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詡凰兩人信步進了廟內,看到廟中立著高大的忠義碑,上麵是大燕皇帝禦筆親自為霍家軍提的悼詞,字字句句無不令人心生哀慟,可在她的眼中卻成了莫大的諷刺。


    “看什麽?”燕北羽站在她邊上,見她久久默立才詢問道。


    “沒什麽,這篇悼詞很感人肺腑。”謝詡凰淡淡評價道。


    兩人並肩到了裏麵的正殿,果真看到了在上陽郡主靈位前默立的太子長孫晟。


    “太子殿下,這麽巧。”謝詡凰上前道。


    “你來這裏做什麽?”長孫晟麵色微沉,語氣不善。


    “我們在此路過,順便進來看看。”燕北羽上前說道,生怕這兩人再一句不對爭執起來。


    謝詡凰自己上前燃了香,一一放在了前麵的幾道靈位前的香爐裏,自己也給自己上了一柱香,想想覺得有些可笑。


    “如果你隻是來上香的,現在可以走了。”長孫晟冷著臉下起了逐客令。


    “本宮為什麽要走?”謝詡凰針鋒相對道。


    “你是北齊人,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長孫晟冷言道。


    謝詡凰嘲弄地笑了笑,道,“本宮現在已經和親嫁入了大燕,也算是半個大燕人了,這地方我如何待不得了。”


    你們這些人都能麵無愧色地站在這些亡靈麵前,她如何不能來這裏。


    長孫晟也知這和親是父皇定下的,不好再反駁下去,於是沉默地站在靈位前,不再言語了。


    “王妃隻是好奇這個地方的人,所以想來看看,並無能霍王和郡主英靈不敬之意。”燕北羽上前替她解釋道。


    長孫晟轉身定定地站著他身旁的紅衣女子,一字一句沉聲問道,“這把赤霄劍,你到底是何處得來的?”


    謝詡凰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本宮上次都已經說過了,你們自己不信本宮也沒辦法,這本就是件小事,我騙你們又有何好處?


    這個人為何會忘記八年前發生的事,又是真忘還是假忘,她都沒興趣去打聽,她要的隻是讓他們長孫家為當年的一切付出代價,為枉死於風雷原的英靈討迴一個真相和公道。


    隻是這條路,她也注定是孤身獨行,沒有人可以相信,沒有人可以依賴,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和工具,同樣她也是別人的棋子。


    長孫晟細細一想,確也如她所說,她沒必要去編造這樣的謊言。


    可是,這把劍若真是出現在安陽郡,那可就太奇怪了,八年前那場重病,他到底忘了什麽,又忘掉了關於宛莛的什麽事,為何一去迴想總是那樣迷霧重重,又讓人莫名悲慟。


    三個人在霍王廟待了一整個下午,長孫晟偶爾向她問及了一些八年前北齊與大燕的戰事,她也隻是將可以說的說了。


    次日,原本近日休假在府的燕北羽被皇帝召進了宮裏去。


    “皇帝這時候詔她進宮幹什麽?”晏西毫不客氣地拿了她果盤裏的果子啃了起來。


    謝詡凰卻還在耐心的削著果皮,不鹹不淡地問道,“最近太子殿下和鎮北王頻頻碰麵,身為主子的皇帝陛下,自然要關心一下。”


    一個是攝政太子,一個手握重兵的鎮北王,他們兩個人總湊在一塊兒,這是絕對能挑起那個多疑皇帝的敏感神經。


    而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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