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去了。”胡青春走出屋門,站在瘦弱的滿臉憂愁的母親麵前輕聲說。

    “路上多注意,別貪玩,如有可能的話,你就在他們的解放區讀幾年書才好。”母親歎了口氣說,“日本國沒有指望了。”

    一旁的小黑狗高仰著頭,翹著高高的尾巴,望著兩人。

    “注意,你爸他們人多眼雜”媽媽又一次叮囑。

    “我知道了”胡青春右手拿一白色的柳條,左手牽著小黑狗,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口,哨兵見他不向南走而邁向北,立時攔住他的去路生硬地說:“你的北邊的不行,快快地迴去。”

    “為什麽,我偏去”胡青春也瞪起一雙眼睛望著哨兵,一旁的小黑立時昂起頭,顯示出百倍的警惕,早已做好了隨時攻擊的準備。另一個哨兵見了立時跑到門內給司令部打了個電話,迴來湊到哨兵耳邊嘀咕了幾句,立時滿臉堆笑地說:“你的隊長的兒子,我們的大大地不知。”說著倆人彎了個腰,轉身站到哨位上去了。

    “哼,狗眼看人低。”胡青春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不屑一顧地向北街口走去。

    街上冷冷清清,幾家小賣部門前不見人影,偶爾有一兩隻狗站在門口,它們昂著頭,瞪著一對圓圓的眼睛,望著胡青春身後的小黑,掃動著尾巴,發出“喔喔”的叫聲,轉過街口前麵就是人來人往的繁華商業街,街上小商小販的吆喝聲,叫賣聲接連不斷,不遠處有幾個討飯的,穿的破破爛爛,光著烏黑的腳,伸出一雙雙烏黑的手,滿臉髒兮兮的,隻有一雙眼睛才能看出他們是一個個活物。幾個日軍走過來,人們見了他們邊走邊哈哈大笑的樣子,如同見了鬼似的躲了起來;他們歪歪斜斜,搖搖晃晃,見了攤上的東西隨手拿一個抓一把。

    “小孩,你的小黑狗的大大的好。”一個鬼子走過來伸手去抓胡青春的繩子。

    “幹什麽?”胡青春火了,推了日本兵一下,扔掉繩子,對小黑喊了聲,又揮了下手,隻見小黑如同一隻猛虎,立時吼叫一聲,飛身躍起,一口咬住那日軍的肩膀,幾個日軍嚇傻了,胡青春喊一聲轉身向北跑去。

    “站住,站住。”幾個日本兵赤手空拳拚命地追趕,突然幾輛摩托車衝過來攔住了去路,從車上下來一個日軍小隊長罵道:“八格,小孩是胡納隊長的兒子,你們的誤事大大地,統統地開路。”說完跳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橋上的偽軍,一個個無精打采地來來迴迴地走著,有兩個偽軍正對來來往往的行人兇狠地喝叱著,檢查著。胡青春牽著小黑走上橋,從橋北走來兩個莊稼人打扮的人,他們肩背褡褳,頭包毛巾,嘴裏叼著煙袋,一前一後來到兩個偽軍身邊接受檢查,隻見倆偽軍吹胡子瞪眼,大聲吆喝:“快點,快點。”不一會一個偽軍立時笑了笑,彎了下要恭恭敬敬地說:“請,請!”

    兩個人眼也不抬,又用手輕輕碰了碰偽軍,也笑了笑說:“好,不打攪了,小心有風,在這兒很不安全的。”說罷大步走上大橋向南走去。

    “閃開,讓我過去。”胡青春用木棍碰了碰偽軍,偽軍見了立時笑哈哈地說:“小太君,請請。”

    “站住,什麽的幹活?”這時從橋頭的哨屋裏走出一個日軍,他揉著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搖晃著走過來。他望著胡青春伸手拍著他的肩:“小孩,你的去幹啥?”

    “你沒長眼睛啊。”胡青春不高興了,他不認識麵前的這個日軍。

    “八格,小孩良心大大地壞了。”日軍立時瞪起兇惡的眼睛,一旁的小黑立時發出喔喔的吼聲,嚇得日軍立時去腰間摸槍。

    “太君,太君”一個偽軍排長走過來,湊到日軍耳邊輕聲說,“他是我們胡納司令官的兒子叫胡青春,剛才來電話,不準阻攔,他在執行特殊任務。”

    “特殊任務?”他扭過頭見兩名夜襲隊員一個推著洋布車了,一個擔著豆腐挑子跟了過來,立時對胡青春說,“我的大日本帝國的小小的軍人,我的不知,你的開路開路。”

    “哼!”胡青春輕蔑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走下橋頭向田間小路走去。

    田野裏的麥子如同一條條綠色的長繩排列著,擺成一塊塊長長方方的,給人一種美的感覺,他走著望著廣闊的田野,有一種天高地闊的感覺。身旁的小黑也仿佛受到了感染立時顯得精神,撒起了歡。胡青春望著高高的藍天,放開了小黑,大聲喊叫著:“衝啊,衝啊。”邊跑邊彎腰拾起一塊塊土坷垃,向小黑跑去的方向仍去,小黑見了,仿佛發現了什麽似的,飛快地跑過去按住土坷垃,叼到嘴裏,又很快叼迴來。

    “哼,兩條狗。”胡青春發現身後的路上跟來了一輛推車和一個挑擔的,他知道一定是特務隊的人,他們經常化裝成各行各業的人員,甚至裝扮成八路軍或抗日幹部,到各村田間地頭,欺騙人們,如今他們又在暗中利用我來抓自己的朋友,他仿佛受到了汙辱,這是他的父親安排的,這個世界連自己的親人都在欺騙他,還有什麽可信任的呢,他走著想著,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他大聲喊著小黑,立時精神百倍地追去。兩個特務站在路上裝作收拾東西的樣子,無可奈何地時不時望望他。胡青春笑了,立即也跑上大堤,他沿大堤一直向北跑去,跑了一段路,他躲在堤下的一棵大樹旁,見田間小路上的特務沒影了,他知道他們已轉到大堤上來了,看我不把你們累死才怪呢?此刻小黑昂起頭望著小主人;胡青春揮了下手,從河堤上跑下去,一直向西跑去,前邊是一個不大的村子,村子周圍是茂密的樹木,兩個特務扔下車子和挑子沿著一條小溝追過來,倆人來到村邊,見四周沒有了人,便一前一後向村裏摸去。此刻胡青春躲到村邊的一處破宅院裏,見兩個特務傻乎乎地從另一側進了村,便又從破院裏悄悄出來,和小黑飛一樣從寬闊的麥田裏跑迴運河大堤;他站在大堤上,望著剛剛從村口走出的特務,見特務手搭涼棚望著河堤,胡青春故意走下河堤,揚起胳膊和小黑跑了一圈,又跑上大堤。把他們的洋布車和豆腐挑子推到堤下,撿起一把草放到挑子和推車上。從兜裏掏出火柴劃著,不一會火著了,他又從周圍撥了一抱幹柴扔到車上,火旺了,他得意地笑了笑,牽著小黑沿運河大堤飛快地向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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