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群飛來的速度尤為迅猛,這邊段虎才剛剛衝到石脊下方,正翻越著那些碎石堆,鋪天蓋地的銀蠱魔蟲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帶著無窮的怒火,這些兇殘的蛾子閃爍著眼中的寒光,一群群、一片片,如同一層銀色的雨霧衝襲而來。


    “來得好,虎爺請你們吃鐵瓜蛋子!”


    段虎大吼一聲,將手中三顆手雷拋了出去,不過瞬間,手雷落入蛾群中,三道強光暴射而出,隨後......


    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炸響震耳欲聾,猛烈的爆炸宣泄出了炙熱的火浪,一下就把附近的蛾群吞噬在裏麵,暴虐的能量四外喧騰,翻滾的巨浪帶出一陣陣無匹的衝擊,以摧枯拉朽的狂暴威力將所到之處盡數摧毀。


    爆炸的威力還在持續著,難以計數的銀蠱魔在這場爆炸中粉身碎骨,幾乎連一片殘渣都無法留下。


    然而威力盡管兇猛,但段虎不會天真的認為光靠三顆手雷就能消滅所有的毒蛾,透過掀起的濃煙隱約可見,後麵有著更多的銀蠱魔蟲正瘋狂的飛撲而來,似雲似霧。


    儼然像捅了馬蜂窩又或是掀了螞蟻窩般,不計其數的毒蛾鋪天蓋地湧動而來。


    趁著肆虐的氣浪將後繼而來的蛾群衝散,段虎拿出一疊符紙,往空中一拋,符紙如雪花般飛舞在了半空中。


    朱砂為墨,鮮血為印,雙手揮動開來,二指如飛,幾息的時間便把紛紛飛落的符紙盡數畫完,隨即大手一揚,所有法符攥在了手中。


    “十方丁甲入法途,六律玄真開道光,不動上靈,赤火降魔,赦!”


    法訣念動,十多道赤火符順勢而出,化為一顆顆火球,呈扇形將段虎保護在了裏麵。


    這時銀蠱魔蟲已經湧到了近前,麵對燃燒著的陽火赤焰沒有絲毫的猶豫,一隻隻不要命的撲進了火焰中。


    隨著一陣陣異響,在赤焰的燃燒下,蛾群被燒得七零八落,帶著焦黑的殘軀和刺鼻的惡臭跌落在地。


    即便如此,後繼而來的蛾群依舊沒有停下衝鋒的勢頭,更多的銀蠱魔蟲加入了撲火的行列中。


    十二團赤焰火光大盛,相互間焰苗相連,不大工夫連成一片火河,焰河無匹,火威蓋天,金色的火芒破開陰邃,金輝遍灑,赤芒耀眼。


    戰況愈演愈烈,麵對排山倒海般的蛾群,陽火赤焰毫不相讓,肆虐的火翼帶著炙烈的高溫不斷阻止著銀蠱魔蟲的進犯,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激鬥不斷。


    此時的段虎無心顧暇激烈的戰況,在他手中分別攥著三種不同色澤的符紙,每畫完一道法符,他會按照特殊的卦位布置在自己的周圍。


    三種法符,分別為黃符金紋的赤火符,黃符朱紋的陽乾鎮屍符以及黃符銀紋的極坤雷火符,三種符篆流光閃爍,符輝流轉,內斂狂暴可怕的能量。


    不錯,段虎正在布一種威力極大的法陣,此陣名為丁甲雷火陣,乃是九錫虎賁丁甲門的秘術殺陣,當初在惡鬥靈變大僵時他就曾動用過,現如今再次施法布陣,無非是想用此陣一舉誅滅蛾群。


    隻是布丁甲雷火陣所需的時間不短,除去繪製三種不同類型的法符之外,每道符篆中還要加持同等的玄力,不能有絲毫的分差。


    六十四道符篆,要按照先天八卦的卦圖來排列,每落下一道符篆,看似簡單的動作,其中卻需要無比的謹慎和高度的專注,否則無法平衡三種符篆之間的玄力。


    稍有不慎,引來玄力暴走的話,不等法陣成型,段虎便會自食惡果,被狂暴的玄力吞噬其中。


    這是一步險招,段虎深知其中的兇險,但是麵對不計其數的銀蠱魔蟲,他隻能不得已而為之。


    畢竟丁甲雷火陣範圍廣威力強,作為大麵積攻殺的利器,此時再適合不過。


    手中的符篆正不緊不慢的放在一個個卦位上,每落下一道符篆,就會帶來一絲更為明亮的流光,似星輝交錯,月霞浮動,法陣的氣息不斷攀升,隱約有種鮮活跳躍的感覺。


    段虎麵色如常,專注著施法布陣,麵對吵雜的響動交織的戰況,他心無旁騖,全部精力都投放在了身下的丁甲雷火陣中。


    時間在一點點拉長,蛾群的攻勢非但沒有減弱,相反越來越猛烈了起來,數之不盡的銀蠱魔蟲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好似一條咆哮的洪流,又似宣泄的銀河,帶來了死亡的氣息和絕望的痛苦。


    赤焰火河已經不複之前那般洶湧澎湃,在無數毒蛾的飛撲下,火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冷曼幾人此刻先後趕到了現場,看著逐漸熄滅的赤焰以及密密麻麻的蛾群,每個人都替段虎捏了一把冷汗。


    “耗子,虎爺在幹嘛呢?都啥時候了還有閑心在放紙片?”海子從未見過段虎施法布陣,這一刻不由得心急如焚。


    放紙片?


    曹滿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轉身想給對方腦袋上來一下,卻被海子靈巧的躲閃了過去。


    “懂球!那叫布陣,不是放紙片玩。”曹滿歪著嘴氣唿唿的嚷道。


    “布陣?”海子眨眨眼,似乎不太理解這玩意。


    “土鱉一個,所謂布陣,就是,就是......”曹滿詞窮,說實話,就他肚裏的那點水水,即便意思明白,但想要詮釋出來,這......


    還真有些難為他了。


    “就是啥?快說啊!”海子不耐煩的催促道。


    “就是布陣,有啥好解釋的!”曹滿心虛的迴道。


    “去你大丫的!”海子直接送去大白眼。


    “嘎嘎......”


    阿亮鴨嘎嘎幾聲,耗子,狗憋了吧!告訴你,布陣這玩意亮哥懂,就好比幹架的時候,一招一式叫施法,把招式組合起來變成連環招,那叫布陣,就像亮哥十八咬,可帶勁了。


    曹滿頭冒黑線,自己一大活人答不上來的東西,居然一頭驢子解釋得如此精辟,好在幾人中就他一人能懂阿亮的意思,否則這臉丟到姥姥家,都會被姥姥一腳又踹迴來。


    “瞎叫喚啥呢?驢子鴨叫,狗屁不是。”曹滿把頭一扭,故作不理睬的樣子。


    我去!你個小樣,嫉妒亮哥博才多學,牲口不如!


    放以往,阿亮非暴跳如雷不可,現在嘛......


    場合不對,先忍著,總有報仇的時候。


    驢眼一瞪,兩道寒光掃了掃曹滿的後脊梁,隨後目光下移,移到了對方肥厚的大腚上......


    曹滿忽打一寒顫,順著尾椎骨傳來了一陣寒意,直衝後腦勺,轉頭一看,阿亮正老神在在的盯著他的後臀研究著什麽。


    “去你丫的賊驢,滾一邊玩蛋去!”


    曹滿怒罵一聲,他要是還看不出來驢子的意圖,豈不白跟著對方混了這些時日?


    阿亮點點頭,你等著耗子,到時候哥用驢蛋甩死你!


    曹滿還以顏色,甩蛋?爺爺爆蛋!


    阿亮......


    “耗子,幹啥呢?你還沒說虎爺布的大陣叫啥名字?”瞅著曹滿的眼神不對,海子出聲問道。


    “咳,這座法陣叫......靠!叫啥來著?”


    曹滿抓抓頭挺尷尬,剛才和驢子一陣眉來眼去,把法陣的名字給忘了個精光。


    “丁甲雷火陣。”冷曼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微微搖了搖頭說出了名字。


    “對,丁甲雷火陣!這玩意老厲害,之前在死人潭下虎爺就用過,把那個老僵僵殺了個落花流水,倉皇而逃......”


    說著話,曹滿還不忘豎起大拇指表達著他的敬佩之情。


    “咋,咋啦?”察覺到海子鄙夷的目光曹滿挺起胸脯發虛的問道。


    海子歎了口氣,“耗子,你這人吧......”


    曹滿豎起了耳朵,眼神不善的瞄著海子。


    “算了,不說了,說了傷你自尊。”海子聳聳肩,到嘴的話又咽了迴去。


    “幾個意思?是漢子就別吞吞吐吐的!”曹滿不幹的逼問著。


    “活得不如個牲口......這可是你逼著我說的,怨不得我!”說完,海子溜達到了冷曼身旁,中間還隔著頭驢子。


    阿亮點頭,瞅瞅,亮哥咋說來著?就這耗子,比牲口還不如!


    曹滿......


    內心中,賤兮兮的驢子和可惡的海子一個蹦躂一個笑,笑一聲蹦躂一下,再笑一聲,又蹦躂一下......


    握了個大草!


    “別鬧了,準備支援虎爺!”


    冷曼的一聲嬌喝瞬間驅散了曹滿一腦子的驢子和海子,目光朝前一凝,視線中剛才還燃燒著的赤焰,此刻已成點點輝芒,在蛾群的衝鋒下奄奄一息。


    段虎依舊俯身布陣,似乎那群嗜血的銀蠱魔蟲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虎爺,小心!”


    當最後一點火芒消失之刻,冷曼大喊一聲,將手中一直扣著的雨花針撒了出去。


    銀芒閃射間,數十隻毒蛾被刺身亡,撲棱著翅膀跌落在地。


    這時曹滿手中的駁殼槍打響,槍口噴吐著火舌,把一顆顆燒紅的子彈射進了蛾群中。


    海子也沒閑著,連弩拿在手中,對準撲來的銀蠱魔蟲就是一頓猛射,轉眼射空連弩中的弩矢後,單手抽出箭囊中的弩矢,動作麻溜的裝填一下,抬手數道寒芒再次飛了出去。


    有了三人的支援,段虎的情況稍好一些,然而蛾群的數量實在是大的驚人,雨花針、子彈和連弩的相互配合下,隻能勉強阻止毒蛾的衝鋒。


    幾息過後,當蛾群以碾壓般的態勢的湧動而來,戰線瞬間緊縮,黑壓壓的毒蛾直撲段虎,離著最近的銀蠱魔蟲距離不過尺許而已,探出的尖喙幾乎能刺中他的皮膚。


    “虎爺,撤,趕緊撤下來,晚了可就來不及了!”曹滿急得滿頭大汗,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段虎一動不動,動作依舊平穩的擺放著每一道法篆......


    “該死,該死!小曼,你的銀針威力最大,撒出去,全他娘的給我撒出去!”


    看著絲毫不為之所動的段虎,焦急中的曹滿不管不顧的吼道。


    其實就算他不吼叫,冷曼也毫不吝嗇的拋撒著手裏的雨花針,為了能抵禦蛾群的侵襲,一把一把的雨花針像雨點般飛射而出。


    冷曼可是下了血本,施展中用的可都是天女散花的手法,僅僅片刻的工夫便耗光了數百根銀針,腰上掛著的六個針囊中,此刻已經空了兩個,第三個也漸漸見底......


    即便如此,冷曼也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她的雨花針是不少,六個針囊,每個裏麵都能裝上百的銀針,但是麵對好似洪水般湧動而來的銀蠱魔蟲,雨花針在對方麵前不過是杯水車薪。


    眼看已經無法阻止蛾群的攻勢,就在大夥心急如焚的時刻,段虎終於動了......


    “六丁化乾,六甲聚坤,乾坤六合,天地玄陽,赤火雷霆,焚屍滅魔,陣起!”


    隨著一聲綿長的咒法,衝出法陣的段虎掐動陣訣高喝一聲,頃刻間地麵上升騰起六十四道符光閃動的符篆,一副完整的先天八卦陣圖升騰而起,頃刻間將撲湧過來的蛾群籠罩在了裏麵。


    赤火符、陽乾鎮屍符以及極坤雷火符交織一起,三種符篆依次排列,交叉縱橫,跳躍著耀眼的符光,懸浮在半空中。


    刹那間雷動咆哮,雷火交加,赤陽朱焰,焚魔噬煞!


    想當初強如靈變大僵的鬼主都懼怕的丁甲雷火陣,而今不過一群銀蠱魔蟲,豈能是法陣的對手?


    赤陽朱焰中一連串銀色雷紋快速遊走著,能量暴湧下,太陰玄雷聲勢浩大,無數的雷絲四外張開,如同蛛網一般把一隻隻毒蛾撕成碎渣,轉而朱焰襲來,又將成群的毒蛾化為灰燼。


    看著發威滔天的丁甲雷火陣,曹滿幾人目瞪口呆,張開的大嘴能足足塞進三個大雞蛋,阿亮除外,這貨臉長嘴大,就它那張驢嘴,口吞八個大鵝蛋都不成問題。


    段虎手掐陣訣一直不斷往法陣輸出著他的玄力,丁甲雷火陣的威力是很強,但法陣的延續必須結合施法者的玄力。


    也就是說,沒有施法者玄力的供給,法陣再強也不過是強弩之末,轉眼即逝。


    不過短暫的片刻,維持著法陣的段虎已經氣喘如牛,渾身大汗淋漓,體內的玄力好像泄閘的洪水般狂泄而出。


    看著數量漸漸稀少的蛾群,段虎並不滿足,因為還有不少毒蛾徘徊在大陣的外圍,如果不能一舉全滅,之後將帶來不可逆轉的惡果。


    想到這,段虎把心一橫,門牙一點舌尖,一股腥濃的血水匯集在了口中,隨即他口含龍涎精血一口噴吐在了法陣上。


    “敕!”


    一字法令,丁甲雷火陣再次爆發出一股衝天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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