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喪葬的習俗大都以土葬最為常見,講究的是入土為安,超脫苦海,往生極樂。


    但其中又有一些十分奇特的喪葬法,譬如天葬,水葬,地葬等等。


    這些特殊的喪葬,是為了讓宿世沾染了汙濁的皮囊,通過古老神秘的儀式,溝通天地,與純潔的靈魂完美分離,達到靈魂不滅和輪迴往複的目的。


    而舉行這些喪葬儀式的聖潔之地,便稱之為葬台。


    譬如天葬台,水葬台,火葬台以及地葬台......


    至於蕭鎮山所說的巫葬台,乃是一種極為邪惡的巫法喪葬之所,這種巫法與民間喪葬背道而馳,利用邪法強行逆改天合,聚陰凝煞,成就不死之軀,汙穢之魂。


    隻是,如此巨大的巫葬台,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事,別說是段虎,就是蕭鎮山,也是頭一遭見到。


    別看蕭鎮山表情平淡,但內心卻掀起了軒然大波,凝視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駭然之色。


    “師父,百僵一煞,萬僵一王,如此可怕的巫葬台,不僅可以造就屍煞老僵,就是萬僵之王也不在話下。”段虎神色凝重的說道。


    蕭鎮山點頭而道,“你說的不錯,而且此地布下的巫法格外詭異和邪惡,連為師都不曾見識過,很有可能會造就出一尊巫祖血僵來。”


    “巫祖血僵!”


    一聽這話,一向沉穩的段虎不禁失聲驚唿了起來。


    要知道,巫祖血僵,那可是傳說中極為恐怖的存在,就算是在九錫虎賁的倒鬥史上都未曾有過記載,唯一的來源,是從那些古老封塵的古籍或是手劄中,略微會提到那麽一星半點,內容絕對少之又少。


    盡管內容少的可憐,但按照記載來說,雖然巫祖血僵無法媲美贏勾、後卿、旱魃、將臣四大祖僵,但也有著驚天徹地之能,毀天滅地之威,一旦出世,必將引來血雨腥風,生靈塗炭。


    何況巫城深處的那座巫葬台,裏麵不知蘊養著多少巫僵,這要是全部問世,絕對是一場可怕的人間浩劫。


    “怎麽會是巫祖血僵這麽可怕的怪物?師父,不如我們撤吧,否則真要驚動了那尊怪物,屆時萬僵破城,不但我們危在旦夕,人間恐怕也會爆發一場災難,還是趁早封了此地,等稟報掌門和各位長老後,再從長計議如何?”段虎連聲勸說道。


    “虎子,這可不像你以往的做事風格,咋滴,怕了?”蕭鎮山聞聽,老眼不由得眯縫了起來。


    段虎臉色一沉,“師父,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萬一此事處理不當,後果你比我清楚。”


    “哈哈哈,那又如何?”蕭鎮山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祖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麵對四大祖僵都敢聳他一聳,何況是區區的巫祖血僵?”


    “此次下山,目的就是為了倒一座驚世大鬥,也好滅一下老紙婆那老家夥的氣焰,讓她領教一下祖公的能耐!敢叫囂著要解散九錫虎賁,我呸!她算個什麽東西?百年之後,她有什麽臉麵去見師門的列祖列宗?”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巫葬,居然讓祖公碰見了,我的好徒兒,你說祖公會空手而迴嗎?你說祖公會善罷甘休嗎?”


    “我,蕭鎮山,一定要重振師門,再鑄輝煌!”


    說到最後,蕭鎮山雙眼精芒一現,神色變得激動瘋狂了起來。


    段虎心裏一陣叫苦,怕什麽來什麽,麵對蕭鎮山的執著和癲狂,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別看段虎行事莽撞,性如烈火,然而他不是沒腦子的蠢貨,知道量力而行、適可而止的道理,就像現在,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跟送死有何區別?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巴不得現在就拍拍屁股立馬走人,就算有金山銀山擺在他麵前,他也絕不動心。


    然而,他卻做不到,別說是勸動蕭鎮山,就是想要勸說虎千斤這些人,他都做不到。


    除非他可以不顧師父的安危,和大夥一同撤離,那樣的話,也許還有一線轉機,最起碼好過在這座兇險的巫城中撞大運,可是......


    他能對自己的恩師不理不顧嗎?


    不,他做不到。


    真要能狠下心的話,他,就不是段虎了。


    段虎的心中很是矛盾,也很是惆悵,更多的還是無奈。


    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


    他,完全沒有絲毫的頭緒......


    已經進入了巫城的大夥,這時候一邊整頓,一邊等待著段虎師徒二人的到來。


    看著龐大的古老城邑,每個人臉上充滿了驚歎之色,除此之外,還感到了一種詭異莫名的感覺,就仿佛在這陰暗的城邑深處,隱藏著一頭恐怖的兇獸,正用那陰戾兇殘的眼睛注視著他們,無形中的壓力使每個人心裏都沉甸甸的,如同壓著一塊巨石。


    心悸,緊張,驚悚......


    氣氛一時間尤為沉悶和壓抑。


    大夥各自坐在地上休息,沒人說話,沉默,成了此刻的一切。


    曹滿抬著頭不斷注視著城牆上站著的段虎和蕭鎮山,半晌不見對方下來,不大工夫,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迴頭看向身後的巨大城邑,荒古昏暗,陰森淒厲,半空中浮動著的點點幽火,仿若幽魂陰鬼,飄忽不定。


    曹滿摩挲著下巴,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別說幽火,就是鬼焰他都沒少見過。


    現在的他可非昔日阿蒙,膽量不說大,但也絕對不小,在他眼裏,巫城是挺可怕,又陰森又可怖,還暗伏著難以想象的危險,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想嚇到他?


    哼哼,去你姥姥的腿毛。


    更何況,曹滿現在還有更為急切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


    尋寶!


    此番倒鬥,他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發財,發死人財,如今進了寶山,豈有枯坐幹等的道理?


    本想著等段虎迴來之後,和對方一起展開尋寶的行動,但現在看來,師徒二人的悄悄話指不定要說到什麽時候,既然如此......


    曹滿眼珠一動,來到了寒嶽的身旁,巴掌往對方的肩頭一拍,還未說話,倒把寒嶽嚇得打了個哆嗦。


    “臭耗子,走路不會帶點聲嗎?跟個野鬼似的,想嚇死老倌還是咋滴?”


    不怪寒嶽發這麽大的火,剛才正想著心事,神遊太虛,沒由來的被人拍了一下,不氣惱才怪。


    寒嶽挺不爽,但曹滿卻沒生氣,笑嘻嘻的把臉往上一湊,神秘的問道:“寒大叔,想發財嗎?”


    說完還故意聳了聳禿眉,勾魂似的拋了個眼波。


    “發你大爺的財,滾!”


    寒嶽本就不痛快,一聲咆哮,曹滿灰溜溜撒了丫子。


    “臭老倌,好心當做驢肝肺,我還不稀罕你呢。”


    嘀咕兩句,曹滿又摸到了冷曼的身旁,有了剛才的教訓,他沒敢動作太大,而是先輕咳了一聲,隨後這才問道。


    “小曼,幹嘛呢?”


    “發呆。”冷曼雙眸凝視著地麵,淡然的說道。


    “既然沒事做,不如跟我走一趟?”曹滿發出了邀請。


    “幹啥?”


    “嘿嘿,尋寶,發大財!”曹滿激動的說道。


    “不去。”依舊是倆字,冷冰冰的多一個字都沒有。


    “為啥?”曹滿有些不解的問道。


    “發呆。”


    曹滿嘴角抽搐,我的真愛,傻啦還是瘋啦,放著金山銀山不管,跑到陰森森的鬼城裏來發呆?


    “呃,小曼,你,沒事吧?”


    曹滿疑惑的伸出手,很是自覺的放在了冷曼的額頭上,意思很明顯,看看對方是不是燒壞腦子了。


    啪!


    一聲脆響,曹滿帶著五指印訕訕的離開。


    “阿妹?”


    片刻後,曹滿把注意打到了虎千斤的身上。


    “耗子哥,你有啥事?”虎千斤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聲音清脆的問道。


    “跟哥去尋寶不?”曹滿熱情的發出了邀請。


    “我還是不去了。”虎千斤猶豫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


    “為啥不去?難道你不想發財嗎?”曹滿費解的問道。


    “發財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情,何況尋寶什麽的我也不會,去了隻會給你添麻煩,就像剛才一樣......”


    說著話,虎千斤低下了腦袋,似乎還在為橋上發生的事感到內疚。


    “別介,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你說啥呢?不要臉,呸!”虎千斤把腦袋一扭,不再搭理對方。


    “我......”


    曹滿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說啥不好,偏說什麽男女幹活的事,阿妹心地善良,不誤會才怪。


    現在好,得罪了對方,誰還陪他去尋寶?


    這就是嘴欠的下場。


    隻是,曹滿有些想不明白,大夥這都咋啦?


    一個個悶得像塊石頭,三拳揍不出個悶屁來,至於嘛?


    喂,醒醒腦子,人生在世為了什麽?不就為了發財嘛!


    有財不發,天地不容,百年之後,見了祖宗都會被扇巴掌。


    何為光宗耀祖,何為光耀門庭?


    文的咱不行,俗的難道也要放棄嗎?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這可是燒高香,祖墳冒青煙都找不到的好事,過了這個溝可就沒這個坎了。


    唉!一群棒槌。


    曹滿很是無奈,咋辦?難道要自個兒單獨行動嗎?


    看了看道路兩旁的土窯屋,曹滿眼皮一抽,心裏感到有些怕怕,那黑洞洞的土窯裏麵,萬一從冒出幾個老僵老粽什麽的......


    尼瑪!想著都嚇人。


    曹滿眼熱的看著那些土窯屋,卻又不敢單獨行動,那感覺,就像洞房花燭夜,就差臨門一腳,卻解不開褲腰帶,何止是煎熬?


    “有了!”


    曹滿三步並作兩步,幾個蹦子跳到了阿亮的身旁,蹲下身輕撫著驢鬃,未曾開口,先露出了笑眯眯的胖臉。


    阿亮這會兒正懶散地打著盹,驢眼微微張開,便瞅見了曹滿那張如同爛柿花的笑臉。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阿亮打個鼻響,享受著驢鬃傳來的舒服,驢頭扭到了一旁。


    “阿亮?”


    曹滿輕喚一聲。


    阿亮眼皮都不抬一下,裝作沒聽見。


    曹滿吃癟,丫的,死驢,跟爺爺裝佯是吧?我讓你裝......


    眼珠一動,曹滿手起掌落,對準阿亮的驢臀重重就是一下。


    吃痛的阿亮驢眼當即兇開,咬著老牙朝後瞪去。


    人呢?


    左右瞅瞅,哪有曹滿的身影。


    阿亮不由得一愣,就在這時,山腳下曹滿晃著雙手吆喝了起來,“亮子,來啊,爺爺在這呢!”


    阿亮二話不說,四蹄撒開,一溜煙衝了過去。


    等來到山腳曹滿已經利索的爬上了緩坡,正在一處離著最近的土窯旁站著。


    “亮子,這呢!”


    阿亮順著緩坡跑了上去,刀子般的目光死死盯著曹滿,生怕對方再逃跑。


    意外的是,這會兒曹滿非但沒有逃走,反而笑嗬嗬的在那等著,直到阿亮衝到了近前,他把大手張開往前一攔,慢著,我有話要說。”


    說你大爺,亮哥十八咬!


    阿亮哪有心情去聽,嘴裏的驢牙咬得嘎嘣脆,恨不得立馬活嚼了對方。


    曹滿斜眼歪嘴一笑,大聲喊道:“想要小母驢嗎?”


    啥?小母驢!


    阿亮一怔,神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嘿嘿,毛光水滑的小母驢,想要嗎?”曹滿邪魅的笑道。


    阿亮疑惑的打量著,耗子,耍你亮哥呢?就這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哪來的小母驢?


    盡管心裏疑惑,阿亮還是暫時克製住了咬人的衝動。


    曹滿心裏一樂,上前一把摟住阿亮的脖子,神秘兮兮的說道:“亮子,做兄弟的會騙你不成?隻要跟著我混,保你吃香喝辣,母驢成群,別說是小母驢,母馬也不在話下。”


    阿亮抖抖腦袋,甩開了曹滿的手臂。


    誆驢呐,臭耗子,真當亮哥是牲口,想咋騙都行?


    “誒,我騙你幹什麽?瞅見沒,我身後是什麽東西?”曹滿往身後一指。


    阿亮側著腦袋瞥了一眼,當即驢火竄了起來。


    尼瑪,就是一土旮旯窯洞,比亮哥的驢圈還寒磣,這裏麵會有小母驢?


    驢毛都沒有!


    “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看出了阿亮的心思,曹滿老神在在的說道。


    “別小看了這些土窯,看著是土,但是呢?裏麵可是藏著值錢的寶貝,你要你肯和我合作,我們把寶貝挖出來,屆時想不發財都難。”


    阿亮不屑的翻起了驢唇,耗子,別跟俺耍花腔,亮哥是牲口,錢那玩意,牲口用不著。


    曹滿好笑的說道:“虧你是頭開了竅的驢子,咋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呢?”


    阿亮眨眨眼,啥道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世上還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嗎?”


    “隻要我們找到了寶貝,到時換成錢,想買多少母驢母馬都行,懂不?”


    說著話,曹滿還故意用手輕拍了幾下阿亮的腦袋,意思是想讓阿亮的驢腦筋別那麽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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