰,諸多神獸,都漸漸沒了蹤跡,不外如是。”


    王劍搖搖頭,覺得非常怪異,這鳳凰這玩意,還有龍啊,如果說真的存在,還都是某種很厲害的存在,不是某種以訛傳訛的動物,不說別的,剛剛他可是真的抓著一根龍筋上躥下跳的,那龍筋有多長?當初抽出來的隊伍,到底什麽樣子?


    於毒看了看遠處,他似乎對於那太陽也很有畏懼,但時間還有富餘,隻要破了這護罩,擒住那女子,以早已盼望饑渴了千年的手段,將她的血奪取過來,成就這千年以來無上的偉業,不朽的終極。


    時間還來得及,因此他就更願意,滔滔不絕的對眼前的凡夫俗子說一些了:“當時的時候,身具姬家血脈的人,我惹不起,自然不敢惹,但當時的情況,再煎熬些年,不免老朽,因此我布下了千屍大陣,偽作被孫策殺死後,命令心腹將陷入假死的我,放進墳墓裏,到時候,就將我起出,當然,即使不起,大陣也隻能維持兩千年,再過兩百年也就自動開啟啦。”


    王劍忽然心頭一動,記起了什麽。


    張雪城代表的勢力,以聖女張雪城對這於毒的態度,可是不好啊:“你在扯吧,血脈可以傳播千年,但是哪有存續一千多年還忠心耿耿的組織,即使有,早就變成利益集團了,有找打找罵的,沒有給自己找個祖宗的,我敢說,開啟你墳墓的人,根本不知道裏麵有什麽,還以為是在倒鬥摸金,發一筆財呢。”


    於毒卻是深深看了王劍一眼,說道:“你的心思倒也細膩,等我得大道以後,不如賜你做我門下走狗的機會,整個天下,都是我的啊。”


    王劍輕蔑道:“挖你出來的人,現在正在拚命抓你吧,他們人多,你能往哪跑。”


    “你還是不懂嗎,按照天書所說,隻要筋骨血肉全都修成,那就是成了大道的聖人,這個世界上區區的所謂宗師,誰能奈何我。”


    王劍說道:“反正我不信,你區區一個裝神弄鬼的落跑通緝犯,門下走狗可以這麽有節操,一兩千年就為了給你作嫁衣裳,我估計,被洗腦的徒弟還是,下一代,早就忘記了,你有這麽傻嗎,肯定不是這樣。”


    於毒冷笑一下,說道:“聰明啊,沒錯,我怎麽能把複生希望,寄托在幾個小崽子身上?我當然是騙了他們,將幾份兒藏寶圖分別散了出去,果然,到了今日,終於有人上鉤了。”


    王劍忽然聽到了一聲嘯聲。


    他想努力控製自己不看過去,但不得不看過去。


    果然,這一夜過去,終於動員起來的金陵駐軍,在發了瘋以後,搜索到了那艘墜毀的直升機後,確認姬傲雪無事,自然全都殺過來了,畢竟,“天佑”的動靜大的很,再注意不到,有些人就可以上法庭了。


    援軍將近,太陽漸升,於毒也明白,自己期盼了一生的大圓滿,就在眼前了。


    天佑已經被攻擊,消耗的稀薄的很,隻能使用殘餘的能量,以及一半的晶石,自然做不到長久性的活動。


    而聽攀爬聲,那個最後的黃巾力士也被招唿迴來,隻看其全身縮小的程度,以及身上的鮮血,就知道,這短短時間內,就在與人進行了一場血戰。


    而此時,其卻是直接朝“天佑”衝了過來。


    天佑是以無數能量瘋狂的轉動,以保護護罩內的人的安全的,唯一的破解法,要麽等它自己消融,要麽就不斷的消耗掉。


    黃巾力士剛剛將黃字旗的人殺退,暫時沒了後顧之憂,而遠方的援軍,到達這裏,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這個時間差很重要,而於毒,就打算犧牲這最後的黃巾力士為代價來爭取了。


    於毒說道:“這是當年隨我陪葬的十隻黃巾力士,橫掃漢末,可惜張角不用我謀,不然,天下有何難得。”


    王劍看了看他,說道:“最後的疑問,你這一路走來,肯定有人暗中幫你,他是誰?等殺了你,我自然會去滅了他的。”


    於毒臉色一變,說道:“自然是我的忠心……”


    “得了吧,我說了,除非是利益組織,不然不可能有延續一百年的組織,延續幾千年就為了幫你永生,說一下,到底是誰。”


    於毒吼叫道:“還不都一樣,等一下,你就親眼見到本座,終於走向了這終極大道。”


    隨著這一聲,那黃巾力士真的衝鋒了。


    它以自身的肉,全都壓在“天佑”的光罩上麵,而在接近以後,每時每刻,黃巾力士都在不斷的消散和融化,似乎也有自己的痛苦,而在這樣的攻勢下,天佑逐漸的開始支持不住了。


    王劍三人站起來,王劍站在最前麵,而龍亦菲扶著姬傲雪,看著眼前的情況。


    王劍看了看遠處:“還有十分鍾,來不及了嗎,嗨。”


    “天佑”已經薄如紙張,一步步的縮小,才能維持一個全方位的圓形,這個法術雖然是在於毒“死亡”以後發明的,但原理和本質,自然是一眼可以看出來的。


    任何法術的基礎都是法力能量,有的能量來自人身,有的來自晶石,但操控,往往來自最初施法時候,所設計好的。


    這就好像一個操作軟件,設計好的代碼開始運行,一切都精密的計算好。


    而寫代碼的碼農,總是可以給自己留個後門。


    在王劍的時代,有著這樣的傳說,一個碼農被老板掃地出門或者戴了綠帽,於是轉手報複,他隻需要隨手幾行代碼,就可以讓一個百萬行級別的軟件崩潰,而根本找不出漏洞在哪。


    兩者原理相通,隻要不是遠超施法者無數的人,是無法和篡改法術。


    但總可以留後門,或者隨時準備一個出其不意改動。


    姬傲雪不擅長戰鬥,因為從小到大,任何時候都有無數目光保護和看護,而任何危險的事情,都會有人阻止勸說,怎麽能騎馬呢,怎麽能開摩托車呢,萬一碰到摔到怎麽辦,哪怕沒有碰到摔到,萬一聞到了什麽花粉兒過敏了怎麽辦,如果但凡有個萬一,天下人賦予她的責任怎麽辦?


    所以姬傲雪最熟悉的法術,居然就是這祭天台上的“天佑”了,時間久了,華國政治穩定,“天佑”保護祭天者的功用,也開始變成了一種虛應故事,一種習慣了。


    但姬傲雪確實對這個法術非常熟悉。


    在某個沒人注意到的細縫裏,一個卷軸被投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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