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還是很講究的,人家請自己去吃飯,帶上所有護衛怎麽也說不過去,所以兄弟三人並沒有帶多少護衛,隻有十來人左右。


    去沈家的路上,李愔不言不語,他覺得自己很受傷,同是親兄弟,為什麽他的智商比起其他幾兄弟差遠了?


    二哥和大哥沒有與沈家人多交談,僅憑沈家夫婦的舉止就能猜到這些,自己卻認為沈家夫婦隻是一般農戶,何其可笑。


    誠然,二哥和大哥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三個李恪卻是親兄弟,當初哥哥僅憑幾句話和一點消息就猜到了兩個侄兒的打算,自己呢?


    唉!


    李愔在心裏歎了口氣,沒來由的腦海中浮現起了李佑是身影,不由的笑了,自己比起三位哥哥是差了些,不過比老五還是強那麽一點的。


    “老六,你笑什麽?”


    “啊。”李愔愣了下,解釋道:“想起老五傻乎乎的樣子了,對了,二哥你知不知道臻兒和哲兒瞞著你做了不少事,現在想來,還令我這個當叔叔的汗顏。”


    “最近看出來一點。”李寬點點頭,疑惑道:“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李愔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李寬竟然知道,不由得驚唿了一聲,“三哥不說兩個侄兒是瞞著你的麽,原來你知道啊!”


    “我也是最近才聽出來一些兩個孩子的打算,老三是如何猜到的?”李寬有些好奇,同時有些鄙視自己兩個兒子,自己以為自己做的隱秘,還不是被人猜到了。


    “您不是去了倭國兩年麽,再加上哲兒當時對三哥治下的登州異常看重,所以三哥猜測到一些,不過話說迴來,二哥,臻兒和哲兒沒有那個必要,若是您有心,咱們都支持你,至少我和三哥李佑支持你。”


    “走一步看一步吧,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李寬笑了笑,聽過李愔的解釋,對於李恪能猜到一些也就不奇怪了。


    沒見著,李承乾都已經陷入了沉思,臉上還露出了幾分明白的神色嗎?李恪比起李承乾來說,差不了多少。


    剛剛走到沈家,李承乾就歎了口氣,“比不了,比不了啊,二弟你是如何教導兒子的,臻兒和哲兒是不是想的太遠了?”


    “兩個小孩子胡想罷了,他們還早著呢,至於教兒子,我隻說是祖父、祖母和媚兒的功勞,我並沒有怎麽教兩個孩子。”


    李寬看著蘇媚兒笑了笑,跟著沈從業的腳步,進了門。


    農家沒有什麽好吃食,至少現在擺在桌子上的吃食在李寬他們看來實在不怎麽樣,兩盤黑黢黢的臘肉,三兩碟野菜。


    就是當年大蝗災時期,兄弟幾人也沒有吃過這樣的飯菜。


    不過農家情誼卻是令人有些感動的,畢竟看沈從業流口水的樣子,就知道這樣的吃食在沈家應該是很難得的。


    “老漢見過幾位貴人,飯食粗鄙還望貴人莫要見怪。”沈老爺子起身抱拳行禮。


    “老丈客氣了,能有此飯食,我們很滿意了。”


    “諸位貴人請。”


    李寬笑嗬嗬的扶著蘇媚兒坐到了桌上,李愔和李承乾皺了皺眉頭,還是帶著家眷坐了上去,這一坐,沈老爺子就尷尬了,因為坐不下,更別說他的位置了。


    “無妨,老丈你坐,媚兒你們先迴去。”李寬笑了笑,朝門外喊了一聲,“胡慶,護送媚兒迴去。”


    之所以讓蘇媚兒迴去,除了坐不下這個原因,就是因為飯菜有問題。


    倒不是說飯菜有毒或者簡陋什麽的,更不是看不起,而是蘇媚兒如今懷著孕,桌上的飯菜除了臘肉之外,其餘的野菜不適合孕婦食用。


    借著這個機會,李承乾和李愔也讓自己妻妾和兒女跟著蘇媚兒走了,所以也就哥仨留了下來。


    “老漢思慮不周,怠慢諸位了。”


    “老丈不必客氣。”


    李寬笑了笑,李愔卻是等不及了:“話說,老頭兒,你到底是何人,別老漢老漢的,你並非農戶。”


    沈老爺子突然笑了,隨後爆發出一股不弱於當朝國公的氣勢,大笑道:“老夫沈光。”


    “爹,您不是叫沈海嘛,咋叫沈光呢,是不是病糊塗了?”


    沈從業一句話,令沈光的氣勢頓時化為無形,使勁的咳嗽。


    正值沈老夫人端著一盤蕨菜進門,聽到兒子這句話,頓時怒了,“你父親說話,何時有你插嘴的份,隨為娘去廚房用飯。”


    教訓了兒子一句,沈老夫人行了個萬福禮,“老婦沈悅,見過諸位貴人。”


    哥仨一副狗眼看星星的樣子,顯然不知道沈光這號人物。


    “老大,沈光是什麽人?”李寬迴神問道。


    “我也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應該······或許不是有名的人物吧!”李承乾說出這句話,自己都不相信,若不是有名的人物,又怎會爆發出一股不弱當朝國公的氣勢。


    “老了,如今是你們這些小輩的天下了。”沈光歎了口氣,詢問道“不知唐國公如今可還安好?”


    唐國公麽?


    哥仨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了這句話。


    “祖父如今身子骨還硬朗,聽老丈這話,那便應該是與祖父同輩的人物,按理說我們當小輩的理當敬重。”李寬笑嗬嗬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然後驟然起身怒道:“不過,你未免太自視甚高了,本王祖父乃是大唐開國帝王,你卻口稱唐國公,這頓飯不吃也罷。”


    李承乾和李愔像似傻了一般,看著李寬說不出話來,就是他們也不會因為沈光的一句唐國公而發怒,畢竟聽沈光的語氣很明顯說的是實話,但生性寬厚李寬卻怒了,為什麽要發怒?


    為什麽要發怒?


    李寬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不管怎麽說現如今是大唐,不是隋朝,沈光的話外之音明顯是把自己當成了隋朝人,忠心於隋煬帝,作為大唐王爺,李寬不滿意這樣的態度,或者說不滿意沈光的為人,若是真忠心隋煬帝,當年隋煬帝身死之時就應該以死報國。


    而且,沈光的態度明顯把自己放在了與李淵同等的位置上,甚至還隱隱有些嘲諷的語氣,作為李淵孫兒,若非他李寬脾氣好,說不得要動手殺人了。


    如今這天下,你可以嘲諷李淵,但不能當著他李寬的麵。


    “確實是老夫自視甚高了,老夫在此給三位殿下賠禮了。”沈光起身,躬身賠禮,姿態放的很低,“敢問幾位殿下是哪位殿下之子。”


    到底是李淵那一輩的人物,或許還與李淵有舊,李寬冷哼一聲,還是坐了下來,但沒有說話。


    “我等父親乃是當今陛下。”李承乾笑了笑,瞧著李寬神色不愉,以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言語並不妥當,便補充道:“二弟乃當今楚王,嗣父乃四皇叔智雲,六弟乃當今蜀王,我等便是去六弟封地做客。”


    沒有做太子了,李承乾的脾氣似乎好了許多。


    “原來如此,沒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楚王殿下與聞名蜀地的蜀王殿下當麵。”


    李承乾很難受,自己呢?


    似乎發現了李承乾的異樣,沈光又歎道:“曾聽聞逍遙伯貴為太子殿下期間,放蕩不羈,如今看來似乎言傳不實。”


    這是誇自己呢,還是誇自己呢?怎麽越聽越覺著難受呢?算了,權當是誇自己了。


    李承乾笑了笑,抱拳道:“客氣了,今日您請我等前來恐怕不是為了報答二弟那般簡單吧,說說吧,若是有所求,看在您與皇祖父相識的份上,我們兄弟三人盡力而為。”


    別看李承乾笑嗬嗬,看似很敬重沈光,但言外之意就是,你沈光我們不認識,而你也不是當年的沈光,別倚老賣老,你沈光在我們眼中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動動手指就能讓你家破人亡。


    弦外之音,沈光自然聽的出來,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聽聞楚王殿下打算學老夫家傳武藝,可惜楚王殿下身骨已成是沒辦法了,但楚王妃肚子裏的小公子倒是可行。


    請三位殿下前來,一來,是為了武藝之事;二來,還望三位殿下看在當年老夫與唐······太上皇頗有交情的份上,收下家中兩個小兒。”


    “所以你的打算與二哥猜測一般,想要投靠咱們,重振沈家聲望?”


    “重振沈家聲望,老夫不敢早已不敢妄想,隻盼兩個孩子能安穩渡過餘生。”


    李承乾和李愔似乎被沈光流露出的真情所感動了,在待開口,卻見李寬怒拍飯桌,起身冷喝道:“沈光,本王告訴你,若是你還是這種態度,別說你兒子的前途,你信不信本王當即派人將你沈家一門收押下獄。


    現在是大唐,並非隋朝,本王不知道你在隋朝是個什麽人物,也不管你在隋朝是有多大的官,你現在是大唐治下百姓。


    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別以為你與祖父有交情,本王便會容忍你放肆,你是大唐人,並非隋朝人。”


    似乎明白了李寬的意思,李承乾和李愔認同的點了點頭。


    沈光卻像似陷入了魔怔之中,一直喃喃自語著,“今非昔比,大唐人,隋朝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承包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子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子觀並收藏大唐承包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