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先生卻不吃他這一套,麵無表情的說道:“伸手出來,念在初犯,今天就打三下!”聽到這個數字,傅安臉上立馬浮現出了幾分扭曲,不過看著麵前不容置疑的夫子,他還是猶猶豫豫、磨磨蹭蹭的伸出了手來。看到傅安動作那麽慢,那老夫子顯然更氣了,在他伸出手之後,就朝著他的手狠狠地打了三下,直抽得傅公子‘嗷嗷嗷’的叫了三聲,周圍頓時響起了學子們憋笑的悶氣聲。等夫子打完了,氣也消了,朝他伸出了手,冷漠道:“拿來!”傅安眼眶泛紅的盯著自己腫起來的手,聽到夫子這話,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傻乎乎的問了一句,“什麽東西?”“讓你遲到的東西啊!”夫子吹胡子瞪眼的,看起來被這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刺激得不輕,“別藏了,你一進來我就看見了。”傅安剛才是眼眶紅,現在眼淚都要擠出來了,這可是他等了好久的寶貝,他試圖求饒道:“夫子。”夫子卻是瞪了他一眼,接著道:“你是要我告訴你父親,你才肯拿出來嗎?”“別,你別啊!我錯了還不行嗎?”傅安一邊可憐兮兮的道歉,一邊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看著那磨磨蹭蹭比烏龜還慢的遞過來速度,夫子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伸手直接就想搶過來。第一下,沒有動。第二下,更緊了。第三下,還往迴縮。夫子都氣笑了,另一隻手舉起手裏的戒尺就要往傅安身上抽去,卻見傅公子嗖的一下放開了手,害得他差點沒有站穩摔在地上。穩住了身形,夫子更氣了,舉起手來就要往傅安身上打。傅安見狀習慣性的躲閃,同時還閉上了眼睛,結果等了好久也沒有感受到身上那裏疼,睜開眼睛一看,就見到夫子正抱著懷裏的東西,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他。傅安訕訕一笑,放下擋在臉上的手,賠笑道:“夫子。”老先生搖了搖頭,“你啊!你父親可是特地同我交代過了,你不好好讀書,不要說在課上吃東西,以後的零花錢都不給你,讓你什麽都吃不著。”傅安頓覺晴天霹靂,夫子和他父親是故交,他一點都不懷疑他的說法。在傅安哭喪著臉想要為自己求情的時候,麵前的夫子朝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拿著東西徑直走上了講台。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的眾人,朗聲道:“最近是特殊時期,你們應當比往日更加用心學習,不可有絲毫的懈怠!”“是!”聽著下麵整齊劃一的應答聲,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神重點掃過哀怨的盯著自己的傅安,拿著那個從他手裏搶過的盒子徑直往後堂走去。等夫子離開,學堂上先是安靜了好一會兒,接著排在最前麵的一個學子偷偷摸摸到前麵看了一眼,確定夫子已經走遠了,方才扭過頭來朝後麵的眾人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隻一瞬間,原本鴉雀無聲的學堂立馬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幾個離傅安近的學子更是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摟著他的脖子道:“傅小胖,你拿的那個又是什麽好吃的,為了它竟然連夫子都敢頂撞了。”被搜走了食物,傅安的臉上此時隻剩下了生無可戀的神情,聽到同窗的調侃更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夫子太狠了,我等了好久的吃的。結果一口都沒有給我留!就那樣端走了,我連味道都沒有嚐過啊!”看著哭的淒慘的傅安,其他幾人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紛紛收起了臉上的調侃之色,不解道:“不就是個吃的嗎?大不了再買就是了。”等那人說完,傅安的哭聲更大了,惹得其他人紛紛譴責的看著說話的那人,仿佛他做了什麽錯事一般。傅安傷心了一會兒,在眾人的勸說下平複了情緒,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開始盤算起待會兒要不要趁夫子不注意,去他的房間裏把那個盒子偷出來,他好偷偷的嚐一口那東西的味道。*完全不知道傅公子今天過得如此精彩的陳星,在賣完所有的東西之後便迴了顧府,像往常那般洗澡、吃飯、午休,以及跟著顧琅學習認字。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屋內,形成斑駁的光影,偶爾聽到外麵傳來的蟬鳴,串成有點惱人的旋律。書桌前,陳星正握著一隻毛筆,神色認真的在紙上寫字,細碎的光暈撒在他俊秀的半張側臉上,顯得他的皮膚越發的白皙。桌前的少年似乎很滿意自己寫的字,在完成最後一筆之後,臉上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將筆放下之後舉起紙看了看自己的傑作,緊接著就想拿起那紙遞給旁邊的人看。陳星臉上帶著自信滿滿的笑容,扭過頭去看著旁邊的顧琅,隻見男人挺直了腰背坐著,眉眼溫柔,執筆端正。因怕沾到墨水而將袖口卷起半分,露出半截蒼白流暢的小臂。那雙骨節分明、宛若白玉的手襯著手上那隻黑色的筆杆,黑白分明。陳星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突然有些明白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是什麽含義。似乎是察覺到了陳星的視線,原本正嚴肅書寫的男人,輕輕地勾勒完最後一筆,扭頭看向旁邊的陳星,在看到他愣愣的看向自己時,輕輕地勾起了嘴角,輕聲道:“怎麽了?”這一聲唿喚,將陳星一下子就喚醒了,他急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懊惱,覺得自己顏控的毛病越發的嚴重了。等調整好了表情,陳星才重新看向顧琅,將手上的紙遞了過去,一臉邀功的表情,“你看,這是我今天寫的字。”看著陳星臉上的小得意,顧琅眼裏浮現出了幾分笑意,他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紙,看著上麵的文字,如他所願的道:“很不錯,那麽短的時間內,能寫成這樣已經算是天才了。”聽到顧琅的誇獎,陳星臉上立馬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還想接著再炫耀一番,結果一低頭就看到了顧琅剛寫的字,臉上的表情當即就僵住了。顧琅對陳星的情緒很敏感,看著剛才還開心得不得了的人,一下子變得有些呆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怎麽了?”聽到顧琅的話,陳星看了他手裏自己寫的字一眼,再低頭看看桌麵上顧琅剛剛寫的東西一眼,臉色立馬紅了幾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我的字比起你的來,差了好多。”如果顧琅的字能媲美大師的字,那他的字就隻比幼童好上那麽一點,放在一起更是能看的出其中的好劣與差距。看著陳星臉上鬱悶的神色,顧琅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安慰道:“我自幼學習認字,寫了那麽多年,後來更是靠這個為生,自然寫得比旁人好看幾分。你學習的時日尚短,能寫成這樣已經算不錯了。”每次顧琅摸他的腦袋,陳星都覺得顧琅是把自己當貓來順毛了,他不討厭這樣,卻總覺得有幾分別扭。於是,陳星扒拉下他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有些別扭的道:“都說了,你不要老這樣揉我的腦袋。”顧琅依舊像往常那般,朝他好聲好氣的應道:“好。”陳星有點想要生氣,他覺得顧琅即便是每次都答應得好好的,但是下次還會繼續這樣做。隻是一旦對上顧琅那張好看,且什麽時候都很溫柔的臉,他就什麽氣都發不出來了。陳星暗暗的唾棄了一下自己,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於好色,他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很小就學字了嗎?可是我聽說你們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啊。”說完,陳星忽然意識到這似乎不是什麽很好的事,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懊惱,看著顧琅的表情也有些訕訕的,“那個,其實我不是想問這個的。”顧琅看著陳星臉上浮現出的尷尬,臉上溫柔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還浮現出了點點的寵溺,“我家以前是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