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前來,宴席是少不了的。


    宴席算得上是賓主盡歡的,若說有人不太高興,大抵就隻有李臻了,畢竟馮家人那倨傲神色在宴席結束之後依舊未從馮家人臉上消失。


    當然,看見馮家人神情的人不止李臻一人,像馮盎、李寬這等人物又哪會看不清呢?可李寬不在乎,這些東西並不需要他去操心了,而在乎的馮盎卻又不會當著眾人的麵教訓馮家人。


    所謂人前教子,背後教妻是不假,可如今的情況卻不同,馮盎又豈敢破壞宴席上歡慶的氣氛呢?當然,也少不得給自家子孫們留些麵子,畢竟當麵教訓豈非是說馮家人都是狗仗人勢之輩。


    人前教子不行,人後教子可行,反正在宴席之後,馮盎借用了書房找來了膝下子孫,至於要教訓什麽,李寬早已無心去關心了。


    不過結果顯然是好的,反正在第二天的早晨,沒有馮家人在拍著李臻的肩膀叫兄弟,一個個恭恭敬敬的行禮稱唿著太子殿下,連自家妹妹馮文馨的稱唿亦有所改變,稱唿太子妃。


    李寬笑道:“馮公,有些過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陛下,禮不可廢。”


    李寬搖搖頭,笑道:“馮公,你就是太認真了,既然馮公堅持,朕也就不多說了,想來淩雲也在信中提及了朕請你前來所謂何事,這親事和登基事宜,朕實在不甚了解,一切有勞馮公了。”


    有馮盎和馮家嫡係加入商議,一切的事宜好像真的用不上李寬了,在渡過悠閑的幾個月後,在貞觀十九年的八月,李寬終於再次開始了忙碌。


    這種忙碌,李寬很不習慣,因為這種忙碌的本質就是他所反感的事情,學習各種禮數,學就學吧,連笑容、步調都要有一個規定。


    整整一個月,在各種各樣的人士的監督下,李寬算是學了個馬馬虎虎,好不容易抱怨一句總算結束了,卻還被徐文遠給教訓了一頓。


    用徐文遠的話說,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李寬在六七歲的時候就該學會的,如今過了二十年才學會,還有臉抱怨?真是沒出息。


    確實,從出生就作為皇孫的李寬,宮廷禮數各種儀式禮節本該比誰都要了解的,畢竟學習禮數是作為皇孫的責任,且在他六七歲時,李淵也不是沒派人讓他進宮學習,不過他逃了而已,如今實在是沒有資格抱怨。


    李臻繼位不似李寬登基之時,該有的一切儀式並未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當然,有李寬這個皇帝在,華國的禪位儀式自然要有些與眾不同才合理。


    首先開始的並非禮官宣布禪位詔書,而是李臻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隊隊邁著整齊步伐的士卒從在台北內城遊行,若非知曉這是新帝登基之日,說不得會有人認為是大家公子娶親。


    這樣的行動其實挺可笑的,可是實際的效果卻是顯著的,至少在李寬看來,李臻這樣一圈下來,可令百姓清楚的明白,皇帝是李臻。


    而且重要的是,在台北內城的他國商人不在少數,華國士卒的強悍氣息,各種各樣的軍事武器,可令不少人感受到華國的強悍。


    隻此兩點,哪怕是有些可笑,李寬亦認為可行。


    當李臻帶著軍卒感到總務大樓前時,原本笑嗬嗬的蘇媚兒卻頓時落下了眼淚,不由的偏頭看向了嗬嗬傻笑的小兒子,歎了聲孩子都大了,然後連忙拭去了淚水,露出了笑容。


    看著威風凜凜的兒子,李寬卻與蘇媚兒不同,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露出了兩行大白牙,咧嘴傻笑,心中有一個聲音無限循環——老子終於要放下重擔了,兒子,老爹對不起你了。


    太子殿下來了,登基儀式自然是要開始舉行了,可是台上的懷恩用眼色示意了李寬幾次,也沒見李寬發話,他自然不敢率先開口,而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也就望向了李寬。


    此時,在李寬身邊的蘇媚兒轉頭,才發現自家夫君笑的像個傻子一樣,這才有些氣惱的推了兩下李寬。


    “怎麽呢?”李寬迴神傻乎乎的問了句,然後便發現了眾人的目光,高聲笑道:“行禮吧!”


    當年李寬登基之時,亦是懷恩作為開場人,按理說他應該有經驗了,可如今李臻登基,懷恩卻依舊心懷忐忑,在打開詔書之時,雙手依舊忍不住顫抖,也不知是興奮所致還是其他。


    “諸位大臣接旨。”展開詔書,懷恩高聲喊道。


    “臣等接旨。”除去李寬夫妻二人外,所有人皆躬身行禮道。


    “詔曰:朕繼位多年,海內升平,國泰民安,全賴諸大臣之功,朕現賞賜諸大臣金萬兩,三品以上朝臣者另賞綾羅綢緞千匹,今朕傳位太子,諸大臣務必竭盡所能匡扶新主,若有變異謀逆者,其餘之人務必盡忠,全力討伐,不得推諉,事後比論功行賞,謹遵務為。”


    “臣等謹遵陛下旨意。”


    見眾人接旨起身,李寬頓時感覺到一陣舒心,仿佛感覺身上減少了千斤重擔一般,除了爽,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禪位詔書頒布,便是繼位禮了,所謂繼位禮也就是穿戴龍袍、皇冠、佩飾坐上帝王位,讓大臣們將繼位詔書頒發民間。


    就在李臻坐到那象征著華國皇帝的椅子上時,台北城中頓時響起了轟鳴炸裂之聲,所有人不由的抬頭望向了天空,一旁的安平有些不滿意的嘀咕道:“這若是在夜晚之時就好了,煙花得要在夜晚時分才好看嘛!”


    整整九十九響之後,開始了李寬最反感的儀式,祭天儀式,作為上一任皇帝的李寬自然也在參與之列,他倒不是對這樣的儀式感到反感,而是反感各種繁瑣的動作。


    或許是知道李寬的性格,商議登基儀式的眾人將祭天儀式減少了再減少,僅僅隻有兩個時辰,祭天儀式也就結束了。


    祭天結束,也到了傍晚,繼位第一天的儀式正式結束。


    第二天,李寬很不客氣的沒參加,因為在李寬看來,第二天的儀式根本沒有必要參加,所謂的大赦天下,在華國是不成立的,哪怕是新君繼位,李寬也強行阻止了大臣們提出的大赦天下的建議。


    所以第二天舉行的大赦天下隻是一種儀式,一種在百姓麵前舉行的儀式,一種文武百官和皇帝在百姓麵前商討何人可赦的儀式,實際沒有任何罪犯被赦免,所有被赦免的人都是服役之後的人。


    第三天,這個李寬就不得不參加了,因為關係到兒子頒布詔書登基,關係到玉璽的傳接,也關係到對各位大臣的封賞和對馮文馨的冊封。


    當然前麵的都不重要,都把皇位傳給兒子了,頒布詔書登基的儀式自然不重要,至於華國的玉璽,他早就給了兒子,那更不重要,所以李寬所看重的自然是馮文馨的冊封,畢竟作為上一任皇帝的他,總得喝兒媳婦敬的茶不是。


    所以在喝過媳婦茶,等到馮文馨坐到了李臻身邊的時候,李寬又很不客氣的溜號了,而且還是帶著蘇媚兒一起溜號的,至於去幹什麽,隻要李寬和蘇媚兒才清楚。


    說到底,兒媳婦終究還是沒有女兒好嘛!


    熱衷於造小人的李寬,並不知道李臻繼位儀式過去了幾項,反正兒子在接過玉璽的那一刻,皇位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懶懶散散的拉著蘇媚兒躺在搖椅上在院子中乘涼,卻聽見一陣急促的喊聲響起:“陛下、娘娘,今日的儀式可等著您二人前去呢?”


    轉頭一看,發現懷恩邁著焦急的步子,朝涼亭中走來,李寬臉上那不在乎的笑容剛浮現,瞬間變的一本正經,問道:“其他儀式都結束了?”


    懷恩點頭。


    李寬當即便拉著蘇媚兒進了房間準備服飾,沒辦法,這最後一項儀式,李寬也不得不嚴正以待,畢竟最後一項儀式乃是祭告宗廟、社稷以及萬民。


    作為炎黃子孫,大抵是沒有任何人對宗廟之事持有懈怠之心的,而作為皇帝,大抵也是沒有人對社稷和萬民持懈怠之心的,哪怕這個皇帝是李寬,他同樣對百姓的評價異常在乎。


    一種從未有過的重視出現李寬的身上,這點從李寬的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來,以前嫌花哨的龍袍被李寬穿在了身上,以前嫌笨重的皇冠也被李寬戴在了頭上,以前在穿戴時的各種吐槽如今卻變成了謹慎的整理,僅僅是一個衣領,李寬便整理了不下六七次。


    “媚兒,你看朕這身裝扮沒問題吧!”


    蘇媚兒莞爾一笑:“沒有。”


    李寬點頭,龍行虎步的出了李府的大門,若是他沒有牽著蘇媚兒一同前行,或許還能增添他幾分作為皇帝的威勢。


    祭告宗廟,這種事情李寬算是得心應手的,畢竟前些年李淵一直在台北,年年都得進行,如今無非是人多了些,帶著一家老小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祭告罷了。


    祭告宗廟很順利,而祭告社稷時,有大臣們寫好的祭文,有之前的練習,也順利。


    至於李寬最關心的百姓評價,在詢問萬民代表時,自然是更加順利了。


    其實也是李寬想多了,作為開國皇帝的他,作為帶著閩州百姓,如今的華國百姓走向富庶的他,在百姓之間的聲望又怎麽可能低呢,一切隻不過關心則亂而已。


    總歸一句話,李寬在萬民代表之中聽到的那句話就足以表明他在百姓之間的名聲——若無陛下便無我等平民,來世願再做陛下之民。


    至此,繼位大典結束,李臻登上了皇位,李寬放下了身上的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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