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麵沒有一絲亮光,梁晏從那窗戶跳進去的時候,卻看到八仙桌旁的少女正悠閑地品茗,“表叔似乎要將采花賊趕盡殺絕了,做得那叫一個熟練。”

    聽到她調笑的話,他一個踉蹌險些趔趄,最後卻是踩著穩健的步子走近她,“凰熙,看來你心情不錯,挖苦我很有趣嗎?”含著笑意看她在黑夜中似發光的臉龐。

    李凰熙“噗哧”一笑,站起,抬頭看他,“表叔莫不是連個玩笑都開不得?”自從收到他遣人送來的消息後,她就在掐指算著他迴來的時間,沒曾想一算即中。

    他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這麽說我還要覺得榮幸嘍?”

    她笑著推開他的手,靠近他道:“表叔來就是與我閑聊的嗎?”他的身上還有風塵仆仆的味道,可見是一迴到湖州就立刻來見她,這讓她的心情莫名地好起來,臉上的笑意始終都沒有消散。

    “怎麽可能?”他一挑眉,俊臉湊近她的耳畔,“凰熙,一段時日不見,你似乎長胖了不少,我甚感欣慰……”

    她的眸子微微一眯,膝蓋抬起直指他某處部位,他一看不妙,這才不再調侃於她,正經道:“我已收到消息,太後娘娘宣忠王迴京的聖旨不日就要到達了……”

    她聽後卻沒有吃驚,這在她的觀念裏麵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沒有前世的記憶,隻論今生她所做的事情,她那位強勢的皇祖母是肯定要下旨意的,隻是早晚的問題,但從另一個側麵卻反應出一個問題來,“這麽說藍禦史應該是安然抵達京城了。”

    一提起藍耀宗,梁晏的好心情就一掃而空,手摸了摸鼻子,打哈哈道:“應該吧,不過他還沒露麵……”

    他那尷尬的表情她雖看不到,可那語氣卻是一個酸,藍耀宗到沒到京他會不知道?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梁家的消息網一向靈敏,這會兒掐指一算藍耀宗是必然到京了,“表叔,你就裝吧,願賭服輸,沒想到表叔也是個喜歡賴的人……”

    她說著風涼話,他一把攬上她的柳腰,在黑夜裏他的視覺還不錯,看清她小臉上滿是捉弄的意味,這樣的她是他很少見到的,似乎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麵,她似乎有些不同了,一時半會兒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定定地看著她,“誰說我要賴的?嗯?”

    對於他親密的舉動她沒有爭紮,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肩脖處,吐氣如蘭地道:“你的表情告訴我的,啊?”

    他的手突然收緊,她微一吃痛驚叫出聲,兩手抵著他的胸膛,

    嬌聲戲罵了一句。

    “凰熙,你是不是開始準備接受我?”他難掩欣喜地道,他的舉動她沒有拒絕,而是少有的配合,由不得他做出這樣的猜想。

    李凰熙的雙手仍是抵著他的胸膛,手心處微微有些發熱,她有幾分赧然,雖說打算一切隨緣,但兩人之間仍是艱難重重,“表叔,你想得太多了,別忘記了,你還人一個在建京等著你的未婚妻,”不懷好意地一笑,“再說,你還是我親愛的‘表叔’,勾引表侄女可是讓道德家不恥。”

    那些事情雖然還橫隔在兩人之間,他不是不明了,但更清楚明白對於這個丫頭來說要接受他才是最難的,現在她卻願意為他打開一扇窗戶,怎能不讓他驚喜?忍不住做些更親密的事情,他的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低沉道:“你放心,凰熙,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我姑且聽著。”她有所保留,在他的唇情不自禁地要碰上她的紅唇時,她的頭一偏,然後他的唇吻在她的手背上。

    他錯愕了一會兒,隨即一隻手抓著她的手輕輕地吻了吻,總有一天他會要她心甘情願的。

    翌日,梁晏找借口說要帶李凰熙去清涼寺禮佛,孫撫芳這才讓女兒出門,親自送她出門時還叮嚀梁晏好好照顧女兒,看到她上了馬車,她的台階上揮了揮手,女兒與杜家那個出家的兒子倒是私交不錯,她雖不讚成,可女兒能有幾個朋友不容易,遂也睜隻眼閉隻眼。

    清涼寺在入冬的日子裏蕭瑟了不少,可在李凰熙拜別了住持師父往那個秘地去時,越接近就越覺得有些炎熱。

    進了那臨時弄出來的洞口時,裏麵的溫度就越高,李凰熙在梁晏的牽手下走進去,隻見到在洞裏,李茴領著一群人正揮汗如雨的提純黃金,懷恩更是親自將金子塑型。

    李凰熙將身上的紅底白花的披風脫下來掛在臂彎處,雙眼驚喜地看著那還沒蓋上的箱子裏麵已經有二三十個十斤重的金元寶,更別提還沒褪熱散放在一旁的金元寶,個個都飽滿得很,十分惹人疼愛。

    李茴一迴頭就看到李凰熙,看到她眼裏的驚歎,上前一抹汗道:“凰熙,你來了?怎麽樣?我們提純的這些金子可是值不少錢,這還是冰山一角,走,我帶你去看看。”

    他如一個要把寶物展現在自己喜歡的人看的孩子,一把拉上李凰熙的手就要走。

    梁晏隻是瞟了一眼,從昨夜開始感覺到李凰熙正慢慢地敞開心扉接納他,他這才對她與李茴的親密少了幾分敵視,李茴再怎

    麽樣也隻能當她的大哥,不像他,終有一天會摘下這所謂表叔的帽子。

    他蹲在一邊看了眼正聚精會神的懷恩,拿起一個金元寶看了看,這手藝倒是不錯,不由得多看了眼懷恩這和尚。

    “梁施主在看什麽?”懷恩頭也沒抬地道。

    “你沒留意我又怎麽知道我在看你?懷恩,你這和尚也忒俗了些。”他批評道。

    懷恩隻是眼睫毛微微一掀,沒再搭腔,看了眼那對正往裏麵藏寶室而去的兄妹,方才道:“梁施主看來心情不錯。”

    梁晏笑睇這個素日裏看來高風亮節的和尚,隻有他知道他的內心並不是澄亮一片,嘴角微微一笑,“懷恩,凰熙似乎開始接受我了。”

    懷恩正要倒金液的手就是一頓,有些金液還撒了出來,他皺眉看了看,反應極快地退開不讓高溫的金液濺到己身,“依貧僧看是梁施主最近做了不少白日夢。”

    “懷恩,這是事實,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梁晏直言以告,在轉身就要走之際用兩人僅能聽到的聲音道:“懷恩,你的心亂了,你須明白你要伺奉終生的是佛祖,人家的事與你無關,你這輩子能做的隻是當她的摯友,至於你的心,”他的手一指,“那應該隻屬於佛祖。”說完,抬腳就走,往裏麵的密室而去。

    懷恩麵無表情地抬頭看他的背影,隻有那雙握住裝金液的鬥的把柄握得死緊死緊的,對於這個人的說詞他隻是置之一笑,他與凰熙從來隻是朋友,並沒有讓他犯戒的關係,是的,就是這樣。

    他這迴穩住心神,穩穩地將金液倒入模具裏,全神貫注。

    此時的李凰熙卻是睜大眼睛看著李茴將一箱又一箱的金子打開,饒她不是個財迷,但在看到這大量的金子時不心動?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凡夫俗子,不禁上前抓起一塊金元寶看起來,張嘴咬了咬,金元寶上麵留有一圈牙印。

    “你這是做甚?竟像那些個沒見過世麵的鄉野村夫……”梁晏進來時正好看到她如孩童般的舉動,忍不住取笑道。

    “我高興。”她噘著嘴道,將那塊金子拋迴箱子裏。

    李茴笑道:“凰熙,我估計著將外麵的原石都弄完還要一段日子……”

    李凰熙點點頭,這段時日都在府裏養身體,遂一直沒到這裏來查看一迴,現在看到自己這麽豐厚的身家還真是傻眼了,雖不是財迷,但這樣一筆財富擺在任何人的麵前也會讓人驚歎,“這裏的財富其實付出最大的還是大哥與懷

    恩,我隻是出了個點子贏得那座寶山,至於表叔不過是出動人力,依我看,除了拿出一部分給那些勞力的人外,剩餘的部分就我們四人平分好了,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梁晏皺眉,說好他隻出勞力的,怎麽她現在會這麽安排?“凰熙,這是屬於你的,我不要,你也別說這樣的話……”

    “凰熙,大哥不要,哪有大哥向妹妹要銀子花的?”李茴瞪大眼睛,他會付出那麽大的心力無非這是李凰熙的財產,要不然他才不會如個苦力一般在這高溫的環境下工作。

    “出家人四大皆空,世間金銀於貧僧而言隻不過是俗物矣,凰熙,我不要被這些俗物玷汙了貧僧的清修。”踱進來正好聽到李凰熙說話的懷恩雙手合十道,他會在這裏隻是基於朋友道義。

    李凰熙的美目在三個男人的臉上溜過,他們有他們的堅持,她也有她的原則,再說她本來就沒有想過要獨占這一切,“大哥,懷恩,表叔,此事我意已決,你們也不要推辭,我知道大哥你手頭並沒有多少銀子,忠王府一窮二白能有什麽好東西給你?至於懷恩你,雖說和尚要清修,可你也還要吃飯暫時沒有機會得道成佛,還是要麵對這十丈紅塵。哎,表叔,你也別急著反駁我……”

    看到梁晏皺眉要駁斥她的謬論,她搶先一步嚴肅道:“我知道這些個小財表叔不在乎,雖然我至今仍不知道你為何有不在乎的理由?梁家是有錢,但又有多少會在你的手中?若你不要,那往後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表叔。”

    三個男人被她這樣一番說辭弄得頗為尷尬,這丫頭怎麽精明成這樣?誰個見到這樣的財富願意與人共享的?他們的眉頭都緊皺。

    李凰熙卻是下了最後的結論,“此事就依我的主意去做,你們若要反對,我可不依的。”最後她將一個箱子的金子合上,巧笑倩兮地道,嘴巴一噘,將他們要反對的話堵在喉嚨裏麵,最後卻是看向梁晏,“還有勞表叔將我那一份存到豐盛錢莊裏麵。”

    “豐盛錢莊?你確定?”梁晏原本還想反對,但在她提到豐盛錢莊時卻是一愕,傳聞這間錢莊就要倒閉了,他們的東家正到處奔走而焦頭爛額。

    李凰熙微微一笑,“表叔沒聽錯,就是京城的豐盛錢莊,他們是百年老字號了,我也聽聞他們現在有危機的,錦上添花隻不過能得到別人嘴上的一句謝謝,但雪中送炭,卻又是一番局麵了。”

    在迴程途中,梁晏始終反對她的分配方案,但她卻道:“別拒絕我,要不然我會心不安的,

    梁晏,別以為這樣就是真的喜歡我,不然我不會再讓你的人留下。”她的眼睛一瞟,瞟向外麵家丁模樣打扮的阿三,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些個人現在都守在她身邊,她雖不太歡喜,但卻開始懂得這隻是他的一番心意,遂沒有拒絕。

    梁晏歎息一聲,伸手攬著她的柳腰,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凰熙,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真是個倔強的丫頭。”

    李凰熙見他不再提反對意見,遂對他親密一些的動作不再那麽極力反抗,其實那堆金子就算分個四分之一也已經是一筆天在的財富了,梁晏不可能不動心,這樣的財富有時候是可遇不可求的。

    接下來李凰熙倒也忙得很,雖然在外人的眼裏她隻是坐在那兒塗塗寫寫,但自己卻知道時間不多了,留在湖州的日子不會太長。

    梁晏的辦事效率奇高,在換上厚衣之時就給她送來了一大疊的銀票,還笑著對她說豐盛錢莊的東家對她感激涕零,更是提出要見她的要求,她隻是將那疊銀票隨手一放擱在桌上,坦然拒絕,“現在還沒到要去見他的時機,他會這樣提出無非是怕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客戶跑掉了,想要與我建立良好的關係,我又豈是他這麽容易就能見到的人?若那樣,我想要達到的效果就會蕩然無存。”

    世上的事情都是這樣的,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值錢,她的不出麵正好讓那豐盛錢莊的東家在歡喜中有幾分憂慮,讓他始終摸不到她的底,自然就會更忐忑,再者父王尚未歸京,不是她強出風頭的好時機。

    梁晏聞言,卻是輕捏她的鼻尖,嘀咕一句,“你這丫頭越來越精明了。”

    書房裏,李盛基與孫撫芳在李凰熙遞上一部分銀票時都目瞪口呆,更誇張的是李盛基,他看過每一張銀票,上麵的金額非常大,最少都有一千兩黃金。

    “凰熙,這就是那座寶山裏麵的金子?”孫撫芳卻是放下銀票抬頭就問女兒,這些錢是令她驚訝,但她更擔心的卻是這些錢會不會帶來禍事,並不如身邊坐著的丈夫那般看到銀票就兩眼放光。

    李凰熙的心中一暖,還是母親好,眼角瞟了眼還沒迴過神來的父親,笑道:“沒錯,母妃,這就是我讓大哥這些日子裏與懷恩一道提純出來的金子,悉數在這兒,父親可點點。”斂眉茗了一口茶水,隱下了自己實際還有一部分的銀票沒有交到父親的手中,父親挨了幾年窮,現在對銀錢看得很緊,如若讓他知道她手中還有一部分隻怕會不高興,以為她要中飽私囊。

    果然,李盛基抬起頭看她

    ,“凰熙,這就是全部?那可是一座金山,我早說光讓李茴一個人去不頂用,你偏不信,現在才弄了這麽一點,你呀,全然都聽外人的,不聽你父王的,為了這寶山,我與王祖業周旋了不少迴合,不行,迴頭我讓派人去山中抬出原石,無論如何也要多占一點……”想到就行動,在沒看到銀票之前他還沒有這麽心動。

    這已經是好幾十萬兩的金子銀票了,他還不知足?李凰熙的鳳眸不高興地一眯,父王的目光短淺得讓她直皺眉,瞥到一旁的母親快速地拉住父親,“好了,凰熙不是說過現在不能再動那座金山嗎?能有這麽多你還想怎的?”

    “那可是一座金山啊,哪能不多撈一點?”李盛基跳腳道,這時候的他哪還顧得上什麽皇家的麵子?眼裏隻有那金燦燦的金子。

    “父王,母妃說得對。”李凰熙站起來伸手攔住他道,“如果現在您派人去搬原石,就會讓王祖業有借口針對你,父王,你可別忘了現在隻怕我們秘密讓藍禦史帶迴京給皇祖母的折子正拿在皇祖母的手中,這座金山已是你這個發現了金子的忠王爺獻出來給朝廷了,若我們再去搬原石,您讓滿朝文武如何看您?皇祖母如何想?”

    “王爺,這迴凰熙沒說錯,有這麽大的功績擺在這兒,你還怕你迴京會得不到朝廷的嘉獎?現在你麵子裏子也有了,就更不能再輕舉妄動。”孫撫芳板著臉道,“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就帶著凰熙與芫兒迴京親自向太後娘娘陳情,準我與你和離。”似賭氣地身子一偏。

    李盛基被妻女這一頓搶白,臉上尷尬分萬,遂也坐了下來,“我不過是心疼嘛,我們王府一年又沒有什麽進項,芳兒,本王是心疼你持家艱難,凰熙,父王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隻是想著你皇祖母天高皇帝遠不知道,我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李凰熙知道他好麵子,遂親自將茶碗端到他的麵前,“父王,女兒明白,隻是湖州有多少雙眼睛在看,隻怕我們王府一有舉動,不用多久,京裏京會有訓斥的話下達,那時候就是神仙也幫不了父王迴京。”

    迴京始終是李盛基的死穴所在,這會兒終不再鬧著再去多撈好處了,看到女兒識趣地退下,愛妻也起身板著臉要走,他一把拉住她坐在他的膝上,“芳兒,你還氣我?”

    “不敢,王爺的威風妾身哪敢冒犯?”孫撫芳冷笑道,這不過是個道岸貌然的男子。

    “芳兒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你打我……”他抓起她的手輕輕地拍打在自己的臉上,這種丟臉的事情也隻

    有在閨房中做做。

    “王爺,凰熙已說過迴京的日子就近了,這些個銀票實不應在這個時候花用,還是等以後迴京安頓後再用也不遲。”孫撫芳抓著機會道。

    李盛基已經沉醉在她的氣息當中,“這些個銀票自然歸王妃管……”一把抱起她到書房後麵的床上。

    孫撫芳雙手勾著他的脖子,熱切地吻著他,嬌軀磨蹭著他精壯的身子,然後朝悄然進來的許嬤嬤一使眼色,許嬤嬤即會意地一把抓起那堆銀票鎖到小盒子裏麵,然後又悄然退了出去。

    孫撫芳見狀,這時候才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這個已經被激情衝昏腦的男人。

    外頭的李凰熙看到許嬤嬤出來,知道母親已經成功讓父親放棄了掌管這筆財富的念頭,臉上的笑容頗為燦爛,母親辦事是越來越牢靠,踩著滿意的步伐離開。

    王祖業一直被忠王打壓,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找了無數的法子卻沒有辦法讓李盛基甘願放手,此刻正氣惱地摸著頭。

    鄭師爺的賊眉鼠眼也跟著擠成了一團,正在苦思冥想當中,突然腦中靈光一現,一臉驚喜地上前伏在王祖業的耳邊密語起來。

    王祖業一聽眼珠子轉了轉,頻頻點頭,“就這麽辦,我看忠王這迴如何推脫。”

    這日,李茴從清涼寺迴來的日子,因他為忠王府這段時日進賬的一大筆金子有功,李盛基倒是親自在正堂見他,一看到這個牛高馬大過繼來的兒子,這迴他的眼裏多了幾分溫情,“茴兒啊,你這迴立的功父王都給你記著,辛苦了。”

    李茴受寵若驚,拱手道:“父王言重了,兒子隻不過是盡了綿薄之力……”

    話還沒說完,管家已是小跑進來,“王爺,王太守在外求見。”

    “這個王祖業還沒有死心?”李盛基皺眉道,“就說本王沒空,讓他迴去,真當本王是那紙老虎?想錯他的心……”

    管家看到他不高興,趕緊應聲就準備出去趕人,哪知王祖業不等退傳已是挺著肥碩的肚子走進來,“忠王爺,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那副傲慢無禮的樣子落在李氏父子的眼裏份外的礙眼,李茴率先怒道:“王太守,你真當忠王府是你的後花園,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王太守笑得似萬分和藹道:“小王爺何必動怒,本官來這兒是為了公務,小王爺雖說有朝廷的封號,但湖州這地頭本官還是要打理的,請小王爺莫阻了本王辦公務。”

    李盛基坐在主位上,冷眼一睇,“王祖業,你辦什麽公務要辦到我忠王府來?”

    王祖業打了個響指,後頭的鄭師爺已是極快地將一張公文遞上,狀似恭敬地呈到李盛基的手中,“忠王爺,事情是這樣的,你的大郡主從本官這兒贏去的那座荒山,現在出了人命官司,在那座山裏田連續有幾具屍體出現,本官身為湖州的父母啊,哪能不過問?這可是人命啊,太後與皇上委我以重任,我哪敢有一天懈怠?還請忠王爺將那座山暫時交由本官查案……”

    李氏父子對視一眼,說來說去還是關於這座寶山的事情。

    李盛基將那張公文甩迴到王祖業的身上,“死屍?本王沒聽過,王太守,你要查案盡管查,本王不管這些個事。”

    “好,忠王爺真是快人快語,本官佩服,來人,將小王爺押起來。”王祖業大喊道。

    一聲令下,一群官差衝出來將李茴的雙手縛了起來,李茴瞪大雙眼,“王祖業,你抓我是何道理?”

    “王祖業,這是我忠王府,輪不到你放肆。”李盛基憤怒地站起來。

    王祖業皮笑肉不笑,“王爺,非也,本官也不是要與王爺過不去,實乃有人看到忠王府的小王爺在那座荒山出沒過,更有目擊證人見到小王爺曾經與受害人有接觸,你看,本官也是萬般為難,常言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官這也是要稟公處理,還請王爺見諒,小王爺配合,隻要早日查得真兇,那小王爺就能早一天脫身,本官必定盡全責。”

    李盛基怒得握緊拳頭,這個人真是厚顏無恥,這麽一番似是而非的話都是他單方麵之詞,這是徹底藐視他忠王府,真真豈有此理!

    李凰熙正與李芫玩著解連環的遊戲,姐弟二人玩得正起興時,冬青一臉慌張地進來,“郡主,出事了,那王祖業要來抓走小王爺,此刻正在正堂鬧得不可開交……”

    因李茴迴府了,她得到消息後早就在正堂周圍等著,果然看到那偉岸的身軀出現,心中一陣小鹿亂跳,哪知下一瞬間卻又變故突生,這才急急忙忙地迴來找李凰熙。

    李凰熙將弟弟交給嬤嬤照顧,一麵披上披風一麵往外走,“冬青,你先別急,我這就過去看看。”

    等她火急火燎地趕到正堂去時,隻來得及看到王祖業一臉得意地押著李茴從裏麵出來,父王氣急敗壞地毀壞物品的聲音傳出,可見這一迴合是王祖業占了上風。

    “凰熙?”李茴掙紮著看向她,無奈這王祖業

    八成是知道自己有功夫,所以抓住他後即用碗品粗的鐵鏈鎖住他,讓他不能掙開。

    李凰熙趕緊上前查看李茴有無受傷,看到他安好,她這才放下心中大石,正要說話之際,李茴就小聲道:“凰熙,此事你別管,他要的無非就是那座金山的地契,這萬萬不能給他,我好歹還在宗人府的玉碟上有著名字,他想要讓我死也不是那麽容易……”

    整件事隻要不是瞎的都知道王祖業打的算盤是什麽?這就是李盛基沒有在最後關頭力保這個過繼來的兒子的原因所在。

    王祖業在一旁伸手阻止鄭師爺介入進去,“讓他們兄妹相談,他們感情越深,我的勝算就越大。”

    “還是大人英明。”鄭師爺拍著馬屁。

    王祖業得意地一笑。

    李凰熙斜瞟了一眼王祖業,低聲朝大哥道:“大哥,妹妹有分寸,你自己也要當心,不過是一張薄薄的地契,怎能與我的大哥相提並論?”看到李茴感動地看著她,還想出言阻止,搶先道:“大哥,刑尚且不上士大夫,更何況大哥還是皇家子嗣,還請大哥忍忍。”說完轉身離去。

    “凰熙?”李茴在身後喚她。

    官差一看到他動,趕緊縛住他不讓他亂走,隻留他一雙著急的眼睛看著妹妹走向王祖業。

    “王太守好威風啊,耍威風耍到我忠王府來?”李凰熙嘲諷道。

    “郡主謬讚,本官不敢當啊,隻是尋常公務,難得忠王仁義高風亮節給予配合……”王祖業還要虛應一番。

    “王太守要什麽我們都心知肚明,本郡主的大哥有沒有涉入殺人案王太守心知肚明。”李凰熙冷哼地打斷他自吹自擂的話。

    王祖業非但不以為恥,反而道:“難怪世人都說忠王府的大郡主精明,本官深以為然,與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麽爽快,郡主快言,本官也爽利,郡主知道本官要的是什麽那甚好,本官就在太守府等著郡主送來,鄭師爺,我們走。”他笑著一揮手越過李凰熙往府外而去。

    李凰熙冷臉迴頭看著王祖業押著李茴離去,握緊了拳頭。

    等她邁進正堂之時,孫撫芳已經出現著人將地麵整理幹淨,隻聽到她父王怒吼一句,“總有一天我要那王祖業死無葬身之地,本王誓要出一口氣。”

    “好,父王有這豪情壯誌,女兒佩服。”李凰熙鼓掌進來,看到父母均有些怔愣地看著她,她走近父親,“父王,現在王祖業已經將機會送給父王了,父王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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