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滿心中再次炸鍋,生炸開了大鐵鍋!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麽一出,看著黑漆漆的四周,感受著狹小密閉的空間,如果曹滿沒算錯的話,他再一次被禁錮在了鐵鍋裏麵。


    記得上一次在老龍寨和方武對峙的時候,他一招遮天蔽日本以為穩操勝券,豈料卻被奸詐的方武活活困在裏麵,差點來個悶王八,現在好,再次當了王八被悶,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悶燥歸悶燥,隻是有件事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悶的王八?難道真應了那句話,老僵不可怕,就怕老僵有腦子?


    可想想似乎又有些不太對,如果剛才那隻老怪真有頭腦的話,為毛不一開始就痛下殺手,非要像貓捉老鼠般戲弄他呢?


    何況自個兒被悶了王八對老怪來說也沒啥好處,真悶死了,肉質一定不鮮美,吃起來也不爽口,再說還要掀了王八殼才有的吃,這不多此一舉,沒事找事幹嘛!


    其實曹滿不知道的是,老怪根本沒發現他,悶王八也是意外之舉,當時老怪正追尋著阿亮的蹤跡,後來一躍上了石頂,雙腿猛蹬之下力量過大,受力的生鐵鍋這才下沉,鍋邊陷入了地麵。


    曹滿緊貼地麵頭頂鐵鍋一聲不吭的趴著,生怕弄出點響聲驚動老怪,滋味老難受,無奈而又痛苦。


    半晌過後,四周靜的嚇人,唯一的聲響便是來自於亂跳著的心髒以及漸漸紊亂的唿吸,空氣的稀薄讓他感到唿吸越來越不通暢,就像被人捏著脖子一樣難受胸悶。


    巴子的,要殺殺,要剮剮,大鍋悶王八算幾個意思?


    唿吸愈發困難起來的曹滿把心一橫,死就死吧,站著死總比趴著死要強,好歹也算是個爺們!


    盡管直麵兇殘的老怪是可怕,但總比活活被悶死,被一點點折磨死要好。


    那滋味,想想都恐怖,活悶!


    那死法,說出去都丟人,羞死先人臊死祖宗,死後都丟人,墳頭草都不帶長一根。


    不為啥,被墳頭草嫌棄唄!


    深吸一口渾濁的空氣,曹滿抬著肩膀用力往上一頂......


    沒動!


    再用力頂了兩下,還是沒動,陷入地麵的生鐵鍋就像生了根似的晃都沒晃一下。


    這下曹滿心慌了起來,不要命的翻騰了起來,又是頂鍋又是搖晃,跟秋後的螞蚱一樣歡實無比。


    不大工夫......


    “唿,唿......”


    曹滿一生熱汗,粗重的喘息聲一聲比一聲沉重,稀薄的空氣幾乎擠癟了他的老肺,肺火都能像擰水似的被擰出來。


    “救,救命!”


    “亮子,虎爺,祖公......”


    也就唿救倆聲,曹滿便上氣不接下氣了起來,張嘴唿救隻能使本就稀薄的空氣更加緊缺,不得已,曹滿不斷敲打著生鐵鍋,弄出微弱的響動以此求救。


    成也生鐵鍋,敗也生鐵鍋,這個道理再次閃現在了心頭。


    曹滿心頭苦澀,他真想怒吼一聲,老怪,需要做的這麽絕嗎?


    即便是燜王八,鍋蓋還要留條縫隙,你倒好,悶了個徹頭徹尾,這算幾個意思?


    留點空隙給會死哇!


    如果真有空隙的話,曹滿還不至於這麽被動,最起碼他身上還藏著寶刃墨霜,這把寶刃削鐵如泥、鋒利無比,即便是厚重的大鐵鍋,也能輕易的破出道口子來,可現在......


    他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根本摸不到墨霜,如何自救?


    曹滿陷入了絕望,眼看就要陷入昏迷之中,忽然順著地麵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又細微的響動。


    “噠噠噠......”


    聲響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了起來,曹滿心頭一動,這不是阿亮的驢蹄聲嗎?


    絕望中的曹滿看見了獲救的希望,當即瘋狂的掙紮了起來,一邊用力敲打著大鍋,一邊用他嘶啞的聲音吼叫著。


    “亮子,救命,救救我,我被壓在生鐵鍋下麵了,救命......”


    似乎他的唿救起到了作用,驢蹄聲停在了鐵鍋附近,不大工夫,一陣鼻息聞動的聲響順著鐵鍋的邊緣傳了進來。


    曹滿頭冒黑線破口大罵道:“聞個球!老子快悶死了你還聞,要聞,等把我救出來,老子讓你聞個透實!”


    “砰,砰,砰......”


    話音落下,一連串的踢打聲響起,每一次的踢踹都能引來一陣不小的震動,曹滿欣喜若狂,配合著震動也用力扭動著身軀。


    不大工夫,當黑沉的空間透進一絲綠瑩瑩的幽光,陰冷的空氣如同泄閘的洪水湧了進來,曹滿大喜過望,張開大嘴撐圓鼻孔,口鼻並用吸了個透徹暢快。


    隻可惜這份喜悅維持的時間並不太長,隨著阿亮一聲驚恐的咯咯聲,一聲巨響自生鐵鍋上方炸響,大鍋往下一沉曹滿再次被活活壓在了下方。


    如果說上一次被壓的時候好歹他還能微微活動一下手腳,那麽這次他連挪動一絲的空間都沒有,直接一個蛤蟆趴地,被壓了個實實在在,胸口上的倆坨油膘幾乎都被壓癟了。


    這下可差點要了曹滿的小命,痛苦中他感到十分的後悔,如果剛才他不是為了猛吸幾口涼氣,而是趁著鍋邊翹起的機會,把藏著的墨霜拿出來,至於現在這般被動嗎?


    懊惱的同時曹滿是百思不得其解,咋迴事?為毛自個兒又被壓在鐵鍋下了?莫非......


    電光火石間,曹滿想通了這其中的緣由,敢情老怪見不得他過好點,直接拿他當踏腳石,一腳把王八殼踩得又陷入地麵了。


    該死的老怪,爺爺巴子你的僵皮爛肉!你給我等著,爺爺出殼那一天非活悶了你不可,讓你也嚐嚐大燜王八的滋味!


    ......


    阿亮跑了個沒影老怪也沒了蹤跡,剩下曹滿一人被壓在生鐵鍋下獨守空房,不,是大鍋。


    冷秋秋,蕭瑟瑟,是孤寂,是落寞......


    苦巴巴,悶躁躁,是無奈,是酸楚......


    不愧是老龍寨的傳家寶,生鐵鍋下,是龍也要盤著,是虎也要趴著,正好比此刻的曹滿,蜷縮得像條老麻蛇,乖溜溜地一動不動。


    不僅身體難受,當空氣再次變得稀薄起來,曹滿本就懸著的心髒又一次提高了起來,然而麻煩不僅隻是如此......


    上一次他起碼還能敲打鍋邊發出求救的信號,這一次,他頂多隻能動動手指,利用手指彈動鐵鍋,發出的響聲可想而知,比嚶嚶聲大不了多少,能不能傳到外麵還在兩說。


    至於開口唿救......


    曹滿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空間的擁擠代表著空氣的多寡,就這屁大點地方,幾乎到了見縫插針的地步,哪還有多餘的空氣供他糟蹋?


    想早死盡管開口,晚死晚開口,前後都是死,時間早晚而已。


    曹滿自然不想早死,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哪怕能多活一息的時間,他也絕不早死。


    況且曹滿堅信自己一定能活下去,因為他並非一人,而是有著鐵哥們好兄弟,盡管這哥們不是人,是牲口,有時不講義氣,會落井下石,但終歸是鐵哥們。


    做兄弟有今生無來世,一輩子的兄弟豈會見死不救?


    果不其然,就在空氣幾乎耗盡的時候,期盼已久的驢蹄聲帶著悅耳的聲響迴蕩在了曹滿的心中。


    “亮子,救命!”


    把珍藏了老久的聲音一次吼叫出來後,曹滿頭昏目眩,腦袋昏昏沉沉。


    “砰,砰,砰......”


    阿亮果然是好兄弟鐵哥們,毫不吝惜自己的力量,對著陷下去的生鐵鍋又踢又踹,幾番努力下,總算把牢實的鐵鍋踢得鬆活了些許。


    趁著這個機會,早就做好準備的曹滿猛的往上一抬,伴隨著一陣躁響,生鐵鍋總算離地而起。


    “哈哈哈,老子終於......”


    激動的宣言還未說完,頭頂上方惡風鼓動,阿亮尖吼一聲絕塵而去,曹滿苦逼,重壓之下再次當了悶王八......


    那是那個姿勢,依舊熟悉的動作曹滿胸脯貼地,四肢蜷縮,苦巴著臉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地麵,每敲打一下,心頭奔騰過了成千上萬根草草草......


    心情咆哮中,曹滿肯定了兩件事情。


    第一,老怪不玩死他不算完。


    第二,那就是他的這口生鐵鍋真的像踏腳石,以至於每次老怪出現,都會樂此不彼的踩那麽一腳。


    現在咋辦?事情又迴到了原點,阿亮依舊逃了個暢快,老怪依然追了個歡快,他呢?還在鍋下趴了個實在。


    還能咋辦,趴地接著等阿亮,阿亮不來他也沒轍,但凡有一丁點辦法,他還會這麽乖巧的趴著嗎?


    等啊等,盼啊盼,終於,阿亮噠噠著四蹄來了。


    這迴曹滿連聲兒都不用出,出現的阿亮撅蹄對著鐵鍋就是一頓猛踢,也許是熟能生巧的緣故,沒幾下就踢得鐵鍋鬆活了起來。


    曹滿精神一振,鼓足力量來個舉火燒天,可是剛一冒頭,神出鬼沒的老怪淩空落下,一招如來神掌,曹滿再次被燜了王八,接著趴地縮龜殼......


    不等一肚子的王八氣冒頭,噠噠噠......阿亮又來了,一頓猛踹,鐵鍋鬆動,曹滿又一招舉火燒天,老怪緊補一招如來神掌,曹滿乖乖就範......


    曹滿表示了強烈的不服,為毛爺爺剛一冒頭就要被鎮壓,打地鼠呢?爺爺信了你的邪!


    儲蓄力量,等跑迴來的阿亮踢動生鐵鍋的時候,曹滿將全身的力量爆發出來,力量猛動作快,眨眼不到便掀開鐵鍋。


    “轟......”


    老怪如來神掌不期而至,鐵鍋燜王八再次上演......


    曹滿依舊不服,總結教訓,是自己遇事過於急躁,必須冷靜對待,爭取瞅準時機一次成功。


    等到阿亮再次出現,鍋邊鬆動之後,曹滿沒有急著掀鍋,而是靜待老怪的攻擊。


    一息,兩息......


    五息的時間,曹滿點點頭,大吼一聲“舉火燒天!”


    如來神掌!


    “轟......”


    曹滿趴地燜王八,在他看來,自個兒的胸口還算結實,起碼可以媲美江湖中打把勢賣藝的藝人,對方胸口碎大石,他呢?胸口鋤大地!


    胸口的兩坨肥膘依然健在,但地麵卻凹陷了些許,由此可見,曹滿的碎石功又漲一籌!


    不過胸脯再結實也架不住來迴折騰,這會兒曹滿就覺得胸口麻酥酥的幾乎沒了知覺,可惜無法動彈,否則他非用手摸一摸,看看他足以為傲的兩坨肥膘是否依舊健在。


    鐵鍋下,曹滿痛定思痛,總結著經驗教訓,思索中他又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老僵的如來神掌正好是舉火燒天的克星。


    也難怪,舉火燒天是力量自下而上的招式,如來神掌呢?居高臨下轟擊下來,孰強孰弱一眼可定。


    想要出鍋必須要想出新的招式,否則再這麽下去,出不出鍋曹滿不知道,胸口的肥膘非撞個稀巴爛不可,屆時肥膘滿地,肥油濺散,他曹滿也差不多該到了膘去燈滅的地步。


    嗒嗒嗒......


    驢蹄聲順著地麵傳來,曹滿深吸一口濁氣,是非成敗就看這一次了,如果在出不去,他何以麵對鍥而不舍,為他出生入死著的阿亮?


    話說迴來,阿亮也挺苦悶,當初為了逃命也就撞了一下曹滿而已,但是迴報的代價卻又如此沉重,也怪老怪沒人性,放著燜王八不理,偏偏追著牲口不放,逼得阿亮圍著蛇道來迴奔騰,驢氣好懸跑脫了一大半。


    至於救人,除了義氣還有私心,在驢子看來,不救出曹滿的話,老怪勢必會追它到天涯海角,累,都能把它活活累死。


    為了擺脫被動驚險的局麵,阿亮狠下決心,就是把驢蹄踢折了,也要把曹滿救出來。


    輕車熟路的來到鐵鍋旁,阿亮左一蹄子又一蹄子踢了個不亦樂乎,幾下便鬆動了鐵鍋,隨後一聲嘎嘎嘎的鴨子叫飛奔而走,剩曹滿一人玩掀鍋。


    曹滿冷哼一聲,沒有施展舉火燒天,而是來了招縮地成寸,背著鐵鍋快速往一旁爬動著。


    為了避免出現失誤,他每爬一截就會立刻變換方位,來迴變換幾次之後,曹滿暗自點了點頭,心想這迴總該可以出來了吧?


    舉火燒天!


    說實話,曹滿現在最痛惡的就是這招,每次施展這招,都會遭到反撲,一招如來神掌讓他頂鍋壓胸嘴啃泥,誰受得了?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用舉火燒天的話他如何掀鍋出來呢?


    生鐵鍋再一次被曹滿掀了起來,視野一亮,綠瑩瑩的鬼焰映入眼簾,盡管鬼焰陰森詭異,但這一刻對曹滿來說卻比見了親人還要感到激動。


    不知不覺中,雙手托鍋的曹滿,眼眶中隱有熱淚滾動,正想發出一聲感歎......


    頭頂惡風襲來,曹滿臉色一苦,娘的,又是要命的如來神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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