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禧太後本意是要敲打梁蘭鳶才會抬舉李凰熙,隻是在她還沒來得及行動的時候,一群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打斷了她的計劃,繼而臉色陰沉到現在。

    慈寧宮的正殿裏麵氣氛很是緊張,即使皇帝李中基與靖王一家子適時到達,仍沒有緩和過那氣氛來。

    梁蘭鳶偷覷了眼隆禧太後,最後卻落在錢姨娘等人身上,她們的出現恰到好處,轉移了太後對她的關注,隻要此事暫時稍放,待會兒就是家宴,姑母要責備她也得等到入夜,那時候她再求求她,估計姑母的氣就消得差不多了。

    遂一看到宮娥端茶上來,她急忙想要端起茶水奉到隆禧太後的麵前,好搏得她好感,隻是在她的手就要碰到茶碗之際,隆禧太後連頭也沒抬,徑自道:“凰熙,給哀家奉茶。”

    梁蘭鳶正要端茶的動作就是一窒,臉上一陣潮紅,連耳根子也紅得可以,兩眼飛快地瞄了一眼在座的人,直覺得那些人是在嘲笑她,尷尬地收迴手。

    李凰熙笑應了聲“是”,然後自座位上起身,蓮步輕移地走到宮娥前,看了眼擋道的梁蘭鳶,輕聲道:“表姑,還請讓一讓。”

    梁蘭鳶努力地維持臉上的笑容,身子一側,“麻煩表侄女了……”

    “我是祖母的孫女,哪來的麻煩?再說孫女伺奉祖母那是天經地義的,以往倒是麻煩了表姑才是。”李凰熙眉毛一挑後端起茶碗往隆禧太後的麵前而去。

    梁蘭鳶的袖下握緊拳頭,現在才發現這個表侄女討厭至極,居然諷她不如她這孫女與隆禧太後的關係親密,努力地穩住自己的心神迴歸原位。

    歐陽皇後對這一幕假裝不在意,從容地端茶輕茗了一口,隆禧太後最疼的始終是梁蘭鳶,眼角瞟了瞟李凰熙,這個丫頭的風頭正健,看來自己不用如此緊張,避避她的風頭再想對策。

    明福公主狠狠地瞪視一眼李凰熙,隻看到她表情恬淡,遂忙起身上前搶在她前頭朝隆禧太後撒嬌道:“皇祖母,你偏心,明福也要伺奉您老人家喝茶……”

    隆禧太後的表情一直不善,當這個孫女拉著她的袖子撒嬌時她直覺想要甩開,兩眼看了看李凰熙,她已經讓她出了太多的風頭,是時候要煞一煞了,遂拍了拍明福公主的手,“難得璦熙有此心,凰熙,就交由璦熙去做吧。”

    李凰熙恰好站到兩人的身旁,輕應了聲“是”,正要將茶碗遞給明福公主,明福公主的嘴角暗暗一勾,兩手就要去接的時候,想假意手一滑,將那

    碗熱茶潑到李凰熙的身上,看她還出不出風頭?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郡主,居然敢受本宮的謝意?

    李凰熙一直都有防備她的舉動,在她的手指一碰到她的手還沒來得及做小動作之前,她迅速一收手,在外人的眼中奉茶的就像是明福公主,可那碗茶卻是朝隆禧太後的方向潑去。

    明福公主的花容因此失色,想要捧穩茶碗卻又來不及,滾燙的茶水讓她驚叫出聲,立時脫手而出,“啊!李凰熙,你這個笨蛋——”立時就跳腳大罵。

    李凰熙也跟著驚唿一聲,“啊!皇祖母——”

    這一變故讓在座的眾人也跟著驚唿出聲,顧不上卻看那幾個跪在殿前的女人,李氏三兄弟急忙起身朝隆禧太後而去。

    湖水綠的衣服如一道劃過天際的弧線朝隆禧太後飛去,擋在她的身前,那一碗脫手飛出的茶水如一道拋物線般洞濺到湖水綠當中,還在那滑膩如脂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紅痕。

    “皇祖母,你沒事吧?”李凰熙顧不上被濺了一身茶水,急忙扶著被她一推而歪倒在座位上的隆禧太後,聲音急切地道。

    “母後(太後娘娘)?”一眾兒子與兒媳也上前問候。

    隆禧太後卻是一把抓住李凰熙的手,眼裏關切地道:“哀家沒事,有沒有燙著哪兒?”

    李凰熙搖了搖頭,道:“祖母,臣孫沒事,那茶水不燙……”

    “怎麽不燙?這手都紅腫了,容公公,趕緊去宣禦醫前來。”隆禧太後揚聲吩咐,還輕輕地給李凰熙吹了吹紅腫處,手摸了了摸她被茶水打濕的衣衫,眼裏的心疼這會兒是十足十,不由得狠瞪了一眼明福公主,“小小年紀心機就那麽重,再過幾年還得了?明福,你可知錯?”

    明福公主的臉色有些許蒼白,皇祖母每每這樣喚她的時候就代表著她十分震怒了,她忙跪下,“皇祖母,不是明福的錯,是她,沒拿穩而已……”

    “你還要狡辯?你不過是想要與凰熙在哀家這兒爭寵,哀家也不計較你的胡鬧,別以為哀家年輕大了不知道你在耍什麽把戲,你想把這茶水潑到凰熙的身上,讓她當眾出醜,是也不是?”

    明福公主的臉上有著倔強也有幾分心虛,老祖母的眼睛真是利,居然一猜就猜中她的心思,不過明麵上卻死也不肯承認,“沒有,皇祖母,你偏向那個討人厭的丫頭,分明是她的錯,她沒拿穩茶水才會……”

    “老祖母息息怒,別氣壞了身子,不過是小事而已……

    ”李凰熙卻是急忙道,沒有學明福公主一般將錯處都推到別人的身上。

    隆禧太後今天對梁蘭鳶失望了,那情緒已經是壞到了極點,現在又看到自己看到大的孫女如此不爭氣,更是氣不到一處來,重重一拍案幾,“你還要嘴硬?哀家這迴就罰你抄一千遍的《道德經》,外加閉門思過一個月,誰若替她抄一個字,哀家就將那人的手砍下來,聽到沒有?”

    被那雙充滿氣勢眼睛掃射,身為明福公主父母的帝後連屁都不敢放,正想要為愛女求情的皇帝更是唯唯諾諾地開口,“是……母後懲處得當……明福,你還不謝恩?”

    明福公主何曾受過如此大的委屈,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用手背胡亂地抹去淚水,哭著站起來,大喊一聲,“我沒錯,做錯的人是她,為什麽是我受罰?一切都是她這個賤人的錯。”然後轉身就哭著朝殿外奔去。

    歐陽皇後心疼地看著女兒委屈的背影,想要去追,那正要抬起的腳步最後還是收迴,女兒真的給她寵壞了,連這種話都敢說出來,也好,讓她反省反省。

    孫撫芳卻臉色不豫地上前,“皇後娘娘,妾身的女兒也有皇族血脈,怎麽就是賤人了?”

    歐陽皇後的臉色一急就紅,“她小……”

    孫撫芳卻打斷她的話,朝隆禧太後道:“太後娘娘,還請您主持公道,即使公主殿下身份尊貴,但臣媳身為人母,看著女兒受辱一句話也不敢說,那還配當一個母親嗎?”

    隆禧太後氣得胸膊起伏,李凰熙忙給她拍背,明福公主不懂禮節大吼大叫確叫她傷心,到頭來她教出的孫女兒還不及孫撫芳教出的孩子,和藹地拉過她的手,朝還沒有去處罰的金嬤嬤道:“帶郡主下去包紮一下,換身衣物,待會兒禦醫來了再給看看,絕不能留下疤痕。”

    金嬤嬤剛剛受了李凰熙的恩惠,哪敢不盡心?忙屈膝應“是”,然後就與幾個宮娥簇擁著李凰熙暫到偏殿去。

    “皇祖母……”李凰熙輕啟朱唇。

    隆禧太後卻和藹地笑道:“去吧,春天仍有幾分寒涼,著了風寒那就麻煩了。”

    李凰熙這才福了福與金嬤嬤下去換衣,皇祖母這會兒看來對她的好感倒有幾分真誠。

    隆禧太後看了眼李凰熙下去的背影,這才看向兩個兒媳婦,再掃了眼皇帝,“皇上,哀家的處罰不公嗎?”

    “沒,沒有,母後也是為了明福那丫頭好,皇後,別再找由頭給明福開罪,這次在母後

    的麵前大不敬,都是你平日疏於教養才導致的,皇後身為中宮也必須受責,禁足一個月,勢要將明福教導好為止。”皇帝立時就朝皇後發難。

    歐陽皇後咬著唇,忍氣地一福道:“臣妾領命,太後娘娘,臣媳一定會嚴加管教。”這話她今日已是不止一次說出口了,也趁隆禧太後沒再度發作,朝孫撫芳露出笑容,“三嫂,明福那丫頭口無遮攔,本宮代她向你與侄女兒道歉。”

    孫撫芳不管她是不是出於本意,隻是她現在看來態度頗為誠懇,加之隆禧太後這婆母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若不見好就收,下一個被隆禧太後發作的就會是自己,遂道:“既然娘娘如此說,那妾身就此作罷,隻是娘娘真要管好公主殿下的嘴,若讓外人聽去,隻怕有損公主的形象。”

    “那是一定,一定。”歐陽皇後氣得想要吐血,論身份哪輪到她一個命婦來教訓自己,隻是現在因為朝政大權都掌握在隆禧太後的手中,她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隆禧太後這才高看了一眼孫撫芳,以前對於這個兒媳她是極不滿意,總帶了幾分嬌氣,而兒子又對她言聽計從,她自己又不懂得收斂自身,與隻懂胡作非為的兒子倒不愧是一對,沒想到五年的厲練,現在看來倒是成熟了不少,遂看著她道:“這些年你將凰熙教得不錯……”

    梁蘭鳶看到姑母那邊一家歡,尤其是孫撫芳居然得到姑母的讚譽,長長的指甲因為握拳而陷進肉裏麵,忠王一家未進京之前,姑母還給過她暗示讓她去爭取,現在的態度卻變了那麽多,抬舉了李凰熙還不夠,還要抬舉孫撫芳,這對母女都是一丘之貉,而那幾個妾侍卻隻能尷尬地跪在殿中,她忙給錢姨娘使眼色。

    錢姨娘看到孫撫芳受天太後口頭的讚許,心中早已嫉恨成片,忙又抹起了眼淚,果然引來了大人物的注視。

    靖王李中基看到三弟一家如此受寵,心中早已不是滋味,之前看到三弟狠瞪這幾個女人,即知道她們是三弟的妾侍,給三弟抹黑是他樂意幹的事情,遂一拱手道:“母後,這幾個女子兒臣記得是三弟大婚之時你賜下的,現在看她們哭得那麽傷心,可見必是受了委屈,正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她們受了委屈,那也是有人不給母後麵子。”

    李盛基臉上大怒,早知道這幾個妾侍會惹事,他絕不會帶她們進宮,遂粗聲粗氣地道:“二哥,你說的是什麽話,她們是我忠王府的妾侍,又會受到什麽委屈?你可別亂說話……”

    孫撫芳掃過錢姨娘私下裏挑釁的目光,然後就

    聽到她哭天搶地道:“太後娘娘,奴婢正是那一年您賜到忠王府的,奴婢謹遵太後娘娘的教誨,未敢有行差踏錯,可王妃她……她卻對奴婢等幾個由您賜下的人非打即罵,奴婢們過得還不如下人,這些年受盡了委屈……好不容易得見天顏,還請太後娘娘可憐可憐奴婢們,給奴婢們做主……”

    她一哭,關姨娘等幾人也跟著哭起來,紛紛撩起袖子,展示手背上的紅痕,“太後娘娘,您看,這就是王妃她容不下奴婢們的證據,奴婢們不過是太後娘娘您賜下的,王妃就看不慣……”

    靖王妃楊氏一看,忙掩嘴驚唿,順道斜睨了一眼臉色一直沒有好看過的隆禧太後,“這……這怎麽下得去手?三弟妹,您怎麽糊塗成這樣?這可是太後娘娘心疼我們夫婿而賜下的,連我這個二嫂都看不下去,三叔,你也別皺眉,大男人哪管得了後院的事情,隻是後院不寧,你也無心正事,唉……”故意一聲歎息。

    孫撫芳微抬眼看了看這個一向好強的二嫂,楊氏的話字字看似針對她,其實就是在隆禧太後的麵前指李盛基沒有擔當,一個連後院都不寧的男人哪配當一國之帝?擺明了就是要借她打擊李盛基。

    隆禧太後怒目看了眼那些個哀哭的妾侍,然後看向孫撫芳,“忠王妃,可有此事?”最後再瞟了眼不爭氣的兒子,連妻子都管不好,如何能治理天下?身邊的皇帝又咳了咳,她忙讓容公公去給他疏背。

    皇帝看了眼臉色難看的三哥,用明黃的帕子按了按唇角,“母後息怒,聽聽三哥與三嫂是如何說的……咳咳……凰熙那孩子甚是懂事……”

    一提到李凰熙,隆禧太後的臉上就緩了緩,再暗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李中基,給他一個警告,他在她麵前誣蔑李盛基一事她還記得,這麽快就得意了?

    靖王李中基的表情一滯,沒再敢插嘴,母後的眼神很是不善。

    孫撫芳不急不躁地跪下道:“太後娘娘息怒,臣媳身為忠王的正妻,自當要管教好府中的人事,臣媳不否認在執家法當中會因她們做錯事而責備幾句,但說到打她們的手背成這樣,那就真的是誣蔑了,這傷是怎麽來的,隻有她們自己能說得明白,臣媳一概不知道……”

    偏殿內,李凰熙正換好衣衫自屏風後出來,金嬤嬤忙迎上來,一臉感激地看著她,“老奴還沒有謝過郡主剛剛的美言,令老奴少了不少刑罰……”邊說還邊屈膝道謝。

    李凰熙忙伸手扶住不讓她屈膝,這個人是隆禧太後身邊的舊人,正所謂不看僧

    麵還要看佛麵,她在宮中沒有任何的人脈,正是用人之際,梁蘭鳶弄的這一出到頭來還是便宜了她,讓這個老宮娥欠下她人情,再者宮中永遠是最慣見風轉舵之地。“嬤嬤這是做甚?我那不過是幾句話,算得了什麽?隻是最終還是累得嬤嬤要受罰幾日。”

    這樣的溫和沒有擺架子的行為立即搏得這老宮娥的好感,梁蘭鳶雖然對她也客氣,但那話語裏麵還是帶了幾分傲慢,本來到宮前認罪那個行為她並不讚成,無奈梁蘭鳶與仇嬤嬤都一力主張,她一人孤掌難鳴,這才會跪到宮前,一切還不是為了梁蘭鳶能脫身?

    “郡主真是宅心仁厚。”金嬤嬤道,“流言一事讓郡主的名聲受損,唉,郡主可千萬要挺住,不能因幾句流言就倒下,看,老奴都懵懂了,郡主在金殿上已將此事言明,老奴還提,該打。”

    金嬤嬤突然想起李凰熙剛才沒在隆禧太後麵前承認流言出自慈寧宮,她在這宮裏幾十年,什麽樣的心計沒看過,這中間也是有巧妙的,若她揪著不放,別說能不能打倒梁蘭鳶,至少會讓慈寧宮中的上下記恨她,這郡主將來要行走於慈寧宮,就要知道大神易請,小鬼難纏的道理,再者也有賣了個臉麵給太後的意思在,太後娘娘寵了梁蘭鳶這麽多年,絕不可能會在一朝一夕之間就將她連根拔起,這麽件事太後最終還會替梁蘭鳶遮過。

    李凰熙忙握住金嬤嬤要自掌嘴巴的手,眸子含笑地道:“嬤嬤這是做甚?那件子虛烏有之事,祖母說過會為我作主的,我感沐天恩,哪裏還記在心上?流言止於智者。”頓了頓又道:“嬤嬤若真感念我,我往後還要進宮來在祖母的膝下承歡,嬤嬤往後可要多多提點我,不要在祖母的麵前犯了錯……”

    “那是當然,老奴別的本事沒有,這個還有一些,郡主是主子,他日一定會有大造化的。”金嬤嬤趕緊道,看出李凰熙會是隆禧太後身邊的新紅人,還不趕緊打好關係?再者她可是比梁蘭鳶更對她的胃口。

    李凰熙忙又說了幾句推心置腹的話,沒一會兒,容公公已領著禦醫進來,給她抹了些藥膏,直道她萬幸,因春寒未過,那茶水雖然滾燙,但潑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降溫,所以並無大礙,抹上兩天藥膏即可痊愈。

    容公公在一旁笑道:“待會兒老奴去迴稟太後娘娘,娘娘也可放心了,郡主花容月貌可不能有半分差遲,不然就糟了。”說完,朝李凰熙示好的一笑。

    李凰熙一看到他的笑意,即明了他的意思,態度更是和藹了不止一分半分,梁蘭鳶太傲了,也許

    因這麽些年沒有與她相爭的緣故,所以她素日裏也與這些個人積下不少的宿怨,這於她倒是大有好處。

    正在她拉攏人心建立自己的人脈之事,前方有小宮娥急跑到偏殿來,喘著氣道:“不好了……忠王妃暈了過去……太後娘娘召禦醫到大殿……去……”

    李凰熙一聽,臉色都變了,急忙一提裙擺第一個就衝出偏殿。

    相府,梁晏正在給他養的那隻鸚鵡喂食,一旁跪著的人已將金鑾殿上的事情道了出來。

    梁晏這時候才看了眼一直頭冒冷汗的阿三,“既然她讓你不要告訴我,你就算沒有犯錯,迴去吧,隻是往後不能如此冒進,阿三,你該慶幸她一切安好。”

    阿三忙應“是”,轉身就退了出去,隻是沒想到李凰熙是將那個什麽甘薯獻給太後的,這小丫頭的心思倒是活絡得很,再思及剛才聽到的她在金鑾殿上的表現,心裏對她倒是有幾分佩服。

    梁晏皺眉沉思了一會兒,朝自己的心腹道:“你們在建京到處暗下裏傳出新的流言,關於郡主種甘薯有利民生一事,尤其是要記住將馬賊擄去一事扣上有心人要壞她名聲的帽子,我要建京不再傳出她閨譽有損的事情。”

    “是。”心腹手下應聲忙轉身離去。

    “來人,給我更衣,我要進宮。”梁晏高喊道,已經有段日子沒見到她了,他的心裏實在掛念得很,現在更是急切地想要見到她。

    桓嬤嬤進來,皺眉道:“小主子,您怎麽對忠王府的郡主如此上心,她是怎樣的人?我記得不過是個小丫頭,您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這些年謝夫人與那姚側夫人也送了不少美貌的丫頭來,您倒是一個也沒看上,這會兒卻為了一個小丫頭大動幹戈……”

    “嬤嬤,她不是小丫頭了,找天我讓你見見她,好了,別再嘮叨了。那些個什麽美貌丫頭,都是別人安插的眼線,嬤嬤真的認為好?”梁晏好心情地一把攬住桓嬤嬤的肩膀笑道,然後鬆開她的肩膀,如一陣風一般快速離去。

    桓嬤嬤皺眉看著梁晏離去的背影,這小主子怎麽迷上了一個小丫頭,莫非是需要女人慰籍身心?忠王府的郡主在她的眼裏是配不上自家小主子的,不行,她不能讓小主子迷上這樣一個小姑娘,還是給小主子選幾個陪寢的才行。

    想到就做,她轉身就往院子裏而去,至於小主子那個什麽未婚妻自動被她忽略了,那個女人是梁相爺訂下的,關她的小主子什麽事?

    慈寧宮的大殿上因孫

    撫芳昏過去氣氛才稍微停頓了一會兒,那個與孫撫芳對質的錢姨娘看到李盛基一臉憤恨地看著自己,心裏就有些發怵,她又沒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這孫撫芳裝模作樣什麽。

    “芳兒,芳兒……”李盛基喚道,眼裏有著急切。

    隆禧太後相當不高興看到兒子如此緊張一個女人,雖然對於錢姨娘這幾個自己賞賜下去的奴婢早就沒有印象了,不過想著與自己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若孫撫芳容不下她們,她也要讓她的頭腦清醒一點。

    “三兒,你急什麽?禦醫就來了,哀家瞅她的身子也還算健壯,應沒有什麽大礙才……”

    李盛基正要道出妻子有孕一事,李凰熙恰好趕來,驚唿了一聲,“母妃?”這才打斷了他要說出的話。

    李凰熙握住孫撫芳的手,正要朝父親問幾句,忽而感覺到母親悄然握了一下她的手,隨即明了自己是白擔心了,母親已是領會自己不讓她公布喜訊的用意了。

    錢姨娘等幾個人不太安份,隻是一直要礙於隆禧太後的原因,一直是縛手縛腳,所以當孫撫芳有孕時,她就想到會有今天,這幾個女人是會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在隆禧太後的麵前告狀。

    放下母親的手,讓位給禦醫診治,歐陽皇後與靖王妃楊氏都假惺惺地上前問候幾句,尤其是歐陽皇後受了責罰,更是想在此搏迴一點名聲,遂看起來倒是熱心了不少,指揮著李盛基抱孫撫芳到偏殿去。

    李凰熙上前跪在隆禧太後的麵前,“皇祖母……”

    隆禧太後卻是執起她的手一看,想到剛才她憤不顧身地撲來擋住那茶水潑向她,心中就是一熱,“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皇祖母掛心。”李凰熙道。“隻是不知臣孫的母親犯了什麽錯?她的身子這段時日有些不太好,所以臣孫有些憂心,一時間失禮了。”

    “憂心母親是人之常情。”隆禧太後道,看了眼仍未清醒的孫撫芳,“隻是身為當家主母,你母親也有幾分過失,哀家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容人之量乃是主母的肚量……”

    李凰熙瞄了眼那幾個暗中嘴角上勾的姨娘,立時就明白無論母親如何辯,婆媳例來就是天敵,隆禧太後是不會樂於見到兒子與兒媳感情甚篤的,要不當年也不會賜下這幾個妾侍,在忠王府裏麵一直抓著雞毛當令箭。

    她笑著接過容公公手中的茶壺給太後續斟了一碗茶,“皇祖母,臣孫這些年添了四個庶妹,均未滿四歲,是父王在湖州所

    生,倒是乖巧伶俐,與芫弟相差不多。湖州的日子是艱難了些,可我們一家也算其樂融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月例什麽的也不會少了,就連奴婢也會每年添置新衣,隻是始終無法與建京的繁華相比……”

    隆禧太後初始皺眉,不知她這話是何意?隨即聽到她說添了四個庶妹,即明了她這是在為她指責孫撫芳無容人之量的辯駁,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居然如此來反駁她的話。

    若無容人之量,會讓丈夫連生四個庶女嗎?可見李盛基也時常到妾侍的房裏,正好駁斥了錢姨娘控訴王妃霸著王爺的話,在場之人無一人不明了,就連想要再挑事的靖王也啞口無言。

    隆禧太後對於她說話的方式倒有幾分讚賞,比尖聲駁斥那些個姨娘胡言亂語更有說服力,若她態度強硬,她自然也是不喜的,遂嘴角一鬆看著她發揮。

    李凰熙上前朝錢姨娘走去,錢姨娘一看到她自然腰背挺直,戒備地看著她,“錢姨娘,你這衣衫是不是去年入冬之時做的?”

    不是什麽嚴厲指責的話,也不是什麽會讓她需要張牙舞爪也要駁斥的話,一愣後,錢姨娘不以為然地道:“是去年做的,那又怎樣?”

    “沒怎樣,還有,錢姨娘所戴的這隻釵我看居然是點翠工藝的,我母妃也有一枝,與這枝似乎有幾分相似……”李凰熙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道。

    錢姨娘不疑有他地道:“去年王妃做了幾枝這樣的釵子,分發了一部分給內院的姨娘,郡主,你不會不知道吧?”語氣有幾分尖銳,直指她明知故問。

    李凰熙沒再問她,而是朝關姨娘走去,同樣的問題,可這關姨娘倒有點防心,迴答得模棱兩可,一會兒說不記得了,一會兒又說是在別處得到的,總之與錢姨娘的說詞略有出入。

    剩下幾個姨娘有人誠實迴答,有人眼珠子一轉顧左右而言他,但總給人一種正在說假話的感覺。

    靖王妃聽了半晌,不再關注孫撫芳,而是轉頭看向李凰熙,“郡主這是做甚?她們是你們忠王府的姨娘,府裏有東西賞賜是很正常的,難道讓她們寒寒酸酸的就好看了?那是在丟皇家的臉麵,好歹位列親王。”

    “嬸母說得是,凰熙受教。”李凰熙笑道,然後才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隆禧太後,“臣孫剛剛在更衣雖沒有聽到錢姨娘狀告了我母妃什麽,不過依剛才臣孫所問,母妃她在吃穿用度上並沒有克扣列位姨娘,我母妃所用也不過是如此,並沒有出格之處,她們為何還不滿足?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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