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別閑著,給我雄起!”


    感覺快支持不住的曹滿大吼一聲,身後阿亮腦袋往前一頂,頂在了他的後腰上。


    這一下可差點要了曹滿的渾命,前有幹粽連環撞,後有阿亮頂老腰,前後給力,前後一起夾,跟上夾板似的擠得曹滿老血幾乎奪腔而出。


    “你大爺的邪驢,讓你幫著頂鍋,你頂老子的後腰是幾個意思?老子的腰要是出個閃失,我爆你的驢蛋!”


    不怪曹滿邪火沸騰,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到現在膝下還無一男半女,要是腰子出了毛病,咋傳宗接代?


    阿亮不以為然,這叫報應不爽,是誰盡冒壞水來著?誑驢打驢趕驢,給你記個醒,下迴再犯,腰子開花!


    收迴驢頭,阿亮猛的往前一衝,腦袋重重撞在了鐵鍋的內側。


    好個驢子,驢勁滿滿,一個衝撞便把離著最近的幾具幹粽頂飛出去,稀裏嘩啦,後麵也跌倒一大片,讓曹滿頓時感到輕鬆不少,後退著的步伐總算停止了下來。


    趁著短暫的間隙,曹滿急速瞄了一眼前麵的情況,不由得禿眉連線。


    視線中幹粽成片圍聚著,如此多的數量,僵持下去遲早出事,更何況這些燃著火的幹粽無異於一顆顆會行走的火雷,一旦體內的屍油到達了臨界點,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該怎麽辦?


    正焦急著,屍群又發出幾聲爆響,火油飛濺,火浪翻滾,火勢驟然再次增強起來。


    不能在這麽下去了,曹滿眼珠一動,對著身旁的阿亮喊道:“亮子,我們後退,退到黑淵的邊上!”


    阿亮抬起發燙的腦袋有些迷糊,還退?瘋了還是傻了!沒看見我們正挨著邊上站著嗎?再退就是萬丈黑淵,要玩高崖跳水自己玩去,哥不陪你!


    見阿亮沒動,曹滿急著又喊道:“別愣著,趕緊撤,我有降魔之法!”


    阿亮更糊塗了,上下瞅一眼曹滿,降魔?就你,耗子!會念法還是會畫符,飛天呢還是遁地?聽哥一句勸,裝逼不成反打臉,要不得,真要不得。


    “你退不退?不退我可撤鍋了!”


    一句狠話阿亮立馬服軟,不服軟都不行,否則沒了鐵鍋擋著,難道在烈焰中和僵僵粽粽手拉著手的跳舞嗎?


    跳的好有獎勵,玩烈焰焚身,跳不好要懲罰,直接給你一火雷,炸不死再補幾火雷,反正幹粽多,可勁兒的炸。


    阿亮往後撤著,動作似龜爬,一邊撤一邊往後瞅著,生怕一蹄子踩空來個追悔莫及。


    “你大爺的,玩老牛拖車爬高坡啊!快點,再快點!”曹滿急促的催道。


    阿亮鼻響一聲,耗子,欺負哥是驢子不敢迴嘴是嗎?哥可告訴你一句,這世上可沒後悔藥賣,真掉下黑淵,黃泉路上哥踢死你!


    逼不得已,阿亮咬著老牙又往後蹭了一點,突然身上一緊,低頭看去,曹滿把繩索捆在了它的身上。


    阿亮眨眨眼,猥瑣的看著曹滿,別鬧了耗子,現在不是玩捆捆的時候,真要玩的話,等掀過這篇去哥陪你玩如何?


    曹滿被驢子瞅的背脊發寒,忙裏偷空給驢頭上來了一下,想啥呢?曹爺不是死拉拉,不玩捆捆那一套。


    無心理會阿亮汙汙的想法,曹滿背著生鐵鍋用最快的速度捆好驢子,隨即把繩索的另一端捆在了自己的腰上。


    目光搜索了一下,隨即曹滿說道:“亮子,往左挪一點。”


    往左?


    阿亮狐疑的往左靠了一點。


    “再往左一些。”曹滿不滿意的催促道。


    還往左?


    阿亮不樂意的又往左邊挪了一下。


    曹滿點點頭,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阿亮一愣,咋迴事,無端端笑得如此詭異,莫非有詐?


    心中預感不妙,可就在這時,曹滿突然臉色一變,聲音驚恐的叫喊道:“亮子,黑荼從深淵裏爬上來了!”


    啥?黑荼!


    阿亮大駭,想都沒想來了個就地轉身,速度麻溜動作靈巧,看得曹滿都暗自點頭,果然是頭靈活的好驢!


    等阿亮瞪圓了驢眼往黑淵中瞅去,哪有什麽黑荼,黑漆漆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耗子,不帶這麽誑驢的,知道你想調節氣氛,可這都什麽時候......


    帶著一絲不滿阿亮把腦袋剛轉過去,目光所至,正好看見曹滿抬起了大腳丫子。


    阿亮驢臉拉長,瞪著倆眼直愣愣的看著曹滿把大腳丫子踢在了它的驢臀上......


    耗子,我們黃泉路上不見不散......


    帶著濃濃的怨恨,阿亮嗖的一下飛落黑淵。


    就在驢子摔下去的同一時間,曹滿跟著也跳了下去,耳旁寒風吹嘯,眼前黑影襲來,墜落的滋味不僅嚇得阿亮魂飛天外,即便是有著準備的曹滿同樣嚇了個心肝亂顫。


    不過這種感覺連一息的時間都沒維持到,阿亮突然覺得身子一緊,隨後往上彈動幾下,再接著左右晃動了起來。


    “喔喔喔......”


    嘹亮的雞打鳴第一次從阿亮的驢嘴裏叫喚了出來,剛才想叫來著,不過時間太短促,沒來得及叫便停止了墜落,現在時機剛剛好,驚魂未定的阿亮撤著驢嗓雞喔喔個不停。


    一通打鳴,倒把曹滿幾欲出了竅的真魂叫了迴來,聽著雞喔喔,他明白了一件事,敢情每當遇到危險,阿亮就會變聲,百試百靈。


    隻是為毛是雞喔喔?根本不應景,就現在這處境,起碼來聲羊咩或是牛哞才對,喔喔?去你大爺的喔喔,打鳴等日出呢?


    懶得理會歡騰中的驢子,曹滿抬頭看了看黑淵邊上的那處石坎,心裏慶幸不已,若非這處突起的石坎作為支撐,他就是鼠膽包天也不敢愣頭愣腦的跳下黑淵。


    此刻唯一擔心的就是石坎是否結實,能不能支撐到他們離開的時候。


    不過現在看來石坎還算牢固,最起碼在經受了下墜的衝擊後依然沒有絲毫的鬆動的跡象。


    長出一口氣,曹滿七上八下懸著的心總算稍稍安穩了一些。


    盡管暫時脫離了險境,但危險並沒有解除,屍患不除,始終是心頭大患,好在烈焰燃燒著的幹粽並不能支撐多長時間,隻要耐心等待,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屍群便會不攻自破,到那時才能安然無憂。


    隻是......


    拴在腰上的繩索勒得也太緊點,半吊在空中搖來晃去,能把肚皮上的贅肉勒瘦幾圈,又麻又疼還憋氣,勒得難以喘息。


    不僅曹滿被勒得十分難受,阿亮也深有同感,曹滿是勒在了肚皮囊上,好歹有贅肉撐著,它呢?


    勒胸!


    具體點說,正好勒在了前蹄下方的胳肢窩那裏,從部位上來說,屬於是驢胸脯的位置。


    勒胸的滋味一定比勒肚皮要痛苦得多,關鍵是肉不多,連勒帶摩擦的,能勒出線條的美感。


    阿亮雞喔喔聲叫得更歡了起來,驚恐是一方麵,疼痛是另外一方麵,恐懼加上痛苦,聲兒不響都不行。


    對此曹滿倒是挺同情,叫吧,叫痛快了也就不疼了,叫歡實了也就不害怕了,隻是......


    “亮子,能換個叫聲嗎?雞喔喔實在難聽,不行咱學百靈鳥叫如何?那聲兒清脆悅耳、百聽不厭,比老雞扯嗓門好聽去了。”曹滿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阿亮扭頭狠瞪一眼,呱噪,有的聽就不錯了,還嫌亮哥雞叫難聽,有本事你叫喚兩聲來聽聽?哥一準拍蹄子鼓掌,絕不埋汰你。


    “喔,喔,嘎嘎......”


    心急了點,尾音改了鴨嘎嘎,這一下連阿亮自己都感到有些臊臉,曹滿哼了一聲,臉子拉長了。


    “亮子,混音玩得挺溜的嘛,雞鴨混雜,雞喔鴨嘎,混得能滾蛋,這叫混蛋!”


    阿亮驢臉發紅,有心重新醞釀一下情緒重新亮一嗓子,可就在這時,頭頂上方雜亂粗重的腳步聲響起,火光大盛,燃燒著的屍群湧到了黑淵邊上。


    幹粽來襲,阿亮立馬偃旗息鼓,剛到脖喉的聲音也被它硬生生吞了迴去。


    憋著聲兒,阿亮眼神怕怕的看向了曹滿,曹滿這會兒也挺心慌,瞅著崖邊上的幹粽子,稍微安穩了一點的心跳再起敲打起了小鼓。


    “亮子,放心,不會有事的。”心慌著的曹滿不忘壓低聲音安慰驢子一句。


    阿亮顫抖著四蹄,耗子,哥信你,哥現在就指望你了。


    曹滿點點頭,“放心,有我在,天塌不下來。”


    話音剛落,上方響起了一聲爆鳴,炸裂的幹粽帶著燃燒的火油濺落下來,驚得阿亮閉眼嗷了一嗓子。


    耗子,快想辦法,否則天還沒塌,石崖就要先垮咯!


    曹滿也很是緊張,本以為躲在崖下可以躲過一劫,豈料屍群像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在這麽下去,屍群一旦全部爆炸,非把石崖炸垮了不可。


    “咻......”


    忽然眼前一亮,一團火球從眼前飛落下去,很快隱沒在了黑淵的深處。


    曹滿一愣,咋迴事?幹粽跳崖!


    正在驚愕間,咻的一聲,又是一具燃燒著的幹粽跳了下來,不過之後同樣的事情便沒有再發生了。


    曹滿更加疑惑了起來,按理說幹粽在無腦白癡,也不至於玩高崖跳水自殘吧?


    可為何會無緣無故跳崖呢?迴想剛才的一幕,跳得還挺歡實,沒有半點的猶豫,是卯足了勁跳下去的,力量大蹦噠得也挺遠,莫非......


    “亮子,再吼兩聲來聽聽,快!”曹滿吩咐道。


    阿亮睜眼眼睛連晃著腦袋,別玩了耗子,哥的驢心不大,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刺激,要吼你自個兒吼,大不了哥拍蹄子給你加油。


    “你的聲兒美嗓門又大,不叫可惜了,再說你不想看流星嗎?”見阿亮不願,曹滿昧著良心慫恿著。


    這話阿亮愛聽,盡管變了聲,但是它對自己的嗓音還是挺滿意的,學啥像啥,除非走音或是混音,其他都滿意。


    可流星是咋迴事?


    以往在老龍寨的時候,夜裏阿亮最喜歡窩在驢圈看星星,特別是流星,帶著璀璨的星光,托著長尾劃破黑穹,盡管短暫,但十分的漂亮,百看不厭。


    有時阿亮會幻想,如果圈裏多頭小母驢,一起躺在草堆裏看著流星多浪漫,多愜意,柔情似水、愛意綿綿,之後滾幾圈,難保就能生下個崽來......


    耳朵動兩下,阿亮眼神炯炯的看著曹滿,耗子你可別誑驢,要是看不到流星,哥讓你變流星。


    說吼就吼,隻是吼個什麽音呢?阿亮為難了起來。


    雞喔喔?


    不太合適,而且剛才已經叫喔喔過了......


    雞咯咯?


    去你的咯咯,哥是公的,總不能學母雞孵蛋咯咯咯.....


    豬哼哼?


    不行,那玩意太難聽,樣子還醜,成天跟自己的黃湯黃條躺一塊,有髒又臭,不學。


    對咯,來聲狼嚎!聲兒響還威武,一聲狼嚎十裏地,順風還能再遠點,霸氣威風,就它了。


    在曹滿亟不可待的眼神中,阿亮潤潤嗓子,張嘴“哞,哞.......”


    牛哞哞?


    蒼天,玩驢是吧?哥要狼嚎,不要牛哞!去你大爺的牛哞哞.....


    一邊流著眼淚,阿亮一邊牛哞了個不停。


    也就三五聲的時間,黑淵邊上仿若炸開了鍋一般,屍群躁動,在阿亮的牛哞聲中,一具具燃燒著的幹粽飛身跳落黑淵,明亮的火光連串閃耀著,自黑淵上空直墜而下,最後被吞噬在了無盡的黑暗中。


    看著一個緊挨著一個跳落的幹粽,曹滿會心的笑了,看來剛才的艱辛和苦難沒白吃,現在不僅報了仇,還飽了眼福,痛快,真是痛快!


    阿亮笑眯了雙眼,真好看,閃亮的火球帶著美麗的光暈墜落黑暗,轉眼即逝,卻無法抹去它最後炫麗璀璨的芳華,何況......


    流星並非一顆,而是一長串,令人目不暇接、迴味無窮,這哪是流星,完全就是流星雨,百年不遇,千年難尋的一場流星盛宴。


    目不轉睛的看著一顆顆流星滑落黑淵,阿亮心裏唱起了驢歌。


    小星星放光芒,一閃一閃亮晶晶,一串九顆多漂亮,再來一串更開心,嗷嗷嗷......


    “嘭,嘩啦......”


    墜落的幹粽發出了爆炸,火花飛濺,璀璨奪目,好似火雨金花映入了阿亮的眼中。


    “嗷嗷嗷......”


    興奮中的驢子終於發出了期待已久的狼嚎,真他姥姥的給力,多來幾響,哥要看流星飛雨、煙花綻放!


    “嗷嗷嗷......”


    不僅阿亮興奮的狼吼著,曹滿也激動得叫了起來,不過就他那嗓音,不似狼吼,倒想餓慌了的野狗亂吠,頓時引來了驢子一陣白眼。


    小樣,想學狼嚎先學狗叫,叫順溜了再來,免得丟了狗臉丟狼臉,四不像臊先人。


    曹滿反眼瞪了迴去,老子高興,想咋吼都成,今兒個爺爺非吼個盡興嚎個暢快不可!


    “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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