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稱病,一連好些天都沒有早朝,燕京看似平靜如昔,暗中卻已是激流暗湧無數,南宮適聯合著舊部暗中投向了豫親王府,一步一步將掌握的兵馬調到了燕京附近。


    謝詡凰從沈園安排完天機閣的事情,剛迴到王府,燕北羽便也從宮裏迴來了慌。


    “現在豫親王府那邊似乎一切已經都備好了,隻在等一個下手的時機,可是他們手上的兵馬也不可能去逼宮,若是皇帝沒有出宮,他們恐怕也不會動手。”


    “你還真是說對了,皇上最近就是要出宮的。”燕北羽道。


    謝詡凰自己斟了杯茶,問道,“他不是最近病重,還有精氣神出宮?”


    “高昌王子和北齊王親臨燕京,他自然得出燕京城十裏亭相迎,這是對國君的禮儀……”燕北羽道犯。


    謝詡凰一聽,當即自己嗆個半死,謝承顥要來燕京,她怎麽都沒得到消息。


    這個時候燕京已經夠亂的了,他還來湊什麽熱鬧。


    “怎麽了?”燕北羽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們什麽時候到燕京?”謝詡凰冷靜下來問道。


    “已經到大燕境內了,相信不出十日就到燕京了。”燕北羽如實說道。


    正好,他也想見見北齊王,不是以以前盟友的身份,而是對方妹夫的身份,怎麽著那也是他大舅子,好趁機向他再打聽些這女人的事兒。


    謝詡凰聞言揉了揉眉心,謝承顥沒給他們傳消息就悄悄來了,想來就是故意的,不過現在燕皇麻煩種種,也顧不上針對他了。


    隻是,一個燕北羽就夠她煩的了,晏九倒好說,如今他也跑來湊熱鬧,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你好像很不想你王兄來的樣子?”燕北羽瞅著她一臉苦惱的樣子問道。


    “當然不想。”謝詡凰哼道。


    燕北羽一聽瞬間變了臉,道,“他就是有怪癖是不是?”


    謝詡凰這才想起他先前說謝承顥的話,道,“你才有怪癖,他一國之君跑來燕京,我隻是怕會出事,到時候麻煩而已。”


    “長孫家的人想要他的命,還沒那麽容易,況且現在他們也顧不上。”燕北羽笑語道。


    “難道你不會?”謝詡凰瞅了他一眼,笑意微涼。


    他們兩個雖然現在是盟友,可將來也是死對頭,他不會趁著這樣的機會暗下黑手,除掉對手?


    燕北羽聽了,倒也不隱瞞,實話實說道,“以前倒確實打過這樣的主意,不過現在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打算再為難自家大舅子了。”


    謝詡凰嘴角隱隱抽搐,幸好謝承顥做事夠謹慎,還沒讓這個人知道她這個妹妹是他撿來的。


    “大約,豫親王府的人會趁著到時候聖駕出宮的機會下手,你若是不放心的,先帶晏西提前出京去接你王兄也行。”燕北羽道。


    到時候肯定兵荒馬亂的,她又內傷未愈,若是碰上什麽事,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不用。”謝詡凰一口拒絕,她見都不想見那廝,還去接他幹什麽。


    “那你留在府裏,別出去亂走。”燕北羽叮囑道。


    “行行行,我也沒打算出去湊熱鬧。”謝詡凰點了點頭,扶桌坐下道,“咱們能想到豫親王府會在那時候動手,皇帝不會想不到。”


    這樣一來,他們想要借豫親王府讓皇帝折損的打算就要打水漂了。


    “到時候看我的就夠了。”燕北羽沉冷一笑,神秘兮兮地道。


    這樣大好的機會,他豈會讓皇帝全身而退,即便不會讓豫親王府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也要讓他折損好一部分親信人馬。


    如此,他才能將自己的親安排進去,以便後麵的計劃進行。


    隻是,唯一棘手的就是緹騎衛。


    謝詡凰抿唇思量了半晌,道,“介時皇帝為了誘敵出來,可這個人又是極其小心的人,所以最開始出宮的人一定不是他,可是為了讓外麵的人相信,肯定還是會由你護送誘餌出城給豫親王府的人下手的機會,介時可以派天機閣的人打頭陣,把你帶去的皇帝親信借機除掉,然後借口說要進城控製城中形式,趕在皇帝現身之前撤退。”


    “到時候,留下倒黴的就隻有豫親王府和南宮家的人。


    ”燕北羽冷然一笑道。


    “但是,你一定要安排,讓緹騎衛的人後麵保護皇帝的安全,否則有龍靖瀾帶人在,天機閣的人沒那麽容易得手。”謝詡凰叮嚀道。


    燕北羽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不僅是緹騎衛,皇上最近有意提攜永安侯府的人,隻怕到時候永安侯也會在。”


    “南宮家留不住了,他自然要找人頂替,韓家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謝詡凰道。


    永安侯曾與霍家有些交情的,但這些年隻怕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直不得皇帝重用,如今沒了南宮家,皇帝便想起了永侯府了。


    南宮家這麽多年幾乎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了,如今要除掉南宮家無疑於自斷一臂,如今放眼朝中能啟用的也隻有永侯府的人了,不過永安侯府被提攜起來也好,將來對他們行事也是有利的。


    “我擔心的是韓少欽,他娶的可是南宮家的人。”燕北羽道。


    若是這永安小侯爺因為女人反去幫了南宮家,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韓少欽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再者現在裏邊有對這個把事並不清楚,他想插手也不可能。”謝詡凰道。


    “你對他倒是了解得很嘛?”燕北羽不悅地哼道。


    他可沒忘了,當初她可是險些把自己嫁到永安侯府去的。


    謝詡凰無語地掃了他一眼,這個小眼兒的男人,但凡她提個男人,他都能把醋桶子打翻了,這都什麽德行?


    “我明天去見見韓少欽,也許他還能幫上咱們的忙也不一定。”


    “不準去。”燕北羽黑著臉道。


    “我是去辦正事的,你講不講道理了。”謝詡凰火大地道。


    “不講。”燕北羽冷著臉,往她麵前一坐道,“不用他韓少欽,事情一樣辦得成。”


    高昌王子和北齊王到燕京的日子越來越近,而為了穩住豫親王府那邊,皇帝下令燕北羽調了部分兵馬入京以加強守衛之用,並沒有調集太多兵馬。


    謝詡凰則也根據豫親五府的計劃,給天機閣安排好了當天行動的時間和撤退的計劃。


    當天,燕北羽出門前千叮萬囑不許她出府,結果他前腳一走,她後腳就帶著晏西和冥河出了城,抄山間小路到了十裏亭附近的山上。


    “皇上還有多久出宮?”謝詡凰拿著千裏鏡,望著周圍的地勢,以及豫親王府藏在十裏亭周圍的伏兵。


    “大約還有一個時辰。”晏西坐在石台上,抱著一大包的瓜子花生和水果,全然一副來春遊的樣子。


    謝詡凰望了一圈,道,“皇上出宮隻有五千鐵甲衛隨行,豫親王府和南宮家布置了足足有三萬人馬在附近。”


    晏西聽開心地吹了個口哨,道,“那燕北羽要倒黴了。”


    冥河冷冷地掃了一她一眼,很是不滿她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說,要不就讓他們打去,咱們再來個黃雀在後,把他們都收拾了,反正謝承顥也快來了。”晏西一邊啃著果子,一邊提議道。


    冥河站在邊上,聽著主仆兩個人這麽明目此行膽的議論著殺人造反,不禁有些無語。


    “皇帝既然早知道,肯定會有所準備的,還有鄭家也在暗處盯著呢,沒那麽容易。”謝詡凰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十裏亭附近的一切。


    雖然她也很想一舉把他們所有人都除掉,但她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必須一步一步來,先是南宮家,再是鄭家,最後……就是長孫家了。


    “既然沒咱們什麽事,跑來這裏幹嘛?”晏西不滿地哼道,不然這會兒她還在府裏睡覺呢。


    “計劃再周全,總會有無法預計的突發狀況,所以在這裏盯著放心些。”謝詡凰道。


    畢竟對方是有三萬人馬,一步走錯,局麵就有可能出問題,她怎麽能在府裏安心得等。


    晏西放下手裏的東西,跳下來接過她手裏的千裏鏡觀察了一番周圍,低聲道,“好像有人朝這邊過來了,咱們怎麽辦?”


    “收拾東西,先躲過去。”謝詡凰道。


    這裏是觀察周圍最好的地勢,她們到這裏來,對方自然也想到這裏來。


    “反正沒幾個


    ,直接宰了了事。”晏西說著就準備捋袖子去幹架。


    “這時候打草驚蛇,快收拾東西走人。”謝詡凰催促道。


    晏西扛走了自己的東西,用泥土樹葉蓋去了自己吐的果皮和瓜子殼,三人到了不遠處的從林間貓著,等著對方過來。


    “所有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皇帝隻帶親衛出來,咱們三萬人怎麽也夠了,隻要一動手就派人截在迴城的必經之路上,切斷他們向城內求救的信使,隻要把皇上控製在了手裏,就不怕宮裏的太子了。”一人說道。


    “那些禦林軍和鐵甲衛都好說,不好對付的是鎮北王,由他護送皇上出城,咱們人之中少有是他的對手。”


    “王爺不是說了,由那姓沈的公子安排嗎?”


    “我隻怕那些人靠不住,你安排好箭機營的人,專門機構對付鎮北王的,不要與他近身交戰,隻需放箭對付他就行了。”


    ……


    這一番話,卻正藏在後麵樹從間的謝詡凰三人聽得清清楚楚,晏西憋著笑,這一堆蠢貨不知道燕北羽就是沈玉邪,人家怎麽可能安排自己的人殺自己。


    謝詡凰聽著對方的安排,卻不免有些擔心了,對方隻安排了箭機營對付他的話,便是他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一直抵擋得住箭陣,他一直是隱藏著自己的真正身手的,可若為了保命暴露出來了,也是麻煩。


    好不容易等到那幾個到這裏觀察的將領離開了,三個人才從樹從後麵起身出來。


    “冥河你即刻迴府一趟,把我房裏衣櫃底層的軟甲拿著給王爺送去,一定穿上。”謝詡凰道。


    “你管他幹嘛,死了不是正好?”晏西哼道。


    謝詡凰沒理會她,朝著冥河催促道,“沒時間了,快去。”


    冥河也知道事情輕重,朝著晏西道,“王妃暫時交給你了,我去去就迴。”


    雖然他是受命保護這個人,但現在的情況關乎王爺性命,他不得不暫時走開。


    “行了,滾你的。”晏西不耐煩地哼道,上前接過了謝詡凰手裏的東西,暫時當起了望風的。


    謝詡凰則去坐在石頭上曬著太陽,享受著她帶來的瓜子幹果。


    一個多時辰後,晏西拿千裏鏡看到了官道上的聖駕儀仗,道,“來了。”


    謝詡凰起身接替了她的位置,看到燕北羽帶著的鐵甲衛和禦林軍護送著聖駕朝十裏亭而來,而潛伏在周圍的豫親王府的兵馬也開始在暗處準備動手了。


    晏西站在邊上,看著觀望的人嘴角緩緩勾起笑意,山下的瞬間傳來的戰馬嘶鳴的聲音,豫親王府的兵馬已經從四麵八方,將趕至十裏亭的聖駕圍得水泄不通了。


    謝詡凰用千裏鏡遠遠看到燕北羽帶著人保護著聖駕,但終因帶的人漸漸落入了下風,雙方似乎僵持下來了。


    南宮適和豫親王也露麵了,天機閣的人按照她先前的命令先行撤離,抄小道去了城內,隻剩下了南宮家和豫親王府的兵馬,圍著已經處於敗局的燕北羽一行。


    隻不過,當他們拉開龍輦的簾子,裏麵卻是空無一人。


    她從千裏鏡可以清晰地看到南宮適臉上的慌亂和無措,以及大勢已去的頹然。


    晏西抓在樹上坐著,遠遠瞧見燕京城方向來的一隊人馬,道,“龍靖瀾的人來了。”


    謝詡凰將手中千裏鏡一轉方向,果真看到了龍靖瀾護送著皇帝和太子從城內趕來了,身後還有著鐵甲衛和禦林軍,所有的一切都如他們先前計劃的一樣發生了。


    皇帝先前一直沒有動南宮家和豫親王府,隻是因為沒有證據,如今證據確鑿,他們會落得什麽下場,可想而知。


    當年,他們這樣對付了霍家,如今南宮家自己也該嚐嚐這種滋味了。


    “好戲要收場了?”晏西伸著脖子道。


    謝詡凰收起千裏鏡,對樹上的人道,“走吧,咱們該迴去吃午飯了。”


    “別啊,一會兒謝承顥就來了,咱們不用等他嗎?”晏西從樹下跳下來道。


    “不用,咱們從這裏跑出去,是要告訴皇帝什麽?”謝詡凰道,山下剛剛發生動/亂,她這個北齊公主躲在這裏,讓人怎麽想?


    晏西撓了撓頭,想著她也說的也有道理,收拾了東西跟著她抄著小路下了山,先迴了燕京城


    內。


    至於城外後來發生了什麽,南宮家的人和豫親王府的被如何處置了,謝承顥和那高昌王子是什麽時辰到的燕京,她都沒有去打聽。


    隻不過,天黑的時候,晚膳時辰將近,燕北羽帶著一人有說有笑地迴了府,待人走近了些她才看清那一身桃花粉長衫的男人,那一張讓天下女人都豔羨的絕世姿容,也隻有他們那貌美如花的北齊王。


    謝承顥一進門,大張著手臂笑靨如花地朝她走來,“小詡凰,來,到哥哥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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