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和陸離兩人,配著徐嬌在內的四個小丫頭逛得是不亦樂乎。特別是徐嬌,本就是一個好小食的姑娘。徐良也真是怕她吃不胖,但凡見到夜市之上有賣吃的東西,都給徐嬌包上一分。芷蘭等四個丫鬟也算是沾了小姐的光,各個手裏都抱了一堆吃食。


    庚護衛跟在他們身後,畢竟也算是人到中年,融入不到少爺小姐的圈子中去。


    一行人吃也吃夠了,玩也玩夠了。等到迴到徐府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


    夜色自然是極好的。不過當走到徐府門口的時候,陸離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覺。這讓陸離覺得有些奇怪,徐府也算是他的家,這原本是對他來說最安全的地方。


    等他跟著徐良走到前廳的時候,他看到了會客大廳之中依然燈火通明。時至深夜,竟然還有客上門?


    徐良和陸離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奇怪。


    等到陸離走近,可以看到坐在主座的徐明逸,也可以看到坐在客座的客人時,他呆住了。


    來得客人看上去三十多歲,正值壯年。一身氣質淡然,但是那眼眸之中卻透露著不同尋常的氣息。而陸離呆滯的原因,是因為他看到了那人放在案幾之上的一把彎刀。


    陸離心中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那中年男人忽然轉過頭,眼神看向陸離。這一刻,陸離忽然感覺到有一道強大的真氣朝自己洶湧而來。他仿佛就是狂濤之中的一葉扁舟,被一個巨浪迎頭狠狠拍下,幾欲傾覆。


    一旁的徐良看著陸離忽然停步,還有些奇怪。但是當他看到陸離的發絲和衣擺向後飄起的時候,他意識到了一些什麽。


    “爹,這麽晚了,家裏還有客人?”徐良走上前說道。他很奇怪地看著與陸離對視的客人,因為他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可陸離那樣子分明隻讓他看到了四個字,如臨大敵。


    徐明逸捂嘴打了個哈欠,說道:“紀先生,老夫今日實在是有些困乏了。正好,犬子和陸離都迴來了。你若是找陸離有什麽事,那你就親自跟他說好了。”畢竟上了年歲,精力不同年輕之時了。


    “找陸離的?”徐良上下打量著那所謂的紀先生。的確是一幅斯文打扮,可是他放在一旁的刀,卻提醒了徐良。這個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他應該是會武功的江湖人。不過徐良沒有任何畏懼之心,在被樊籠庇護的平安城之下,很少有人會對江湖人恐懼。而且眼前這個人,看上去並不像壞人。


    “是的。我是他師兄,紀寧。”紀寧淡淡開口,端起湛寧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師兄紀寧?”徐良皺了皺眉頭,他不是江湖人,又如何會聽聞過紀寧的名字?不過,他比較在意的,是師兄二字。


    而聽過他名字的陸離,整個人都躬起了身子。若是離得夠近,還能看到他身上的毫毛一根一根豎起。這完全是受驚到極致的表情。


    紀寧!


    老頭子在那封留下的信上說過,“你要小心,一個叫紀寧的人。”


    要讓自己小心的紀寧!就是這個紀寧麽?陸離揮揮手,推開徐嬌等人。從剛才那人所具有的氣勢來看,這個紀寧的實力,遠比陸離所能想到的實力還要高。隻憑氣勢就可以讓自己不得動彈的人,如果動手,是沒有半分機會的。


    紀寧沒有理會徐良,在他知道自己曾經的師父柳扶風又收了一個弟子之後,他對這個陸離產生了好奇。他有些想見識見識能夠被柳扶風視為關門弟子的家夥。他一眼就認出了陸離,因為練武之人身上,有一股難以描述的氣息。除非那人的功夫已達化境,否則就難以自如收斂自己的氣息。哪怕如他一般,也隻是能夠壓製自己的氣息而已。


    不過看了一眼之後,他就有些失望。因為自己這位小師弟,實在是弱得過分了。


    紀寧緩緩站起身,對徐明逸還有徐良躬身行禮。“多謝徐公招待,我想和我師弟好好敘敘舊。”


    徐明逸經商大半輩子,眼力自然是精明得很。他已經看出,陸離和這位所謂的師兄並不熟悉。而且,這位紀寧師兄,好像也不懷好意。江湖人的武力,一直是徐明逸所忌憚的。到了他這個年紀,家人才是放在第一位的。財富他有,權勢也打過不少交道。生活的最後,必然是平平淡淡,返璞歸真。


    若紀寧在徐府大開殺戒,縱然最後會被樊籠所製,但是死去的人命,可是無法迴轉的。而且,他暫時也摸不清楚紀寧到底是為何而來,所以他靜待旁觀。


    徐良可不會如此。他是把陸離當兄弟的人。他正想要上前,卻被老爹的一個眼神製止。徐良極少看到徐明逸用這樣的眼神,但是他還是笑了笑,攔在了紀寧之前。


    徐良不聽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紀寧也笑了,笑得柔和。“放心,我隻是來拿點東西的。平安城是樊籠的地方,我不會亂來的。”言下之意,將他來此的目的說得輕描淡寫。他這一笑,倒是停下了氣勢。陸離隻覺得渾身一輕。


    “少爺,沒事的,讓師兄過來吧。”陸離說道,心念電轉之間,他已經有所決斷了。


    老頭子在他走的時候,叮囑的都是重要的事。比如,不能放棄修行,不能拘束招式,不能拔出釋刀。而小心紀寧這一條也羅列其上,那麽也就是說,在老頭子的心目中,早就料到了會有紀寧找上門來這一天。


    既然要小心,那麽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如果不是什麽好事,那麽,陸離不希望禍及徐府。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預感,自己在徐府所剩的時間,不久了。


    “師兄,你是來拿什麽東西?”陸離嘴上叫著師兄,可是他和紀寧卻沒有半分師兄弟的兄友弟恭。


    紀寧握著湛寧刀,從會客廳內走出。徐良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我不知道我那師父為什麽會把刀留給你。但是我現在想要釋刀。所以,你給我吧。”紀寧用很客氣的語氣,說著毫不客氣的話語。


    陸離這才醒悟過來,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那把刀上。因為老頭子警告說功力不夠,不能拔刀,所以,他一直都把釋刀藏在屋子裏,並沒有太去在意它。


    不過,那把刀,他真的是很喜歡。所以,他不想給。


    “什麽刀?我怎麽不知道?”陸離試著裝一下傻。結果紀寧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樊籠司的消息,不可能有錯。這就是樊籠司的金字招牌,讓人又愛又恨。


    “在哪裏?”紀寧隻是重複著問了一句,但是他手中的湛寧刀,卻是漏出了一絲寒芒。


    陸離一滯,他感覺到了殺氣。


    紀寧等了他片刻,看陸離沒有想要老實交代地意思。他笑道:“罷了,師兄也不勉強你。既然你不想交出刀。那我隻能先殺了你,再慢慢找了。”說罷,陸離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


    那如山一般傳來的真氣就撞到了自己身前。他隻來得及交叉手臂在前,整個人就已經被掀翻了出去。對於距離凝聚刀芒隻有一線的紀寧來說,連真氣外放都做不到的人,甚至連讓他動手的資格都沒有。


    隻不過今日為了取刀,也算是盡盡同門之誼吧。


    陸離被掀翻出去,撞倒了庭內的花牆。徐嬌等女眷,在一旁驚唿出聲。而徐良整張臉都已經陰沉了下來。“庚護衛,拜托了。我家不歡迎惡客上門。送客!”


    庚護衛在一旁,看著紀寧出招,麵色凝重無比。他雖然身遠江湖,但是對於一些江湖消息,他還是有所耳聞的。譬如,當今的武榜排名。


    紀寧,武榜十二。


    這樣的人,自己如何是對手?庚護衛吞了一口唾沫,身子慢慢地移動起來。不過既然少爺下令,他豈有不從之理?隻是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出手。否則沒有任何意義。紀寧也聽見了徐良的聲音,不過他顯得成竹在胸。


    許多時候,在強大的武力麵前,許多事情真的不值一提。


    哪怕有人環伺在側,紀寧依然麵不改色。


    “師兄……兄,好……快……的刀……”陸離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才紀寧隻是隨意出了一刀,陸離就完全抵擋不住。陸離明白,這還是對方為了問訊釋刀的下落,出手不求殺人的情況下。陸離咽下喉頭微甜的感覺,緩緩站直身體。“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老頭子叫什麽名字。師兄,你可以告訴我嘛?”


    “那個老頭子已經連名字都不敢告訴你了麽?”紀寧挑了挑眉,說道,“膽子越來越小了。”


    陸離笑了笑,身上的疼痛讓他笑得有些難看。


    “也罷,告訴你好了。那個老頭子,叫柳扶風。當然,他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一個稱唿。叫做刀聖。”紀寧麵無表情地說道。


    “哦,這樣啊。聽起來,果然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呢。”陸離說著毫無營養的話,腦袋之中卻在飛速盤算著。


    “的確是高手。”紀寧看著他說道。


    (為了衝新書榜,不出意外應該是要放在零點以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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