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爆炸已經過去了一會兒的時間,祭屍台上依舊硝煙彌漫,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氣味以及焦爛的惡臭。


    三層的祭台自上而下,到處密布著猙獰的裂痕,之前還攢動著的屍群此時已變得寥寥無幾,稀疏的身影遊蕩在廢墟般的祭台上,就像無主的遊魂徘徊在暗邃的夜色之中,陰戾、詭異。


    一直暗伏在下方的方武終於開始了行動,手提寒光閃爍的利劍,弓著身子,仿若一隻敏捷的狸貓機警的靠了上去。


    偶有落單的陰屍,利劍寒芒一閃,直接斬下屍頭,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遇到了數量較多的陰屍,迂迴擇路,變換方位繼續前行。


    避其鋒芒、劍走偏鋒,靠著敏銳的觀察力和不凡的身手,方武一路有驚無險的前進著,在時間一點一滴緩緩流動中,逐漸靠近了目標......


    “虎爺,我們也別幹等著了,不如現在就行動吧?”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曹滿出聲問道。


    “不急,再等等。”段虎的迴答簡明扼要。


    “還等?再等黃花菜都要涼了!”曹滿不高興的說道。


    段虎迴看了一眼,忽然冒出了一句,“你吃過黃花菜嗎?”


    啥?黃花菜!


    “呃.....這玩意還真沒吃過,好吃嗎?”


    曹滿是個十足的吃貨,對美食那可是情有獨鍾,當即雙眼放光的問道。


    “憨腚,沒吃過還敢說黃花菜都涼了,一邊玩蛋去!”段虎調侃道。


    曹滿臉色一沉,你丫的黑臉,敢情是用話來誆爺爺呢!


    碰碰身旁的海子,對方不樂意的問道:“啥事?”


    “你吃過黃花菜嗎?”曹滿興致勃勃的問道。


    “吃你大爺!”海子說話多幹脆,就四個字便把曹滿打發了。


    曹滿氣得鼻哼一聲,臭海子,粗口惡語,就衝你這副土包子的嘴臉,一定沒嚐過黃花菜這種美味。


    問你?


    問你大爺!


    轉過頭曹滿笑嘻嘻的看著冷曼,還未開口,對方眸子一翻,直接白眼相對。


    “別問我,那玩意我從來不吃。”


    “呃.....好吧。”曹滿咂咂嘴,悻悻的收迴了笑臉。


    真他大爺的,不就問個黃花菜,隻於又是粗口又是甩臉子的嗎?都是些啥人!


    “嗯?亮子,你有話要說?”察覺到阿亮炯炯的目光,曹滿迴身問道。


    阿亮嚼動著板牙,一副賊精精的賤樣,兄弟,黃花菜哥吃過,味道老好,涼不涼都好吃!


    “滾一邊玩蛋去,人吃的東西要你一頭牲口來說?”曹滿白眼遞了過去,轉頭不再理會翻唇齜牙的驢子。


    這時冷曼也有些沉不住氣了,“虎爺,真的不行動嗎?”


    “急事緩辦。”


    “可方武都要登上祭屍台了。”


    “再等等。”


    “虎爺......”


    “虎......”


    見段虎不再理會,氣得冷曼美眸怪翻,臭黑臉,等你妹啊!敢在姑奶奶麵前窮嘚瑟,信不?奶奶甩你一臉腥!


    這時方武已經順利的登上了祭屍台,由於剛才的爆炸,整個台子變得支離破碎,地上隨處可見著焦黑的屍塊和黑色的汙血,走在上麵,腳底粘著的濃漿和碎肉能帶來極大的阻力。


    快速往祭台中央走去,方武有些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視野中,正中間裂開的石口中有著一處幽邃的通道,看來這便是通往自杞國葬的地道。


    來到近前,方武往裏麵仔細端詳了一下,入口處還算寬敞,四周零散著幾座破碎的石雕,因為爆炸的關係,石雕的真榮已經麵目全非,但大體上可以看出,是四隻盤臥著的石虎。


    地洞口的形狀有些特殊,橢圓形,中間寬兩段窄,最寬的地方是個圓形的入口,一條石階環繞四周,蜿蜒向下。


    目測一下距離應該不短,石階深處偶有點點的紅芒閃動,看上去格外詭異和陰森。


    方武皺了皺眉,沒有人傀在身旁,孤零零一人進入地道,說實話,他心裏或多或少有些發毛,特別是一路行來,遇到的兇險無比驚心,就這麽下去,萬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武暗自鼓了鼓勁,看著陰森森的地道,抬腳就打算進去,忽然......


    眼前銀芒閃動,數十點光芒圍在了方武的周圍,低低地震翅聲帶著厭人的聲噪。


    方武一愣,從哪冒出來的熒光?神出鬼沒的就這麽出現在了眼前。


    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一下,銀芒包裹著的竟然是隻......


    蛾子?


    會發光的蛾子!


    這還是方武第一次見到這麽古怪的蛾子,團團的身軀帶著密密麻麻的蟄毛,圓圓的腦袋上一對複眼外加一隻獨眼閃爍著兇戾的寒光,還有卷曲在下麵的尖喙......


    看了幾眼,方武提高的警戒慢慢放鬆了下來,別看這些飛蛾子目光不善,但終究體型隻有指甲蓋大小,而且數量也不多,幾十隻而已。


    憑著方武的能耐,拍蒼蠅跟玩似的,就這些蛾子,還不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懶得理會什麽蛾子,方武再次動身,準備進入地道......


    咻、咻、咻......


    銀芒閃動,聚攏在周圍的飛蛾突然發動奇襲,帶著一抹光華襲來。


    方武可不是阿亮,反應何其敏銳,當即身形一動,閃身躲過了迎麵而來的飛蛾,隨手劍指一掃,數隻蛾子被擊爆身體,墨綠色的漿液滴撒在了手指上。


    “嘶......這玩意有毒!”


    感受到手指傳來的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方武暗吃一驚,急忙擦拭掉指間沾著的漿液,隨即翻出水壺就想衝洗一下。


    嗡.....


    耳旁風噪響起,方武急忙低頭閃避,奈何動作有了一絲遲緩,臉皮微微發麻,用手摸了摸,竟然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血口。


    口子不大,卻像刀鋒割破一樣,刺痛中又有些麻麻的感覺,晃眼血珠慢慢凝了出來。


    血珠暴露在空氣中,血腥味雖然很淡,幾乎是淡而無味,然而卻引來了蛾子的悸動,頃刻間騷動了起來。


    一隻又一隻的飛蛾扇動著陰色的蛾翅穿插在方武的身邊,好似流星飛舞般看得讓人眼花繚亂。


    打頂幾息的時間,方武的臉上不僅多出了幾道血口,手上身上都被鋒銳的尖喙刺破,即便有著衣物的遮擋,依舊無法阻止尖喙的侵襲。


    傷口的增多,刺痛感和麻痹感也逐漸增強,平時靈敏的動作在這一刻尤為遲鈍,不僅動作緩慢了下來,就連反應、速度也跟著有了一定的影響。


    方武大駭,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區區幾隻飛蛾竟然會如此兇惡,不僅一身帶毒,那根可以任意伸縮的尖喙也十分可怕,吐出時速度快得驚人,風馳電掣間就能刺在身上。


    在這麽僵持下去,方武深知後果是多麽的可怕,蛾子吃不吃人他不知道,但那根長長的尖喙是用來幹什麽的,一看就能明白。


    吸血!


    不錯,但凡帶著尖喙的蟲子都會吸血,最典型的就是飛蚊。


    可怕的是,這些飛蛾帶著強烈的毒素,能夠麻痹人的神經,如果不盡快想辦法消滅飛蛾,一旦毒素爆發,屆時方武即便想逃都逃不走。


    “該死的蛾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滅了你們!”


    數次吃虧的方武殺氣一凝,手中軟劍寒光四射,一招龍遊四野,劍光下飛蛾紛紛被斬斷兩截,撲騰幾下掉落在地。


    消滅了近身的蛾子後,方武掏出暗器,抖手射出,幾輪下來,除了偶爾幾隻蛾子落荒而逃,大部分毒蛾都被他剿殺一空。


    “呸!烏合之眾,浪費方爺的時間。”方武惡狠狠的罵了一聲,隨後抖了抖利劍上墨綠色的漿液。


    “這......”


    漿液非但沒有從劍身上抖落下去,反而依附在上麵,緊緊的粘黏著劍刃,湊近仔細一看,鋒利的劍刃竟然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腐蝕,盡管腐蝕的程度不算嚴重,但肉眼可見的地方明顯有一些細微的鋸齒。


    “想不到這些蛾子的毒性居然如此猛烈,嘶......”


    指間的痛感這會兒尤為明顯,方武倒吸一口涼氣後定睛這麽一看,手指上的皮膚竟然出現了一絲腐化,毒液幾乎快要滲進了血肉中,感覺如同放在烈火上炙烤一般,強烈的灼痛幾近讓手指失去了知覺。


    事不宜遲,方武急忙拿出水壺,用壺裏的清水衝洗著傷口。


    足足一整壺清水都用完之後,他又拿出解毒的藥水塗抹在上麵,同時還服用了幾顆解毒丹。


    喘了一口粗氣,方武這才放下心來......


    “好癢,喲,好癢......”


    抓著臉上的幾道傷口,剛才還刺痛發麻的地方,現在奇癢難耐,不抓還好些,越抓越癢......


    除了臉上的傷口發癢,不大工夫,手上、身上,隻要是被毒蛾刺破的地方,都開始癢了起來。


    方武雙手快速的撓抓著患處,甚至於抓破了皮膚,抓得血糊淋拉還在不停地抓著,根本停不下來。


    遠處......


    “虎爺,方武這小子幹啥呢?上躥下跳不說,現在扭得像條蛆,玩抓抓呢?”


    隔著太遠,毒蛾的熒光隱沒在昏暗中,如同吞噬在泥澤中一樣無法看清,不怪曹滿如此好奇。


    段虎目力過人,盡管看不太真切,但隱約閃爍的一點微茫也能令他有所察覺。


    “醜人多作怪,看樣子是嫌自己長得醜在那抽瘋呢。”


    段虎並沒有說出實話,而是打趣的迴道,這麽做的目的並非是想有所隱瞞,而是在無法確定之前,他不好的枉自斷言什麽,免得影響士氣。


    不過......


    別看他說得幽默,但眼神卻格外肅穆,黑沉著的鐵臉不苟言笑,帶著凝重之色。


    曹滿笑了,越是有人挖苦方武他越開心,也難怪,一連敗在對方手裏幾次,又是被揍又是被悶,心裏擠壓的怨氣早就要飆出喉腔,隻可惜他沒打敗方武的能耐,再大的怨火也隻能自憋自悶。


    現在一聽段虎嘲諷的話,曹滿豈能不樂?


    “哈哈,還是虎爺牛,說話精辟,一針見血!方武這龜蛋,典型的醜人多作怪,作怪不說還抽瘋,抽不死這瘋癲的龜兒子!”


    海子湊話道:“行了,你也就嘴巴子不饒人,有本事和對方單練,看誰把誰抽成龜兒子?”


    “一邊玩蛋去,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曹滿直接噴著口水怒喝道。


    湊趣少不了阿亮,這會兒阿亮也不怕了,見有熱鬧,蹭著石頭靠了過來,驢臉往二人中間一擠,笑眯眯的模樣甭提多賤。


    “亮子,幾個意思?大人說話,牲口勿擾。”曹滿嫌棄的說道。


    “咯......”


    阿亮來聲簡短的雞咯咯,目光戲謔的看著曹滿,得了耗子,在亮哥麵前裝什麽大瓣蒜?就你這小樣,一天到晚藏在龜殼裏,縮頭王八一個!


    曹滿眼中激出了火焰,盡管阿亮就咯了一聲,但他也能大致弄懂驢子的意思。


    “皮癢找抽是吧?滾開!”


    阿亮不服氣的翻開驢唇,眼珠鼓了個圓溜溜,小樣,想動手咋滴?哥不怕你,有種單練!


    “去你丫的臭驢!”


    曹滿手肘往後一撞,正撞在了阿亮的驢嘴上,這下好,阿亮被撞得鼻子發酸老牙鬆活,曹滿也沒撈著好處,手拐又麻又酸,跟觸電似的抖了幾下。


    賊耗子,敢偷襲亮哥,亮哥十八咬!


    “撒嘴臭驢,呀呀呀,看招,花花太歲拳!”


    段虎黑臉一沉,手起拳落,分別賞了一記爆栗,倆貨齜牙咧嘴,這才安生了下來。


    冷曼幽怨的歎口氣,“都說男人不成熟,脾氣跟個毛娃子似的沒啥兩樣,一點也沒說錯。”


    曹滿欲哭無淚,“小曼,你誤會我了,是亮子,是它搞事,和我無關。”


    “沒出息!”冷曼美眸一翻。


    “老四......”


    “啥事虎爺?”冷曼問道。


    “剛兒的話是幾個意思?男人咋啦?”段虎無辜躺槍,心情會好才怪。


    “呃......誒呦!”冷曼不及解釋,腦袋上挨了一下。


    “虎爺,別打小曼,這事和她無關......”


    曹滿看著心疼,剛想替冷曼求情,卻被冷曼反手打在了腦袋上。


    “都是你害的,閉嘴!”冷曼氣唿唿的說道。


    曹滿揉著腦袋上的倆鼓包,悶悶地閉了嘴,唉,這事鬧的,真他大娘的糟心。


    海子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瞅瞅,都是些啥人,跟這些大小不良二百五在一起,顯得海爺爺的素質都低。


    “哎喲!虎爺你咋打人?”捂著腦袋海子委屈的問道。


    “打你咋啦?別以為不出聲虎爺就不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在虎爺麵前,你翹翹大腚,我就知道你是撇條還是放水。”


    得!你牛,牛大爹的牛,海子舅也不服,就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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