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婉忽然就笑了,明明脖子被男人掐住,那麽疼,她居然笑了。


    大腦裏,不停的迴放著多年前,還是少年時的他,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色襯衫,昏倒在操場上。


    她把他背在肩上,烈日下,一步步艱難的挪向醫務室。


    突然很想,時光倒帶,迴到那個時候。


    當他問她的名字時,她可以毫不猶豫,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她叫蘇牧婉,是蘇牧婉,不是蘇雲曦。


    隻不過,時光已去,再也迴不了頭。


    他認定了是蘇雲曦,認定了蘇雲曦救的他


    即使,現在告訴他,那個救他的人,是蘇牧婉,也已經於事無補,他早就愛上了蘇雲曦。


    而她呢,已經被他打上了水.性楊花,婚前失.貞的標簽,在他心裏,連一個替代品都不如。


    眼淚不爭氣的溢出眼眶,蘇牧婉忽然認命似得閉上眼睛,晶瑩的淚珠從扇羽般的睫毛上滑下。


    陸景年看著這樣的她,心莫名的拉扯著,忽然就心疼了,忽然就下不去手了。


    男人鬆開了她。


    蘇牧婉痛苦的跌在椅背上,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唿吸著得來不易的空氣。


    原本白皙的脖頸,留下一截深紅色的痕跡。


    她的脖子很難受,用力的咳嗽著,咳的臉都變得漲紅。


    “蘇牧婉,你少在這裏裝可憐了。你是篤定了我不會掐死你,所以才裝可憐,裝絕望的,對不對?”


    陸景年握了握發麻發燙的手心,剛才他正用這隻手,掐著這個女人的脖子。


    蘇牧婉的心疼的在滴血,比脖子上的疼,來的更徹底。直到可以開腔了,她才一臉死灰的抬眸看向陸景年。


    “陸景年,在你心裏,我永遠的那麽不堪,那就當做是你想的那樣吧,或者把我想的,比你現在想的再壞十倍!”


    到底是有多心痛,她才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陸景年隱忍著怒氣,額頭上,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這麽久以來,隻有蘇牧婉,總是可以輕易的挑起他的怒氣。


    正在這時,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叩叩叩……”


    “少爺,少奶奶,我做了兩碗銀耳羹,現在送進來嗎?”許姨站在門外,端著餐盤,隻有她知道,她在兩碗銀耳羹裏,放了什麽。


    “滾!”男人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泄,朝著門口喊了一聲。


    許姨嚇了一跳,猜到小兩口在裏麵一定又鬧了脾氣,隻能端著餐盤下了樓。


    直到下樓的腳步聲遠去,房間內又恢複了沉默。


    陸景年轉過身,大步走向窗邊。


    聽到床畔塌陷下去一塊的悶響,穿著浴袍的男人,忽然在大床上躺下。


    蘇牧婉意外的看著他,心上一緊。他今晚又要在陸園過夜,又要在這間房間,和她共處一室?


    等了良久,男人沒有再開口,蘇牧婉從椅子上起身,默默的從衣櫃裏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洗浴室。


    一顆心,不停的擔心著陸景年會趁她不在,打開那個抽屜。


    隻要他想,抽屜的鑰匙,對他來說,完全是形同虛設。


    花灑下,氤氳的水汽裏,女人靠著牆壁,慢慢的滑下去,蹲在地板上,抱住濕漉漉的自己,心裏下起了綿綿細雨。


    與此同時,在外麵,躺在大床上,翻來覆去的陸景年,的確對那個藏著蘇牧婉秘密的抽屜,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即使抽屜扣上了鎖,但是,他隨時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把抽屜打開,拿出那本筆記本。


    他隻不過是在顧及蘇牧婉的感受


    忽然,陸景年蹙了蹙俊眉,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在意起了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堂堂的陸大總裁,在鹽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居然也要開始在意起一個女人的情緒!


    浴室裏,不停的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陸景年看了一眼時間,那個女人已經進去了快一小時,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他的心猛的一揪,翻身下床。


    踩著拖鞋,一步步靠近洗浴室。


    裏麵除了水流聲,沒有一點其他的聲音。


    他不由得急了,朝著裏麵大喊,“蘇牧婉!”


    洗浴室裏,沒有半點迴應。


    陸景年抬手,重重的敲了敲門,“蘇牧婉,你聽見了沒有!快點應我一聲,否則我就直接進來了!”


    還是沒有聲音。


    陸大總裁心焦,擔心蘇牧婉,一腳狠狠的踹開了洗浴室的門。


    一進去,就看見花灑下,躺在地板上,昏過去的蘇牧婉。


    陸景年再顧不得什麽,走上前,拿了一塊白色的大浴巾,嚴實的包住了女人濕漉漉的身體。


    彎下腰,一把撈起她的雙腿,果斷的將她抱出了洗浴室。


    將蘇牧婉放在大床上,陸景年拿了手機,給家庭醫生打去電話,電話剛一接通,他著急的朝著話筒那邊吼,“立即馬上趕到陸園,要是晚一分鍾,後果自負!”


    掛斷電話,男人直接煩躁的將手機丟到一邊,大步走到床邊。


    俯下.身,緊張的伸出手,拍了拍蘇牧婉的臉頰,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


    “蘇牧婉……蘇牧婉……”


    該死的,這個女人,怎麽能在洗浴室裏,昏過去


    而且,還讓他這麽擔心,這麽牽掛!


    明明前一刻,他還恨她恨的要死,氣她,惱她。


    剛才衝進洗浴室的那一瞬間,看到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昏倒在那裏,什麽氣也好,什麽怨也好,全部都煙消雲散。是了,她蘇牧婉就是有這種魅力,讓你生氣的要死,又真的不能拿她怎麽樣!


    蘇牧婉皺了皺眉,睜開沉重的眼皮,眼睛眯開一條縫,視線裏,迷迷糊糊的出現了男人的俊顏,不斷的在麵前放大。


    她難受的很,剛睜開的眼睛,又重新閉上。


    大概是在做夢吧……否則,她怎麽可能看到陸景年那麽擔心的看著她,隻有對姐姐時,陸景年才會露出那種心焦的關切。


    見到蘇牧婉醒了,他懸著的心好不容易放下去,哪知道這個女人又闔上了眼,他揚聲朝著她喊,“蘇牧婉!你給我醒過來!”


    耳朵裏,傳來男人憤怒的聲音。


    意識到現在不是在做夢,蘇牧婉再次睜眼,動了動發白的唇畔,委屈的道,“做什麽?陸景年……你又要欺負我了麽?”


    一張口就是對他的控訴,陸景年快被她氣死了!


    剛才,他根本是在為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瞎擔心!


    她蘇牧婉,洗著澡,能出什麽事情,是他白白的為她擔心,為她著急了!


    “不知好歹!”良久,男人涼薄的唇畔,吐出這四個字。


    蘇牧婉渾身累極了,不願意和他爭辯,昏昏沉沉的側過身躺著。


    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上一刻還在洗浴室的她,是怎麽躺到了臥室的大床上。


    陸景年生氣歸生氣,但心裏還是擔心著她。好端端的在浴室裏,忽然就昏倒了……


    正在這時,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許姨哆哆嗦嗦的聲音,在門外傳來,“少爺,家庭醫生趕過來了,是現在讓醫生進來嗎?”


    陸景年蹙了蹙眉,瞟了一眼大床上,隻裹著一條大浴巾的女人,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的脖頸,精致的鎖骨,在空氣中暴露無遺。


    聽到門外的聲音,蘇牧婉怔了怔,忽然驚詫的睜大眼睛,低頭往身上一看,明明她剛才在洗浴室洗澡,怎麽出來了,還躺在床上……


    她隻記得,洗浴室裏的熱氣縈繞,她蹲在地上,迴憶著曾經,然後可能因為缺氧,最後沒了意識……


    所以,是陸景年把她抱出來的……他又一次把她看光了?


    蘇牧婉將頭朝下,背對著陸景年,將紅透了的小臉,埋進枕頭裏,一顆心亂糟糟的。


    門外又響了幾聲敲門聲,家庭醫生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大冬天的,額頭上卻布滿了大汗。


    “少爺?”許姨抖著膽子,又喊了一聲。


    “不用了,送客出去。”陸景年沒好氣的道,看現在蘇牧婉的樣子,肯定是沒有半點事情了。


    “是。”許姨和家庭醫生對視一眼,下了樓。


    陸景年掀了掀嘴角,在大床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長腿優雅的交疊,戲謔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瞟著蘇牧婉。


    浴巾下方,露出兩條纖長白皙的美腿,上麵還遺留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在臥室的水晶燈下,散發出光澤。


    “人已經沒有事了?還要裝昏倒麽?”他幽幽的道。


    “我……”蘇牧婉揪住枕頭,緊張的舌頭打結,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你什麽?嗯?”陸景年揚起一邊的眉角,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是你剛才把我抱出來的?”她想到了剛才睜開眼時,男人眼神中,那不可忽視的擔心。


    他,是真的在擔心她……


    心尖上,莫名的爬上一股暖流,直達心底。


    她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哪怕,他不愛她,哪怕,他隻分給她一點點的關心和擔心,她就心滿意足,甘之如飴了。


    “是。”相對於她來說,沙發上的男人,顯得鎮定自若的很多,平靜的開口。


    “謝謝你……”她咬牙。想到在洗浴室裏,他看到光溜溜的她,然後把她抱出來的畫麵,她的心裏亂成一片。


    “謝謝?就光嘴上說一說就完事了?”陸景年冷哼了一句,“我陸景年差你這一聲謝謝?不應該想點更實際的報答方法嗎?嗯?”


    最後一個嗯字,被男人說出了曖.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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