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卻是跪爬著上前,哭得狼狽地道:“大郡主,真的不是奴婢,這……這是有人惡意栽贓給奴婢……”

    薑嬤嬤上前一把抓著她的頭發拉她退後,這些個銀兩是她親自搜出來的,這朱紅的嫌疑最大,她怕她會突然對郡主發難,讓郡主受傷那就糟了。

    李凰熙的手緊緊地握著這三個銀元寶,自家迴京尚不足一個月,這群原本在建京就有親人的奴婢倒是一個個都活絡得很,目光冰冷地環顧了一圈,各人的神態都盡收眼底。

    轉頭看了眼有些支撐不住的孫撫芳,心裏有幾分擔憂,遂紅唇輕啟道:“本郡主自當查個水落石出,將朱紅、朱青等原先四郡主院落的侍女都暫時收押,阿三你親自看著她們;管家,置換另一個守門人,這人你看好;至於秋熙與九姨娘,薑嬤嬤,這段時間你去伺候她們,飯菜都送去即可,在此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們就暫時呆在自家院子裏麵……”美目看向那十來個臉上有些欣喜以為擺脫了嫌疑的下人,“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本郡主沒有處置你們,不代表你們都能安心,暫且好自為之,各處的管事嚴加管好下人,天色也黑透了,都各自散去幹活吧。”

    這時刻沒有一個人能高興得起來,均臉色沉重地起身隨自己的管事迴去幹活,這事兒一天沒完,他們這群賣身進了忠王府的人的頭就時刻懸著,那種滋味頗不好受。

    李秋熙一聽到自己被軟禁了,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百般滋味在心頭,看到自家姨娘還要再辯,忙掐著她的手硬拉她起來,暗使了個眼色,九姨娘這才閉緊嘴巴。

    母女倆冷眼地看著李凰熙扶著孫撫芳掀簾子進去,心裏的那一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薑嬤嬤正待要發作,李秋熙已經昂起頭挺真腰往自家院落而去。

    薑嬤嬤冷哼了一聲,裝什麽清高?

    李妍熙急忙追上李秋熙,“四妹妹,四妹妹……”

    李秋熙轉頭看著這個隻比她大數月的三姐,冷笑一聲,“三姐,四妹妹尚未洗刷嫌疑,你還是莫喚我為好,免得到時讓你的名聲受累,那就是四妹妹的罪過。”

    被這樣搶白一頓,李妍熙的臉上頓時難看起來,“四妹妹,你怎麽這樣說?我……我當時也沒有法子,是你院子裏侍女惹下的禍,你怎可推到我身上……”

    李秋熙雙眼狠狠地盯著她,“別擋路,誰推到你身上?你可得分清楚,要不然你以後說我拖累了你……”

    李妍熙的生母

    一把拉迴女兒,努了一眼李秋熙,“你說那麽多做甚?沒得惹了一身腥……”

    “誰讓你惹得一身腥?”九姨娘不幹了,今天吃了一肚子的氣,現在還要聽人的冷嘲熱諷,她九映紅當年在戲班子裏也是頭牌名角,眾星拱月般的存在,若不是想著到忠王府為妾可以脫離賤籍,她這會兒也不會在此受罪?

    “怎麽?你現在是想要打架?”李妍熙的生母往前一站怒目道,“當初我剛懷上三郡主的時候,你這個戲子就迷得王爺暈頭轉向,後腳就懷上了四郡主,喲,那會兒若不是王妃心善許你入門,你以為你配當忠王府的妾侍嗎?”

    九姨娘氣不過一把推倒李妍熙的生母,李妍熙的生母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還手,很快,兩人在迴廊處打了起來。

    正匆匆趕迴府的李盛基一踏進院子,就看到陸續散去的下人以及自己的兩房正在打鬥的妾侍,你抓我的頭發,我扯你的衣裳,兩人各自的女兒準備拉開自家生母,無奈力氣不夠大,被她們的生母連帶的差點摔倒在地。

    李凰熙聽聞聲響按住準備出去訓話的母妃,沉著臉正掀簾子準備放話,卻看到父親正踏進來,眼珠子一轉,她到了唇邊的話咽迴肚子裏麵去,伸手阻住了一臉怒氣的許嬤嬤,“父王已迴來了,由他去處理。”誰的妾侍就由誰去打發,她冷冷一笑。

    將簾子放下,她朝許嬤嬤道:“嬤嬤,菜單子我就不下了,母妃的口味你也清楚,做幾道她愛吃的菜即可,還有別忘了禦醫的,委屈你到廚房去看著,絕不能再讓他們出什麽幺蛾子,那飯菜做好後要用銀針試毒,”咬了咬下唇,“還有安排人試吃,要包保萬無一失。”

    許嬤嬤忙擺手,“老奴有什麽委屈的,郡主這話言重了,沒得折煞了老奴,老奴這就去,以往都怪我疏忽才會讓人呈上有毒的補品,這迴是萬萬不能再出錯,否則老奴難辭其咎。”

    這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李凰熙一向對她尊敬,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眼她發紅的眼睛,安慰了幾句,然後才讓她下去。

    外麵迴廊中的李盛基卻看得眼裏直冒火,雷霆般地怒吼一聲,“這是王妃的院子,你們在此鬧什麽?不知道她正懷著本王的嫡子嗎?居然還在這兒打架,若讓她動了胎氣本王看你們拿什麽來賠?不愧一個是戲子一個是市井小民,上不了台麵的東西,管家,將她們兩人拉下去各自打十大板以示懲戒。”

    兩個妾侍聞言顧不上一身的狼狽,披頭散發、衣衫破損地跪下,異口同聲道:“王

    爺息怒啊,是婢妾們不好在此擾了王妃安胎……”

    “父王……”兩個庶女也臉色大變地哀求起來。

    無奈這迴李盛基卻不買賬,一腳踢開一個,怒喝人拖這兩個晦氣的東西下去受戒,然後大踏步地走進上房。

    李妍熙與李秋熙這會兒也顧不上各自的間隙,手拉著手跟在被拖走的生母身後,兩眼都噙著淚。

    李凰熙這才旋身走進正房,朝悄然閃進來給她迴話的阿三道:“那十來個無人作證的人,暗中查一下他們在京的家人,重點放在四郡主院子裏麵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至於那個朱紅的家人先關押起來,今兒個夜裏再審他……”

    “審什麽?”李盛基進來聽到後半句,不由得疑道。

    李凰熙揮手示意阿三下去,轉頭看向自家父親,冷嘲道:“父王總算是舍得迴來了嗎?女兒還以為父王要在外另辟居所,這忠王府就成了偶爾迴來一趟的宅邸,妻室兒女也可以置之不理……”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我是你父王。”李盛基自知理虧,但仍端著父親的架子道。

    一向溫柔可人的孫撫芳一看到他即黑了臉,身子一轉麵向貴妃榻裏麵,留了一道背影給丈夫,“我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到現在才見著人影,你還配當人丈夫,做孩子的父親?現在嫌凰熙的話不好聽,更可以將我們母子仨,不,是四人都遣了去……”

    李盛基一看到妻子這樣原本的火氣都泄了去,快步上前攬著她的肩,陪笑道:“好了,別惱,都是我的錯,我這不是迴來了嗎?我看看,你與孩子都安好呢,別亂說話怪嚇人的,我就盼著你這胎安安穩穩的我就放心了……”

    李凰熙不禁想要冷嗤幾聲,但顧忌著母妃的身子怕她動怒因而動了胎氣,母妃三十多歲了再懷胎一切都大意不得,上前靠近時卻聞到了父王身上一股脂粉香,頓時眼睛都瞪大了,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孫持芳已經翻身坐起,鼻子在丈夫的身上聞了聞。

    “李盛基,你今兒個是不是顧著逛花樓,所以才會遲遲不迴?”孫撫芳冷聲道。

    李盛基一臉尷尬,迴來時沒先迴去換身衣物再過來,再者他這段時間因孫撫芳懷孕顧忌著她沒去碰府裏的妾侍,好不容易看到個可人兒一時動了欲念,大戰了幾迴合後才記起有人稟告說忠王府來人,這才著人進來稟告,一聽聞妻子出事,不顧那可人兒挽留,急忙套上衣褲匆匆與幾名權貴告辭趕迴府裏。

    “芳兒,你聽我說…

    …”

    “你,混蛋。”孫撫芳氣得抓住身邊器具就朝李盛基砸過去,不知是否孕婦的脾氣變壞,她這會兒隻氣得混身打冷顫。

    “芳兒,你怎可以朝我砸東西……”李盛基避開。

    孫撫芳又抓著別的東西砸過去,眼裏有淚水在飛,“你這個混球,家裏的女人這麽多了還不知足?”

    “母妃,別動怒,小心胎兒……”李凰熙上前想要安撫母親的情緒,父親這人在她心中已是無可救藥了,母親原本對父親沒有那麽在意了,但是懷上身孕後似乎性子又易上火。

    李盛基看到妻子的身子在發抖,心中這會兒也知道怕了,趕緊趨上前,“凰熙,勸勸你母妃,要顧著你小弟才行……”

    哪知,孫撫芳又抄起案上的瓷器砸過來,正好從李盛基的額角擦過,頓時他的額角腫了起來隱見血絲,疼痛襲來,他的頭暈了暈,身子傾了傾,瓷器在他的身後碎了一地。

    一旁的小廝想上前扶起王爺,李凰熙一麵安撫母親,一麵朝小廝狠狠一瞪,小廝不敢再上前,垂著手站在一角。

    “母妃,好了,別氣壞了身子,不然安熙今天白為你擋了一災,父王若再這樣,隻怕剛剛建立的好名聲就會毀於一旦,逛花街連妻子也不顧,傳出去隻怕皇祖母也要下旨訓斥一頓,”李凰熙目光看向一臉不悅但又震驚的父親,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到時候別怪我這個當女兒的沒有提醒你,與您來往的是什麽人您自己不清楚嗎?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您不在京時他們就附向二伯父靖王,拍他的馬屁,現在看到二伯父進了宗人府,又將目光看向您,您還真以為他們是真心投靠您?”

    被女兒的一番話說得麵色羞愧的李盛基沒再吭聲,連額上的傷口也沒捂,這一層他還沒有想到,隻是想著自己門前興旺怎麽也好看些,所以才會與他們來往,逛花樓、聽戲曲、春日賞花不一而足,現在想來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孫撫芳酥胸一上一下的,可見氣得不輕,伸手指著李盛基,“你是嫌在湖州住得還不夠久嗎?還想連累了一家人?現在自家府裏也危機重重的,你倒好,不思進取隻知道一味的享樂……”

    正兀自罵得起勁的孫撫芳看到禦醫從內室掀簾子出來,這才住了口,臉上一陣潮紅,自家這些事兒口被人聽去確有幾分羞人,身子懶洋洋地靠在女兒的身上,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禦醫,安熙那孩子怎麽樣了?”

    “王妃放心,五郡主是救迴來了,隻要下半夜

    好好地守著,明兒就能確定毒素清了,隻是這次元氣大傷,怕是以後少不得要調養很長一段日子,身子骨會變得差很多,更是少不了喝藥……”禦醫忙道,對於剛才忠王府裏麵的家事他裝作視而不見,身為禦醫到各大權貴家中診病,就要學會對於不關自己的事要三緘其口。

    李盛基一麵掏帕子捂住傷口,一麵漫不經心地道:“安熙怎麽了?”

    李凰熙沒好氣地看了眼父親,真想再嗆他幾句,隻是顧慮著有外人在,遂道:“她誤打誤撞代母妃擋了一劫,喝下有毒的補品,現在好不容易才救迴一條命。”

    孫撫芳狠瞪丈夫,還好意思問?安熙確定沒事了她也就安心了,這會兒覺得身子沉沉的,猛然倒下來,李凰熙忙喊“母妃”,然後著禦醫上前要脈,看是否需要安胎。

    李盛基也一臉的著急,在後方想要探頭看一看。

    李凰熙忙使小廝拉住他,不讓他再上前來氣著母親,“父王,您還嫌母妃氣得不夠?”正迴頭時,看到孫撫芳暗中扯了扯禦醫的衣袖,禦醫立即會意,眉尖似皺得很緊,她這會兒不禁放下心來,對母親也刮目相看,連她剛才都以為母親是真的對父親惱火了,這會兒才知道母親是借題發揮有意斥父親一頓,她這父王確實也該罵。

    果然,禦醫隨即道:“王爺,郡主,王妃是動了胎氣,現在王妃的身子懷這胎頗為吃力不能動怒,還請王妃要放寬心,這胎才能安穩,老夫再開幾劑安胎藥,與之前的一起煲……”

    李盛基直點頭,直罵自己是混球,不應惹妻子動怒,但孫撫芳卻是頭別向一邊不看他,顯見氣還沒有消。

    李凰熙忙推著父親出去,看到他不停地張望母親,小臉沉下來道:“父王,您真想讓母妃流產啊?”

    “小孩子別亂說話。”李盛基斥了一句。

    “那您就暫時迴去,現在正直風頭火勢,您就不怕母妃有個閃失?”李凰熙不懼他板起來的神色,趕他出去了。

    “芳兒……”李盛基也知女兒說得在理,但仍喊了一句,“你別真氣壞了身子,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要顧著你肚子裏的兒子。”

    李凰熙不禁要撇嘴,這孩子還沒生下來父親就一徑地認定是兒子,狀似提醒小聲道:“父王,您自己迴去好好想想,如何哄迴母妃的心,依我看母妃這迴氣得不輕。”

    李盛基忙抓著女兒的胳膊,“凰熙,你母妃聽你的勸,你好好地為父王說幾句好話,你母妃必定會

    迴心轉意,這事兒是父王錯了。”難得地在自家女兒麵前認錯。

    李凰熙道:“女兒自當盡量,不過父王這迴可別再犯糊塗,”眼睛微一眯,“母妃那兒能哄迴來,皇祖母那兒若真的惹惱了,隻怕女兒也不能讓皇祖母消氣,父王這段時日不如在家中韜光養晦,。”

    李盛基忙點頭,還是他這個女兒主意多。兩父女暗中說了一會兒話後,李凰熙才再掀簾子進去,眼角斜睨了一眼父王離去的背影,再一次肯定父王這人是不能指望了,好在重生那一刻她就沒指望過父王會有長進,隻要不惹禍事即可,拳頭不禁握緊,這才邁開步子進去。

    母親已經沒躺在貴妃榻上,而是進內室看望安熙去了,而禦醫正要背起藥箱,她忙上前道:“勞煩禦醫了,天色已經暗了,我已讓人備了隔避院子裏的廂房,禦醫還是留步在這兒宿一宿,我怕安熙夜裏會反複。”

    禦醫點了點頭,在李凰熙送他出去時吩咐了夜裏的注意事項,然後還叮囑一有不妥要即刻喚他過來,李凰熙一一記下,臨了,他還道:“王妃的胎兒是真的不太穩當,今兒夜裏不宜操勞,郡主切記。”

    李凰熙表示知道,然後讓迴轉的管家送禦醫到隔壁院子去歇下。

    孫撫芳原本堅持要看護李安熙的,畢竟此事是因她而起,後來在李凰熙的勸說下才轉到了東廂房歇下。

    李凰熙著侍女將燈花挑亮一點,給看似熟睡的李安熙掖了一下病子,然後就倒躺在臨時搬到床前的搖椅內,身子都卷縮在裏麵,然後就掏出那三錠銀元寶,燈光中確實可見到宮廷的印記,這種銀元寶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至少李秋熙母女就絕對沒有,所以她並沒有過多的懷疑李秋熙。

    但這也是她想不通的,不管是不是有意嫁禍給朱紅,但它確是真真實實地出現在忠王府,證明今天下毒一事與宮裏的人脫不開,那幕後主使似乎唿之欲出,但又如霧裏看花,瞧得並不真切。

    會是誰呢?她的身子無意識地晃動著搖椅,第一個排除的是隆禧太後,她不可能也沒必要害她的母親性命,歐陽皇後、明福公主甚至那位看似熱心腸的二伯母靖王妃楊氏都一一出現在腦海當中,更遠地她甚至想到那位守了半輩子寡的前太子妃紀氏,紀氏尚有一子清王李蒜,那可是隆禧太後的第一嫡長孫,昔日身份是尊貴至極,論理這王位該輪到他繼承才是合情合理。

    她的手正無意識地轉動著這三個銀元寶,病床上傳來了女孩低低的無意識的聲音,“冷……”

    她手中的銀元寶跌落在地,急忙起身衝上前給李安熙捂好被子,然後著人再拿一床被子來蓋在李安熙的身上,緊緊地擁著她,好一會兒,見到喊冷的李安熙眉頭展開,唿息順暢了不少,她這才鬆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一旁的夏荷已經撿起了那三個銀元寶擱在案幾上,撇嘴道:“郡主,這事兒不就明擺著是朱紅那個不安份的賤蹄子做的,依奴婢看將她處置了就得了。”

    李凰熙在她的攙扶下又躺迴搖椅內,搖著頭道:“此事沒有那麽簡單,必定有人在後麵圖謀些什麽……”

    要母妃一屍兩命是肯定的了,但若是僅僅這樣,做得更隱秘些也可以,沒必要留下這麽明顯的證據,當然,若她沒能查出朱紅,那這銀子的事情也就能混過去……

    夏荷看到李凰熙的麵色不豫,遂不敢再亂說話,而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李茴匆匆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妹妹眉頭緊皺地躺在搖椅內,心疼地上前伸手給她撫平那皺折,手才一碰到她的額頭,她即睜開眼睛看著他,“凰熙,這眉頭再皺就像老太婆了,那時候就不美了。”

    李凰熙“撲哧”一聲笑出來,“哪有那麽誇張,對了,大哥,餓不餓?我讓人弄些宵夜來……”

    李茴按住她,“沒事,我知道府裏出了事沒讓人送飯來,已經在外頭吃過了,倒是你,看來頗為疲累。”伸頭看了眼李安熙,“五妹好些了嗎?”

    “好了不少……”李凰熙歎息道。

    兄妹倆正說著話,阿三就突然出現在屋子裏,連李茴都皺眉,他怎麽出現得那麽快?

    “審訊得怎麽樣?”李凰熙問。

    阿三拱手道:“朱紅的大哥沒等我們用刑即招供了,他因為濫賭欠下了不少賭債,朱紅沒迴京之前就攜老娘在外躲了好一陣子,聽聞妹妹隨忠王府迴京,又急急地尋了過來找妹妹要銀子,朱紅已經不是第一次給他還賭債了,隻是他這一次欠下的債額太大……”

    “銀子呢?”李凰熙大致明白了,就問了最關鍵的,以阿三的能力不可能隻審出這些。

    阿三會意地從懷中掏出三錠銀元寶遞給李凰熙,“屬下一去賭坊查證,那老板就呈上了這三錠銀元寶,屬下又拿去給朱紅的大哥與老娘看,他們都一致認出這就是他們還賭債的銀元寶。”

    李凰熙接過後在燈下一看,果然又是有宮廷印記的銀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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