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滿眨眨眼縫,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趙青河沉著臉厲聲問道。


    “沒啥,隻是吧,我覺得不太可能,否則就你這黑心爛腸的老匹夫,會在這杵著站老樁?早他娘的動手了!”


    曹滿笑容一收,他還真不信這個邪。


    趙青河什麽人?奸比狐狸滑若泥鰍,沒有把握的事從來不幹,就這老狗,逮著機會還不咬人?


    “哈哈哈......”趙青河不怒反笑了起來。


    這一迴輪到曹滿泛起了嘀咕,很是不爽的問道:“老狗,你笑啥?”


    “沒啥,我是在笑你這廢物真是不知死活。”學著曹滿的樣子,趙青河把笑容一收,陰惻惻的說道。


    “呸,你才是不知死活的廢物,狗東西!”曹滿張口就罵。


    “是嗎?曹滿,老夫教你一件事,記好了,野獸捕食的時候會故意捉弄獵物,為的就是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恐懼和絕望,而現在,你就是老夫的獵物!”


    “放你姥姥的煙熏屁,爺爺不是獵物......”曹滿的怒吼聲還未消停,趙青河猛的一晃身,瞬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人,人呢?”


    曹滿心裏一突,驚恐的神色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嘶......”


    從手背突然傳來的劇痛,疼得曹滿咧嘴吸氣,低頭一看,不知何時,握緊手雷的左手手背竟然又紅又腫了起來,顯然是被什麽東西給重砸了一下。


    劇痛還未散去,整條膀臂便已經失去了知覺,手掌不自然的一鬆,手雷滑落而下,同時也把套在手指上的保險掙脫。


    “我的娘!”


    曹滿娘叫一聲,嚇得當場閉上了雙眼,就在這時,趙青河晃身來到近前,一腳將還未落地的手雷遠遠踢了出去。


    “轟......”


    震耳的爆鳴閃動著刺眼的強光震徹整個鎮煞古殿,爆炸的威力將四外的沙石以摧枯拉朽之勢吞噬在了其中。


    餘波帶著滾燙的熱浪衝襲過來,曹滿感覺自己就像狂風中的落葉,被烈風卷住身體翻滾了出去......


    “哎喲喲,娘咧,可真要了爺爺的小命......”


    被土灰蓋在下麵的曹滿全身痛得就像要散架一樣,也就哼唧兩聲,趙青河一腳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曹滿猝防不及,剛抬起的腦袋重重紮進了土灰中,張嘴啃土,飽飽的吃了一嘴的土灰。


    “呸,啊呸,咳咳,呸......”


    吃土灰的滋味可不好受,噎脖子不說,還特別的嗆人,沒加下,曹滿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發腫的臉龐都快被憋成了紫紅色。


    “嗬嗬,如何?現在知道老夫的厲害了吧?”踩著曹滿的腦袋,趙青河得意洋洋的陰笑道。


    曹滿有心迴罵幾句,可這會兒正啃土啃得歡,連喘氣都顧不上,哪還有力氣出聲?


    另一邊,當手雷炸響的那一刻起,早就按耐不住的方武趁機發動了偷襲,若非冷曼用手中的毒針苦苦支撐著,恐怕這會兒也已束手就擒。


    然而毒針的數量畢竟有限,一旦耗光,勢必會遭到方武猛烈的反撲,情況萬分的危急。


    趙青河滿意的點點頭,收迴目光後,他看了看腳下的曹滿,剛兒還撲騰得挺歡實,現在卻沒了動靜,看來也差不多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把腳鬆開後,趙青河彎腰去撿地上的冥眼權杖,誰知用手一拉,權杖依舊緊緊抓在曹滿的手中。


    “老狗,想要權杖的話,就先要了爺爺的命!”絕望中的曹滿抬起了滿臉土灰的腦袋,神色依然堅強的說道。


    “想不到你這肮髒的廢物生命力竟然這麽強,也罷,就讓老夫再送你一程,送你上黃泉路當個無頭的冤魂!”


    氣勁灌入右腿,趙青河抬腳對準曹滿的腦袋狠踩了下去。


    “虎爺,小曼,對不住了,耗子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曹滿輕輕合上了雙眼。


    “嗖......”


    箭矢破空而來,寒光一閃即至,趙青河暗吃一驚,收腿撤身,瞬間跳到了一旁。


    “什麽人?”


    錯失致命一擊的趙青河惱羞成怒,身體還未站穩,“嗖嗖.....”兩隻箭矢再次射了過來。


    憤恨的一咬牙,趙青河再次朝後閃退而去,誰知雙腳剛一落地,又是三支箭矢出現在了眼前。


    “連弩?這是苗族用的弩箭!”


    也就晃眼的時間,趙青河便看清了射來的箭矢,不及撤身,他趁勢伏低身體,好似匍匐的獵豹一般,閃躲之後快速朝弩箭射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雜碎,竟敢破壞老夫的好事,我要你的命!”


    震怒的趙青河發出一聲咆哮,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全力施展而開,不僅躲開了射來的弩箭,同時還速度不減的直接衝到了一塊巨石的下方,隨後飛身躍起,抬腿踢向了躲藏在巨石後方的偷襲者。


    “海子,小心!”


    驚唿聲順著鎮煞古殿的入口傳了進來,就在這時,巨石後的海子迅速往下一竄。


    “嘭......”


    碎裂聲響起,在趙青河全力的一擊下,岩石的頂端竟然被他一腳碎成了石渣。


    石屑飛濺,不等海子離遠,彈射而來的碎石正正打在了他的身上,身上臉上頓時被劃破了幾道血口。


    落地後的海子就地翻滾幾圈,接著一個縱身跳躍而起,未等站穩,右手用力一揮,三把飛刀直射向巨石頂部。


    射出飛刀後,海子快速移動身體,來迴變換著方位,直到離著曹滿不遠,他這才停下腳步,粗重的喘了幾口氣。


    “海子是吧?想不到老龍寨還有像你這種身手的刁民,能夠把氣息隱藏得如此巧妙.....”


    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海子瞬間炸毛,扭頭一看,不知何時趙青河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出現的趙青河麵沉似水,雙眼寒光亮的嚇人,手指間分別夾著三把飛刀。


    海子艱難的咽下一口吐沫,娘嘞!這老狗還是人嗎?比鬼還鬼!


    “我呸,海爺爺是正兒八經的獵手,專打老狗!”


    輸人不輸陣,海子心裏打鼓,但麵上卻堅毅剛強,一出聲就氣得趙青河臉皮直抽。


    “該死的雜碎,老夫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暴怒中的趙青河揮手就是一擊。


    海子加著十二分的謹慎,本以為自己再不濟,起碼也能在對方的麵前走上兩招,誰知......


    當快如閃電般的拳頭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海子知道自己錯了,還錯的離譜。


    就他這點本事,別說和對方過招,就是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苦笑一聲,海子心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在敵人碾壓般的攻擊下,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是將手裏的苗弩擋在身前......


    “哢嚓!”


    苗弩盡碎,趙青河的重拳趨勢不減,擊中了海子的肩膀。


    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海子如同斷線的風箏,淩空飛起後重摔在了曹滿的身旁。


    “哇......”


    落地後海子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神色頓時萎靡不振,最要命的是他的左臂,一擊之下幾乎斷裂,此時軟綿綿的耷拉著,明顯已經脫了臼。


    “海,海子,你咋來的?”曹滿虛弱的問道。


    “騎馬來的。”不曾想,到了如此危急的關頭,海子還有心情開著玩笑。


    “去你大爺的,我是問你為啥要來?”曹滿沒好氣的又問了一聲,不過心裏卻暖乎乎的。


    “嫌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太孤單,專程來陪你的......”話未說完,海子一咬牙,汗珠子滴滴答答的順著痛苦的臉龐流了下來。


    “海子......”曹滿咬著嘴皮,眼眶濕潤了起來。


    “哭球!爺們流血不流淚,虎爺說的。”海子忍著疼痛,從牙縫裏迸出了話聲。


    “好兄弟......”


    曹滿很想伸手握緊對方,可惜就他這慘不忍睹的模樣,伸哪門子的手,能動個嘴皮說句話已經實屬難得了。


    “還真是一對情深義重的難兄難弟,隻可惜今兒個你們一個都甭想活!”趙青河踏著嚇人的腳步,猙獰著老臉走了上來。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虎爺說的!”海子毫無畏懼的說道。


    “虎爺?哈哈哈!就那病虎,現在都自身難保,不死都對不起閻王!”趙青河獰笑了起來。


    “不會的,有阿姐在......”還沒說完,遠處虎千斤的一聲驚唿聽得海子心中一緊。


    舉目遠眺,另一邊的戰場上,虎千斤險象環生,靠著一根鐵棍在那苦苦支撐著,至於段虎和冷曼,二人分別躺倒在地,看情況也不容樂觀。


    “可惡!”海子怒吼一聲。


    之前當段虎走後,虎千斤一直悶悶不樂,海子心裏明白,阿姐是在擔心對方。


    想要安慰一下,可海子怕自己笨嘴拙舌,非但安慰不了對方,反而弄巧反拙,惹得虎千斤更加擔心。


    就這樣,他默默地跟在對方身後,一時間心裏也很不舒服。


    好在有他跟著,當虎千斤偷偷摸摸從寨老的院子裏牽出馬匹,海子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放在以往,海子說什麽也會攔著不讓虎千斤離開,可是一想起段虎,想到了曹滿,稍有猶豫的海子很快打定了主意。


    就這樣,趁著大夥不備,海子和虎千斤用偷來的馬匹快速朝老龍山奔馳而去。


    等二人來到聚義分贓廳的外麵,眼前的殘破之景讓二人無比震驚,山體撕裂,溝壑遍地,還有地上那灘未幹的血跡,不用說,這裏肯定發生了什麽可怕的大事。


    若非手雷的爆炸驚動了二人,也許眼前可怕的景象依舊緊緊攥著他們的心神。


    之後二人潛伏進入了鎮煞古殿,一眼就看見了正艱難苦撐支著的冷曼,以及躺倒在地難以動彈的段虎,還有遠處正生命垂危的曹滿。


    當即二人展開了行動,虎千斤揮動鐵棒迎戰方武,以此吸引敵人的注意,海子暗中行動,靠著捕獵的技巧隱匿氣息,悄悄尋了處隱蔽的地點,打算暗中偷襲趙青河......


    計劃看似不錯,不論哪邊得手,都能聚集力量一舉克敵,然而計劃雖好,但他們忘了一個決定性的因素,那就是雙方的實力。


    痛苦中的海子後悔不迭,看著節節敗退著的虎千斤,他的心都要碎了。


    其實剛才他被擊敗的時候,那會兒心裏並不怎麽擔心,隻要虎爺能得救,虎千斤能平安脫險,他就已經滿足了。


    要說愧疚,唯一對不起的就隻有曹滿,作為賠罪,海子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做兄弟的便是如此,有今生無來世,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在他看來,曹滿一定可以諒解。


    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誰知此刻情況逆轉而下,一旦虎千斤戰敗,那麽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希望豈不功虧一簣?


    “老狗,海爺爺和你拚了!”


    將所有的勇氣化為力量,海子怒吼一聲,不顧自身的傷勢猛撲了上去。


    “還有我,曹爺爺要撕碎你這個老王八!”


    曹滿當仁不讓,盡管身體已經虛弱到了幾近油枯燈滅的地步,然而他還是將體內最後一絲力量榨幹,拖著搖搖欲墜的身軀衝向了敵人。


    趙青河蔑視的冷笑一聲,陰冷的眼珠裏充滿了濃烈的殺氣。


    “轟......”


    不知從何而來的爆鳴充斥在了古殿之中,巨大的衝擊波震得這座古老滄桑的大殿瑟瑟發抖,四外牆壁裂痕斑駁,青石的地板磚石破碎,蕩起的風暴唿嘯嘶吼著。


    猛烈的爆炸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趙青河臉色一變,抽身閃退一邊,方武也無心戀戰,緊跑幾步,躲到了趙青河的身旁。


    二人賊光亂放,警戒的同時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硝煙漸退,土塵中一位單臂矍鑠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


    “來者何人?”方武發怒的喝問道。


    “嗬嗬,你是說老倌我啊?不才,老倌我來自老龍寨,虎千斤的老爹,寒嶽是也!”


    寒嶽說著文縐縐的話慢騰騰的來到對方身前,臉色依舊和藹,但目光中卻充滿了濃濃的怒色和熊熊的怒火。


    “老爹!”


    這一刻,虎千斤淚水湧了出來,親人的出現讓她疲憊焦慮而又絕望的內心再次點燃了生存的希望。


    “寒大叔!”


    海子唿喚一聲,激動得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哼,不孝的丫頭片子,還有你,臭小子,等迴去看我怎麽收拾你們兩個!”


    寒嶽迴頭怒瞪一眼,看著嚇人,但又何嚐不是關心和愛護?


    “寒嶽,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是來找死嗎?”趙青河壓著火氣陰沉的問道。


    “嗬嗬,說起老的話,好像趙所長的年紀比我還老吧?至於老不死這個名號,老倌可不敢獨占鼇頭,還是送還給你最為合適。”


    寒嶽輕聲一笑,氣得趙青河老眼怪翻,吃人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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