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麵石像,八情困殺,如此詭異之事,還是段虎頭一次遇見過,若非威虎絕刃發揮奇效,恐怕就算是他也非著道不可。


    迴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瞬間背脊便被冷汗打濕,段虎雙眉擰緊,心裏一陣後怕。


    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態,段虎把寶刃緊握在手,不敢直視前方,隻敢通過刀麵上的反射觀察八麵石像的情況。


    這個方法還算不錯,經過威虎絕刃的反射,過濾掉了八麵石像的威力,隻是通過反射看見的畫麵,視野十分有限,再有一點,就是看不太清楚,很是模糊。


    短暫的觀察中,段虎驚訝的發現,石像的身軀竟然在一塊塊剝落,取而代之的則是灰暗色的死氣,這麽看來,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八麵石像將徹底被死氣代替。


    “死氣......”段虎沉吟一句。


    死氣來源於兵煞之氣,也就是說,兵煞不除,將永無止境的供給死氣,周而複始,八麵石像......


    不,應該說是八麵煞體的威力將會越來越強。


    “很好,既然問題是出現在兵煞之氣上,那麽虎爺就給你來個釜底抽薪!”


    想到這,段虎將手中的威虎絕刃往身前一插,刀鋒輕易穿透堅硬的地麵直插而立。


    隨即催動體內的玄力灌注而入,片刻之間,刀芒閃耀,金色的光華呈扇形散開,好似一麵光幕抵擋著八麵煞體的侵襲。


    “十方丁甲入法途,六律玄真開道光,不動上靈,赤火降魔,赦!”


    八道赤火符化為八團赤火,在段虎的牽引下分八方之勢鎮守四周,烈焰赤火,邪煞莫侵。


    片刻間,赤焰和湧動而來的兵煞之氣交織一處,焰火搖曳,陰霧迭起。


    段虎大致看了兩眼,心裏有了初步的估算,憑借八團赤火的威力不足以抵禦兵煞的入侵,然而他的手段不僅僅隻是如此。


    再次碾碎寒星砂後,段虎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快速畫符。


    轉眼符成,段虎將畫好的符篆分別打在四個方位,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之位固守。


    隨即他口中念道:“子戌申,午辰寅,六甲動,諸邪退......敕!”


    小六合陣頓時被激發而出,淡黃色的符光從四張符篆上閃現而出,很快符光交織成網,轉眼又消失無蹤。


    有了小六合陣以及赤火的雙重保險,接下來段虎便有了破八麵煞體的時間,否則後患不除,即便他能暫時鎮壓八麵煞體,說不準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的事情來。


    抽出插在地上的威虎絕刃,段虎認準方向後一抖手,寶刃化為一道寒光飛馳而去,一刀刺中了八麵煞體的殘軀。


    頓時,刀芒四溢,金輝耀眼,刀氣赤芒不斷絞殺著凝聚成團的死氣。


    在刀芒的衝擊下,暗灰色的死氣快速分裂,轉瞬八麵煞體四散而開,除了一部分死氣徹底消散之外,更多的死氣化為濃霧向外逃散。


    特別是那八顆由死氣匯集而成的腦袋,扭曲著猙獰的屍麵,就像有靈性般快速閃躲著,似乎想逃脫刀芒的絞殺,另覓新的地方重新凝聚。


    “想逃?”


    “赤血絲,縛!”


    段虎豈容死氣逃走,如果此刻不徹底鏟除,一旦死氣再次凝結,又將出現新的八麵煞體。


    三千赤血絲聞聲而動,在玄力的加持下化為一張血色蛛網四散而開,不等死氣逃逸,淩空降下,把所有的死氣牢牢困縛在了其中。


    這時段虎也衝了上來,瞥了眼網中掙紮逃脫著的團團死氣,雙手作法,口中喝念。


    “六丁六甲,甲子護身,甲戌保形,三清敕令,玄陽化罡。”


    左手加持玄陽罡拳。


    “六丁六甲,丁巳度陰,丁戊驅煞,三清赦令,乾坤定砂。”


    右手加持乾坤定砂印。


    左右開弓,互為補助,罡拳揮擊,死氣崩裂,梅花玄印,降魔滅煞,再加上赤血絲的威能,以及威虎絕刃的刀芒,不大工夫,被困縛的八麵煞體徹底消散。


    唿......


    長出一口氣,段虎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事情總算解決了,真夠累人的。


    剛才發生的一切看似短暫簡單,實則卻並不輕鬆。


    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段虎一口氣施展了數種秘法,赤火符,小六合陣,赤血絲,玄陽罡拳以及乾坤定砂印......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數次施法,並快速滅絕八麵煞體,可想而知付出的體力、玄力和精力是多麽的驚人。


    這裏麵還需要精準的配合以及過人的專注力,但凡有一點失誤,都可能遭受對方的反擊。


    這也就是重新曆練之後的段虎,換做以往,即便他能做到,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和流暢。


    一月的曆練,讓段虎的實力突飛猛進,隻是迴想當初的曆練,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


    那可是累死人不償命的修煉,為了變強,在活祖公蕭大亮蛋的嚴厲教導下,強如鐵漢子一般的段虎都險些落下虎淚。


    不是他懦弱,也非沒有毅力,而是......


    能活下來......


    真他娘的不容易哇!


    每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幹得比牛多,吃得比豬差,從撕開眼皮的那一刻開始,除了玩命的修煉就是不要命的修煉。


    白天修煉,晚上修煉,吃飯修煉,就是方便一下都要修煉......


    最要命的就是在撇大條的時候,往往稍有不注意,一頓偷襲能鬧了個灰頭土臉。


    那滋味......


    尼瑪,比嗶了狗還嗶了狗。


    一天能睡三個時辰,那還是偷著樂的美事,滿打滿算,打頂睡一個半時辰,另外一個半時辰需要入定凝練玄力,聽師父說,這樣可以事半功倍,效果奇佳。


    對此段虎不予否認,因為效果真的不錯,隻是......


    為啥要美其名曰“睡前運動”?


    狗屁的睡前運動,也隻有黑禿蕭鎮山才想得出來這麽低俗的名字,入定跟運動有關係嗎?


    段虎就想問一句,凝練玄力和那偉大的睡前運動到底有什麽關係?


    有時候段虎在想,自己和黑禿師父湊在一起,真好比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是虐待狂,一個是被虐待狂。


    蕭鎮山拿他不當人,當牲口似的往死裏訓,而他呢?


    同樣不把自己當人看,修煉起來比牲口還牲口,否則也不會在短短一月的時間裏,實力突飛猛進。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自古如此,恆古不變。


    段虎能有今日的能耐,和他肯下苦功密不可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如此順利的滅絕了八麵煞體。


    ......


    略微調整了一下氣息,段虎收迴寶刃迴頭看去。


    謔!倆人一驢還真聽話,直到現在都還閉眼凝神,一動不敢動的待在原地。


    隻是這姿勢......


    真他大爺的有個性。


    冷曼不說,大大方方的盤坐在地,沒啥毛病,有個性的是曹滿和阿亮。


    一個盤臥杵大地,一個趴著杵驢,疊羅漢,嘿喲喲......


    畫麵太汙,不堪浮想,多想一下都會汙了咱純潔的心靈。


    段虎搖搖頭,這就叫生死關頭,醜態百出,為了活命還計較個屁的姿勢,活命是根本,杵驢?


    情有可原。


    視線離開曹滿往後看去,八團赤火不知何時已經潰散無蹤,小六合陣還在,隻是在兵煞之氣的侵蝕下,陣光黯淡,隱隱到了崩潰的地步。


    虧得八麵煞體已經被誅滅,失去了目標下的兵煞之氣,好似無主的遊魂般四處徘徊,即便沒有小六合陣的抵禦,這些煞氣也不會翻起什麽浪花,相信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會自行散去。


    “老二,耗子,事情告一段落,可以睜開眼睛了。”段虎開口喊道。


    冷曼聞聽,當即睜開了雙眸,四外觀察片刻,眸子裏露出了驚喜之色。


    曹滿有些遲疑,眼皮翻動就是舍不得睜眼,不是不相信段虎,而是真的怕了,生怕睜眼後再次陷入危急。


    就剛才那頓折磨,磕得他頭破血流,這會兒額頭上的血口子裏還滲著血水,火辣辣、疼兮兮,碰都不能碰,一碰心肝疼。


    阿亮膽子要大一些,起碼比曹滿大點,嚼磨半晌後緩緩睜開了驢眼,往前一瞅,興奮地狗汪汪兩聲。


    叫聲還未落下,阿亮就感到身後一陣不適,迴頭看去,驢臉直冒黑線。


    你丫的臭耗子,趴哪不好,趴亮哥的驢腚是幾個意思?


    真把哥當母貨,杵著開心是吧?


    哥去你丫的大叉叉!


    驢火上頭,阿亮一個躍身站了起來,後蹄猛的一蹬,曹滿衝天,之後平沙落雁,摔了個劈裏啪啦。


    ......


    短暫的休息過後,大夥都恢複了一些體力和精神。


    曹滿身上的傷勢好了不少,青腫在所難免,倒是傷口止了血,行動也利索了很多。


    其次就是阿亮,一路行來,驢子受的罪也不少,以往滑溜溜的皮毛,這會兒也斑禿了幾塊,長長的驢臉帶著不少傷痕,看上去......


    醜不醜的沒關係,牲口而已,靠的是能力又不是長相,何況,多了幾道疤痕,更顯得兇悍勇猛,按照人類的語言來說,就是更有了男子氣概。


    這時,那些徘徊不定的兵煞之氣也消散了不少,葬器塚裏恢複了以往的寧寂,血色的鬼焰斑斑點點,繚繞四周,地麵上到處散碎著古兵器的殘渣。


    曹滿咂嘴歎息一聲,看著碎成渣子的古兵器目露不舍之色。


    這可都是錢呐!


    就這麽白白浪費了。


    “耗子,別氣餒,真正的好處就在前方,通過石門進入地陵後,大把的財富正等待著你去發掘!”


    段虎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思,寥寥幾句話,曹滿立刻滿血複活,一副雄赳赳的小狼狗模樣,目光矍鑠,眼神犀利,一聲亢奮的吼叫,激起了阿亮的野性。


    倆貨放聲高吼,吼了個酣暢淋漓,久久徘徊在葬器塚中難以散去。


    對此,段虎沒有理會,更沒有幹預。


    人也好,牲口也罷,總要有個發泄的地方,否則長時間處於緊張的狀態,弓滿弦斷,未必是件好事。


    “虎爺,我們現在就出發!”吼舒服後,曹滿精神抖擻的喊道。


    此刻的他,有了新的目標,更高的追求,至於地上那些散碎的古兵刃,眼角都不帶瞄一下的。


    古兵器?


    對比起一國之寶藏,嗬嗬,不過是毛毛雨而已,不值一提。


    懷揣著美好的憧憬,無限的衝動,曹滿當先而行,邁著闊別已久的八字步,挺著圓不隆冬的將軍肚,趾高氣昂,嘚瑟成團。


    身後阿亮昂首挺胸,鼻孔朝天,驢尾左甩三下,右擺兩下,鼻響打了個嘎嘣脆,一身驢骨驢皮,無一不透露著股子傲氣。


    就倆貨這架勢,嗯......


    跟財主進村,狗腿子開路也差不離,囂張跋扈,猖狂傲慢......


    “嘚瑟你姥姥!”


    段虎眼角抽搐,老拳不由自主的打了出去。


    嘣、嘣!


    兩聲脆響過後,曹滿老實了,阿亮也老實了,就是嘴沒個把門的,吸溜吸溜哈著老氣。


    曹雪芹在《正冊判詞》中曾這麽寫過“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


    倆貨呢?


    還沒得誌呢就猖狂,活該挨捶。


    曹滿苦哈一聲,古語有雲,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明明黑臉虎就在跟前,哪輪得上小猴蹦躂?這不自找苦吃嘛!


    即便不是小猴,老猴、胖猴也不行,就算是耗子,也隻有打洞縮腦袋的份。


    阿亮點頭,耗子,早知如此,你嘚瑟個屁的嘚瑟,害得亮哥跟著倒黴,在這麽下去,哥的腦袋都快變佛疙瘩了,以後還咋混?


    曹滿翻個白眼,混球!你喘喘的,牲口靠長相,母豬可竄天!


    阿亮驢眼圓瞪,小樣,找茬是不?


    曹滿怪眼圓翻,驢子,皮癢了是不?


    單練!


    單練就單練,誰怕誰?


    阿亮蹭著驢蹄,眼神犀利了起來,曹滿擼著袖子,目光兇悍了起來。


    唉,友誼的小船經不住風浪的吹打,還是那句話,要想友誼深,小船換大輪,任他風吹雨打深,過江踏浪任我行!


    這事不難,多滾幾次草堆,多躺幾次大鍋,一準水到渠成,呀呀個丫丫的。


    “墮落牲口賤男人。”


    正待動手,冷曼眼眸翻白,丟下一句不屑的話聲,跟著段虎前行而去。


    倆貨一聽,呆愣原地,老大瞅老二,老二看老大。


    你丫,亮哥不是墮落牲口,哥是驢爺們!


    不信你問耗子!


    我去!曹哥不是賤男人,是百分之百的純爺們!


    不信你問亮子!


    冷曼迴頭冷哼一聲,“一對貨色,不知羞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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