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逃生的洪泉和冷曼心裏是即高興又慚愧,二人對視一眼,臉上都充滿了歉意。


    這事鬧得還真有些荒唐,老話說得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要不是冷曼處處提防著段虎,若非洪泉有著私心,事情也不至於鬧到如此危險的地步。


    到了生死關頭,不是段虎出手相助,二人焉有命在?別說死翹翹,恐怕用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來形容都不為過。


    現在尷尬了吧,難為情了吧?可是這能怪誰?


    不作不死,越作越死,這便是最好的作死證明。


    身後百足巨僵痛苦憤怒的咆哮聲依舊大的嚇人,這時段虎把腳步一收停了下來。


    將二人放在地上後,段虎長出了一口氣,迴想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還有些心有餘悸。


    “我說老二,老四,好玩嗎?困住虎爺不說,還把這麽個巨型蜈蚣老僵給招惹了出來,我問你們開心不,激動不?”段虎黑黑沉著鐵臉沒好氣的訓道。


    “虎,虎爺,我錯了......”洪泉慚愧的低下了腦袋。


    “嗯,有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還不錯,態度端正,今後可要注意點,再有下迴,看虎爺救不救你。”段虎像訓孫子般教育著洪泉。


    老頭歎氣一聲,該,該著活到這把年紀還當孫子,他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不過服是服,他心裏卻還有點不甘,咋說呢?


    呃,能不能不當孫子,都白發蒼蒼的年紀了,說出來丟人,當兒子行嗎?


    雖然也挺難聽,可輩分卻能大一輩......


    段虎自然不知道老頭的心思,否則他一定大腳丫子一頓招唿上去。


    什麽玩意?和虎爺討教還價,嫌皮癢還是骨鬆了?


    讓你當孫子是瞧得起你,否則連孫子都沒得當!


    訓完了洪泉,段虎轉眼看向了披頭散發一身血跡的冷曼,剛要出聲,突然他一瞪虎眼,“娘的,這是誰?虎爺怎麽救了個豬頭迴來?”


    冷曼......


    洪泉......


    又打量兩眼,段虎嘴角一抽,似乎看出了點眉目,“呃,這咋說呢?好像真是我家老四......”


    “誰是你家老四,黑大頭,姑奶奶和你拚了!”冷曼尖叫一聲,像發了瘋的潑婦衝上去就想拚命。


    可惜身子弱了些,也就剛站起來,便一陣頭暈目眩坐在了地上。


    唉!


    說實話,如果不是段虎無意的一句話觸動了冷曼的痛點,對方感恩戴德也好,知恩圖報也罷,總之對他的態度一定會有很大的改觀,可現在呢?


    又尷尬了不是?


    段虎心裏也挺窩火的,娘的,這叫個什麽事?虎爺救人難道還救出毛病來了。


    不就失口喊了你聲豬頭,至於和我玩命嗎?


    他大爺的,究竟是誰把老四打成了豬頭,害得虎爺又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老二,咋迴事?老四怎麽成了......這個模樣了?難道巨型大僵還帶玩抽嘴巴玩嗎?”胸悶的段虎差點又把豬頭二字給說了出來。


    洪泉一聽心裏就打起了鼓來,雖說老爺們敢作敢當,可也要分個場合不是?


    即便要承認也不能現在承認,否則就憑段虎那火爆子炸藥般的脾氣,一點小火星都能把他給炸碎了。


    “呃,虎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是不是要趕緊逃出去?”洪泉故意岔開了話題。


    “為毛要逃?”段虎一瞪眼珠。


    “不逃難道要和百足巨僵接著開戰嗎?”洪泉眼皮急抽了兩下。


    老頭是真的怕了,以往下墓倒鬥頂多也就和陰屍小粽拚幾個迴合,這迴遇到的卻是老僵中的極品,百足巨僵!


    那家夥老嚇人了,足足過百米之巨,長著百頭百眼百爪百足,別說動手,就是隨便瞪你一眼都能瞪死你,隨便吐出一口屍漿漿都能把他給淹了。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擺明了敵強我弱還上去拚命,那簡直比傻子還蠢,憨腚中的大憨腚。


    洪泉的心思段虎懶得理會,他毫不在意的說道:“廢話,虎爺好不容易鑽了上來,還沒活動下筋骨難道又鑽迴去嗎?何況我還搬來了救兵,你就等著瞧好吧。”


    “救兵?你是說有救兵來!在哪呢,我怎麽沒看到?”


    一聽有救兵要來,洪泉頓時激動了起來,還特意手搭涼棚四外張望著,卻牽動了傷口,疼得老頭吸溜吸溜涼氣倒吸。


    “急什麽,吸你的涼鼻涕去。”段虎看不起的說道。


    啥?


    吸口涼風成吸鼻涕了?


    有本事你來試試,別說吸鼻涕,就是膿血你都能吸個一幹二淨,黑臉損貨!


    “虎爺,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就在這幹等著?”洪泉擔心的看了看遠處還在嘶吼中的百足巨僵問道。


    “這裏肯定不行,何況那些救兵......”


    “救兵咋了?”洪泉頓時就察覺出一絲不太尋常的味道來。


    段虎沒理他,自顧自的看了看四周,最後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那根巨大的赤焰飛虎大柱上。


    “老二,老四,我們上柱!”


    啥?


    上柱!


    沒毛病吧,都什麽時候了還上柱?


    再說了,赤焰飛虎大柱雖然高大雄偉,可是百足巨僵也不矮啊,這要是被巨僵圍困在下麵,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是自找死路嗎?


    “虎爺,沒搞錯吧?上柱幹什麽?”洪泉一頭懵糟,冷曼也驚訝的抬起了頭,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山人自有妙計,咋滴,不信虎爺嗎?”


    段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故作高深莫測之樣,就是他那外形......


    還真不咋滴。


    我去你個山人,咋轉眼就成了牛鼻子老道了?


    喂!虎爺,別再玩了,洪爺爺這老命經不住你瞎折騰。


    洪泉滿頭黑線,剛想多問兩句,誰知段虎先不耐煩了起來。


    “別像個老娘們似的瞎磨蹭,老四,來,虎爺背你,老二嘛......和剛才一樣,虎爺拎著你就行。”


    說著話,段虎彎下腰示意冷曼爬上他的後背。


    冷曼猶豫了一下,心裏很不樂意,但是一身的傷勢讓她無法選擇,隻好勉為其難的趴在了段虎的背上。


    至於洪泉......


    老頭姿勢未動,正滿肚子悶氣的在那畫著圈圈玩。


    咋了?


    這不明擺著嘛!同樣是人,可為何待遇卻天差地別呢?


    洪爺爺又不是雞仔,什麽叫拎著就行?


    再瞅瞅對待冷曼的態度,輕聲細語,還要背在身上,我去,黑大頭,重色輕友,洪爺爺要和你絕交!


    洪泉倒是想把他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滿發泄出來,可是段虎能給他發泄的機會嗎?


    伸手一把揪住老頭的後衣領,拎小雞般朝赤焰飛虎大柱狂奔而去。


    到了地方,段虎抬頭瞅瞅上方正在燃燒著的巨大虎頭火盆,氣運丹田,隨後施展提縱術,單手攀行,幾下就爬到了火盆外的石梁上。


    右手一鬆,洪泉吧唧一下摔在了石梁上,也怪老頭沒注意,心思正徘徊在一路上的風景中,這一跤摔得倒是挺實在,老龜趴地。


    洪泉當即疼得又開始吸溜起了涼風。


    “咋迴事,鼻涕還沒吸夠呢?”調侃一聲,段虎彎下腰,輕輕把冷曼放了下來。


    “虎爺......”


    這一下洪泉可不幹了,鐵青著褶子臉吼叫一聲,可惜雷聲大雨點小,也就一聲便沒了下文。


    “咋唿什麽呢?虎爺耳沒聾。”


    “沒,沒啥......”洪泉忍了,又不是沒忍過。


    托著虎頭火盆的石梁麵積挺寬大,光是寬度都超過半丈,段虎沿著石梁朝前走去,看了看火盆中劇烈燃燒著的血焰,不由得凝目思考了起來。


    血焰釋放出的陰寒比當初在將塚時遇到的還要陰戾不少,這一點讓段虎十分擔心,他觀察了一下遠處漸漸收攏吼聲的百足巨僵,對比血焰的色澤和陰氣,似乎......


    百足巨僵雖然屍氣逼人,陰氣濃烈,但還不足以激發如此陰寒的血焰,除非......


    環顧一圈地下宮殿,憑血焰的血光不足以照亮整個宮殿,但不難看出,這座神秘的地下宮殿比將塚的麵積要大出很多,盡管此時已經衰敗破損,可是依舊無法遮掩當初建蓋時的宏偉和壯觀。


    由此可見,地下宮殿的墓主不論身份地位都遠遠超出了將塚中的血將,可此人究竟會是誰呢?


    難道是自杞國主的帝陵?


    想到這段虎雙眼一亮,然而片刻後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對,如果單從宮殿的規模來說,和帝陵有得一比,但是從布局以及細節處的來看,此處絕非帝陵。


    帝陵大都坐西麵東,除墓寢、正殿、偏殿之外,還分前陵、正陵和後陵,其中安置陵園等處。


    四條墓道,八處偏陵,取自四平八穩之意,九柱五殿,寓意九五之尊,墓道東首又為紫陽東升,君臨天下之意......


    段虎皺了皺眉頭,如果此處不是帝陵,何來如此雄偉龐大的規模呢?


    段虎思索間,洪泉和冷曼分別拿出了金瘡藥敷在了傷口上,金瘡藥是龍寶局特質的傷藥,療效奇佳,不大工夫便止住了血,隻是此時二人腦袋沉沉,意識有些模糊,強烈的睡意不斷襲來,使得眼皮發沉了起來。


    洪泉的傷勢要重一些,老頭連打幾個哈欠,上下眼皮不由自主的在打架,沒幾下就想昏昏睡去......


    “噗......”


    突如其來的一口洋酒噴在了洪泉的臉上,如同醍醐灌頂般頓時驅散了老頭的睡意。


    洪泉打了個激靈,似乎還沒弄清楚狀況,小眼牛瞪著段虎,任由臉上的酒水一滴滴落下。


    “虎爺,你咋用酒來噴我呢?”洪泉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涼不涼快?”段虎壞笑一聲。


    老頭臉色一沉,涼快你個大頭鬼!玩洪爺爺呢?


    “噗......”


    段虎又是一口洋酒噴了出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還專門噴眼珠子,那辛辣酸爽的滋味,刺激下頓時老頭就受不了了。


    火辣辣的灼痛感幾乎讓洪泉發狂,小黃眼珠一下變成了小紅眼珠,紅得鮮豔不說,淚水像泄了閘的洪水般湧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可憐洪泉白胡一把的老頭,一輩子也沒哭過幾迴,現在好,哭了個稀裏嘩啦、老淚縱橫,比當初死了妻兒時哭得還悲慘。


    洪泉雙手抹淚,左一把右一把,鼻子也不爭氣的抽了起來,唉,真不容易啊......


    黑臉損貨段大頭,王八犢子黑心肝!有你這麽損的嗎?


    沒事幹拿洪爺爺開心,還帶噴酒吐眼睛的,洪爺爺咒你生兒子沒腚眼,生女娃長***!


    洪泉氣結胸悶,上去玩命的心思都有,隻是雙眼不給力,辛辣脹痛、淚花翻湧,除了一片淚舞,啥都看不清。


    “哆哆哆......”


    本以為事情到此就結束了,誰知來了興致的段虎還沒完了起來,趁著洪泉雙眼迷蒙、目不能視,直接用手指雞啄食般在老頭的天靈蓋一陣猛點。


    速度不可謂不快,眨眼不到就點了好幾下,力道也挺沉,等洪泉從呆愣中清醒過來,謔!那滋味,真是爽到了靈魂深處。


    可惡的黑大頭,洪爺爺和你勢不兩立!


    洪泉欲哭無淚,咋整?


    忍著唄!


    還是那句話,又不是沒忍過。


    ......


    “虎爺,你是在幹什麽呢?”瞅著洪泉活受罪的慘樣子,冷曼好奇的問道。


    “山人妙法,此乃虎爺特有的解屍毒之法,其中奧妙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段虎轉頭說道。


    “解屍毒?”冷曼嘴角一抽,杏眼瞪了個溜圓。


    騙鬼呢吧?


    解屍毒是這麽個解法?


    真當姑奶奶這些年是在龍寶局白混的嗎?


    解屍毒的辦法很多,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糯米來解,還有的是用符水、雄雞血、童子尿什麽的,可是用酒來解毒?這麽古怪的辦法真是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的奇事。


    “老四......”段虎把臉轉了過來。


    “啥,啥事?”一見他臉上那絲若有若無般的壞笑,冷曼頓感頭皮一陣發麻。


    “你身上的屍毒也不輕,不如......”


    “謝了,我的屍毒之後再想法子解,不勞你費心。”不等段虎把話說完,冷曼便一口迴絕道。


    不是不想解毒,而是不想遭那份活罪,又是被噴酒,又是被彈腦門瓜子,那滋味,想想就夠瘮人的。


    不信的話看看洪泉,這會兒了還在揉眼流淚抽鼻涕,腦門上疙裏疙瘩的紅印,就像長滿了癤子一樣。


    更何況冷曼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能不顧自己的名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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