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一箭射出,人已經自馬上飛躍而下,落在離謝詡凰數步之遠的地方,看著遍體鱗傷,狼狽不已的人,心頭不由一緊,自己還來得晚了。


    他不敢想,自己方才若再晚一步,會是何等可怕的結果。


    他掃一眼峽穀內的狀況,快步走近到她麵前,緊張地喚道,“鳳凰。驁”


    謝詡凰有些怔然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人眼前的人,一時有些難以置信,當那熟悉的手握住她的手,她才迴過神來歧。


    “沅沅……”


    “沅沅已經脫險了,霍將軍和那寶珠他們在照看她。”燕北羽看著她滿臉血汙的樣子,心疼地伸手給她擦了擦。


    自己若是早一點追上他們,何至於讓她來受這樣的苦。


    謝詡凰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幾分,腿也不禁有些發軟,似是多日以來一直強撐著的一口氣放下來,整個人便開始有些支撐不住。


    燕北羽一把扶住她,朝隨之過來的賀英道,“先送她們下去。”


    她和龍靖瀾都受了傷,再隻是身處險境,既然他已經到了,這些事自是不能再讓他們去插手了。


    謝詡凰聞言便知他是想自己與這密宗宗主交手,心頭一緊道,“你……”


    他身體修養過來,先前還虛弱成那般模樣,這個時候又如何是密宗宗主的對手。


    “放心,快帶龍靖瀾下去吧。”燕北羽微然一笑,示意她安心。


    謝詡凰看他神色鎮定,於是和賀英一起扶著龍靖瀾往峽穀外的方向去了,隻是讓人先送了龍靖瀾去療傷,自己卻無法放心離開,而是站在在賀英等侍衛的護衛下,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峽穀之中的兩個人。


    既然,方才已經猜到他們早在暗中與北齊王聯手了,所以這個人會趕到到這裏來,密宗宗主也是沒有太大意外的,隻是他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麽快,這麽及時。


    “南楚皇來得還真是快。”密宗宗主拔掉射在手臂上的劍矢,從衣袖撕了一塊將傷口包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既然已經趕到來了這裏,想必那個孩子也已經被他救走了。


    他臨走之前,一再交待不要帶那孩子離開那酒窖,沒想到還是被他給找出來了。


    “朕就來得慢了,才容得你猖狂了這麽久。”燕北羽說著,腳尖一提將地上的雪影劍,踢了起來伸手接住。


    她身上所傷的,他必然要從他身上一點一點討迴來。


    “南楚皇這言下之意,今日是要與本尊一爭高下了?”密宗宗主掃了一眼他那弱不經風地樣子,冷哼道。


    燕北羽微然一笑,道,“朕的女兒被擄走,朕的皇被你所傷,這已經不是要爭個高下而已了。”


    沅沅失蹤數日,讓他們擔驚受怕數日,他的女人又險些喪命令在他手上,豈能隻是分個高下就能了斷的。


    “看來,南楚皇是要與本尊一決生死了,隻不過……”密宗宗主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道,“就你這副模樣,能在本尊手下過幾招。”


    “這筆賬,朕確實是要跟你算的,不過你還是先算完你們密宗的賬吧。”燕北羽說罷,略一抬手,峽穀口的兵馬讓出一條道來,幾位白發白衣的老者依次步入峽穀內。


    密宗宗主掃了一眼出現的幾人,麵上瞬間有些不自在起來,他身為密宗宗主,但密宗之內還有著長老會製約著他,說起來也都是師叔師伯,哪是他能冒犯的。


    “幾位師兄弟,怎麽下山來了?”他強自鎮定著迴道。


    隻是,這所有的事情,他們又到底知道了多少。


    “這話,該是我們問宗主你了。”明長老等人走近,個個神色沉肅地質問道,“宗主離山多日,都到了何處,都做了何事?”


    密宗宗主一聽這口氣,便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於是道,“幾位長老若是想問此事,還請容本尊辦完眼下的事兒。”


    “你讓弟子去保護高昌王族的人,你擄子大楚公主,重傷皇後和大楚重臣,宗主還想要幹什麽?”明長老怒聲質問道。


    密宗的宗規便是嚴禁,宗內之人參與他國政治,如有發現,不僅要廢除一身修為,還要被關上思過崖,永生不得再出來。


    這個人身為門主,卻明知故犯,這讓密宗上下的弟子如何看待


    ?


    “諸位長老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本尊也無話可說,隻是本尊與南楚皇帝之間的恩怨,還請諸位暫時不要插手。”密宗宗主沉聲道。


    他安排的人絕對不可能向密宗透露一句,可他們卻恰恰好在這個時候找上他了,不用想也知道南楚或是北齊派了人去動了手腳,故意向密宗泄露這些事情,才使得這些人趕在了這個時候來找他。


    隻是,他若想借這些人的手來對付他,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你已經犯下宗規,還想一錯再錯嗎?”明長老怒聲喝道。


    “橫豎我這個宗主是做不下去了的,既然已經錯了,那便就真的錯到底吧。”密宗宗主說著,一身殺氣凜凜地望著數步之外的玄衣帝王。


    “你這是要我們一起請你走不成?”明長老怒然道。


    宗主與聞太後之事,他們倒也是知曉一二的,這麽多年也不曾見他提及過那個人,滿以為他已經放下了,卻不知原來執念竟她如此之深。


    即便在那人已經故去多年,他還一意孤行地堅守著對她的承諾,守護著他的子女兒孫。


    謝詡凰看著眼前的局麵,想著若是由這些密宗的長老出手倒也罷了,如此他也不必自己去冒這個險了。


    如今沅沅脫險了,這個密宗宗主也會被這些人帶迴去處置,她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本尊隻想有點時間,解決自己私人恩怨罷了。”密宗宗主道。


    “按著宗規,也該廢了你這一身修為,你再去解決你的私人恩怨,密宗授人武力,不是讓人與人爭勝搏殺的。”另一位長老站出來道。


    好在,大楚小公主和皇後都還未有性命令之憂,否則真會為密宗惹來滔天禍事不可,若這兩人死在他手裏了,大楚和北齊又豈會對密宗善罷幹休。


    “明長老,朕改變主意了,這個人……不會交給你們帶迴去。”燕北羽目光凜然地掃了一眼幾人,一字一句道,“朕也要與他解決一點入人恩怨。”


    密宗的長老們把人帶迴去,也隻是廢了他的修為,將人關在思過崖上,可是他的女兒和女人這些天受的苦難,該找誰去償還。


    那樣的懲罰,對他而已,太輕了。


    原本,在還沒有看到她時,他並沒有這個念頭的,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由明長老他們把人帶走,他們也好早日迴京一家團聚。


    可是,在來了這裏,看到她這般重傷的樣子,還有龍靖瀾那副樣子,便是霍雋來了,也不會輕易罷休的。


    他將來這裏救人的機會讓給了他,若是知道這裏是這樣的局麵,想必也會和他有著一樣的想法,不會輕易放了這個人走。


    “南楚皇陛下,我們可是說好……”明長老上前道。


    “那是在朕還不知道他出手傷了皇後之時,現在這個人將朕親自問罪,諸位若是想帶人走,便大可一試。”燕北羽冷聲說道。


    明長老也身旁幾人相互看了看了,誰也沒有再說話,隻是默然地等在了一旁。


    他們固然想依照宗規將宗主帶迴密宗處置,可是在這樣的境況下,要想把人帶走,免不得與大楚和北齊的人交手,那樣的話,不是他們也違背了宗族。


    他們想把人帶迴去,無非是要給宗內弟子一個交待,但是臨行之前卻並沒有知會太多人,所以這個人到底最後是活著迴去,還是死後迴去,也都在他們嘴上一說罷了。


    所以,相較之下,他們不必這般堅持要從這千軍萬馬之中搶個人迴去,隻為了廢他修為,將人關上思過崖。


    而且,此事本就是他們密宗冒犯在先,擄走了大楚的小公主,又傷了皇後,現在大楚皇帝龍顏震怒要親自過問此事,也是無可厚非的。


    “若是皇帝陛下自己真的能解決的話,我等並不反對。”明長老道。


    如果,他自己人敵不過宗主,那也別怪他們要將人帶迴去了,看他現在還有些病蔫蔫的樣子,估計很難達到他要的目的。


    謝詡凰聽著,心裏七上八下的,原本見密宗長老插手此事,她想著他不必再多管,那樣也好,可他又自己攬了下來,非得自己來解決,這讓她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既然南楚皇非要自己與本尊一決生死,那便拳腳上見高下。”密宗宗主說著,凝神提氣,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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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殘病之軀,也想要與他一決生死,真是天大的笑話。


    燕北羽緩緩抬手舉手長劍,眸子微眯盯著數步之外的人,目光冷若冰霜,峽穀間肆虐的狂風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


    他站了許久,許久,身影疾掠如鬼魅一般就已經襲近對方身前,招招殺機盡現。


    他的女人,他的女兒,他自己心疼得頭發都舍不得動一根,他竟做出這等的事,他豈能就此饒了他,而且這個人和高昌的人留著,永遠都是他的心頭大患。


    他們得來不易的團聚和幸福,再也容不得任何人的打擾。


    周圍之人根本看不清交手兩人的招式,隻看到兩道人影殺氣凜凜的不斷碰撞,個個都是要置對方於死地。


    隻是,一個病弱殘軀的人有著如此驚人的功力,這是密宗宗主全然沒有想到的,同樣也是謝詡凰所沒有想到的。


    那功力,那招式,完全不是一個大病未愈之人使出來的樣子。


    她也顧不得去深究其中緣由,隻是緊張地看著,以防會有什麽意外。


    “我的個乖乖,他這是病得快死的人嗎?”晏西歎道。


    他不是沒見過燕北羽與人交手,但卻是第一次見到他有如此高深的功力,一人力敵身為一代宗師密宗宗主,遊刃有餘。


    謝詡凰沒有說話,全神貫注地看著交手的兩人,根本顧不上去聽她的話。


    晏西站在她身旁,瞧著那明明才大病初愈的人,強悍的幾近變態的功力,歎道,“早知道,當初讓他過來就好了。”


    那樣的話,哪用她們來這裏被打得那麽慘,直接他一個人就把那老不死的宗主給揍趴下了。


    不過,細細一想,小謝顧忌的也是對的,她那時以為燕北羽大病未愈,而且又怕他跟謝承顥湊在一起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提前暴露了身份,所以執意讓他留在了燕京營救沅沅,自己來了這裏。


    謝詡凰看著不斷交手的兩人,漸漸也看出些端倪了,密宗宗主到底是負了傷,又中毒在身,招式明顯比最開始與他們交手之時要有些遲緩了,而燕北羽大約也是大病未愈,雖然那一陣借助了定魂珠的力量,但到底病情未愈,交手時間一長,出招便開始有了一點點的破綻。


    她一伸手接過一旁的侍衛手裏的配件,警惕地看著還在交手的兩人,做著隨時上前援手的準備。


    他先前就是因為內傷險些喪了命令,後來又加之謝承顥下的毒開始發作,身體也確實損耗巨大,隻是現在雙方都有,所以一時之間還是難分勝負高下。


    “這樣打下去,誰會贏。”晏西望了望她,又望了望一旁等著的賀英。


    “自然是少主會贏。”賀英道。


    “他現在已經漸漸開始不行了,怎麽贏得起來?”晏西好奇地問道。


    她也看出來了,燕北羽雖然還能抵住他,但還未完全占在上風。


    “別的不敢肯定,但這局,少主定然是會贏的。”賀英直言說道。


    密宗宗主擄走了小公主,又將皇後娘娘重傷,這都是少主心疼到骨子裏的摯親摯愛,哪會甘心放過他,就那麽不了了之。


    所以,依他的稟性,他是一定會贏的,也必須要贏。


    這不是一場比武的高低,而是一場生死的較量,所以輸不得的,輸了就是死了。


    “小謝,我們走吧,這裏交給他們就行了。”晏西朝她滴咕道。


    “你先去吧,我看看再走。”謝詡凰說話間,眼睛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還在鬥打的人,整個人都緊張的直冒冷汗。


    這個時候任何一招一式的差錯都可能讓他丟了性命令,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走的,她必須在這裏等到事情的最終結果,否則不管轉身出去走到哪裏,她都是不安心的。


    “小謝,你傷得也不輕,先過去讓大夫瞧瞧。”晏西方低聲勸道。


    其實,那個時候,若不是要迴來去救龍靖瀾一命,她早就脫了險的。


    不過,一向對於她而言,重要的都是這些摯愛親人,她也斷不可能為自己的一條命令,就將龍靖瀾的垂危於不成,這也正是她最喜歡和她交朋友的原因。


    “我沒事兒,你去吧。”


    她見她不肯走,自己人也不好意思先跑,於是也隻能硬著頭皮留下來,看著還在生死搏殺的兩個人。


    燕北羽一劍朝著密宗宗主受傷的那支手臂刺了過去,密宗宗主想要出手反擊,然而那已經受傷的手,加之正在毒發的身體,讓他的動作稍有遲緩,便被狠狠刺中了一劍,頓時鮮血噴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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