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李寬在台北四處考察,劉仁軌倒是收獲了不少,分發的小本子從不離手,跟在李寬身後不停記錄,標注自己的看法。


    基隆的發展方向雖然和台北截然不同,但是發展經濟的本質卻是相通的,就像台北剛出的鼓勵百姓從事商業,經商者隻需交商稅不用叫農稅,這就很好,完全可以借鑒到基隆的發展之上。


    半月之後,李寬看完了整個台北的情況,對於馬周製定的商業發展政策做出了高度的肯定,對於杜荷製定的律法做出了嚴厲的批判,當著所有人的麵大罵一通。


    台灣今後的發展重點就在於商稅,在杜荷製定的律法之中竟然隻有一條——商稅十抽一,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李寬當即責令杜荷從頭開始。


    當然,他也給杜荷提了許多意見,比如奢侈品稅、營業稅等等,見到杜荷再次翻錄起了大唐的律法,李寬這才放心大膽的帶著護龍衛和劉仁軌等人走了。


    在基隆,李寬見到了張仲堅一家,對於這個老家夥李寬一直防備之心,幾個月不見倒是讓李寬放心不少,無它,張仲堅竟然帶著一家老小在修建房屋,滿臉笑容。


    笑容是騙不了人的,那種對生活的滿足感,李寬能感覺的到,這樣的人說他會煽動士卒反抗,李寬不相信,更別說軍隊的製度由他一手創建,忠於楚王的思想建設乃重中之重,一個少尉翻不起大風浪,畢竟劉仁軌也不是擺設。


    沒有打擾張仲堅一家,在基隆停留了一日,李寬和劉仁軌等人來了碼頭。


    劉仁軌沒說假話,基隆的碼頭在修建之中,李寬又看見了張仲堅,此時的張仲堅在打人,被打的人與張仲堅有七八分像,看樣子就知道是張仲堅的兒子。


    兩人的爭吵之聲被海風吹散了,李寬沒聽見,倒是看見到了張仲堅父子兩麵紅耳赤的樣子,有些好奇的靠了過去。


    隻知將不知君的情況在楚王軍中不存在,李寬等人剛一露麵,便有士卒行禮道:“拜見楚王殿下。”


    一路打著招唿,來到張仲堅父子兩的麵前,李寬笑道:“張少尉,在咱們軍中可不允許打罵士卒,不信,你問問?”


    “沒錯,咱們軍中不許打罵,但是踹兩腳沒問題,大家說是不是?”不知何人在李寬身後喊了這麽一句,修建碼頭的士卒也很給麵子的笑迴道:“王少尉說的在理,踹兩腳沒問題,兒子不踹不成器。”


    張仲堅還真就踹了兩腳,一邊踹一邊罵,老子讓你偷懶·····看的李寬直發笑。


    李寬大體上猜到了,張仲堅以前是海盜,海盜嘛!搶了糧食、錢財,自然不用費力幹活,養成了懶散的習慣,哪能一時就適應過來,兒子不服氣老爹的決定頂兩句嘴,吵吵一番,在正常不過了。


    “別罵了,雖說可以踹兩腳,但是咱們也不能不讓人說話,隻要說的在理,那就應該聽。”


    “在理個屁。”張仲堅下意識的迴了一句,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他眼前之人可是楚王,隨即訕笑道:“殿下,您是不知道這小子的想法,如今安穩日子不過,非說要去做海盜,踹他都是輕的。”


    像似不解氣,又踹了兩腳。


    “還是孩子,有些孩子氣的想法也正常。”李寬看著張仲堅笑了笑,隨即轉頭看向被踹到在地的漢子說:“人各有誌,你想做海盜,你爹也攔不住你,本王也不會阻攔你,不過本王有言在先,一旦做了海盜,就要麵臨的就是本王海軍的圍剿,希望你別後悔。”


    張仲堅的兒子梗著脖子:“我不會後悔。”


    “老子讓你不後悔······”張仲堅一邊踹一邊罵。


    少年人意氣風發,到了年紀才會知道自己年輕時候的想法是多麽可笑,李寬不在意的笑了笑,轉身跟著士卒們打招唿,詢問士卒的情況,威嚴而不失情切。


    “殿下,咱們如今不苦,比在涼州之時可好多了,每日的飯食管飽,還有魚呢!”士卒笑嗬嗬的迴道。


    “過的好就好,本王知道台灣的情況比不上閩州,但本王給你們保證,台灣將來一定比閩州更加富庶,或許咱們這一輩人享受不到,但是咱們的子孫後輩一定能享受到,就是不知大家是否願意幫助本王建設好台灣?”


    “願意······”


    “願意······”


    兩個字飽含莊嚴,是一種承諾,也是一種信任,眼角有些濕潤,多麽可愛的一群人啊!


    “殿下,您哭了?”站在李寬身邊的胡慶甕聲甕氣道。


    “誰···誰哭了,剛才一陣風把沙子吹進本王眼睛裏了。”


    在場士卒轟然大笑,這是感動的笑容,李寬擺了擺手,頓時鴉雀無聲,威望可見一斑。


    “你們之中有許多人的家人如今還在閩州,但是本王已經給了你們劉將軍自由往返閩州的權利,本王今日也給你們一個權利,若是想家人可隨劉將軍去閩州,若是不怕苦的,今日便可隨本王上船,將家人接來台灣團聚,基隆的港口建設咱們有的是世間。”


    人不少,考慮到返迴之時有一家老小,李寬隻讓五百人上了船,但他也給出了承諾,返迴之時便是留守基隆的士卒出發之際。


    兩天一夜之後,樓船停在了閩州碼頭,碼頭上的商人自顧自的帶著護衛幹著活,像似沒見到樓船停靠一般,碼頭船廠的工匠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沒了動作,隻有碼頭上的搬運工聚集到了樓船邊。


    樓船必然從台灣而來,因為樓船屬於楚王府獨有,隻往返於台灣和閩州,每次返迴閩州或從閩州離開都有大批的貨物。


    這次卻讓岸邊等候的碼頭工人失望了,隻見樓船上下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幾百人從樓船上下來,哪還需要他們幫忙搬運。


    正準備散去,就見麵容黝黑、手持折扇的李寬出現在甲板之上,碼頭沸騰了。


    “楚王殿下迴來了。”


    “殿下迴閩州了。”


    一時間,碼頭上喧鬧不止,碼頭上的商人震驚,楚王威望如此之高嗎?


    李嚴扶著老爹李明言從船廠出來了,沒來得及行禮便被李寬給扶住了,笑道:“老李,如今咋樣,本王當年沒騙你吧,看看咱們的樓船,出海,完全不成問題,知道龍骨了重要了吧!”


    李明言訕笑:“殿下到船廠看看?”


    “不看了,船廠有你父子二人在,本王還能不放心?本王迴府了。”李寬抬腿沒走兩步,便停下了,轉頭對李明言父子二人笑道:“過幾日就是本王兒子的生辰,你父子二人可記得來,本王迴來匆忙,就不發請柬了,到時候咱們聚聚。”


    “殿下相邀,微臣父子二人一定準時到。”


    傍晚,李府門前,仆從爬上了梯子,拿著火折子點亮了府門上的燈籠,驅散即將來臨的黑暗。


    李寬帶著護龍衛和劉仁軌站在府門前,吩咐著劉仁軌等人迴府,剛一進門就被點燈籠的下人給攔住了:“你是何人,為何不稟報?”


    還有不認識本王的人?看來祖父祖母招募了一批仆從。


    “此間府邸乃本王府上,本王迴家還要稟報?”理都沒理傻眼的仆從,抬腿,跨進了大門。


    “王爺您迴來了?!”打掃庭院的仆役驚唿,隨即便往大廳中中跑。


    李寬點了點頭,眼前的人都已經消失了,沒走兩步,就見李淵和萬貴妃等人疾步朝自己走來,萬貴妃淚眼婆娑,摸著李寬的臉龐:“黑了也瘦了。”


    “朕看這小子倒是壯實了不少。”李淵在一旁插嘴。


    “祖父、祖母,孫兒迴來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啊!”李淵感歎連連。


    走到蘇媚兒身邊,李寬親了蘇媚兒一口:“媚兒,本王迴來了。”說完,才接過蘇媚兒懷裏的兒子。


    一歲大的孩子,水靈靈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打轉,盯著李寬使勁看,發現自己沒見過抱自己的人,在李寬懷裏使勁掙紮,朝蘇媚兒伸手,不清不楚的叫著“母妃”兩個字。


    “哲兒呢?”李寬沒管懷裏的小子的掙紮,問著小兒子在哪兒。


    李淵和萬貴妃齊齊驚唿:“你小子怎麽知道你懷裏的是臻兒不是哲兒?”


    他能說是父子親情的關係嗎?


    估計要被罵,李寬便解釋道:“臻兒頭頂是兩個旋兒,哲兒頭頂是一個旋兒。”


    雙胞胎難以辨別,李淵和萬貴妃時常叫錯人,就連當媽的蘇媚兒不仔細辨認也認不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一聽李寬這麽一說,三人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


    “玩了一天,哲兒睡下了。”蘇媚兒給出了解釋,然後逗著李寬懷裏的大兒子:“臻兒快叫父王。”


    “父旺?”李臻看著自己的母妃,小臉上滿是疑惑。


    李淵和李寬哈哈大笑,萬貴妃莞爾,隻有蘇媚兒一本正經的糾正道:“是父王,不是父旺。”


    眾人朝大廳中走,李寬邊走邊說:“父旺好,父旺好,父親運到大旺。”


    “王爺!”蘇媚兒嬌嗔,自己在這兒教導兒子呢,您添什麽亂啊!


    大廳中擺著飯食,李寬自顧自的抱著兒子坐下,考慮到李寬抱著兒子不方便用飯,蘇媚兒朝身後的奶媽看了一眼,奶媽從李寬懷裏抱走了孩子。


    李寬沒介意,他現在真餓了,端起飯碗便往嘴裏扒,腮幫子鼓動,沒有一點身為貴族的覺悟,直到第二碗才開始細嚼慢咽。


    萬貴妃給他夾菜,蘇媚兒也在給他夾菜,直到李寬的飯碗冒尖,在也放不下菜,兩人才止住。


    見李淵沒有動筷子,李寬一邊嚼一邊說“祖父,您老也吃啊!”


    “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啊,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李淵吹胡瞪眼,幽怨道:“還吃什麽,菜都到你碗裏去了,還吃什麽?也沒個人給朕夾菜。”


    “孫兒給您夾。”李寬知道李淵在逗趣,賤兮兮的笑道:“要不孫兒把這碗飯讓給您,您嚐嚐有什麽不一樣。”


    “呸,誰用你夾,還嚐嚐有什麽不一樣,誰會吃你過的東西。”李淵笑罵,隨即長歎了一口氣:“夷洲蠻荒之地,好不容易迴來了,多吃一些才是正經,吃你的飯,哪有那麽多的話。”


    這就是家啊,處處是關愛,句句是關心!


    李寬吃的越發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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