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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嗡嗡嗡的震動聲響個不停。南峰皺了皺眉頭,慢慢蘇醒了過來。摸出手機,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屏幕上顯示著上午八點整。


    這是他的起床習慣,每天都會訂好鬧鍾,準時起床。關了震動,陽光斜射進來,有些刺眼,一時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他還記得,昨晚列車的燈光全部熄滅後,一種慘白的熒光就充斥了整個車廂。然後所有驚恐聲驟然停歇,意識渙散。


    再看窗外,陽光明媚,天朗氣清,顯然天氣不錯。那場雷暴終是煙消雲散了。


    想到這,南峰鬆了口氣。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福。畢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站起身,他的唿吸又陡然加重。因為車廂一片死寂,每個人都癱坐在座位上,雙目緊閉,也不知是生是死。過道上,乘務員和幾位乘客臥倒在地,將狹窄的通道死死堵住。


    他身旁的座位還是空的,看來那位大叔一夜都沒迴來。探出身子,他用手指探了探前排女孩的鼻尖。覺察到氣體的流動後,他的心也鬆了稍許。


    又查看了前後幾人,發現大家都有唿吸,隻是還在沉睡。


    這時,車廂的廣播中傳來電流的聲音。呲呲呲,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低沉的男聲響起:“各位旅客,大家早上好,我是列車長楊崇,列車因為故障,暫時停靠。希望大家不要驚慌,也不要隨意走動。”。


    在列車長的唿喊下,大家不約而同的醒了過來。交頭接耳,死寂被打破。南峰看著窗外,臉色有些沉重。因為外麵是一片枯黃的原野,雜草有齊腰深。更遠處,是連綿成片的參天大樹,看上去非常原始。當幾隻活蹦亂跳的袋鼠進入視線時,他驟然瞳孔一縮,有些難以置信。


    打開手機,想確定一下自己的方位,卻發現沒有半點信號。


    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景色,顯然不是華北平原該有的。如果不是車票上寫的上海,他還以為自己來到了澳大利亞。


    那麽,列車長肯定隱瞞了什麽。


    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前排的女孩突然坐到他旁邊,語氣沉重的說道:“我們是不是已經不在國內了?”。她看著自己的手機,上麵也沒有半點信號。


    此時很多人都拿出手機,遇到了和他們一樣的困境。有經常往返兩地的人,更是大聲質疑道:“我敢確定,這不是華北平原。”。


    “是啊!我坐那麽多次高鐵,都沒見過這種景色!應該把列車長喊出來,讓他說清楚是怎麽迴事?”,有人符合道。


    “該死!手機沒信號!電話打不出去,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有脾氣暴躁的人對乘務員抱怨道。


    隻是乘務員根本就沒理他,呆呆站在車廂的角落,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一臉慘白。


    就在大家越來越激動時,車廂的門突然砰的一聲,打開了。


    廣播瞬時響起,隻聽:“各位旅客,車門已經打開了,有需要的旅客可以下車活動。十七、十八、十九車廂需要幫助,有熱心人士,請盡快前往。”。


    說完這句話後,楊崇就關掉了廣播。轉過身,神情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副駕駛、乘務長、安全員。


    隻見乘務長欲言又止,出口的話又吞了迴去。


    楊崇知道她的意思,解釋道:“你看外麵的景色,要瞞也瞞不住了。還不如讓他們看清現實,明白自己的處境。”。


    大家聽著他的話,全都默然不語。隻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揮之不去的憂慮與哀傷。見此,楊崇又鼓勵道:“大家不要氣餒!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理應攜手共濟下去。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救出後麵三節車廂的旅客,其他的事,都不要多想。”。


    果然,聽到他的話,眾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而在第五車廂,南峰身旁的女孩狐疑的問道:“大家都走了,你怎麽還坐在這兒?”。


    “下不下去又有什麽關係,你看外麵那隻蹦蹦跳跳的袋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麽?”,南峰看著那隻被眾人圍觀的袋鼠,語氣淡然的說道。


    隻見這袋鼠絲毫不怕生人,即使被那麽多人圍觀,依舊鎮定自若的吃著美味的幹草。時而抬起頭,瞪著茫然的大眼,打量著圍觀的人群。


    “那麽,這是澳大利亞麽?”,女孩驚訝的推斷道。瞪著大眼,和袋鼠有得一拚。雖然知道自己的推斷是對的,但她還是顯得難以置信。


    南峰沒有迴答,蹭的站起身,就要離開座位。


    女孩頓時急了,喊道:“你要去哪兒?”。南峰聞言,有些不渝。畢竟自己要去哪兒,和女孩無關。所以停頓了片刻,沒有迴答。


    那女孩也知道自己語氣太突兀了,急忙解釋道:“我隻是-隻是害怕。”。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事。


    於是南峰頭也不迴的說道:“去外麵看看。”。


    當走出車門時,那女孩瞬時出現在他身後,急聲道:“我叫王嫣然,交個朋友吧?”。在陌生的環境中,人總是傾向於抱團取暖。而王嫣然雖然在車上隻跟南峰說了幾句話,知道南峰性子偏冷,但感覺人還算實在。所以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後,直覺上,就靠攏南峰。


    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吧!


    “南峰!”,他自我介紹道。王嫣然麵上一喜,趕緊跟在他的身後。


    果不其然,列車長有所隱瞞。因為列車底下沒有鐵軌,就那麽矗立在枯黃的草地上。而且依照常理,這應該算是脫軌事故,死傷是再所難免的。


    但這列車卻是完好的停在草地上,沒有翻車,好像被人突然位移到了此地。


    今天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南峰也沒心思深究。


    來到十七車廂,乘務員,安全員以及一部分旅客全都忙上忙下,用簡易支架,將一個個受傷的旅客抬了出來。


    他立即脫掉最外層的西裝,挽起袖子,進入車廂幫忙。但王嫣然卻突然攔住他,問道:“那我幹什麽?”。


    “照顧傷員。”,說完,南峰就進入了車廂。


    作為跨國公司中華區的負責人,他也算人精。所以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必須依靠集體。特別是在荒郊野外的地方,更要團結在集體周圍。


    並且誰也不知道還要在這裏待多久,什麽時候才能和外界取得聯係。那麽這段時間,就要盡可能的活下去。所以首先考慮的,就是食物。


    一般情況下,高鐵上的食物儲量很少,最多也不超過一星期。按照十九節車廂的人口規模算,將近兩千來人。


    這麽大的食物消耗,可能連三天都撐不到。


    所以此時必須體現出自己的價值,獲得充足的食物分配。再加上救人也是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進入車廂後,他才發現,內裏的情況遠比想象中還要慘。旅客們像人肉墊子一樣,鋪了厚厚一層。過了這麽會兒,才清開了一半。


    經過大家的齊心協力,兩個多小時後,三節車廂終於被清空。令人悲傷的是,由於車廂中的人太多,當場死亡了六十四人。之後又因為缺乏必要的醫療設備,陸陸續續的死了二十三人。


    等初步統計結束,一共死了八十七人,三十多人傷殘,兩百多人輕傷。令人最惋惜的是,其中有三個醫護人員也因窒息死亡。他們都是第一次雷電擊中時,前往這三個車廂救援,結果無端亡命。


    這時乘務長命人抬來十五六個大鐵桶,高喊道開飯了。


    由於列車長實行了管製,所以每個人的飯菜都是定量的,且分量還偏少。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好的飯菜。盡管有人抱有怨言,但大家都是文明人,也不敢做出不好的舉動。


    不過那些參與了救援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的夥食要比常人豐盛一些,起碼有幾片少得可憐的肉片,這也是多勞多得嘛。


    弄得王嫣然十分感激南峰,直誇他機智。


    吃完後,一個穿著製服的年輕人走到南峰跟前,很客氣的問道:“你好,我是左副駕駛-李海,請問你是南峰先生嗎?”。


    見南峰點點頭後,這年輕人才接著說道:“那好!我們列車長有事找你,請跟我來”。


    等來到頭等車廂後,裏麵已坐了一圈的人。


    這是臨時布置的簡易會議室。幾條餐桌拚成一個長方形的會議桌,南峰在年輕人的指點下,坐在右方的第二個位子。


    落座後,他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人,發現中年人居多,年輕人包括他在內,隻有兩個。且在座的人也不多,隻有六個。那些乘務長,保安員則像保鏢一樣,站在最上首那人的身後。


    所以南峰馬上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應該就是列車長了。上午救援的時候,他見過,所以有些印象。


    “咳咳咳”,列車長穿著嚴謹的製服,咳了幾聲,示意大家聽他講話。


    “大家好,我叫楊崇,是本次列車的列車長。之所以喊你們過來,是為了討論所有人的生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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