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天雷罰世是因為達成了自杞國葬的契機所引發的,可為何天罰散去,三件冥物卻沒有了反應?


    照理說,契機達成之後接下來就應該迎來地陵的開啟才對,然而此時此刻除了滿地瘡痍、一片破敗混亂之景外,別說開啟地陵,就是連地陵的影子都沒有。


    反常的現象讓在場的每個人憂心忡忡,對此大夥是百思不得其解。


    沉悶的氣氛也就維持了片刻,趙青河首當其衝打破了現狀,用陰冷的話聲質問道:“阿布師兄,這和你說的似乎有些不太對吧?”


    “你什麽意思?”有些掛不住臉的阿布反問道。


    “沒什麽意思,當初你說過,聚齊三件冥器就能達成契機,開啟自杞國葬,可現在地陵在哪?”冒了火的趙青河直接把話挑明。


    “你問我我問誰去?”阿布沒好氣的迴道。


    一聽這話,趙青河鼻孔生煙,牛哼兩聲,就差直接來個噴火,一把燒了這位不靠譜的師兄。


    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阿布,他之所以會認定聚齊冥器就能開啟自杞國葬,實則消息是從他師父那裏得來的。


    當年黑冥派精英盡數出動,不想卻落了個人財兩空的局麵,對此他師父一直耿耿於懷,常常獨坐院中,用那雙空洞的雙眼仰空長歎。


    作為唯一的黑冥派弟子,又親身經曆過地陵一役的阿布,自然有著無數的問題和疑惑,他不明白地陵之中埋藏著何等驚人的寶藏,以至於這麽多人都要去搶奪?甚至於付出了這麽巨大的犧牲。


    苗哥如此,長毛子如此,就連黑冥派同樣如此,難道這其中還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然而每每問及此事,他師父總是長籲短歎,除了搖頭就是歎息,遲遲不願道出真相。


    阿布不是個輕言放棄之人,數年的時間,他終於問出了事情的緣由,除了震驚之外,同時他也知道了不少極為隱晦的秘密。


    黑冥派不隻是一個單純的教派,可以這麽說,若非官府有人替他們撐腰,就憑他們幹過的那些壞事,不被朝廷派兵剿滅才怪。


    以往每當黑冥派做成一筆買賣,少不了會拿出一部分錢財孝敬高官,彼此狼狽為奸,幹著損人利己黑心窩的勾當。


    有了後台,隻要做事不算出格,即便鬧出什麽禍端,官府的人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事情壓下去,不至於驚動朝廷。


    好處不隻是如此,黑冥派還能通過這些高官收買消息,從而確定行動的目標。


    當年也是如此,朝廷派密使前往雲疆一帶,而接待密使之人,正是和黑冥派有著勾當的一位高官。


    此人老奸巨猾,在酒席宴間灌醉密使,從而套出了對方的秘密,之後暗中和黑冥派的人接洽,用套取的秘密作為交易,得到了不少的錢財。


    得到消息後,黑冥派便開始秘密籌謀,隨即展開了行動,也許是巧合,就在那晚遇見了命懸一線的阿布......


    在瞎眼師父的口述中阿布得知,當時朝廷有人無意間從一處古葬中得到了一本古籍,這本看似毫不起眼的破舊古籍中卻記載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關於這個秘密,除了令人震撼之外,似乎還關係到了整個朝廷的將來和命運。


    對此朝廷十分重視,早年的時候就派專人前往雲疆一帶進行查探,以此證實這條線索的可靠性。


    而這一次派遣密使前來,目的就是為了落實地陵之事,至於人選,除了朝廷精選的人手之外,還有熟知地形的當地人,隻可惜行動失敗,這才把任務交付給了苗哥......


    瞎眼師父告訴阿布,地陵的行動隻不過是整個計劃的一部分,為的是獲取開啟自杞國葬的其中一件冥器,像這種冥器一共有三件,隻要聚齊冥器,就能獲得契機,開啟地下陵墓的大門。


    當年他是這麽聽的,自然也就相信了這個說法,誰知晃眼數十年過去,如今好不容易聚齊了三件冥器,非但沒有看到地陵的大門在哪,反而引來天罰,鬧得是天崩地裂,惹了個灰頭土臉,可想而知此刻的阿布,心情是多麽的憋屈和悶燥。


    至於為何阿布知道這其中的隱秘,但身為黑冥派新任掌門的趙青河卻一無所知,說起這件事來,並非是那位瞎眼師父有意為之,故意隱瞞實情,而是當時他想把這一切都告訴給趙青河,然而陽壽已盡,沒等說出口便蹬腿翹了辮子。


    這就叫造化弄人,天意難違,否則趙青河又何必兄弟反目,為了保守秘密不惜泯滅人性,來個同室操戈呢?早手拉手哥倆好,和他親愛的阿布師兄一同開心快樂的尋找著地陵的線索去了。


    不過提及此事,不知情的趙青河也有滿肚子的怨恨,他恨師父糊塗,既然傳了掌門之位,好歹你應該把知道的秘密都說出來好嗎,何必藏著掖著?


    又不是什麽陳年老酒,越陳越香醇,陳來陳去成化石,誰也甭想喝。


    更恨師父隻把秘密告訴給了師兄阿布,對他卻隻字未提,這算幾個意思?


    擺明了拿他當猴耍,去他丫丫的師父,不帶你這麽壞心眼的。


    不過趙青河即便知道了師父的難言之隱,他一定也是滿肚子的牢騷,為啥?


    還能為啥,他就想問師父一句,喂!我敬愛的師父,您老腦子沒毛病吧?既然口不能述,早幹嘛去了?


    沒聽過“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句俗語嗎?


    不能說的話,你不會記在本子上告訴我嗎?


    去你大丫丫的師父,就這腦袋瓜,活該當年瞎了雙眼,不瞎都不成。


    ......


    此時此刻,阿布有苦難言,既不想說出他知道的秘密,又不想被人冤枉,憋得他鬼臉亂顫,一副吃人的鬼樣。


    趙青河氣得不輕,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麽一個尷尬的局麵,滿心歡喜而來,卻落了個一無所獲,奔波這麽多年,豈不是又迴到了原點嗎?


    不,比原點要強了不少,最起碼集齊了三件冥器,可問題是找不到自杞國葬的入口,再多的冥器有屁用,難道抱著冥眼權杖睡覺,拿著兩顆冥眼當蛋子把玩嗎?


    見人就問,喂,老兄,見過冥器沒有?


    權杖又冰又涼,夏天抱著睡覺堪比涼席,睡覺香甜,還一物多用,可當癢癢撓抓背。


    喂,老鄉,見過琥珀人眼嗎?


    還是成對的,一黑一紅,夜晚會發光,除了光線有點嚇人,亮度淡了點,其他都挺不錯,省電又剩燈油,絕對的居家精品。


    去你姥姥的癢癢撓,你大爺的居家精品,趙爺爺圖的就隻是這點出息嗎?


    趙青河臉上陰沉,“阿布師兄,你說現在該怎麽辦?總不能晾在這吹山風吧?”


    “這......”


    阿布也是左右為難,一時間沒有了主意,忽然這時段虎開了口。


    “二位,不如聽我一言如何?”


    有人搭訕,阿布何樂而不為?當即他點著腦袋迴道:“黑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山風涼,別把大夥都凍壞了。”


    段虎冷哼一聲,狗屁的山風涼,真能把你們凍壞了,虎爺一定殺豬祭山神。


    “想必此前的異像二位看得真切,明明天威正盛,可為何突然消失了呢?”


    一句話提醒了阿布和趙青河,迴想之前的事情,那時天雷滾滾、地動山搖,可突然間從裂開的分贓廳深處衝出一團紫黑色的濃霧,直衝雲霄,這才使得天威盡滅,雷雲盡散。


    二人可不是傻子,不但不傻,還一個賽一個的陰險狡猾,轉眼就聽明白了段虎的意思。


    “莫非玄機就在......”


    二人眼珠同時一亮,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身後的石窟大殿。


    阿布搶先出手,幾步衝將出去,趙青河也不相讓,一使眼色,方武跟著也衝了出去。


    直到三人先後進入了分贓廳中,段虎卻寸步未動,依舊站立在原地。


    曹滿看著莫名其妙,不解的上前問道:“虎爺,傻啦?明明知道石窟裏的大殿有古怪,為何還要告訴敵人?這也算了,既然看出了玄機,為啥你還不趕緊進去,難道你一點都不動心嗎?”


    迴答曹滿的是一記爆栗,等他吃痛的叫喚兩聲,段虎這才說道:“自杞國乃巫鬼國教,葬法非同一般,巫葬煞陵,裏麵何止是兇險一說?如果能這麽簡單的闖進去,何必大費周章,搞出這麽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曹滿抱著腦殼問道。


    “說了你也聽不懂,行了,別問了,該進去的時候自然會帶你進去。”說完段虎把雙手一抱,懶洋洋的看著前方,似乎並不打算急於進去。


    曹滿碰了一鼻子灰,心裏老大不願意,可又不敢發什麽牢騷。


    “虎爺,既然你不想進去,那我先進去了。”冷曼寒暄一句打算離開。


    “老四,不急於一時,你先在這等著。”段虎眉頭一皺,出聲說道。


    “可是......”冷曼為難的看了看石窟的方向說道。


    “小曼,虎爺啥時候騙過你了?聽他的話準沒錯。”冷曼要離開曹滿當然不樂意,趕忙從旁勸道。


    “要你管?滾一邊玩蛋去!”


    一聲嬌喝,曹滿又碰了一鼻子的灰,和剛才一樣,不敢有半點的牢騷,否則,嘿嘿......


    搖搖頭,曹滿有些鬱悶,想當初遇到冷曼的時候,那會兒對方雖然人冷話冷,可談吐卻還得當,現在呢?


    動不動吹鼻子瞪眼,出口玩蛋,閉口死拉拉,那兇樣比母老虎還母老虎,咋迴事?莫非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他們給教壞了嗎?


    不對,曹滿甩甩腦殼,趙青河這些人才是壞蛋,壞到了骨頭縫裏的壞蛋,腹黑心黑人更黑,對比起來,他和段虎完全就是英雄中的英雄,咋能算是黑呢?


    曹滿很納悶也很無奈,在這麽下去,今後可咋辦?


    總不能一見麵就讓他滾一旁去玩蛋吧?好說不好聽的,被人見了,會說自己家教不嚴,連個婆娘都不會管教。


    曹滿心事重重,躲一旁畫圈圈去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畫圈圈難道還真玩蛋嗎?


    不過這事吧,明顯是他自作多情,一個單相思,八字都還沒沒一撇呢,冷曼如何關他丫丫啥事。


    但是話說迴來,有了曹滿的勸阻,冷曼果然沒有再堅持,隻是神色有些焦慮,蹙緊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麽。


    至於段虎,他這麽做有著他的原因,非他,那團從石窟深處衝出的紫黑色濃霧肯定非同小可,能夠一下衝散天罰,可想而知是多麽的詭異。


    盡管當時的情況事發突然,讓人無法仔細觀察,但在那短暫的瞬間,他明顯感到了一陣強烈的不安,特別是那團濃霧中散發出來的氣息,陰寒刺骨,令他脊梁發冷汗毛倒豎,有種說不上來的驚悚之感。


    出於這層顧慮,段虎不敢貿然行動,隻能後發製人,拿趙青河三人當問路石,先去查探裏麵的情況。


    等待是最磨人的事情,不過片刻的工夫,段虎已經煩躁了起來,若非有著顧慮,他非衝進去不可。


    正在躊躇難安的時候,突然一聲怪異的慘叫聲從裂開的石窟大殿中傳了出來,聽上去詭異瘮人,好似猛獸嘶吼一般。


    曹滿嚇得一蹦子躲在了段虎的身後,冷曼沒動,但神色明顯有些慌張。


    段虎還算鎮靜,雙眼眯縫仔細的盯著前方,視線中就見一條黑影速度極快的從陰暗的石窟大殿中竄了出來。


    “方武?”段虎暗吸一口冷氣。


    衝出來的黑影正是方武,隻是此刻的他不複之前的模樣,不僅神情痛苦麵色嚇人,臉上還黑氣密布,一條條紫色的血管凸顯而出,就像爬滿了惡心的蚯蚓一般。


    方武匍匐在地上不斷發出了可怕的吼叫,不大工夫,他抱住腦袋就地翻滾起來,顯然是痛苦到了極點。


    “這......”


    段虎內心波濤翻湧。


    看對方猙獰恐怖的麵孔,黑氣紫筋,形如當年在此地出現的那隻怪物。


    吃驚之餘段虎總算弄明白了當年的始末,怪不得會無端端出現吃人的怪物,原來問題都出在這了。


    恐怕獨眼雕怎麽也想不到,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老龍山竟然是一處兇險邪惡的風水煞地,靠著地勢的險要,雖然能帶來不義之財,但同時也成為了他的絕命之地。


    這就叫惡人惡報,自作孽不可活!


    至於為何如此,很簡單,依山而建的這座古殿,正是自杞國葬的入口,在倒鬥一行稱為鎮煞殿,專門用來鎮壓陰煞之氣。


    然而鎮煞殿的威力畢竟有限,一旦陰煞外泄,勢必會引來天罰。


    那一晚正是陰煞鼎沸,邪氣外泄之時,故而使人邪氣入體,正如現在的方武一般,如果不及時製止,拖延下去非變成一具活生生的人形怪物不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雲疆古煞之巫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語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語魁並收藏雲疆古煞之巫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