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不由臉色沉重地說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在別處舉行聖戒?”


    “有的,除非你能帶走那片花田。聯同妙蛙花,屍香魔芋,無眼怪魚,一同帶走。”非天搖頭說道。


    陸離腦海中想起了武宗寶藏之中的那片花田。雲棲山就在平安城外,與嵐州的距離並不算很遠,若是那裏,原本應當是可以的。


    但是天不遂人願,那片花田,在上次探秘武宗寶藏的過程中,被陸離聯合姬北老道,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那些妙蛙花,應該已經全部被燒毀,連帶土壤之中的屍香魔芋也應該是被煮熟了。


    因為一場大火之後,已經沒有了讓人陷入幻覺的香味。


    若是當初沒有放那把火多好!陸離現在追悔莫及。他隻能追問非天能不能有其他方法,讓聖戒能夠再其他地方舉行。


    “那是不可能的,否則這方法早就外傳了。”非天別過頭來說道,“你別以為我剛才介紹得簡單,就以為舉行聖戒是十分輕鬆的事情。稍微有一些差錯,那就不是長生,而是即死。”


    “那你還要我幫你進行聖戒?”陸離聽了非天的話,心情反而變得更加沉重。


    “少廢話,快點抓魚。記住,要活的!”非天頤指氣使地指揮著陸離。


    陸離脫去了衣衫,露出一身傷痕。他將釋刀咬在嘴中,然後跳入了這條河裏。身體一入水,陸離猛然一個激靈。並不是這水太涼,而是因為這水是熱的。宛如溫泉一般的溫度,初一入水,還真有些被燙到。那感覺,就好像寒冬臘月,把凍得冰冷地腳,泡進一盆熱水之中一般。


    陸離微微適應了一下水溫,然後一咬牙,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陸離的水性其實很一般,隻是落到水裏保證自己不死的程度。但是他體內有內功存在,罡氣境界的他,可以用罡氣來維持內息。保證自己在水下可以憋氣很長時間。而罡氣在四肢經脈之中散開,也可以提高陸離對肢體的控製力。


    於是陸離就向下潛去。


    水底遠比岸上要暗得多,河水雖然清澈,但是隻靠透過水麵落下來的微光,還不足以讓陸離在水中視物。況且,陸離也不適應在水底睜開眼睛。他一直覺得,這麽做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但是他有仰仗。他那異於常人的感知。


    不管那是佛門的宿命通報通,還是純血巫族的天賦,陸離隻知道一件事,自己如果沒有這神奇的感知能力,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哪裏會有今天這般成就。


    在黑暗的河水之中,明知道河中有著巨大的怪魚,還敢潛入水中。陸離還是得靠那感知。


    所以陸離在入水之後,因為水流而閉上眼睛,反倒是讓自己更加容易進入到機先的狀態之中。


    機先這一式,是陸離刀中八法之中,最為玄奧,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式。凝神感知,可以讓他原本就有些敏感的感知範圍放的更大。在黑暗的河水之中,有什麽東西,陸離“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團團縮在一起的東西,個頭很大。陸離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就是非天要找的無眼怪魚,他隻能先靠近一點看看。或許是陸離在水中劃動激起了水穩,讓那東西感知到了。


    那東西猛然打開了身子,旋轉一圈。陸離沒有辦法真真切切看到,但是他的感知告訴他,那仿佛是一條巨大的壁虎。有頭有尾,還有四肢,還有一根長長的尾巴。


    陸離從口中拿下釋刀,握在手中。他在水中靜止了一會,然後決定先浮上水麵。那怪魚肯定不會傻站在那裏乖乖讓他抓,抓魚的過程之中,少不得要爭鬥一番。陸離先浮上來緩口氣,一旦在水中戰鬥起來,氣息可是一個大問題。


    就在陸離的頭剛剛浮出水麵的時候,陸離的心中猛然一寒。隻得橋上非天大聲喊道:“小心。”


    陸離感覺周圍的水波變大了,而非天在橋上看的很清楚。水下有什麽東西攪動起了水波,正在迅速向陸離接近。


    若是其他人,恐怕反應不過來。有被拖進水中的危險。而陸離則是完全不慌不忙,直接抬刀一刀劈下。


    這一刀,是縱橫。


    一刀匹練刀光閃過,隻見陸離麵前的河麵被罡氣所壓迫,直接向陸離身側分開。陸離的罡氣隨著向下的招式,直接撞上了想要從下至上,將陸離這個可口食物拖入水中的無眼怪魚。


    借著水流分開的檔口,陸離總算是見到了這無眼怪魚的真麵目。


    這怪魚全身無鱗,裸露在外的皮膚仿佛是透明的,陸離能夠看到其身體內部那帶著藍色光彩的血液。它的頭是橢圓的,但是沒有眼睛的存在,腦袋之上隻有一張長滿倒刺的大嘴。它的身體之上有強壯的四肢,尾巴是扁平的,好像一把槳。


    陸離這一刀的罡氣,劈在它的身上,讓它痛叫了一聲。“哇哇哇哇。”它的叫聲就好像嬰兒哭泣一般。在這樣一個昏暗的環境裏,這幾聲嬰兒啼哭,讓人聽來有幾分毛骨悚然的味道。


    橋上的非天確實十分欣喜,他對著陸離說道:“就是這個!快抓住它。”


    陸離看向那魚,這魚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徐良曾經在平安城吃過的一道美食。那道美食的名字,叫做藤椒魚。而當時陸離為那魚的模樣與徐良爭執許久。因為那藤椒魚,並不是魚的模樣。而是像眼前這無眼怪魚一樣,有四肢,有尾巴。


    後來,那酒樓小二才告訴陸離,這藤椒魚,又叫大鯢。它的叫聲很像嬰兒,所以又稱娃娃魚。而陸離眼前的無眼怪魚,似乎就是那大鯢的無眼放大版。


    陸離正在思索。聽到非天地提醒,迴過神來。他直接伸出左手,抓向了那怪魚。那無眼大鯢體表似乎有粘液,一接觸便是滑不留手,讓人無法抓住。


    陸離抓了兩次,都被無眼大鯢逃脫。或許是因為在陸離手中吃了虧,這條體長是陸離兩倍的無眼大鯢竟然是先行想要逃走。陸離豈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運氣出刀。這一式,是機先。


    機先原本的刀式,便是撥,大有四兩撥千斤之意。隻不過陸離將感知化入其中,所以常常隻用感知,卻很少使用這一式真正的招式。


    眼前滑不留手的無眼大鯢要潛水溜走,陸離思來想去,還是這一式最為合適。


    一撥也是一挑,陸離直接用釋刀,將無眼大鯢從水中挑飛。


    無眼大鯢似乎是感覺到水流消失,掙紮著扭動身體。但是它的身體還是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岸上。岸邊靠近無眼大鯢的幾株彼岸花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竟然從花瓣之上,騰起如同火焰般的光芒。


    而反觀那無眼大鯢,上岸之後的行動,完全沒有水中的靈動迅捷,他才艱難地翻過身。陸離可以看到他體內的藍色血液似乎也受到了什麽刺激,發出盈盈藍光。


    非天見此情形,臉上露出了喜色。“快快快,先分開他們。”他直接從橋下奔了下來,來到了那大鯢之旁。


    陸離此時剛剛從河裏艱難地爬起來。非天顧不上等他,直接叫嚷著:“快快快,把釋刀扔給我。”


    陸離不疑有他,直接將釋刀扔了過去。非天一把接過,然後伸手抹了一把無眼大鯢皮膚上的粘液。之後,他直接伸手,采過周圍的一株彼岸花的葉子。


    陸離在岸上邊穿衣服邊看著他的行動,不敢有絲毫遺漏。雖然非天一直在強調,這聖戒沒有辦法在別處進行,但是陸離還是沒有放棄找出那一絲辦法的機會。


    隻見非天幹淨利落地一刀捅入無眼大鯢的脖子,頓時藍色的血液飛濺開來。非天很小心地用彼岸花的葉子去卷成卷去接。接完一小半之後,他有不顧無眼大鯢還在掙紮,直接開膛破肚,將無眼大鯢淡藍色的心髒剖了出來。


    無眼大鯢體型龐大,自然是有著一顆強大的心髒。非天拿到心髒之後,將釋刀隨便一扔,然後拿右手將無眼大鯢的心髒握在掌心。


    五指用力之下,無眼大鯢心髒之中的精血被擠壓了出來,一滴一滴滴入彼岸花葉卷成的杯子之中。


    “不是說隻取血液麽?”陸離在一旁問道。


    “心髒乃是長生蠱聚集之處,血液之中所含長身蠱的數量更多。半杯血脈半杯精血,配上兩朵旺盛的彼岸花,才是聖戒的合理計量。你明白了麽?”非天說著,又摘了兩朵彼岸花,放進了葉杯之中。


    彼岸花一接觸無眼怪魚的藍色血液,頓時騰起了一片霧氣。


    陸離聽了非天的話,隻是點了點頭,他還是有些似懂非懂。


    非天看他的臉也知道他不明白,但是此時來不及細說了。這其中的分量,更加精細的區別,都是阿難陀寺幾千年拿僧人性命沉澱出來的,當然不是陸離看上一眼就能掌握的。不過此時時間緊急,非天要交代的東西還很多,所以他來不及細說。


    “采彼岸花之前,要沾上無眼怪魚的粘液,否則你一碰彼岸花,那花就會自我燃燒,變成一堆灰燼。這也是我之前不讓你去碰花的原因。而無眼怪魚的血液,也隻能用彼岸花的葉子來裝,否則裏麵的長身蠱缺少刺激,就會快速死亡。”


    這是利用兩者相克的關係麽?陸離感覺頭有點大。


    “我會直接在這裏服下,一會你可以先吃這無眼怪魚,邊吃邊等我醒來。”非天交代完這句,然後直接拿過了釋刀。


    “等等!”陸離叫住了他,“你不是說,還需要那片花田之中的屍香魔芋,用環境來止住痛楚麽?”因為事關林淩雁的性命,所以陸離對非天之前所說的話記得非常仔細。非天的確是說那片花田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可是,為什麽他要在這裏直接服下?


    陸離很是困惑。難道非天是在戲耍自己?但是這沒有理由啊。


    “兩者一同服下之後,那劇烈的痛楚,會讓靈魂的撕裂。”非天說這話的時候,似笑非笑,臉上的表情,讓陸離有些不寒而栗。


    “但是,我是轉生之人,我有兩個靈魂。”非天指了指自己的臉,“斂心的魂魄還在身體裏,我正好借機除去他的影響,讓我成為真正的我。”


    (本來心情陰鬱,想著斷更休息了,但是最後還是整理了一下心情,上來碼一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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