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鬥法(1)


    貓皮便晾在院裏,準備晾曬過後打出來用作保暖的材料。


    誰知第二天,婦人便開始瘋瘋癲癲,嘴裏一直在叨咕一些聽不懂的話語,飯也不做,家也不操持了。


    又過了一天,就是今天清晨,婦人早早起床,沒有梳洗便開門出來,破口大罵,一旁的家主也是無奈,知道是撞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已經請人去了。


    太爺此時也已經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人群中找到爺爺,吩咐去取來伍尺,爺爺飛奔而去。


    少時,伍尺已經取來,所謂的伍尺,其實說白了就是一根五尺長的方木,是木匠自己手工自製的,以趁手為好,也稱為尺杆子,是木匠丈量長度的工具。


    太爺接過爺爺手裏的伍尺,順手把锛遞給了爺爺,撥開人群來到婦人跟前,作勢欲打,這時就聽婦人開口了:“你打也沒有用,親戚來串個門,不就是拿你家幾隻雞嗎?還至於活活打死,打死也就罷了,還煮了,煮了也罷了,為什麽要倒掉,還把皮掛在牆上,今天不說出個道理來,你打死我也沒有用。”


    太爺一聽,肯定是山裏的黃鼠狼成精來報複了,俗話說黃鼠狼禍害人,禍至三代,可婦人家裏唯一的兒子還是個瘸子,到現在都在打光棍,眼看就要過了生育的年齡了,估計是要絕後了。


    也就無所謂了,隻要不禍害現在活著的人就行,這時候人群裏一瘸一拐的走來了婦人的兒子,太姥爺吩咐他去婦人屋裏取來了雞蛋一把開口說道:“是這樣,你看,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非要個說法,那你就說說你想怎麽著吧。”


    說道這兒,有件事情要提一下,那個時代的木匠是要在家裏噸一些木料的,太爺也不例外,家裏平時幹活用的屋子西麵堆著一堆木料,木料裏就住著一窩黃鼠狼,太爺養著一條毛色烏黑順滑的大狗,天氣好的時候,經常能看見兩隻黃鼠狼帶著幾個小黃鼠狼排成一溜,或蹲或坐的在門檻處曬太陽。


    也是一種緣分,太爺家裏從沒有老鼠,太奶養的雞崽兒就在黃鼠狼麵前晃悠,卻從來連個雞毛都沒少過。


    家裏的這窩黃鼠狼還有著很有意思的故事,容我日過再說,這裏暫時按下不表。


    婦人眼珠一轉,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去請一鞭子了,沒用,我告訴你們,請誰來都沒用,不信你就試試。”


    一鞭子是這個村裏比較有威信的一個人,因曾經主持兩兄弟分家產生分歧,一鞭子抽死過牛,所以得來這麽個外號,平時寡言少語,文化雖然不高,但一身正氣,誰家分家,紅白喜事等大事總是他在主持,因繼承了祖傳的手藝,是這周邊村裏有名的先生,頗有兩把刷子。


    村裏誰家的孩子要是被嚇掉了魂,找他求道符,夜裏孩子娘念著孩子的名字在孩子睡覺的炕頭燒掉,第二天一準活蹦亂跳的。


    太爺氣定神閑的蹲了下來,開口說道:“這事兒孰是孰非還得請個明白人來做個見證,你先說說你想怎麽解決吧。”


    婦人眼珠又轉,說道:“要說解決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現在我親戚的魂兒還在這周圍遊蕩呢,得在她家供桌上添個牌位,逢年過節得伺候好了。”


    太姥爺:“就這些?”


    婦人:“逢初一初九,得燒香磕頭。”


    太爺下巴朝裏微微一收,臉色凝重了一下,沒有開口,婦人繼續說到:“還有,我今天這趟不能白來,怎麽說也得給我送走。”


    太爺起身,掂了掂手裏的伍尺,開口說到:“我敬你得道不易,牌位可以加,這裏有一把雞蛋,帶在路上墊吧墊吧,今天的事就算了了,日後若是還來糾纏,我手裏的家夥事可不饒人。”


    據爺爺的描述,當時婦人的手沒閑著,一直在挖地,手指甲都挖出了血,估計太爺也是怕時間長了有什麽變化,著急送它走,要知道黃鼠狼這種生物是詭計多端,狡猾透頂的。


    不過如果那麽輕易答應了它的要求也是不可能的,太爺也做不了這個主,而加個牌位是可以的,那個年代逢年都是要依禮供奉列祖列宗的,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所以加個牌位應該問題不大。


    這裏的供奉,俗話叫放老譜,也叫供老母老母,農村說要是父親伺候成年的兒子,便會有人說你家怎麽老母老母倒著掛?指亂了綱常。


    婦人聽太爺這麽說,瞳孔一下子縮小了,用很奇怪的語氣開口說到:“害我親戚一命,這點事都不辦,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看來今天不給你們點厲害看看是不行了。”


    說完猛的起身就朝太爺撲過來,太爺聽它說話時候就戒備了起來,此時一閃身,手裏的伍尺順勢打在了婦人的小腿處,婦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高兒蹦了出去,落地時四肢著地,虎視眈眈的看著太爺,嘴裏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聲,但不敢再往上撲,好似很忌憚太爺手裏的伍尺。


    人群哄的一聲退開了,太爺手持伍尺也有點發懵,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嗵……”的一聲,好似土製獵槍的聲音,婦人臉色一變,左右環顧了一下,憤恨的看著太爺說到:“你等著。”


    就見婦人身邊刮起了一陣黃色的小旋風,轉眼消失不見,而婦人身子一軟,趴倒在地,婦人的兒子趕緊上去查看,發現還有氣。


    太姥爺額頭也見了汗,喘了一口粗氣,這時匆匆走來一個戴著瓜皮小帽,身著灰土布衣服,一身短打裝扮的中年男人。


    來的正是外號一鞭子的男人,一鞭子到了跟前,查看了一下婦人的情況,微微歎了口氣,吩咐婦人的兒子把婦人扶迴家去,起身對看熱鬧的人群說:“沒什麽好看的,都散了吧。”


    人群熙熙嚷嚷的各自散去,一鞭子起身來到太爺跟前,拍了拍太爺的肩膀,示意太爺跟他進屋,爺爺也就跟在太爺身後進了屋,還不忘拿著那把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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