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在宮裏住了呆了幾日,迴到桃源村便從撩起車簾的車窗之中見著陳老漢和莊子中宿老帶著一群莊戶在酒樓的工地上等著,麵露死灰之色,仿佛對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希望。


    不少將士站在腰跨橫刀,不僅沒有麵帶兇相,反而人人麵露驚懼之色。站在離莊戶老遠的地方,對著桃源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李寬微微一愣。


    不遠處的將士乃是在隔壁莊子宮殿巡查的將士,兩者之間僅僅隻隔著一條溝渠,李寬雖叫不出名字,但一來二去也算認識。這些人可都是身經百戰的,不然也不會被李世民派遣到李淵的宮殿巡查。按理說,都是從屍山人海中走出來的,何事能讓他們麵帶驚懼?況且桃源村一向朝氣蓬勃,又怎會讓莊戶們麵如死灰?


    來不及多想,當即跳下馬車,還未走到莊戶麵前,便有將士拉住了他。


    “殿下,莊子裏出天花了,您可不能進啊!”


    這年頭醫學落後,就是小病小痛的也有可能奪去一個人的性命,更別說天花,天花就是在後也還沒有確定有效的治療方法。也難怪莊戶們麵如死灰,將士們麵帶驚懼。


    天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劈的李寬外焦裏嫩,他急了:“祖母和師父怎麽樣了?”


    “殿下,小人亦是聽到莊戶們在工地上大喊,方才前來圍莊,孫道長和貴妃娘娘的情況如何小人不知。”攔住李寬的將士麵帶憂色,語氣之中帶著擔憂和惋惜。


    在替自己感到擔憂,也在替桃源村感到惋惜。近在眼前的桃源村發生天花,誰也不知道自己這些人有沒有感染;而桃源村的富庶和朝氣他們看在眼中,出了天花一事怕是要成為絕地了。


    “此事立即上報朝廷。”不知何時出現在李寬身後的李淵冷冷的喝道。


    “太上皇,小人已經命士卒前往長安了。”


    將士的話音一落,隻見一群差役在長安縣令的帶領下健步如飛,馬上的縣令滿頭大汗,胸口起伏不定。


    關中人向來彪悍,頭掉了不過碗大的疤,讓他們上戰場殺敵他們不怕,可是遇到天花,他們怕了。


    王縣令沒立即給李淵和李寬見禮,而是讓差役堵住了所有逃離桃源村的路之後,方才戰戰兢兢的走到李淵和李寬身邊見禮。說真的,李寬對王縣令真高看了兩眼,畢竟出生士族的王縣令能不懼天花之危親來桃源村,算得上一位好官。


    “王縣令,對天花一事你有何辦法?”李淵出聲問道。


    “啟稟太上皇,臣已將此事上奏陛下,現在隻能封鎖桃源村所有出路,等待陛下處置。”


    ··········


    天花到底有多恐怖大家都知道,李淵和王縣令沒有停留在莊口,邊走邊商議天花之事,李寬自然也跟在兩人的身後卻沒有心思去聽,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桃源村發生了天花。


    天花的潛伏期有多長他不知道,但若是真能確診為天花,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感染了,畢竟他離開了桃源村僅僅隻有五日的時間而已,若是他真感染,整個大唐將會變成什麽樣,他不敢再想下去,畢竟他才從宮裏出來還在長安城中逗留了一上午。


    恐懼彌漫在李寬的心頭。


    等等,桃源村為何會發生天花?


    李寬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作為發生天花源頭的桃源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天花,總要有個病源吧!自己向來對桃源村的飲食要求嚴格,而且在離去之時也沒見到牛之類的動物生病,怎麽可能好端端的就發生天花了呢?不對,若真是天花,自己也應該被傳染了,可是自己卻沒有一點病發的症狀啊!


    想到此,李寬急速的奔迴酒樓的工地。若不是懷恩和老柳眼疾手快,李寬都要衝進莊子裏了。


    有懷恩和老柳的阻攔,李寬隻好站在遠處高聲問道:“二狗,莊子中出天花的人是誰,症狀如何,為何判定是天花?”


    “莊主,是王翼家的妞妞,症狀如何小人不知,隻是孫道長今日診治過後說是天花。”


    “你立即去叫師父前來,本王有事詢問。”


    聽到李寬的話二狗快要哭了,去找孫道長這不是要他的命嗎?妞妞就是孫道長診治出來的,不用說,孫道長也被傳染了,他們現在能被趕到酒樓的工地就是因為他們有可能沒被感染,現在去找孫道長,這是往火坑裏跳啊!


    不過李寬有命,就是火坑也得跳,二狗準備轉身離去之際被陳老漢拉住了,“二狗你還年輕,老叔活了幾十年了也沒多少日子了,這找孫道長的活兒還是老叔去。”


    不容二狗多說,陳老漢轉身便走。


    站在遠處的李寬的來迴踱步,明明時間過去的不久,卻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


    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孫道長前來,沒等孫道長開口,李寬便急忙問道:“師父,妞妞的病症如何,您為何會認定是天花?”


    “妞妞今日一早身上便出現了紅色小斑疹,午間便變為米粒至豌豆大的圓型緊張水皰,周圍明顯紅暈,而且又再發燒,不是天花是什麽?”孫道長顯然有些怒氣,他原本在思考治愈之法,不料被陳老漢給強行打斷了思緒。


    李寬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隻是沒有看到妞妞的症狀還是不敢肯定。


    “師父,咱們莊子中的牛這幾天有生病的嗎?”


    人你不問,反而問牛有沒有生病,孫道長怒了,轉身就走。


    “師父,您別走啊,徒兒還沒問完呐,況且莊子中的牛有沒有生病很重要,若是莊子中的牛沒有生病的跡象,那妞妞的病極有可能不是天花。”


    不用孫道長迴答,一聽李寬說有可能不是天花,莊子中的莊戶便說道:“莊主,莊子裏的幾頭牛好的很,沒有一點生病的跡象。”


    孫道長也停住了腳步,一臉疑惑的看向李寬。他知道這個徒弟自小便對疑難雜症有很深的見解,總是說些他聽不懂但又讓他感到很有道理的醫學知識,倒是沒有懷疑李寬的話。


    “師父,妞妞身子上的水泡是不是先發於頭皮、軀幹受壓部分,呈向心性分布,周圍明顯紅暈,有水皰的中央呈臍窩狀。”李寬見到孫道停下,急忙出聲問道。若是能知道答案,大致是也就能確定是不是天花了。


    “妞妞的症狀與你小子所言相差無幾,隻是何謂向心性分布?”


    “就是妞妞身上的水泡是不是多出現在四肢和身子上,頭上較少。”


    “不錯。”孫道長點了點頭,甕聲甕氣的迴道。


    聽聞此言,李寬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長籲了一口氣,看來多半是水痘了,嚇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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